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脚指头都能想象得出,王海东此刻的一飞冲天,过不了多久所有人都会知道王海东的大名,都会知道在翡翠市场出现了一个奇才,年纪轻轻就开出了一块鬼面翡翠。传说,鬼面翡翠是神带给世人祝福的翡翠。神爱世人,但也不想人不劳而获,于是才设计了这种鬼面,只有真正看透了鬼面的人,才能得到神的祝福。
“一刀准”看到林枫双眼发红的表情,好像要杀人,知道身边这位年轻人忍受不了这样的结果,当下就要把林枫拦下来。输了不可怕,还可以从头再来,要是丢了面子,那可成大家的笑话了。但“一刀准”到底上了年纪,没能拦截得住。林枫跳出来说:“这块翡翠就是鬼面翡翠?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我要验证一下。”
他手中拿着那块鬼脸部分的籽料。此刻已有不少人对他投去鄙视的目光,输不起就不要出来混了。这两块翡翠籽料是在大家眼皮子底下一分为二的,难道你连所有的人的眼光都怀疑?若是青狐他们掉包,怎么可能那么快找到另外一块相似的籽料。
林枫走过来,拿起翡翠部分左看右看,完全吻合,林枫沮丧地把两块籽料放了下来,眼睛变得通红,狠狠地说:“这块翡翠就是我的,我已经把这块籽料给买下来了。这两半块籽料原本应该是一块,都已经卖给了我才对。所以这鬼面翡翠真正的主人就是我。”
王海东哈哈一笑,似乎要重新认识林枫一般:“林枫,我们同学一场,我怎么从来不知道你那么有演戏天赋啊。难道你把在场的诸多同行、前辈都当成白痴不成?你买翡翠的时候我已经特意问了你是不是要芙蓉起青根这块了,如果你承认自己食言,一块翡翠我还是舍得起的,你敢吗?”
林枫敢吗?他不敢,若是他这样做了,别说他以后想继续做这一行,就连林家都在行里抬不起头。没有人愿意和一个没有信誉的人做生意。对一个商人而言,信誉就是生命。
“一刀准”适时站出来说:“对不起诸位,年轻人,还是需要磨炼,请大家多多见谅。我们林经理精神有些疲惫,就不接着竞拍了,告辞。”“一刀准”没想到林枫竟然会有这样的举动,就算林枫迷途知返,依旧会给林家的声誉造成不小的影响。“一刀准”强拉着林枫两人灰溜溜离开了。
这事根本不用问,在场的人心中都清楚得很,别说是没有掉包了,就算是真的掉包,想要找一个里面有这种玻璃种的翡翠原石也是可能性很小的。
鬼面翡翠大家已经见识到了,当然不会立刻解开。这种珍贵的翡翠是要拿回去慢慢打磨的。王海东把籽料交给青狐说:“这玩意你还是放起来,回头我会和天齐带着人过来拿。”
这要是直接带出去的话,天知道是不是有人半道下黑手,从大厅里那些贪婪的目光看来,这是非常可能的。虽然王海东知道开出鬼面翡翠让他名利双收,但他还能清醒认识现在的局面。还是回头找上楚天齐,带上刑警队的人,一起来拿吧。
青狐接过之后拍拍王海东的肩膀说:“放心吧,我已经给天齐打电话了,估计他很快就会带人来的。而且,这事我估计政府不会不知道的,你还是想着怎么应付那些人吧。”
这块鬼面翡翠对江流市的旅游产业有相当大的拉动作用。有了这样一个宝贝,政府不可能不在这上面做文章。
相信王海东以后不但要应对之后蜂拥而来的记者和猎奇的人,而且还要应对大大小小的官员。鬼面翡翠,谁不想沾沾这幸运啊。
王海东倒是满不在乎地说:“本来我想藏拙来着,既然不能,那就搞大吧,也是给我的聚宝阁做广告。想找我就去聚宝阁,我想用不了几天聚宝阁就会天下闻名了。呵呵,这也是我的一个机会,或者有时间的话,我涉足翡翠业也不一定。要想让我老子妥协,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必须做出让他认可的成绩。”
刘老六走上台去,满面笑容中夹杂着一点点的失落。估计换了谁都会这样,这样一块宝贝在他手中那么多天,他就没有产生过打开看看的念头。若说林枫后悔自己没有把握机会的话,那刘老六就是后悔自己没有眼光了。
刘老六毕竟是老江湖了,他抬抬手,示意大家安静一下,然后才说:“没想到啊,我手里居然会出现一块鬼面翡翠,多说就是眼泪,早知道我自己开了多好,哈哈。”这么说当然是玩笑话,是一种自嘲,但谁都能听出来,刘老六话中多少也带着一点酸楚。
刘老六示意了一下工作人员,第二块翡翠被重新推了上来。张小飞看着第二块翡翠原石,说:“刘老板,这事情你认为还有进行下去的必要吗?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有了鬼面翡翠这样一件宝贝,剩下的东西谁还有心情买啊。我估计至少大家今天心中已经装不下其他翡翠了。”
张小飞的话也确实是现在大厅里一些人的心声,有了鬼面翡翠在前,接下来要开出什么翡翠来才能挣面子啊,难如登天。
刘老六停顿了一下,想想确实是这样。他迟疑了一下,说:“确实如此,剩下的翡翠原石我估计大家也不会有心思要了。”这一次刘老六是想借这个机会大赚一笔的,没想到第一块就是鬼面翡翠,让自己输的脸都绿了。
王海东见状说:“其实刘老板你也不用难过,我知道你们为这次拍卖也下了不少工夫,但我看今天实在不适合继续拍卖了。但我想你手中的这批翡翠原石是会引起轰动的,你不用发愁赚不了钱。想想看,和鬼面翡翠是同一批翡翠,这名声是何等吸引人啊,我想用不了两天就会有大批人到江流市来的。他们想到的第一个是去看我的鬼面翡翠,第二个怕就是这鬼面翡翠的来历了。到时候大家一打听,知道你手中有和鬼面翡翠同一批原石,他们能不动心吗?到时候这些翡翠原石你翻一倍价格也会有人抢着要的。你就等着数钱吧。”
刘老六听到这里,眼中放射出看见金子的绿光,是啊,等鬼面翡翠的名字传出去之后,我还不是等着别人送钱上门来吗?因此,刘老六点点头说:“王掌柜果然好见地啊。呵呵,过两天这些翡翠原石一定会成为抢手货的,我也借着王掌柜的吉言等着赚一笔。”
王海东的这话让张小飞心里堵得慌。在林枫开翡翠原石的时候,张小飞砸了四十万想恶心王海东一把,要王海东难看,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都怪自己,王家的人哪个不是一向如此,老谋深算如同狐狸一般,到了王海东这一代,王家的人不去从政,却插手做生意,难道王家琢磨起了珠宝生意不成?
