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入了冬,天日渐冷了起来,京城又迎来一个光秃秃的冬天。
眼看就快到了苓薇临盆的日子,皇上心里总是觉得不安,苓薇和砚心更觉得不安。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只要等苓薇顺利生下这个孩子,他们娘两就可以去过上那平平静静的日子了。苓薇虽算不上沧桑,但也的的确确经过过很多,生死,离别,背信弃义,尔虞我诈……那颗心真的承受了太多,真的太累了,需要一个世外桃源般的地方来停泊。
这几日苓薇出走动的时间也少了,因为苓薇自知身子薄弱,孩子之前又几次险些没了,怕是经不起波折,她自己也谨慎了许多。
“砚心,砚心,快去叫陆御医来!”i苓薇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使劲吆喝着砚心。
明明前几日还感觉得到腹中的孩子在踢自己,可为什么现在,孩子都没有动了,会不会是出了什么意外?苓薇很紧张,若是没有了这个孩子,苓薇只怕也没有了苟活下去的勇气了。
“娘娘怎么了?”砚心闻声跑了进来,苓薇是精通医术的,她如此紧张,一定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我怎么今天都没有感觉到孩子动了,你快去叫陆御医来看看,快些!”苓薇说着便挥手催促砚心去御医院。
砚心也不知这是怎么回事,只是不敢怠慢,一路快跑去了御医院,将陆御医请来了。
基于和苓薇的关系,陆御医丝毫不敢耽搁,师弟去了,侄女就这么一个……
陆御医来到沉香殿,见苓薇并没有出现产前的阵痛,那究竟是怎么回事呢?陆御医上前去为苓薇把了脉,心中已有一二。
“陆伯伯,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的孩子没事吧?”苓薇见陆御医皱着眉,自己也跟着紧张了起来,难道真的是……苓薇都不敢再想下去了。
“娘娘放心,你恐怕今夜就要生产了,还是快些吩咐沉香阁上上下下的人在做好准备吧!”陆御医一边宽慰着苓薇道,孩子是没有事的,这一点他敢保证。
“谢谢陆伯伯了,砚心你就先去安排吧!”苓薇将这些全权交给砚心去办,而对于苓薇的计划,陆御医也是知情的。
这日傍晚,苓薇便觉着腹部开始隐隐作痛,看来陆御医说的确实不假,苓薇便命人将煎好的归脾汤送来,补养气血,以防自己气力太弱,生产过程中便会昏死过去,那么母子都可能会有生命危险。苓薇不是怕死,只是有了这个孩子,她就得好好活着,既当爹又当娘。
这日晚,苓薇便觉得腹痛大作,看来真的是要生了……
御医产婆都到场了,当然皇上也来了,只是这事为了掩人耳目,皇上故意支开了太后和馨贵妃,毕竟这件事情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屋内,苓薇的痛喊声此起彼伏,空气中还弥散着淡淡的血腥味儿,屋外的皇上和陆御医,既是紧张,又觉着思绪万千。
每一声叫喊,都如同在皇上的心间上揪了一把,皇上舍不得看着苓薇如此受苦,更舍不得她为了那么个男人拼了命地给他生孩子……
也不知过了多久,苓薇的声音便消失了,继而传来一声婴孩的啼哭……
生了,生了!
本来该有这样的欢呼声,然而屋内却是一片平静,孩子不再哭了,苓薇的声音也不见了。是按计划行事,还是苓薇和孩子真的出了事。
皇上不顾一切,冲了进去,此时下人们已经将苓薇和孩子裹得严严实实的,准备将他们送出宫去。
苓薇脸色苍白,额间还尽是汗珠,可是当她看到皇上那一刻,他微微露出了一点笑意。这一笑,皇上便觉得做什么都是值得的了。
“皇上,娘娘和小皇子都没能保住!皇上饶命啊!”砚心突然跪在地上对着皇上哭喊,其实这话分明就是喊给外面的人听的,为了苓薇,他们还要好好演上一场戏。
“废物,一群废物!我要你们都给苓妃陪葬!”皇上故作大怒的声音,而此时苓薇和孩子已经被送走了,榻上躺着的不过是一具女尸,旁边放着一个刚刚死去不久的婴儿。
“来人,将他们统统带下去!杖毙!”
听到皇上这话,门外的侍卫都冲了进来,将屋内的人统统带走了,也包括砚心,当然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皇上事先就安排好的。为了苓薇,他真的是做什么都心甘情愿了。
砚心等一干人直接被带到了宣武门,在这里,皇上亲自下令将他们放出宫去,给他们足够的银子,让他们对今日之事只字不提。
砚心准备离开时,突然被皇上叫住了。
“砚心,好好照顾苓薇他们娘两,有什么困难尽可以来找我!”皇上说着便将一块令牌给了砚心,有了这令牌,她就可以随意进出皇宫了。
“写皇上,砚心也特苓薇谢过皇上了!”砚心接下令牌便出了宣武门,坐上了已经准备好的马车,去和苓薇母子会和,马车慢慢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这一别,可能真的就无法再相见了……皇上不禁黯然神伤。
次日,皇上宣旨昭告天下,苓妃殁,皇子夭折,母子二人葬于皇陵。
在这个世界上,洛苓薇已经死了,也许,只有真的死了,才可以获得重生吧!
苓薇当日产下了一名男孩,苓薇给他起名为洛离,离,包含了太多的含义。
在京城做了两月,苓薇的身子也恢复得差不多了,便和砚心一起回了临安,回了普济医馆,这里才是她的根,才是她生长的地方。
苓薇此次,彻底将普济医馆交给了两位师兄,她当然也没有忘记自己的老本行,在城南开了另一家医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