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任轻秋看着白予熙的眼睛也笑了一下,“我是谁呀”
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听着像是在开玩笑一样不正经。
白予熙看着她的脸,眯了眯自己的眼睛,
“我一直都在想,你在推测比赛地点的时候,对井卓和孔祐希的性格把握的过于精准了。”
“嗯第一次听见我推的时候,是不是觉得我很聪明啊”
任轻秋伸手玩起了自己的帽子来。
白予熙不置可否,只是慢慢地道
“如果不是熟悉的人,又怎么能连这个人的思维方式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有没有可能其实我就是这么一个光是看看军方报道,就可以拼凑出来一个人性格的人呢”
任轻秋若无其事地接着笑了一声。
白予熙认真地看向了任轻秋的眼睛,
“但你知道aj823。”
“哦这确实是一个大问题。”
任轻秋点了点头。
白予熙垂下了眼睫,
“关于这把枪的资料很少,就连我也是偶然知道的,真正了解这个枪的人恐怕也不会超过十个甚至,也许一只手就数得过来。”
“有点道理。”任轻秋撅着嘴点了点头。
毕竟是玩具嘛。
白予熙没有理会她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态度,“再来,是孔上校刚才的态度。”
“孔祐希”任轻秋轻轻笑了出来,“她什么态度”
“孔上校这个人平时对什么事情都不关心,除了自己分内的事情基本上什么都不会多做,为什么会在车站等着你来为什么又会对你这么一个低年级的军学院学生挥棍”
“可能”
任轻秋的笑着看向了白予熙,“她发现我的能力不一般,想和我切磋切磋”
白予熙抬了一下自己的下巴,
“在车站等你,说明你在联赛上面的举动让她怀疑,不打招呼就用甩棍打你,是因为想要看你的身手,因为你措不及防、下意识的反应,才是最真实的反应,能让她判断出你到底是不是她要找的人。”
真聪明。
“”任轻秋抿着嘴唇笑了一下。
“她问你自己知道有没有错是因为觉得你像她认识的人,叫你和她回去,是因为”
白予熙说着说着,忽然就沉默了起来。
“是因为什么啊”任轻秋侧着头看向了白予熙。
白予熙扫了任轻秋一眼,没有接这句话。
“不过,有人只要过几招就能看出来对方是谁吗”任轻秋满不在乎地笑了笑,
“不是吧我有点不信啊。”
“一流的攻击手,就算闭着眼,和对手过上二招,就能知道那个人是谁,再来,你和孔上校”
任轻秋看了一眼白予熙,打
算接着往下听,谁知白予熙直接轻轻哼了一声,话锋一转,
“前不久,北军的档案室被人入侵了,侵入的人,我推断是一个学生。”
哦,”任轻秋懒懒地耸了一下肩,
“但是,怎么会有学生对档案室感兴趣啊”
“那要问你了,档案室里面有你的忍冬的信息素的气味。”
白予熙抱起自己的肩膀。
“”
任轻秋沉默了一会儿,接着托着下巴看着白予熙,“那个时候我们还没有见面吧你对我的存在是不是过于敏感了啊。”
她嬉皮笑脸的。
就连这种时候也不正经。
白予熙沉默,不理她,从容地把手交叠在胸口前面,
“你去档案室,是为了查过去案件的资料,因为这个资料,不可能在随处可见的地方拿到”
“当年一起被叫做东部军学院的双子星的除了孔上校,还有一个人,她们两个,”
白予熙垂着眼睫看着任轻秋,喉咙微微一滚,“很熟悉对方。”
“她们的话,通过一个招数,可以看出来对方是谁不奇怪。东部军学院因为这个学生捅下的篓子,一直十分紧张,为了撇清关系,也不遗余力地封锁了这个人的消息,现在,只有档案室能拿到这个人的资料。”
“熟悉孔上校还有井局长,和他们有着密切的关系,知道aj823这把枪,射击技术很好,在这几件事情之间,得出一个共同的交集点”
任轻秋肩膀往后收,看向夜空微微一笑。
“黎北。”
白予熙平静地看向了任轻秋,一字一句地道
“任轻秋就是黎北。”
任轻秋视线看向远处,吐出了一口气,冬夜里面,白雾好像模糊了她的视野。
夜色渐浓,月亮高挂夜空,看着漂亮得有些不真实。
想起以前,自己也常常在这里违纪看月亮,但是当时的画面却只能回想个大概模模糊糊的不清楚了,倒是后来,看守所单人房的墙的痕迹却能回忆得细致入微
一想到这时,她就想自己是不是真的犯了什么错了,不禁叹了一口气。
“对,是我。”
任轻秋嘴唇微微一勾,“恭喜我们的长官答对了。”
她平静的态度让白予熙沉默了许久。