苏师傅也看在眼中,好在张小飞的修养比林枫要好,至少这个时候没有发飙,但他也能看出,张大少爷算是忍耐到了临界点。因此,他立刻说:“老刘你‘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今天我是开了眼界,见到了第一块鬼面翡翠,也见到了第二块鬼面翡翠,这辈子我算是值了。但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不知道王掌柜能不能指点一下老朽。”他这可是放低了姿态的,按说他也算是王海东的前辈,说出这样的话已经很给王海东面子,看得出是真心求教。
王海东不好拒绝,于是就说:“苏师傅,好说,有什么问题尽管说。”
苏师傅是懂规则的,知道什么事能问什么事不能问,“我想请教一下的是,王掌柜这鉴定翡翠的传承是怎么来的,能鉴定出鬼面翡翠,很是不一般啊。”
只是问一下师承倒也合理。王海东想了一下才说:“不知道苏师傅知道历史上赌石最大的赢家是谁?”
苏师傅一愣,赌石最大的赢家?他想了想说:“老朽不才,在翡翠这一行里也做了几十年了,最大赢家,似乎只有庄家了,剩下的不过是庄家吃肉,我们喝汤而已。”
王海东摇摇头说:“不对,历史上赌石最大的赢家就是卞和,卞和找到了和氏璧,别人都以为那是一块石头,只有卞和固执地认为那里面一定是一块美玉,最后他成功了,一个草根一般的人物名垂青史。听我外公讲,如果说他的鉴定方法有师承的话应该就是借鉴了卞和,就尊卞和为我们的祖师爷吧。”
震惊过后,大家都没说什么,也没什么话可说的了,都说到祖师爷身上了,还能再说什么啊。
许久,刘老六看了一眼下面的人,似乎都对桌子上的第二件翡翠原石不感兴趣,他果断地说:“那就再喊一次价格,这块翡翠原石也是帕敢老坑的籽料,底价二十三万。加价幅度不能低于一万。”
看到还是无人问津,刘老六挥挥手,让工作人员把翡翠原石给端了下去。
开始来的时候大家就被告知这次拍卖会有两件事,除了拍卖翡翠原石,还有一件。前者进行不下去了,大家都等着刘老六说第二件事。
十六古董行里的惺惺相惜
刘老六清了清嗓子说:“今天请大家来的第二件事情想来有些人也听到了风声,就是古玉的事情,我们江流市最大的古董商,因为玩石头,亿万家产在缅甸输了个精光,不堪打击的他跳楼自尽了。他这一死不要紧,他欠下的那些钱就成了烫手山芋。不但我们江流市有不少人是古家的债主,而且外面也有不少,他去世的消息还没大范围流传开来,现在影响可能不大。用不了几天,古家就会树倒猢狲散。古家的人决定把古玉生前的收藏拿出来拍卖,筹集的钱用来还债,就把这个事情委托给我了。我和古玉先生虽然不很熟悉,但也有数面之缘,我一直钦佩他的为人,这次有机会为他做点什么,更是义不容辞。今天请大家来,一个是拍卖我的翡翠原石,还有一个就是拍卖古家的古董。这一次拍卖我分文不取,纽伦堡大酒店也全力支持这一次拍卖,不会收取任何费用。我希望大家能伸出援助之手,尽力维护我们同行的利益。”这也是刘老六顾全大局的地方,希望大家能惺惺相惜,救同行于危难之中。
古家的那些古董要是没一个专门的人给他们打理拍卖,能卖到一半价格就算他们古家孤儿寡母烧高香了。
大厅里的人对这个事情也议论纷纷,古玉,那可是江流市最大的古董商人,他的东西还能次了?于是不少人就开始琢磨,就算有刘老六拦着也不能阻挡他们贪婪的心,反正古玉已经死了,古家也没有懂行的人。
金胖子在王海东身边叹息了一声说:“古家算是彻底完了,想那古玉生前在江流市是何等威风,不知道为什么会迷上赌石,就算有亿万家产都输不起啊,可见赌石的凶险。”
青狐在一旁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说:“翡翠这一行,没有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外行人会把它看成自己的事业,古玉也不知道是受了谁的蛊惑,或者中了别人的陷阱,反正最后落得这么个凄惨的结局。”他说的有点刻薄,但也是实话,他能拿出纽伦堡大酒店的场地,也说明是同情古家的。
大多数的时候,赌石都是输多赢少。这一点王海东尤其清楚,外公陈一龙也间接因为赌石而去世,就是“一刀准”刚才跑得快了点,王海东没来得及追问关于外公的事情,等以后有机会了吧。
这个时候,工作人员已经拿出了宣传册,分发到大厅里面的客人手中。
刘老六示意大家安静一下,然后才说:“现在大家手中的就是这次古董拍卖会的全部古董,也是古玉收藏的精品部分。如果大家看得上的,就伸把手。现在距离吃饭还有一小时,这段时间大家先挑选一下古董,等下午的时候就开始正式拍卖。如果有谁有亲朋好友喜欢古董的话,也可以打电话让他们过来。”
古家遭逢大变,孤儿寡母的倒也是小心,现在并没有把古董给送过来,送来的不过是提前印制好的画册。下午的时候,会有专人护送这些古董过来,每件古董都附有至少两名国字号的相关专家的鉴定意见,因此,古董的真实性还是有保证的。
