第四章
帝爵施对此毫无所觉。
荆雪翎一眼就能够看出来,帝爵施身体的战栗感。
这正是他想要给予帝爵施的强烈存在感。
先是给予压倒性的镇压,让帝爵施这个向来处于掌控者地位的家伙为此不悦,不舒服,继而想要镇压自己。
然后。
他就递给他这根橄榄枝。
而这根橄榄枝,也是他亲爱的父亲所给予的。
这也能够提早让荆雪翎告知帝爵施这场替嫁的事实,这原因不过是荆星洲爱上了别人,而不是因着他贪婪的想要拥有帝爵家家主夫人的位置。
有些时候。
真相的先后顺序会影响很多。
尤其是现在,他单方面的求合作,看似低头服输,把自己的以后交由帝爵施支控。
但这一切的前提就是,帝爵施完成他所要求的内容。
若帝爵施哪一天反悔,那么,合作也就不存在。
被支控这一条件便也就不成立了。
到时候,也不知道一直以为被自己支控的人脱离了支控,那处在上位的人恍惚过来,才觉自以为是猎物的人从来都不是被操控的,那么,那支控的满足愉悦感,将会化为巨大的落差,心里的满足将会犹如被挖掉般,空落落的。
空落落的想要夺取。
对于这个以强取豪夺为感情的世界,这就是一切爱意的源头。
荆雪翎唇角勾起一抹纯粹至极的笑容。
他道“那简单,我还给你”
oga青年笑的纯粹,原本清冷至极的神情微转,犹如平静的水面忽然激起了巨浪,他笑着,明艳的面容摇曳生姿。
明明只是淡漠至极的眼波微转,但那神采,却犹如刹那间盛放的昙花,夺尽万千风光。
和着青年身后那一片火光,璀璨而危险。
令人无法移开眼睛。
危险而美丽的事物向来摄人眼球。
让人无法把控心脏。
帝爵施心脏不受控的跳动,他紧锁着荆雪翎那明艳的面容,喉结上下滚动,发出嘶哑晦涩的声音“怎么还”
回应他的。
是荆雪翎含着笑,反握住他的手猛烈的撞击。
砰砰砰。
荆雪翎额头在轮椅扶手上哐哐哐的撞,对自己丝毫心慈手软都没有。
帝爵施被荆雪翎握着手抱着荆雪翎的头往扶手上砸,坐在轮椅上的他甚至能够感觉到轮椅被砸的摇晃起来,若不是这轮椅的质量好,怕是这轮椅都要被砸倒了。
帝爵施就这么眼睁睁看着oga青年一下一下,将自己的脑袋砸出了血花。
他手猛地一紧,瞳孔慢慢放大,信息素颤栗着,涌动着。
帝爵施好一会儿才控制住自己停住了手,帝爵施幽黑的眼直直望着脸上带血,满脸笑意的oga青年,喉咙吞咽着,他咬牙说道“够了”
一声低喝而出。
不同于自己信息素的愉悦欢呼,他脸色沉沉看着荆雪翎。
这个该死的oga,让他有一种仿若被牵着鼻子走的不适感。
而且,荆雪翎的每一次反应都让他措手不及,极端而偏执,他就像是一个炸弹,危险而难控,随时都会把自己和身旁的人都炸碎。
理智在这一刻告诉帝爵施,要远离这个青年。
然而,情感上,帝爵施无法做到。
帝爵施不能够承认,自己竟然被一个oga吓到。
这是他高傲的自尊不能够承认的。
他不承认,自己害怕这个极端的oga,于是,短暂时间内,他迅速的捕捉到了自己居于上位的方法。
他居高临下的望着荆雪翎,黑眸涌动出汹涌的暗流,他用力扣住荆雪翎的下颚,迫使他抬起头来仰视自己,以极其压迫性的视觉俯视着他。
帝爵施的动作极快,这样的角度,他几乎是占据着主导权。
“你现在最该拿出的就是你的诚意来,譬如,星洲的下落。”
荆雪翎跪坐在帝爵施面前仰视着他,血水从额头缓缓流下,他眼波都没有丝毫眨动,只一瞬不瞬的回望着帝爵施。
闻言。
荆雪翎歪了歪头,似思考了一会儿,才一字一字说道“我不知道,但我看到了荆星洲追随而去的aha长相,荆星洲他是为爱奔走。”
说着,荆雪翎轻笑了一声,似想到了什么愉悦的事情,他说“你看,他这样抛弃了你你要把他抓回来吗然后把他锁在身边,让他再也没法离开你”
“我可以画给你看哦。”
oga青年语气透着过于强烈的认真“要抓回来吗”
为爱奔走。
帝爵施的手猛地一用力,竟然是为爱奔走。
好,真是好得很。
这荆家的人,一个个竟然拿他当傻子戏耍。
