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三个被分开带走了。
临行前, 深白朝林渊点了点头,林渊也冲他点了点头, 交换了一个两人才懂的眼神, 没有说一句话,就这么分开了。
这一次, 等在门口的居然是三辆小车,就是那种高尔夫球车了,方便在很大面积、却又不至于开车的地方使用的小型动力车,体型小巧,很容易驾驭复杂的地形。
庆林搭乘的小车在第一个分岔路口就和他们分开了,倒是深白和美兰的车一前一后一起走了很久,大约在四十分钟后, 这才走了一条岔路两个不同方向的分叉路。
“回头见啊”临别前, 深白还很好心情的朝美兰说了声再见。
然而美兰却没有回应, 和深白的好心情完全不同, 美兰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女孩子大概爱干净, 以为喂养祭品是什么不干净的事儿不高兴吧”佣人这样对深白道“其实到了就知道了,我们的祭品啊一点也不脏。”
看了一眼他,深白弯了弯嘴角。
安安静静的, 两个人在之后的时间里再无对话。
既然让他来这里, 说明这里并没有什么不能让他看到的东西,于是深白索性坐在后座惬意的打量四周, 一边探看一边在心中画着地图,画到最后, 饶是深白,心中也为这宅子的面积之大感到咋舌了。
沿途经过了数不清的庭院,院与院之间的界限完全不明显,到处栽种各种奇花异草,深白陆续看到了很多穿着和他一样“制服”的人,他们有的在打扫,有的在为植物剪枝
这些人多半都在第一天来这里、晚餐的时候见过。
深白的记性之好可不是开玩笑的。
看来是同样被分配了“打扫”活计的旁支了深白想。
再往后行驶,深白便渐渐看不到这些人了。
他渐渐一个人也看不到了。
周围越来越安静,闻到熟悉香味的时候,他们的车子也停了。
下车的那一刻,深白愣了愣
天黑了
现在明明是白天,甚至是临近正午、日光最充裕的时候,然而这个小院却是阴暗的,看起来竟像是傍晚了。抬起头往上看,深白看到了黑压压的树枝,枝连枝、叶连叶,密密麻麻的将整个院子上方的天空都遮盖住了。
是黑云树,而且是栽种了许多年的黑云树,这个院子里竟是载满了黑云树
难怪这么黑深白想。
他可是在山海镇山上的黑云树树林里待过的,栽有密密麻麻黑云树的地方,一向是这么暗的。
之前他不知道,如今既然知道了黑云树在外面是如此罕见的树木,看看眼前这个不起眼的小院,深白心里瞬间觉得它不简单了起来。
比起沿途经过的那些精美院落,这个院子着实不起眼,如果不是听到了这里,深白甚至没有发现这里是一座院落,大概只会以为这里是连接两个院落的中间布景,呃一片树林
这里只有一栋不大的木制小房子。
“深白少爷工作的地方就在这儿了,您自己过去吧,里面自然会有人分派活计给你。”那名佣人说着,指了指前面的房子“晚上八点钟我准时过来接您,再见。”
说完,他笑嘻嘻的,然后再次驱车离开了。
抓了抓头,深白看了一眼他离开的方向,然后抬起脚向房子的方向走去。
这座房子并不是直接建筑在地面上的,周围有一圈“廊”,并不高,大概也就四节台阶那么高。
深白过去的时候,刚好有人从屋子里出来,穿着和他一样的制服。
“嗨我是被分过来写字儿的,请问你也是吗”深白主动打招呼道。
对方猛地抬起头来,深白这才看清对方的长相
那是个看起来和他差不多年纪的少青年,留着一头及肩的头发,个子比他矮一些,皮肤很白,不过上面却有几粒雀斑,对方这一回头,深白也就看清了对方手里的东西对方双手端盆,盆边儿还挂着一块抹布,这个架势对方这是在擦地板
“我不是负责写字儿的,你得往里走。”果然,对方先是摇了摇头,随手示意他往里走“里面左手边第二个房间。”
“谢啦”道了声谢,深白遂抬腿进屋。
里面同样很暗,找到左手边第二个房间,深白先是敲了敲门,半晌没人回应之后,他小心翼翼的将前方的推拉门拉开了一半,然后惊讶的发现哎里头没人
他索性把门全部拉开了。
里面有一张案,案上有笔墨,有一页纸,除此之外,案旁边的地板上堆着高高一摞宣纸,除此之外,竟是什么也没有了。
“哎”深白愣了愣。
他随后转身,这座小屋只有一层,而这一层只有三个房间,除了这个房间以外,另外两个房间一个锁着,另一个开着,里面的内容一目了然这是个准备室放扫把拖把抹布等清洁工具的那种。
“这没有同事吗”深白抓了抓自己曾经很乱、如今已经很柔顺的头发。
深白坐在案前拿起桌上那张纸瞅了瞅这是一张打印出来的祭文,看来也这就是这次让他写的玩意儿喽