本来,古家是打算连其他的一些古董都拿过来拍卖的,但有的古董是刘老六都拿不准的,也没有什么鉴定证书,刘老六可不愿意接手,也就象征性地拿了两件,至于能不能和那些精品一般卖出去,他也不敢保证。
下午纽伦堡大酒店要拍卖一些古董,有些人聚在一起商量下午的事情,有些人则打电话联系自己的朋友。古玉去世的消息现在并没有大范围传扬开来,知道古家的一些精品古董要拍卖的人还不算多。
丫头打来电话,威胁王海东晚上要是不请客,她现在就直接带人过来砸场子。那嚣张的气焰在电话的那一头都让王海东直头疼。叫她丫头是大家对她的宠溺。因为她是王海东那个圈子里,年龄最小的。当然也是背景最深厚的。
花蝶做事的时候还算会想一下后果,丫头可是敢打敢冲,不计较后果,若不是有花蝶这个大姐大罩着她,她指不定惹出什么状况来。
王海东则很是神秘地低下声音告诉丫头,自己赌石弄了一块非常珍贵的翡翠,晚上要办庆功会。这下可像点着了炸药包一般,那边电话还没挂就直接吵吵要和柳如烟、花蝶两个人杀过来。
青狐在一旁很是伤脑筋地说:“海东你是不是怕这事不够乱,花蝶来了就算了,我还能控制局面,要是丫头来了的话,局面你可要自己收拾。”
丫头虽然人小,但古灵精怪的主意倒是很多,她见到鬼面翡翠之后天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动作。王海东心有余悸地自我安慰说:“放心,等会天齐会过来的,那么多警察,丫头肯定不敢胡来。你忘了,丫头小时候就最怕警察了,现在她一样很害怕天齐。这事花蝶和如烟姐总是会知道的,我早点告诉她,也省得到时候丫头真的带人来砸场子。”
十分钟之后,楚天齐带着武警赶到了这里,那阵仗绝对强悍。两辆交警摩托开道,后面跟着三辆警车,一下子停在了纽伦堡大酒店的门口。这还不算什么,来纽伦堡大酒店的警察多了,令人惊叹的是三辆警车上呼啦啦下来了十个武警,而且是全副武装,手中拿着自动步枪,这事情就有点吓人了。不知道的还以为纽伦堡大酒店出了什么事。
王海东哭笑不得地看着十个警察对楚天齐说:“大哥,你要命啊,我让你带两个弟兄过来撑一下场面就成了,你带这么多武警,还荷枪实弹的,回头我家老头子非把我的腿给打断不可。”王海东心中这个委屈就别提了,这事情已经闹得整条大街都知道了。估计用不了十分钟,江流市都会知道,这可不是王海东希望看到的。
楚天齐却一本正经地说:“你想什么呢,如果上面没点头,我能拉这么多人过来?就算我拉出来那么多人,枪支横竖我也领不出了啊。放心,这是上面的意思。市里领导听到这件事情之后,非常重视,市长亲自去找的你家老爷子,然后才决定派遣我们过来的。这一次除了护送鬼面翡翠到聚宝阁,以后聚宝阁的仓库外面还会有两个配枪的武警保护,而且聚宝阁的仓库三百六十度无死角都会安装上监视器,就算是一只苍蝇飞进去也要辨出公母来。呵呵,你这家伙就知足吧,要不是有鬼面翡翠,你的聚宝阁哪能享受到这样的待遇!”
青狐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看了王海东一眼,王海东则是耸耸肩膀,表示自己很无辜。市里的人知道的果然迅速,看来是铁了心要利用这次机会把江流市的旅游搞上去了。
纽伦堡大酒店一下进来那么多荷枪实弹的警察,把大厅里这些参加拍卖会的人吓了一跳。除了张小飞面不改色悠闲地坐在那里,连看都没有看这些警察一眼,剩下的人吓得脸色都变了。也难怪,在场的这些古董商人也好,富豪也罢,有几个经得住查?见到这种阵仗还以为自己哪里漏了呢,没有吓得尿裤子就算心理素质高的了。
青狐则是抬抬手示意说:“这是为保护鬼面翡翠来的警察,大家该忙什么尽管去忙,不用太在意。”
不在意,十支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你,看你害怕不害怕?这阵仗让大厅里的人大气都不敢喘,就算是武警有意无意的一个眼神飘过来,也让人胆战心惊。
走在中间的两个武警抬的是银行用的特制保险箱,前后都有四个警察押送着走上楼梯。等那些武警都进去了,大厅里才传来一阵议论声。
正当大家都低头小声议论的时候,猛听外面传来了一阵大呼小叫:“你敢拦我!信不信一会剁了你煮汤喝!走开啊!”这清脆的声音一听就是丫头的。不一会儿,就看到花蝶带着丫头走了进来,饶是花蝶这种见过了大场面的人,看到一个酒店里有十个带枪的武警,还是让她感到震惊。那一直冲在前面的丫头看到那么多警察,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跳了起来,迅速躲到了花蝶后面,露出一个圆圆的小脑袋好奇地看着大厅里面的一幕,紧紧跟在花蝶后面。
花蝶冲着楚天齐询问道:“天齐,这是怎么回事?带十个武警过来,你不想活了!帮忙也不是这样帮的,小心你队长的位置保不住。”
楚天齐说出原因后,花蝶这才把注意力转移到那块被切开的翡翠原石上。花蝶很不客气地从楚天齐手中抢过来,看了看说:“水头还不错,是块好石头,丫头给你玩。”
丫头躲在花蝶后接过石头开心地把玩着。正如青狐说的一样,这小丫头确实喜欢这石头。虽然有警察在现场,丫头还是忍不住说:“蝶姐姐,你说我让我爸把这石头给买下来怎么样?”