白予熙本以为说出这句话,任轻秋会抵赖,会找借口,但是,这人这么坦坦荡荡地看着自己,反而让她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任轻秋无所谓吗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怎么不继续说话了”任轻秋一笑。
白予熙吸了一口气,严肃地看向任轻秋,
“你为什么不在孔上校面前掩饰一下”
“怎么,你担心我被她抓回去”任轻秋笑了笑。
“我不是。”
白予熙皱眉。
“”
任轻秋看着她笑了笑,“不认不就好了吗孔祐希难道还能按着我的脑袋逼着我承认我是谁吗”
白予熙听着她说的话抿了一下嘴唇,不再说话。
“还有什么要问的”
任轻秋笑了笑。
白予熙皱着眉问,“你是怎么从看守所逃出去的”
“这个确实是一个大问题,”
任轻秋十分不正经地笑了笑,
“我要是说我没有逃狱,也没有任何亏心的地方,你信吗”
白予熙沉默了几秒,“我信。”
任轻秋看着白予熙,许久没能说话。
“怎么突然变安静了”白予熙开口。
任轻秋顿了一下,
“其实,我还以为你要是发现我是谁了,应该是首当其冲把我押到监狱里面去的那类人。”
“事情没有具体调查,不能盖棺定论。”
白予熙一板一眼地回答,
“但因为我对你的了解,我选择相信你。”
任轻秋摸了一下自己有些发烫的耳垂,有些发怔,
“你对我有些过分信任了啊。”
任轻秋一下子抱住了白予熙的肩膀,“值得表扬。”
“我还不需要你来表扬。”白予熙冷冷地哼了一声。
任轻秋乐不可支地笑了出来。
东部军的瞭望塔因为本来就建在高地,所以可以看清楚市区的全貌。
这里的景色对于鸟来说千篇一律,平常得像是家常便饭,对于人来说,却是很难得一见的。
“我以前每次到这里来一定会被白卿宵罚。”
任轻秋眯了眯眼睛,寒风刮起了她耳边的碎发。
“但是这里真好啊,夜景是最好看的。就算罚我多少次我可能也不会后悔,因为这里风吹得人舒服,月亮也很圆。”
“你不是问我,怎么看守所逃出去的吗”
任轻秋看向了白予熙,声音轻描淡写的。
“我没逃。”
“不过,我要真能逃的话,可能也是想逃的,因为那个地方太黑了,有些时候我梦里醒来,都会觉得没有办法呼吸怎么说呢,就是透不过气。那是个连窗口都没有的地方。看不见月亮。”
任轻秋看着不远的月亮,吸了一口气。
白予熙直视着任轻秋的眼睛,没有打断她。
“在那里面,第二天的生活就是第一天的重复,盘查,询问,复述,其实只要跟着那些人说,对,是我做的,然后在那个地方签上我的名字,那我就会轻松了只要签上名字,就可以呼吸一口空气了。”
“只是,承认我干过的事情,我愿意,承认自己没有干过的事情,我不想。”
任轻秋看向了白予熙的眼睛,若无其事地一笑,
“因为只要你承认,那以后什么会变质了。”
白予熙的
喉咙微微一滚,“你一直就在那里”
“一百四十七天,一直在那里。”任轻秋看起来有些自豪,
“我觉得这其实算是一种磨炼,磨炼我的意志,磨炼我的人格。”
“只不过,真没意思啊,一百四十七天。”
“后来吧,有人蒙住了我的眼睛,押着我去了一个地方,然后,我被摁在了地上,可能是有人往这里开枪了吧”
任轻秋指了一下自己的头。
“醒过来呢,”任轻秋看着白予熙笑了一下,“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不过,我想尸体已经被人处理了吧,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信不信,就看你了。”任轻秋笑了一下。
但是,听着她的话,白予熙没有笑。
任轻秋把自己的外套搭在了白予熙的肩膀上,接着抬头看向了月亮,
“哎呀,我真没想到,你也会来看风景,稀奇啊,要不是亲眼所见我肯定不信。”
许久,没有听见有人回答,任轻秋慢慢地回过头,看向了白予熙。
但看着不远处的月亮,白予熙眼里有泪珠顺着她白皙的脸颊滚落下去。
看着这画面,任轻秋愣了一下。
白予熙这人从小就傲得很,不可一世。
她以前就常常逗这个人,但白予熙小朋友总是可以忍着不哭这让任轻秋一度相信这个小朋友要是被人看见了哭,肯定会羞得一下子抽出军刀把看见的人灭口
但是,就这么一个人现在却在自己的面前落泪
任轻秋把白予熙耳边的头发撩到了耳后,擦了一下她眼角的眼泪,又笑着逗起她来,
“怎么哭了这不像是长官你的风格啊。”
“闭嘴。”白予熙压了一下自己帽子。
任轻秋笑了笑。
白予熙闭了一下眼睛。
她落泪,只不过是因为想到了黎北是这么自由的一个人,就算是被人罚也要爬上来看夜景的一个人。
这个人本来也是可以天天坐在这里看月亮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