“画,我倒是要看看是谁敢从我身边抢人”帝爵施咬牙切齿。
荆雪翎认真地点头“是该找出来的。”
荆雪翎这一世的画技很好。
轮回百世的他只会更好。
他将油画泼洒而上,他整个人站在画纸前,就仿佛整个人和空间隔离了。
那眼底,再也容不下其他,唯有眼前的画纸。
荆雪翎修长的手在画纸上泼洒,描绘,行云流水的走动着。那画纸上很快就描绘出了一个场景,年轻的o拉开窗户,满脸惊喜,而后趁着夜色偷偷溜出了门。
他身后背着个行李包。
跑出门的时候,年轻的oga回头,而后一道身影从门口探出,递给了他银行卡。
年轻的oga接过,拥抱,这才奔向了门口的年轻aha。
那年轻aha高大,威武。
到了尽头,年轻aha将oga抱起,两人的面容也清晰的显现在了画纸上。
那眉角眼梢都透着风流肆意之态的人分明就是帝爵施的弟弟,帝爵炎。
而那满脸幸福被抱起的oga便是帝爵施心心念念的荆星洲。
荆雪翎画的很好,以至于帝爵施观看他描绘,仿佛深入其境,亲眼看着他心中的小太阳在婚前奔向帝爵炎。
帝爵施双眼泛红,扯过了画纸撕开,他轻笑着望着荆雪翎,一字一字说道“你画画很不错。”
荆雪翎只是蹙眉看着被他撕开的画,眉目间染上了些许的不快。
常年和画相伴的荆雪翎自是看不得别人撕毁他全身心投入的作品,不过似想起什么,他忍耐住了,只哑着声音说“我不知道别人画的怎么样。”
毕竟。
荆雪翎自从母亲去世,父亲再娶后,就将自己关在了那昏暗的房间里,终日在画上挥洒自己的思念,抒发自己的一切情感。
对于他来说。
画已然成为他生命中难以舍弃的一部分了。
所以,看到别人撕毁他的画,难免心里会升起不舒服来。但他还是抿着唇,压住了自己的不悦。
只是他压抑住了,眼底的情绪到底还是没能够隐藏。
眼看着荆雪翎明明不悦,却还是压下忽略,努力附和自己,帝爵施心里不知不觉就涌起了深深的满足。
之前被他压制的那股郁气似也随之减弱。
帝爵施靠近了荆雪翎,一把将他拽落在自己的腿上,这才拂开他额上碎发,弯着眼笑道“你画中的这个aha是我的弟弟,他向来喜欢抢我在意的,你说,如果我向外界发出我们很是恩爱的消息,他会来抢你吗”
话落,帝爵施已经抬起荆雪翎精致的下巴,灼灼看着他。
荆雪翎知道他的意思。
而这也正和他意。
荆雪翎浅灰色的眼眸亮了起来“真的星洲的那男人是因为你而找他的。”
oga青年的双眸很亮,他的瞳色很浅,原看着清冷至极。此时眼底仿若聚集了无数星星,星光里倒映的全是他,晶晶亮的,也让他那出色的容颜显得越发的夺目耀眼。
这么近距离的观看,这容貌的冲击力实在是大。
帝爵施不是没有看过漂亮的oga,荆星洲的容貌就很好,一双如猫一般圆润的大眼睛,笑起来灿烂十足,让人不由得会心一笑。
但比起那。
眼前人的容貌实在是灼目,他的美是具有攻击性的,浓艳十足,浅灰色的瞳仁很冷,仿若蕴藏着无数的故事,神秘而幽邃,让人想要去触摸,想要去探索。
想要去征服。
和荆雪翎短暂相处,帝爵施已然见多了这双眼的冷漠阴鸷,嗜血癫狂,也见过了他疯狂时候那危险的模样。
所以,此时oga青年双眸发亮,仿若看到主人递去的鱼,喵喵叫着想要勾住主人手里的鱼儿。
帝爵施体内的信息素在颤栗,连带着心脏也紧缩了起来,手指不由得勾勒描绘上青年精致的轮廓,轻轻摩挲他的眼睛,沙哑着嗓音嗯了一声“真的,不骗你,我那弟弟呀,最是爱抢我喜爱的东西,尤其是入我眼的人。”
荆雪翎任由男人的手指摩挲自己眼睛,闻言他仿若沉思般低低念着“那我和你恩爱,他便会过来抢我。”
“如果抢我,那荆星洲肯定会很伤心”
“那这样就对了。”荆雪翎一把拎住了帝爵施的衣服,仰着头无比的期待,“那我们赶紧恩爱吧我要让他们也伤心”
常年将自己紧锁在房间内oga思维格外的简单,此时,荆雪翎近乎天真的望着帝爵施“要怎么样才是恩爱你教我,我们做给他们看,让他来抢,也让荆星洲难过。”