很少有女人能抵抗这东西的诱惑,丫头也不例外。花蝶笑了笑说:“别傻了,丫头,你老子不会给你买这东西的。”
丫头哼哼唧唧地说:“他敢不给我买,我就离家出走。”刚说完看见身边的一个警察盯了她一眼,吓得她立刻又缩了回去。
王海东朝花蝶和丫头身后看了看说:“如烟姐呢?怎么没来?”这一次王海东认为至少柳如烟是一定会跟着过来的,但他预料的人却没来。
丫头在一旁说:“如烟姐姐去查账了,听说你们公司的账目乱得一塌糊涂,把如烟姐姐气得要死,就没跟着过来,直接去公司了。”
花蝶看了看楚天齐说:“你们不是来了三辆车?既然是护送翡翠的,两辆跟在我们后面,一辆在前面。两辆交警摩托前面开道,我和你们一起去聚宝阁。”
看样子一时半刻是不能把这块石头从丫头手中拿回来了,花蝶索性直接要求押送,而且上前把王海东的钥匙给翻了出来,当然里面没有库房钥匙。
楚天齐不敢不答应,他虽然是刑警队长,可也不愿意去招惹花蝶这样的人。
一行人在丫头天真的笑声中离开了,青狐说:“看看,我说得没错吧。要是丫头看上了,到时候会发生什么就难说了。你也是的,这钥匙给花蝶拿走,可就是羊入虎口了!你要是不把原石给她,丫头去了敢把你的聚宝阁给拆了信不信?”
青狐很是了解王海东的身手,他可是跆拳道黑带,实战经验那就更不用说了。如果他不愿让花蝶把钥匙拿走,就算十个花蝶也别想从王海东的身上把钥匙拿下来。
王海东很不以为然地说:“反正聚宝阁里也没什么好东西了,好东西我来之前统统弄到库房里去了。现在聚宝阁有武警把守,那石头在库房还是在外面都一样。如果不让丫头玩个尽兴,那她今天晚上才有可能带人拆了我的聚宝阁。”小丫头被宠得简直是无法无天。
等鬼面翡翠的事情解决的差不多了,金胖子才走过来继续之前拍卖会的话题说:“海东,你猜猜看,这帮人到底想怎么对付古家?”
王海东扫了一眼大厅,发现张好古也巴巴地赶过来了,拍卖翡翠的时候可是没有他。他可是标准的商人,有了他,一准没什么好事。
王海东很不客气地说:“欺负人!杀价是这一行的规矩,要是古玉在的话,事情不会是现在这个局面。不过,据我所知,古家没有一个孩子继承他的衣钵,只有几个只知道花钱的败家子。这帮人的钱,他们还不是先抻着,估计到了古家真缺钱花的时候,原来两万的东西顶多一万五就能拿下了。”
古家外面有一大堆欠账,无数的债主在后面跟着要钱,那时候古家唯一的出路就是低价处理这批古董。王海东料定他们会这样做。
金胖子点点头说:“你果然了解胡龙观古董市场,那帮人就是这么打算的,他们还拉拢了我,说古家要是有人去我们拍卖行的话,让我拦着点,而且答应给我半成的利润,我没答应他们。”
落井下石对商人来讲和锦上添花一样是赚钱的好机会。张好古就是前者的典型代表,他的汲古斋到底是怎么来的,胡龙观古董市场的老户们都非常清楚。
想当年,张好古可没有现在的风光,是珍宝阁的吴掌柜帮了他一把,到最后他却把珍宝阁给吞并了,这才形成了现在的汲古斋。不过,吴掌柜已经去世,也就没有多少人愿意提起这个事情了。
王海东十分鄙视地说:“这是那帮人惯用的伎俩,古家的人这次要倒霉了,咱们能帮就帮一把吧。看这情况,今天的拍卖会想要成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啊?”
虽然王海东希望能帮到古家,但他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想要帮扶起古家简直是异想天开。毕竟胡龙观古董市场大多数人都希望能从古家分一杯羹的,这也是商人的本性,王海东只能尽力而为。
青狐想了想说:“金先生,要是古家再去找你的话,你可以答应下来,如果是怕得罪人的话,直接把拍卖会开到我这里,算是我们委托你们拍卖公司进行的拍卖。说起来古玉也算是我们江流市的一个传奇了,不知为何会落得这个下场。”
金胖子立刻点点头说:“好说,好说,古玉先生生前和我们拍卖公司也有过不少的合作,也算是我们的老客户了。只要古家的人愿意,那我们定会鼎力相助。”
胡龙观古董市场的那帮人金胖子当然不好随便得罪,毕竟拍卖行做的多是古董生意,若是和那些大大小小的古董商人闹了别扭,最后吃亏的可是拍卖行。金胖子先前拒绝了拉拢,现在有青狐作后盾就好说了。在江流市敢得罪青狐的人还真是不多。
就在大家三五成群闲聊的时候,一队保安公司送来了二十件古董,跟着押送过来的是一个紫色头发,扎着耳洞的年轻人,他是古玉最小的儿子古三喜。古家有一个女儿两个儿子,大女儿叫古青莲,大儿子叫古田,三儿子出生的时候因古玉非常喜爱,取名三喜,这老三恶俗的名字就这样定下来了。古三喜从懂事那天开始就十分抗拒这个名字,曾经三次花钱企图改掉自己的名字,但被古玉收拾了三次后,再也不敢提改名字的事。
现在那个严厉的父亲去世了,古三喜虽然不敢把笑容表现在脸上,可心里却有一种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感觉,不过在没分到钱之前,还是先忍一下吧。古家就算有欠账,在古三喜这个败家子看来最后分家的时候每个人分上千万也应该没什么问题。
古三喜心中狂笑着庆贺自己终于得到自由的时候,眼里还强挤出几滴泪,他的演戏功力可见一斑。只见他十分痛心,眼泪汪汪地对刘老六说:“刘叔叔,这个事情就拜托你了。我父亲的二十件古董都在这里,十八份鉴定证书也都在。这两天我都没合眼,就不在这里陪着了,希望刘叔叔和诸位前辈谅解。”
之所以说是二十件古董十八份鉴定证书,那是因为剩下的两件不怎么上档次,古玉也没花心思请专家去看一眼,或者说专家看过了,对古董的真实性有点怀疑。
刘老六拍拍他的肩膀说:“三喜,你回去告诉你母亲,这些古董的价格都会照市面价格定下来,但古董市场就这样,流拍的事经常发生。这些古董能卖出去多少我尽力,假如卖不出去,我保证原封不动退还给你们。”看来刘老六显然也是得到了消息,胡龙观古董市场的那些人打算抻着古家,现在他对这拍卖会也没有多少信心了。说完,刘老六把古三喜拉到一旁嘀咕了一阵,从古三喜惊讶的眼神可以看出,不是什么好消息。古三喜哭丧个脸,走到台前,给大家打了一张同行牌,希望大家能顾念同行的情谊,伸手帮一把,这才心情沉痛地离开了。
大家都理解古三喜刚才说现在的心情,他不在的话更好,正合了那些在场的想要抻着古家人的心意。
大家想不到的是,古三喜两夜没合眼是因为去了洗浴中心,在他看来,反正现在家里面也是乱成一团了,也没人管得了他,终于可以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离开纽伦堡大酒店之后,古三喜根本没有一点回家的意思,给母亲挂了一个电话,说自己心里难受,要单独安静一下,然后驱车径直到了一个非常隐蔽的娱乐会所找乐子。
在大厅里这群悠闲的人中,只有刘老六比较揪心,倒不是这事让他有多少压力,而是他感觉行里面的人对古家的做法有点不地道,兔死还狐悲呢,现在大部分人却都等着落井下石,人啊有时连动物都不如。他琢磨着该找谁来挽救一下这种局面,这时候能不顾同行面子敢插手这事的只有张小飞和王海东两人了。一般人张小飞是看不上也不屑于出手的,看来真正要解决问题只有找王海东了。想到这里,趁大家都喝茶的工夫,刘老六找到王海东后直截了当说:“王掌柜,你可不能袖手旁观啊。我听说有些同行要抻着古家,到时候让一百万的东西连八十万都卖不到,这不但对古家不公平,传出去怕是对我们江流市古董行的名声也不好,别人肯定会说行内人欺负自己人。”
王海东立刻就明白了刘老六话中的道道:“古玉欠你钱了?这可不是你的风格,照你之前的做法不落井下石才怪呢,还会出手帮忙?”
