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叶青竹一直没有对象,所以是一直有人给她介绍对象的。

    和一开始的随意答应不同，她再也没有答应去见一次，以至于整个单位的人都在私下议论,觉得她这个人是不是生理和心理有什么问题。

    但又总是有人能从她身上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oga气息,所以生理心理的问题被推翻,叶青竹是有一个情人的，但她不承认。

    这天，她的分管领导让她去她的办公室。

    领导对她说“一般你们的私生活当领导的是不会管的,但现在有个机会，xx司副司长的事，这件事你知道就行。”

    她之前就听说那位副司长要调到其他单位任职，也有同事已经开始运作了,她本人完全没在意。

    听领导这意思，有可能是跟她画饼,但话既然都说出口了,也算是一个机会。

    你知道,有不少人私生活都比较精彩,但只要没人告到单位一切都好说,我是提醒你,万一定下来是你,将来在选拔任用或者公示期间，你的那些事情处理不好被人举报，那就没人能帮你,你自己处理得稳妥一点,别太乱来。如果能稳定就稳定下来吧，都这个年纪了，也没成个家。”

    领导如此说完就放她回去了,叶青竹站在走廊看了会儿窗外的树。

    正好有同事路过看见她，跟她聊了会儿天，又说起给她介绍对象的事。

    叶青竹“不看了，最近谈了一个。”

    第一次听到这种消息的同事睁大了眼睛。

    新的信息一般都不隔夜，当天晚上全楼就都知道叶青竹原来真的谈对象了，之前还藏着掖着不说。

    叶青竹本人倒是没在意那些，她现在的心情有些愧疚，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她现在的行为，像是为了升官在利用秦潮。

    她想过的，和她睡过的早上，在忙乱的工作间隙，她曾经偷偷地心底高兴，想过要跟别人说，她有女朋友了。

    没过多久她就明白了，秦潮也许并不想做她的女朋友。因为秦潮是个坏女人。

    她经历过心情的反复，从心情偷偷地愉悦，到想通了的释然，自洽到觉得这样也不错，只是不会再看其他介绍的对象一眼。虽然秦潮不是她的女朋友，但也不是别人能够替代的位置，或者说，任何人都不能替代。

    那她们这种床伴关系到底准备维持多久，叶青竹却很少去想，因为想过一次，她就觉得完全想不通。

    她觉得这个取决于坏女人什么时候对她腻了，或者有钱了，坏女人就会离开她的家。

    至于醉酒跟洛河图说，不跟秦潮在一起，是因为她是个坏人。

    骗洛河图的。

    坏女人怎么了，还不是上床了，还不是喜欢了。这样说，不过是掩盖自己也许某天就会被坏女人踹了的借口。

    所以叶青竹就想，她挺惨一女的，她后面的路似乎不知不觉就全都挂在坏女人身上了，秦潮想要怎么样，她就只能怎么样。

    这话她不好意思说出口，她不像洛河图，洛河图是有什么说什么，她总觉得不好意思，感情的事，她只会藏在心里，又觉得说出来会被洛河图笑话她一点都不硬气，被坏女人牵着鼻子走，和当混混头子的时候一点都不一样。

    丢人。

    她甚至发愁到看见同事抽烟，自己也要来两根。

    但就在刚刚，她好像忽然“破罐子破摔”起来，随口说出的，却是早就想说的话。

    她有女朋友了，搬到一起住了。

    但这步迈出去，确是在领导找她谈话了之后，于是这番实话说得就夹杂了功利的意味，让她又有终于说出口的放松和高兴，又有不纯粹的内疚。

    谈恋爱是这样么，心情总是翻来覆去，但她这分明也算不上谈恋爱，不过是坏女人的消遣罢了。也不知道在领导眼里，做坏女人的舔狗有没有资格当副司长。

    叶青竹有对象这个新鲜出炉的八卦到了晚上被频繁地问起。她晚上有应酬，几个部门的人都去了，加上其他单位的，热热闹闹一大桌。

    她都一一应付过去，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说，同事们只能挖出来感情有一段时间了，比较稳定，对方是做生意的，仅此而已。

    就算这样也很不错，借着这是件好事的借口和叶青竹喝了不少酒，叶青竹今天也有意多喝，等饭局结束已经有了七八分醉。

    她们离开了包厢往饭店的大门走，迎面撞上了另一桌。

    那一桌人也不少，有男有女有a有o，一个个长得都十分好看，同事们互相小声议论，好像是做生意的，其中有几个算是知名企业家，没想到能在这儿遇见。

    正这样说着，这边就有人和那边的认识，打起了招呼，叶青竹上个厕所回来的功夫，就看见饭店的大厅里，秦潮站在一个穿着西服十分干练的女aha身边，和她的部门领导打招呼。

    叶青竹醉酒的脑子有些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是简短地寒暄几句，因为人多，同事们有的已经出了门，有的还呆在大厅，叶青竹就呆在大厅，站在同事之中看着秦潮，见她一直站在那个aha身边陪着她说话，没有多看叶青竹一眼。

