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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伍乐婷惊愕不已。“……什么?”

    凌迪说:“我一直试图在这些负责照顾狄农的女孩中,选定一个可以接班的执行者。但是很可惜,之前那些女孩,都是些平庸之辈。而你不同——通过这两个月和你的接触,我发现你是一个善于思考、并且具有钻研精神的女孩。你对于狄农跟你讲的那些故事,不像其他女孩那样,只是当成笑话或疯话。你对未知事物,具有一种严谨和执着的态度,这些都符合一个科研者——也就是执行者的条件。”

    伍乐婷呆呆地望着凌迪,突然想起,以前他也这样夸奖过自己。

    看见伍乐婷有些动容了,凌迪继续劝说道:“你要知道,这样的机会可不是每个人都有的。历史上一些著名的伟人和科学家,都曾经担当过执行者——比如你知道的达·芬奇。想想看吧,伍乐婷,人类历史上最长久而伟大的一个实验,你就是其中的参与者之一——你和达·芬奇在进行同一个实验——这难道不是一个莫大的光荣吗?”

    伍乐婷看着凌迪。“这就是你把这一切原原本本、详详细细地告诉我的理由吗?”

    “是的。”凌迪望着她。“那么,告诉我,你愿意吗?”

    伍乐婷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葛院长。“那他怎么办?”

    “他是重生对象啊。但他和我想的不同,他没有意识到你是个人才。所以刚才他想对你下手的时候,我阻止了他。”

    “他刚才到底想把我怎样?”

    “令你昏睡。然后让你彻底失忆。”

    “怎样令我失忆?”

    凌迪晃了晃手中的记忆抽注器。“当然是利用这个。”

    “这东西还能让人失忆?”

    凌迪说:“让我告诉你原理吧。实际上,亚特兰蒂斯人发明的记忆移植法,就是利用这支像针管一样的道具,把它伸进死者头部——后脑勺的某一处特殊位置——然后抽出包含那个人记忆的一部分脑汁,再把脑汁注射到另一个人的头脑里。这样就能完成记忆移植了。”

    “这么简单?”伍乐婷感到不可思议。

    “对。神奇的亚特兰蒂斯。”

    “如果把活人的那一部分脑汁抽出来,这个人就失忆了。”伍乐婷推测道。

    “完全正确,你果然具有科研者的天赋。”

    伍乐婷继续问道:“这么说来,这个试验不是必须等到实验体死亡后,才能进行?那院长为什么要一直等待狄农死亡?”

    凌迪回答道。“因为我延续着每一代‘执行者’遵循至今的原则——必须等实验体自然死亡后,才能进行记忆移植,不能人为提前。所以院长只能等待。”

    伍乐婷若有所思地点着头。

    “好了,现在我已经解答了你所有的疑问。你可以告诉我了吗?你到底愿不愿意当下一代的‘执行者’。”凌迪说,“如果你答应的话,我现在就可以教你怎样进行记忆移植。”

    伍乐婷垂下眼帘,抿着嘴唇思考了许久,抬头说道:“好吧,凌医生,我被你说服了。我愿意。”

    “太好了。”凌迪欣喜地说。“那么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进行。”

    伍乐婷说:“时间已经过了12个小时,还来得及吗?”

    “没问题,24小时以内都不晚。”

    说完,凌迪缓步走到茶几旁,然后回过头对伍乐婷说:“过来吧。”

    伍乐婷走过来坐到沙发上,将皮包的拉链拉开,那颗头颅的后脑勺正好对着外面。她说:“就这样进行,可以吗?别把这颗头拿出来,我……有点害怕。”

    “你可是医科大学的毕业生呀。”凌迪笑了一下。“好吧,就这样。”

    凌迪坐在伍乐婷旁边说道:“我指导你怎样进行脑汁的抽注,你来操作。”

    伍乐婷显得有些紧张:“我从没试过,你就直接让我来操作?”