这年头还是利来利往更实在一点,刘老六这些年来更是早就把自己锻炼成了刀枪不入,要不,这几十年的商海征途早就把他淹死了。古家出了那么大的事,这时候最不该出来帮忙的就是刘老六,要是古玉不欠刘老六一点钱,或者古家答应了给别的好处什么的,这还真不好说,王海东还真没见过不吃肉的老虎。
刘老六苦笑了一声说:“没错啊,老弟,其实古玉在去缅甸之前是向我借了一点,出于江湖道义也好,为了钱也罢,反正我不帮忙的话,古家会损失不少,我自己也会有很大损失,两败俱伤。”
王海东这才点点头说:“你能承认就好,在江流市有不少古家的债主,我也听外公说古玉经常在外面借钱。不过因为他的信誉好,借钱之后利息高不说,还的时候也是相当爽快,很多人都喜欢借钱给他。不过,那也因为有利益的关系。现在古家出了事,肯为他们出面的债主也就是你了,你比那些总是追着古家讨债的人好得多。我算是看明白了,估计那帮人是看上了古家的古董和房产。到时候古家还不上债,法院自然会把古家的古董、房产都给扣押了拍卖,一旦让法院拍卖,那价格可就难说了。这帮人真是用心良苦啊。”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就难了。虽然刘老六这雪中送炭是有点目的。
刘老六苦笑了一声说:“我一个人不成,你看看张好古他们那帮人,一个个就是打算抻着古家,如果今天的拍卖会不成功,古家就很难撑过去了。我虽然不准备玩古董了,但行里人也不好得罪,这一次因为我是债主,帮着古家拍卖也算是有点借口,下一次我就不好再这么出手了。我想请你帮个忙,到时候给当当托。刚才我看见金胖子也跟张好古他们嘀嘀咕咕的,我看他也没安好心。现在只有请你帮忙了,要是你做托,别人也不敢说什么。”
王海东可以理解金胖子的这种行为,他毕竟是要为拍卖公司负责。他能告诉王海东内幕,已经很给面子了。因此,王海东摇摇头说:“金胖子毕竟不是真正的行里人,他不过是拍卖公司打工的而已,要是他敢得罪那些古董商人,他的拍卖公司估计也就很难开下去了。行,到时候我会看情况的,冷场的时候我能帮一把就帮一把。不过,东西大家都看了,鉴定证书也没错,到时候底价你定的偏高一点吧,不然的话,到时候真的怕是不好收场。”
刘老六迟疑了一下说:“怕是不妥吧,大家都是行家了,这时调价格,会让别人有意见的。”
看到刘老六犹豫的眼神,王海东郑重地说:“他们为什么要抻着古家呢,那是因为他们知道古家的古董是好玩意,大家都想要。有些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的,他们不是不想要这些玩意,而是想以最低的价格买下来。价格定的高一点,有警告的意思。让他们知道既然你主持了这次拍卖活动,就不会看着他们胡来。”
刘老六沉思了一下,似乎下定了决心,不为别的,就算为古家欠自己的那六十万都要拼一把了。
当时刘老六也是因为古玉的信誉好、利息高,才会在和他不怎么熟悉的情况下把六十万借给了古玉。没想到古玉以这样惨烈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性命。这次他们找到刘老六拍卖,刘老六是有要求的,拍卖二十件古董,他表示可以不要手续费,但拍卖的钱一定要优先偿还他的欠账。
开始的时候,刘老六认为这事完全没问题,二十件古董,有十八件都有鉴定证书,虽然他清楚这不是古玉收藏的古董中最为值钱的部分,但按照以往的经验计算,两百万还是没问题的,还了他的欠账,剩下的一百多万就给古家应付现在的资金短缺的局面,别人也不会说他刘老六欺负古家的孤儿寡母。但现在看来,能卖一百多万就算不错了。而且这二十件古董中有两件是没有鉴定证书的搭头。好在王海东答应了,不至于让他下不来台。
刘老六正要回去的时候,王海东突然说:“我看册子上第一件是一件清代的白玉麒麟,是内务府的手艺,应该不是宫里面的,就是王爷贝勒的珍藏,你价格定的高一点,到时候会有人出手的。”
王海东说得非常肯定,刘老六看了张小飞一眼说:“难道是张少?要是你们两个能帮着撑场面的话,那是最好不过了。”张小飞不但有钱而且不怕得罪大厅里的人。
王海东挥挥手说:“这个事情你不用操心,回去把价格定好就是了,我有办法让他出手。”
听到这个答复,刘老六心满意足地离开了。王海东站起身来走到休息室找到了金胖子:“老金,看得怎么样,有没有目标?”