oga用他漂亮的脸蛋贴着自己,唇瓣张合间,吐出暧昧的恩爱两字。
而他此时的表情却格外的天真,仿若不谙世事的小动物般,懵懂纯洁。
竟然这般的期待让自己教他。
他是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帝爵施呼吸一顿,无比认真的凝视着oga漂亮的脸,不放过他的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
“恩爱”帝爵施指腹沿着oga漂亮的小脸下滑。
顺着脖颈,沿着喉结仔细的描绘后至oga最为敏感的腺体处徘徊,意有所指地接着道“首先要标记,最好彻底标记,若能够诞孕爱的结晶,自是最恩爱不过的表现,只是,这你能够接受吗”
帝爵施说着这话,心脏莫名的跳动强烈,呼吸都跟着紧促起来。
眼前的oga长得好,天赋强悍。
虽然不想承认,但帝爵施也不得不承认,眼前的oga精神力大概是比自己强了许多的。才会不受自己的威压影响,不受他信息素的侵扰,反倒是压倒性地击退了他。
这般的天赋,若能够让子嗣完美的继承
那么后代必定不用愁。
帝爵施指腹用力压着腺体,声音越发的低哑“能够接受吗阿翎,我的妻子。”
荆雪翎闻言微微顿住,瞳仁里各种思绪交杂,他像是陷入了回忆里。好一会儿,荆雪翎胸膛起伏,忽然大口大口的喘息,他像是在经历着什么剧烈的争斗,眼里逐渐冒起了猩红的血丝。
荆雪翎按住了男人的手背,双眸猩红笔直看着他。
他说“我有条件。”
这一世,身为母亲婚姻失败的见证者。
这样的荆雪翎,自然是不相信爱这个廉价而又复杂的词语,他只是死死看着帝爵施,一字一字说“若我给你生下子嗣的话,那么不管你日后是不是喜欢荆星洲,想拥有他,你都不能够给荆星洲正式的名分。”
“你在孩子面前,你必须做到一个好父亲的责任,你就算是装也得和我一起在孩子面前装的夫妻相融。”
荆雪翎提出这一个条件后,就径直望着帝爵施。
若不是帝爵施之前经历过oga青年那如被踩到逆鳞的野兽般凶狠的反击,若不是头上残留的刺痛提醒着他,帝爵施都要以为这一切都是荆雪翎为了坐稳帝爵家家主夫人这个位置所做出的种种算计。
前后反差。
先给一锥头,再仿若示弱的合作。
如独狼般凶狠,也和孤兽般天真执拗。
让他整个人带着近乎天真的凶戾,也带着近乎天真的可笑。
帝爵施仔细观摩他的表情,能够看出来,荆雪翎是相当的认真在讨要他的承诺。
可承诺,有时候最是廉价不过。
帝爵施弯眼,点头“好,这个条件我答应了。”
下一秒,oga泛着血丝的双眸如同潜藏着黑夜里的猛兽,他猛地抓住帝爵施的肩膀,探头咬住了他的脖颈,带着最原始的危吓。
“若你做不到,我会咬断你的脖子。”
“我可不会如我母亲那般傻,一个不担责的父亲还不如不存在。”
oga的嗓音森冷,脖颈处能够感觉到那唇瓣温热的触感,帝爵施侧过头,视线里,荆雪翎冷艳的面容染上些绯红。
后脖刺痛,荆雪翎粉红的唇瓣溢出鲜红液体,衬得他整个人愈发妖冶。
妖冶入目。
帝爵施不知不觉看痴了眼,空气里泛起了那股奶咖气息,初初还很淡,等到帝爵施发觉后,那气味早已无孔不入。
帝爵施双瞳微微一缩。
他此刻虽然揽着荆雪翎,却有种颠倒错位的感觉。
仿若自己才是那个被标记的。
被标记的aha。
信息素缠绕,纠缠,帝爵施情不自禁的张了嘴,被他的oga新娘抱起,缓步进入了他们的新房。
新房内还残留着之前彼此交锋而落下的痕迹。
但很快,帝爵施被放到了床上,荆雪翎双手撑在了他的身体两边,目光专注而认真“我要躺在你身上了。”
帝爵施呼吸一下子就乱了。
他喉咙滚动,默默点头。
有了之前交锋荆雪翎压倒性的反击,接二连三的压迫感,帝爵施对于现在颠倒的位置意外的并没有什么心理压力。
反而有了隐隐的期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