至于笔墨纸砚什么的显然,这些就是为他准备的工具了。
于是现在的情况就是任务内容已知,所有工具已经具备,没有监督人员。
这样一来
斜眼看了看四周,深白站起身来,他将推拉门重新拉上,然后再次坐回了案前,用笔尖沾了沾砚台上的墨汁,深白挑了挑眉
现在可以作弊了。
深白闭上了眼睛。
然后,等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看到了林渊的脸
以梨花儿的角度
早在离开那个院子的时候,他便将梨花儿放了出来,然后留在了林渊的身旁,写毛笔字儿什么的,他是绝对不行的,不过以防万一,他到底还是在林渊那里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
如今天时地利人和,正是作弊的好机会,不过现在问题又来了
怎么把“试题”传达给阿渊呢
笔尖僵在半空中,深白又开始犯愁。
不过,第一次藉由梨花儿的角度看林渊,深白发愁的同时,也没忘记趁机看看林渊正在做什么。
林渊正在看书。
即使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身上的穿着仍然整整齐齐,坐姿也是整整齐齐的,手里拿着一本书,他正在看书。
一看书名犯罪心理学,他们下学期即将开课的课本内容。
不、不愧是阿渊啊
以及阿渊的下巴从这个角度看也很好看啊天啊阿渊脖子的这个位置有一颗痣呢下巴连接脖子的位置,平时都看不到小小一颗,看起来很可爱呢
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林渊,仿佛愁都不再愁了
可惜下一秒,梨花儿不知怎么回事,忽然纵身一跃,跃到了林渊怀里。
这个位置很好没错,可惜,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根本看不到阿渊,只能看到阿渊手里的犯罪心理学了
啊啊啊啊啊啊他可不想这种时候看课本啊啊啊啊啊啊
深白在心中大叫道。
然后,他就看到了鱼干儿。
静静的悬浮在书页的最上方,鱼干儿瘫在那里,乍一看就像印在书上似的。
啊鱼干儿也好可爱呢
深白心里再次翻起了红心。
原来从梨花儿的角度看过去,鱼干儿原来是这样的。
他们两个平时是怎么沟通的呢深白还是第一次真正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忽然,他有了一种奇妙的感觉。
就在他看向鱼干儿的那一刻,有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和鱼干儿之间仿佛多了某种连接。
还没等他想清楚这是什么感觉,忽然,他听到了林渊的声音。
“这是你要写的东西吗”
哎
哎哎
紧接着,他看到林渊开始动了。从行李箱中拿出一套便携笔墨,还有一张可循环使用的宣纸,林渊开始在纸上书写起来。
随着笔下的字越来越多,深白也终于发现他写得赫然就是此时此刻自己面前那篇祭文的毛笔字版本
呃难道刚刚那种奇怪的感觉是自己通过梨花儿和鱼干儿建立连接啦然后鱼干儿又连上了林渊,然后就有了现在这一幕
这、这这这
鱼干儿好厉害啊啊啊啊啊啊
心里大叫着,深白高高兴兴临摹起来。
他之前确实没写过毛笔字儿没错,不过自从有了阿渊代他写拜帖那件事儿,他就求着阿渊教他写毛笔字儿了,那套便携笔墨和宣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带的,可惜时间不够,他根本没得出师。
不过他会画画儿啊还挺擅长临摹
不会写就先不会写吧,把这些字儿当成画儿不就行了他不会照着写,然而可以照着画啊
于是,以临摹画的架势,深白照着林渊写得祭文把它临摹了一遍。第一张“画”得并不好,然而等他画到后来,案边的宣纸用了一半之后,他“画”的已经颇为像模像样了。
吹干这张宣纸上的墨,深白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儿,终于再也坚持不住,他断开了梨花儿那边的连接,身子往后仰,他重重的躺在了地板上,脸上却带着笑。
人生中第一次抄作业,刺激真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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