金胖子被王海东一下子问得有点蒙了,他很快反应过来,格式化地说:“有倒是有两件,不过,就是拿不定主意是不是要出手,到时候看价格吧。王掌柜你看上什么东西了?”这答和没答没区别,关键是引出后面一句。
王海东很是开心地说:“第一件玩意不错,是个好东西,要是买下来送给长辈做礼物,很是能表达心意的,到时候老金你可别和我抢啊。”
王海东和金胖子的有说有笑,引起了不少的人注意。张好古装作没听到,反正十八件宝贝,还剩下十七件呢,他们的目的达到也不差这一件。
可有人看着就不爽了,张小飞就是那个人,虽然他在古董界不算很内行,对鉴定这玉麒麟也没有太多经验。不过,他觉得既然有鉴定证书,应该错不了。听到王海东言明想要这件玉麒麟,张小飞立刻问旁边的苏师傅:“苏师傅,这第一件玉麒麟你怎么看?”
苏师傅说:“确实是一件开门到代的东西,鉴定证书也是权威的国家级别的单位里面的专家开出的。从雕工和石料上看都是精品,算是难得的一件宝贝。张少,你不是打算下手吧?我看王海东未必真的想要,你还是别轻易相信他的话,到时候看情况再说。”
张小飞哼了一声说:“不过是一块石头,他想要,我偏不让他如意,东西没错就好。”张小飞一向认为钱没面子重要。王海东也早已料定了张小飞会和自己作对。
青狐虽然不是古董行里的人,可是对他们一些人的做法很是不齿,他找到王海东说:“东子,你看你们这帮人做的都是什么事啊,此时还不忘下黑手,要不要我帮着把场面撑起来?反正有你掌眼,我自己也损失不了什么。”
王海东连忙挥挥手说:“这事你还是别掺和了,我已经找好托了,呵呵,有些人争着抢着想要当托,我也不好拒绝。古家不过是倒霉遇到了这样的事情而已,我倒要看看他们这些人会做到什么程度,我们江流市真可谓世风日下啊,就算一向标榜自己清高的古玩界也变得这样了。”说到这里,王海东自己也唏嘘不已。
刘老六似乎已经忘记了刚才的烦恼,脸上挂满了笑容站到台上,今天下午第一件拍卖品是一件白玉麒麟。古代麒麟作为祥瑞的象征,一般都雕刻的非常威严。但这一只应该是为了求子而雕刻的,麒麟憨态可掬,说是麒麟,倒不如说是一只憨厚可爱的小娃娃。所以,这件宝贝也更能引起大家的喜爱了。一件不威武,但很可爱的麒麟在历史上也是不多见的。
刘老六介绍说:“诸位,今天上午的事情我很开心。今天下午,大家就要多多帮忙了。我先来介绍一下,这是清朝康熙年间明珠大学士求子的时候雕刻的一件白玉翡翠,你们知道这件翡翠给明珠带来了什么吗?纳兰性德啊,清朝第一词人,唐宋之后中国文坛婉约词牌扛大旗的人。经过专家考证,纳兰性德小时候被明珠称为麟儿就是因为这只白玉麒麟,康熙帝对纳兰性德的喜欢,也是因为这只麒麟。这只麒麟的脚下可是雕刻着纳兰性德的满文名字。”
明珠把儿子的名字刻在麒麟脚下,是贬低自己儿子,希望儿子无病无灾好养活的意思。自此也能看出明珠的用心良苦了。刘老六一席话引起了大家不小的震动。
满文反正大家都不认识,在观看这只麒麟的时候,也很少有人注意脚下,大家只以为那不过是像道家符号一般的东西,原来是纳兰性德的满族文的名字。这样一说,麒麟的意义就大不一样了,它代表的可是纳兰性德。
刘老六很显然对大家的反应比较满意,青狐似乎也是第一次听说,他对那个玉麒麟不怎么有兴趣,让他有兴趣的是纳兰性德。要是这真是纳兰的,相信很多古董商人和玩家会对这东西有兴趣。青狐扯了扯王海东说:“东子,他说的是真的吗?我怎么听着那么玄乎。”
王海东点点头,眼中却流露出若有若无的笑意,就是那种想算计人时特有的:“东西是真的,这个我可以肯定。明珠有宫里赏赐的东西很正常。”
青狐接着问:“那么说这真的是把纳兰性德给求到的玉麒麟?麒麟送子是不是就是这个意思?”
王海东想了想还是说:“这个不好说,东西是明珠家的,有史可查,那些专家才能鉴定出这件玉麒麟是纳兰性德的,但到底是明珠为儿子求来的,还是纳兰性德出生之后康熙赏赐来的就难说了。”
刘老六开出的底价是十二万,这也是跟纳兰性德有关,才会有的价格。
本来和名人有关的东西应该被疯抢,但现在整个大厅出现了冷场。那些大腹便便的古董商人此刻很是悠闲地品着茶,对台上的玉麒麟视而不见。张好古露出满意的笑容,事情看来有的玩了。要是古家的第一件玩意卖不上好价格,以后的就更别想了。
刘老六心里这个气啊,这一次张好古做的确实有点过分,刘老六看张好古的眼中带着火,张好古却不以为然。看来他们之间的梁子是结定了。
刘老六再一次说:“诸位,这东西到手,肯定会升值的,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大多数人还是不为所动,刘老六只有看了王海东一眼,示意他是该出手的时候了。
王海东清了清嗓子说:“这白捡的东西都没人要,哼哼,难道我江流市古董市场都没人了吗?十五万。”
为了给刘老六撑场面,王海东一下把价格提高了三万。果然见张小飞十分兴奋地说:“十五万就想买这件东西?十八万!”
