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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南天的身后,一个恐怖的黑色人影慢慢升起。

    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手里那一叠纸上,丝毫没有察觉。直到那黑影越靠越近,投射在了他面前的地下,他才心中一惊,猛地回过头来。

    是纱嘉。她半蹲在南天身后,瞪着一双眼睛,盯视着南天。

    南天后背噤出了一身冷汗。他咽了下唾沫,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这正是我想问的问题。”纱嘉说。

    对了,我现在在徐文的房间里。南天这才意识到。他瞥了一眼身边徐文的尸体——还好,床单的一角盖住了尸体的脸。他对纱嘉说:“你刚才在我身后干什么?”

    “这个房间的门没有锁。我走进来,看见你背对着我,蹲在地上看着什么。我感到好奇,就悄悄走到你身后,想瞧瞧你在看什么。”

    “你为什么会到徐文的房间来?”

    纱嘉站起来,目光尽量避开徐文的尸体。“我并不是想到这里来。我是到你的房间去找你,发现你不在,才想到你可能在这里的。”

    “你找我干什么?”

    纱嘉沉吟一下,说:“我害怕,想和你说说话。我想让你……陪陪我。”

    南天思忖着,他之前就感觉到,纱嘉似乎对自己有好感。但是,他仍感到疑惑。“你这么信任我吗?你不害怕我就是‘主办者’?”

    纱嘉绷着嘴唇,沉默良久。“说实话,我无法判断谁是主办者。我觉得谁都不像,有时又觉得谁都像。”她抬起头来,直视着南天。“包括你,我也不敢确定。但是……就算你是主办者,我也认了。”

    南天诧异地看着纱嘉。“为什么?”

    纱嘉望着南天的目光柔和而富有感情。“我被‘请’到这个地方,参加这场死亡游戏,每天活在猜忌和恐惧之中。我能感觉到,这里的多数人都只顾自己的安危和利益,对别人保持着戒备和敌意。只有你,让我感到一丝温暖,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甚至有种安全感。我的直觉告诉我,你是一个值得信任和依赖的人。”

    南天想起,刚进入这个封闭空间,他们十四个人准备坐到大厅的十四把椅子上时,纱嘉显得有些忧虑不安。当时,自己有种想保护这个小女人的冲动,于是拉了一下纱嘉的手,让她坐到自己的椅子上——也许就是这个微不足道的小举动,感动了她?不管怎么样,在这种特殊的境地,能得到一个人的信任,是件值得欣慰的事。

    南天对纱嘉报以感激的目光。“谢谢你的信赖。”

    “希望你也能信任我。”纱嘉望着南天的眼睛说,“在这个地方,我不会指望每个人都和我推心置腹,但只要我们两个人能相互信任,我就满足了。”

    南天从纱嘉的话语中感受到她的真诚。虽然他也和纱嘉一样——无法判断眼前的人是否是主办者,但是,他愿意赌一把。和这个温婉可人的小女人结为同盟,总比跟老谋深算的荒木舟或神秘难测的克里斯等人合作要安稳得多。起码有一点——他能看出纱嘉对他的情感是真挚的,她应该不会伤害自己。

    想到这里,南天说:“好的,希望我们能真诚相待,彼此合作,一起找出‘主办者’。六天之后,我们要活着离开这里!”

    “嗯!”纱嘉露出欣喜的表情。

    既然选择信任纱嘉,南天决定把自己的发现和对目前状况的分析讲给纱嘉听。他说:“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到徐文的房间来吗?”

    纱嘉不由自主地瞥了一眼地上徐文的尸体,打了个冷噤。“我猜,你是想调查一下徐文的尸体,看能不能有所发现。”

    “不,我来这里不是调查他的尸体,而是调查他这个房间。”

    纱嘉睁大眼睛。“他的房间有什么特别吗?”

    “昨天(其实是前天,南天此时没有意识到时间已经过了零点),也就是千秋讲故事那一天。我就到徐文这间屋来找过他——我是想按号码顺序和每个人谈谈,希望能探听到一些信息,或者获得某种启发。”

    “你打算主动出击,通过和各人的接触,找出主办者?”纱嘉问。

    “是的。我觉得不能再坐以待毙了。我必须尝试在剩下的几天里,揭开主办者的真面目!”

    “对,不能被动受制。”纱嘉赞赏地说。但是想了想,她露出担忧的表情。“可是你这样做,会不会引起那个主办者的注意,让自己陷入危险?”

    “我想不会。”

    “为什么?”

    “因为我还没有讲故事。”

    纱嘉一怔。“什么意思?”

    “你想想看,这个主办者煞费苦心地把我们‘请’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让我们14个人一起‘玩’这个游戏,这样他(她)设计的这个游戏才是成功的!如果因为某人的一些举动惹恼了他(她),他(她)就在这个人讲故事之前将其杀死,那么这个游戏就不完整了。我想,对于这个偏执而喜欢刺激、挑战的主办者来说,这一定不是他(她)想要的结果。所以,我可以利用这一点,进行调查!”南天强调道,“而且现在看来,我是最适合做这件事的人。”

    “为什么?”

    “因为我是第14个——最后一个讲故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