    “相信我。更要相信亚特兰蒂斯人的智慧。这个方法真的很简单,而且易于操作。不然的话,这么多代的执行者,为什么一次都没有失误过?”

    伍乐婷点了下头。凌迪开始教她:“你用手按住这颗头的后颈窝,找到了吗?”

    伍乐婷用手摸索着头颅。“好了,找到了。”

    “对,就是这个地方。”凌迪把手中的记忆抽注器递给伍乐婷。“你把它从后颈窝插进去。”

    伍乐婷拿着抽注器,不敢下手。“从哪个角度插进去?”

    “随便哪个角度都可以。”

    伍乐婷皱起眉头。“这样可以吗?”

    “我说了,相信我。”

    伍乐婷小心地试着把细长的针管插进后颈窝。

    “好了,”凌迪进一步指导,“现在,你慢慢地、上下左右地移动抽注器,就像是用针管在脑部寻找什么一样。”

    “为什么要这样?”伍乐婷问。

    凌迪向她解释。“知道吗?这个记忆抽注器和普通注射器最根本的区别就在于——它插进去的针管具有识别‘记忆脑汁’和‘普通脑汁’的作用。当针管探寻到‘记忆脑汁’后,你现在握着的抽注器尾部,就会发出提示性的黄色亮光。这时候,你就像使用普通注射器那样,把这一部分的脑汁抽出来就行了。抽完之后,亮光就会消失——你听懂了吧?”

    伍乐婷震惊地点着头。“真是太神奇了——之后注射到另一个人头部去的时候,也是同样的方法吧?”

    “你非常聪明,就是这样。做吧。”

    伍乐婷按照凌迪说的那样,小心地移动着抽注器,仔细探寻着。但是五分钟过去了,尾部并没有亮起黄光。

    “怪了,我进行记忆移植的时候,几乎不到半分钟就亮起黄光了。”凌迪的额头沁出了一层蒙蒙汗。“怎么还没找到?”

    伍乐婷说:“会不会是我的操作有误?”

    “不,”凌迪摇头道,“我一直看着的,你的操作完全正确。”

    伍乐婷说:“要不,你来试试吧。”

    凌迪接过她手里的记忆抽注器,小心地探寻着,全神贯注。

    这时,一支针管插进了他脖子上的动脉血管,他就像刚才的葛院长那样,毫无防备。

    “啊!”凌迪惊呼一声,调转头来看着伍乐婷,这种超强麻醉剂的药效令他瞬间就意识不清了。“你……什么时候……”

    “就在你背着我走到茶几旁的时候,我就把院长手中的这支注射器悄悄拾起来了。”伍乐婷冷冷地说,“你想知道为什么?我告诉你——狄农是我的父亲,你做梦也没想到吧?”

    后面的话,凌迪大概已经听不到了,他倒在了沙发上。

    伍乐婷长长地松了口气。她紧绷着的神经终于可以松懈下来了。

    她靠在沙发上,闭着眼休息了一分钟。接下来,该处理房间里这两个昏迷的男人了。

    她将茶几上的深色皮包完全打开,把里面的“人头”拿了出来——这是她早上花了500元在美发店买的仿真人头。

    还好我多长了个心眼。伍乐婷在心中庆幸。这个凌迪果然是不能完全信任的。

    她将假人头上的记忆抽注器拔了出来,然后走到厨房,打开冰箱。

    冰箱里放着狄农的头颅。

    伍乐婷看着这颗头颅,忽然间,黯然泪下。

    狄老,我知道你写在那本书后面的几个字符——也就是蒙娜丽莎眼中隐藏着的字符是什么意思了。

    α、δ、?、τ、ν、α、λ、τ、α——把这些字符反过来排列,将组成一个希腊文的单词——Ατλαντ?δα.

    亚特兰蒂斯人。

    狄老,现在我什么都知道了。但我该怎么做呢?

    你能告诉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