两位这是较上劲了,大厅里面的人都看出来了。苏师傅想阻止,想了想张小飞的脾气,再说这件古董也确实值得一争,因此明知道有可能是王海东挖的一个坑,还是没有言语。
张好古的脸色可是不怎么好看,他就怕王海东和张小飞两个太子爷搅局,果然还是发生了。不过他也只能干看着。
王海东趁机添一把火说:“那就二十万吧,正好凑个整数。”说完用挑衅的眼神看着张小飞。
王海东要是此时停止叫价,一个是对不起张小飞的卖力配合,还有就是会给人托的感觉,所以继续加价。
张小飞听到王海东果然和自己较劲,不管不顾地说:“二十五万。”
苏师傅本来是想把他拦下来的,还没来得及,张小飞的这句话就出口了。
这个东西就算是和纳兰性德有关系,按照它的质地和雕工最多也就值二十万出头,这毕竟不是给皇帝把玩的。
王海东似乎上瘾了,势在必得,在张小飞声音刚刚落下之后,他立刻增加了一万:“二十六万!”要是他这次也跟着加五万,张小飞很有可能看出什么破绽,那这玉麒麟可就砸在他手里了。王海东可是打算让张小飞拿下第一件古董的,有一个人开头,古家接下来的古董就容易拍卖了。现在缺的就是有人打破张好古设计的冷场局面。张小飞很“配合”地跟着王海东完成着这个任务,王海东要给张小飞以胜利的希望,让张小飞继续叫价。
果然,张小飞听到王海东不过加了一万,认为自己胜利在望了,很轻松很骄傲地喊出了二十七万。这个价格对这个东西来说已经相当不错了。
刘老六在台上也是眉开眼笑,冷场的局面总算打破了,而且这玉麒麟也拍出了很高的价格。台下的人也有醒悟过来的,这玉麒麟看来有很大的收藏价值,但现在两位太子爷在争,谁敢横插一杠子那是不想混了。不少人已经开始后悔了,看张好古的眼神也开始变得古怪,似乎在埋怨张好古。金胖子也跟着后悔,早知道跟着王海东混,现在想插手也插不上了。很多人都打定了主意,下一件无论如何都一定要下手,免得好东西被别人抢去。古家的这些古董哪件不是经过了千挑万选的。
王海东这一次倒是没再加价,二十七万已经不低了。看到刘老六也很满意,三次喊价过后,一锤定音,张小飞很是顺利地把这件玉麒麟拿到了。他心满意足地把玩着玉麒麟说:“苏师傅,你看这件东西二十七万拿下来还有多大的升值空间?”
苏师傅琢磨了一下,不敢实话实说,他迟疑了一下说:“三十万之下拿下来都是值得的,关于纳兰性德的古董本来就少得很,升值空间还是不小的。”东西本身确实没问题,只是张小飞花的钱稍微的多了一点。
青狐看到张小飞眉开眼笑的样子就有点不高兴地说:“海东,你怎么能让张小飞得了便宜?早知道你不是真的想要,我就拿下了。”
王海东哼了一声,颇有奸计得逞的意味说:“我只是想利用张小飞打破冷场的局面,破坏张好古一伙的阴险目的。呵呵,作为第一个打破这个联盟的人,要是同行,以后就别在江流市混了。张小飞高价买下这只玉麒麟,张好古这帮人总不能去咬张小飞一口吧。让张小飞来做这个冤大头是最好不过的了。”
青狐很是羡慕地说:“纳兰性德的玉麒麟,这玩意二十七万价格确实不算高,对那些喜欢附庸风雅的人来讲,就算三十万也值,用来送礼也不错。”
王海东意味深长地说:“就算和纳兰性德是有关系的,二十七万已经超出了这件玉麒麟的真正价格。至于送礼,我刚才不过是和金胖子这么一说,要说张小飞自己留下玩倒没什么,张家也不在乎这点钱,但要是他敢送给长辈,那就是和自己过不去了。”
“这送礼还有那么多讲究?”青狐不解地问,“送玉石翡翠什么的给长辈也是一种习惯啊。而且这麒麟还是祥瑞之兽,要是作为寿礼送给长辈更是一件难得的东西。”
王海东得意地说:“张小飞要是也和你一个理解,就没法收场了,哈哈。只是苏师傅好像不笨。”
张小飞这边还炫耀地说:“苏师傅,你说这东西要是我作为礼物送给那些喜欢儿孙满堂的长辈怎么样?到时候一定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苏师傅沉默了一下说:“我想还是别弄这只玉麒麟送过去了。虽然这麒麟送子,而且带来了纳兰性德,但纳兰性德可是短命。要是长辈明白过其中的道理,一定会得不偿失的。”
张小飞一听,就知道自己再一次上当了,王海东刚才开口说什么要买下这只麒麟作为礼物送给长辈,是给自己挖坑呢。他恨恨地看了王海东一眼,事已至此,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苏师傅,你看我买都买下了,砸在手中会被别人笑话的。”
张小飞确定王海东一定会拿着这个事情来取笑他的,到时候那些无所事事的人就该笑话他了。想到这里,张小飞有种骨鲠在喉的感觉。在江流市如果没有一个王海东,他可以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现在还有王海东,每次交锋他根本就没占到过什么便宜。
苏师傅想了一下说:“有了,这东西送给长辈显然不合适,送给一般人做礼物也不合适,只有送给大学,如果作研究,这件玉麒麟的价值会比它本身的价值要高很多。当然不能直接送出去,可以先把这个消息放出去,说你手头上有一件纳兰性德的玉麒麟想送给高校的历史研究作贡献。相信省城那么多高校会有很多教授学者找上门。到时候你再捐献出去,这样一来,也能名利双收。”听到这些,张小飞这才转怒为喜。
台上第二件古董上来了,是一件瓷器,明代万历年青花春游瓶。
刘老六介绍说:“诸位,这是今天第二件古董,明代万历年间青花白地春游瓶,底价八万元,每次加价最低一万元。”
这春游瓶上的内容取自“儿童散学归来早,忙趁东风放纸鸢”一句,颜色明显的青翠幽蓝中泛灰。落款是“大明万历年制”六个字。总的来讲,这件花瓶还算是官窑中的精品。
今天上午参加翡翠原石拍卖会的那个上海人没走,也跟着参加了下午的古董拍卖会。他也是听说有古玉的古董精品拍卖,才决定留下来看个究竟。出于谨慎第一件古董他没有出手,这第二件他第一个叫价,九万元,声音是又尖又细,带有很浓重的地方口音。
今天上午和上海人作对的那个胖子又跟着起哄,立刻把价格抬到十万,大厅里也就这两个古董界的外行在叫价。最后上海人十五万把这件明代万历年青花瓶买了下来。
江流市抱团排外是出了名的,怎么可能轻易让上海人得手?青狐疑惑不解地问:“东子,这帮人想什么呢,倒让外地人白白把便宜捡了去。”
王海东开心地说:“他们是在发泄心中的不满,被我打破了联盟。反正这明代万历年的青花也不少,不再争夺这一个,而且,你没看出这青花瓷瓶的特点吗?”