    因为人多，那个aha扶了一下秦潮的胳膊，秦潮往她那边靠了下，说声谢谢。

    喝得很到位的领导心情不错，忽然说“小叶，你女朋友也是做生意的吧，这几个正好是京城有名的年轻企业家，你都认不认识，我来引荐一下”

    秦潮这才看见叶青竹，她的眼神好像亮了一下，再仔细看时，又像是看错了，转变成了完全看陌生人的表情。

    叶青竹心里咯噔一声。

    她不喜欢在外面见到她么。

    领导喊了，叶青竹当然要过去，她站在秦潮面前，被领导引荐“我们部门很优秀的年轻人，下一步领导也有安排，你们认识认识没坏处。”

    这就是行话了，大概意思是叶青竹要升职。

    秦潮身边的aha情商很高

    ，恰到好处地自我介绍，叶青竹一点也没记住。

    她只顾着看秦潮，一副完全不认识她的表情的秦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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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青竹的嘴比脑子快，问“这位是赵小姐的女朋友么。”

    秦潮看着她。

    赵小姐笑了下“我倒是想，得看人家给不给机会。”

    叶青竹上头了，对着秦潮问“那么这位秦小姐，你会给机会么”

    她这个问题问的很怪，不是初次见面随便认识一下的人该有的问题，连叶青竹的领导都觉得奇怪了。

    秦潮看着叶青竹的眼睛“谁知道呢，听说叶小姐的女朋友也是做生意的，看来做生意的人应该都是好人吧。”

    旁边的领导和赵小姐已经被她们两个绕晕了，这和好人有什么关系。

    叶青竹也晕，本来就喝了酒，听着秦潮的话，总觉得她话里得有那么七八层意思，怎么听怎么像拐着弯骂她。

    秦潮却没给她什么再聊下去的机会，跟赵小姐说了两句话，一行人就该分别坐车各回各家了。

    安排车送走了一批又一批人，有同一条路线的同事拉叶青竹上车，叶青竹晃晃胳膊“我不回家，我醒醒酒。”

    “也没有在外边醒酒的啊，你对象不在家么”同事问。

    叶青竹早就瞄准了秦潮，然后眼看着秦潮跟着赵小姐上了一辆车。

    “不在家。”叶青竹莫名地生气“分手了。”

    刚吃了一天瓜的同事发现这瓜在一瞬间过期了。

    人乱哄哄地都散了，叶青竹自己从饭店门口走回家。

    走回家用了差不多一个小时，进了家门却看见客卧亮着灯，走近一看，秦潮在收拾衣服。

    她要走了。

    她要跟那个赵小姐还是王小姐的走了。

    叶青竹虽然觉得难以理解，就算秦潮对她腻了，看上别人也太快了些。

    她说“就那么急，一晚上都待不了”

    秦潮背对着她“再不急一点，有的人女朋友就要住进来了。”

    叶青竹晃晃脑袋，以为自己幻听了。

    秦潮把几个包装好，她临时没买行李箱，明天去买两个就差不多了。她起身，看着叶青竹一身酒气，说“今天晚上我再住一下，钱你可以算一算，我转账给你，或者你想要现金也行。你说谈钱伤感情，反正也没感情，寄住费就单算”

    叶青竹“我没有女朋友啊。”

    她总算回过味来了，秦潮刚才在饭店说的“做生意的女朋友”，和刚才说的女朋友，应该是同一个人。

    不是她的一个人，是一个不存在的人。

    叶青竹重复一边“我没有女朋友。”

    “你们领导说你有。”

    叶青竹该解释，她是骗他们的，因为同事们会认为她个人生活不检点，她身上又总有oga的味道，所以她得说她有女朋友。

    但话到嘴边，换了一句。

    “我说的是你。”

    秦潮没说话。

    “做生意的女朋友是你。我不会有别的女朋友，如果非要让我说女朋友是谁，只能是你。”

    秦潮呵一声“我答应了么”

    叶青竹“所以，只是说给同事们听的，你不答应也没事。”

    只是说给别人听的。

    秦潮这下变成了自嘲，为刚才自己心里快跳的那几下自嘲。

    她把手里拿着的一件衣服扔回衣柜“算了，睡觉吧。”

    叶青竹伸出手抓住她的手腕。

    “所以你，答应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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