特点?青狐还真没怎么注意这瓶的特点,他又没打算买,再说就算是买,也要听听王海东的意见。王海东笑呵呵地说:“这上海人大概也忘了这一点,这青花瓷瓶可是一套四个,分别代表春、夏、秋、冬四季。他这只是春瓶,还有‘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夏瓶;‘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生处有人家’的秋瓶和‘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冬瓶。四个瓶子,四幅图案,要是买的话,四个都要一起买下来。这主意应该是古家人坚持的,刘老六是行家,这一套瓶子应该一起卖,他不该不知道这个规矩。”
不管怎样,这上海人听到刘老六介绍夏瓶的时候才知道自己上当了,犯了个严重的错误。没办法,他只有把剩下的三个瓶子拍下来。结果,四个瓶子上海人用了七十万,这让一向自诩精明的上海人很是郁闷。这些钱已经够还刘老六的钱了,刘老六非常开心地让工作人员把第六件古董送上来。
台下张好古很是不满意地说了一句:“刘老六,你这有点不地道啊,一套瓷器怎么分开来卖,不懂规矩啊?”
张好古也知道自己得罪了刘老六,刘老六刚才也找了他,希望他能在这次拍卖之后再对古家采取行动,但张好古没答应。
刘老六口气强硬地说:“我之所以这样做,完全是古家人的要求。你们下面可要仔细看手中的画册,再有这种情况可与我无关,别怪我没提醒你。”这话说的一点都不客气,这事不能怪我,是你们自己没看清楚。
张好古指责刘老六不成,倒是自己碰了一鼻子的灰,只有灰溜溜的不吱声了。接下来的事情也很容易了,因为局面已经打破。
第六件古董是一尊清代镏金青铜佛像,很容易就被拍走了。剩下的十二件古董中,玉器、字画、瓷器都有,鉴定证书也比较齐全,大家也现场鉴定过了,都认为没什么问题,如期拍出,没出现什么波澜。
十八件古董不管怎样超过了刘老六的预期,一共拍得了三百六十万。
第十九件古董终于出现了。工作人员带上来的是一幅画,一幅《百鸟朝凤图》。
这幅画被平铺在台上,当这幅画被打开的时候,一直坐在后排的一名中年妇女显得非常激动。拍卖会从头到尾这名中年妇女几乎是一样的表情,也没见她举过牌。
刘老六在台上介绍说:“我想这幅作品即使我不介绍,大家也非常清楚,这是古玉先生生前最为喜欢的一幅画。但这幅画是没有鉴定证书的,众多国内专家鉴定的结果不一。就因为印章是用的八宝印泥,真假难以有定论。”
八宝印泥,据史料记载清康熙十二年,由漳州丽华斋药材商魏长安首先制成。因其具有细腻浓厚、色泽朱红、鲜明艳丽、冬不凝固、夏不吐油、燥天不干、雨天不霉、永不变色八大特色而得名。在唐伯虎的《百鸟朝凤图》上竟是有这样的印泥,这也难怪大家对这幅画持怀疑态度。
青狐看着大家议论纷纷的样子问:“东子,这东西怎么样,价值高不高?”
王海东苦笑了一声说:“高倒不算很高,问题是这幅作品是有争议的,是不是唐伯虎本人的作品还有待考证。”
青狐有点疑惑了:“为什么印泥不对,印章没问题呢?这有点让人费解。”
王海东哼哼了两声,“你是外行人,当然不明白其中的猫腻了。唐伯虎死了之后,他的子孙后代没落了,当然要卖掉祖上的一些东西,而这些印章就会被一些有心机的古董商人弄走。用这些真正的印章来作假,能给作假的唐伯虎字画披上一层保护衣。古董行的人把这些印章留个几十年上百年也不稀罕,后人临摹出一幅《百鸟朝凤图》,盖上印章就成了。这也就解释得通为什么这幅字画上印章是真的,印泥是八宝印泥。”
其实大多数鉴定过这幅画的专家也是支持这种观点的,古董行里真有这样一群人,他们专门从事这个行业,一代代传承下来,一个印章可以传上上百年。
刘老六有点底气不足地说:“这幅画的真正作者是有点争议,这一点大家也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它的形成至少是明末清初,也算是一件古董了。而且,今天古玉先生的遗孀蔡晓蝶女士也来到我们的拍卖现场,是为了给大家讲述一个故事,并感谢今天大家对古家伸出援手。”刘老六用手请出了坐在后排的中年妇女。
她保养得很好,已经是四五十的人了,看上去就像三十来岁,身穿蓝色套装,皮肤白皙,头发上插一朵白花,这是家里最近有人去世的标志。
蔡晓蝶走到台上说:“今天十分感谢大家对古家的支持。”其实今天她亲自来也有不相信自己儿子的意思,古三喜的德行她这个做母亲的心里清楚得很。现在还有两件古董没拍,已经得到三百六十万了,除去答应刘老六的六十万,还剩三百万,虽然和债务相差不少,但毕竟手头也能宽裕点了,古玉的葬礼也能办的风风光光。到时候要是这些钱让儿子拿去,就算被他挥霍了她也没什么好办法。
刘老六现在坐在台下,和王海东、青狐坐在一起,他低声说:“拍卖会之前古三喜打算让我把剩下的钱都交给他,因此我才打电话让蔡晓蝶过来。”两个人一阵感叹,想古玉这样一个智慧的人,怎么会生出这种儿子。
蔡晓蝶在台上继续说:“想来大家对我丈夫的事情也有所耳闻,我觉得他之所以事业能经营得有声有色,就在于他生前常说的两个字:诚信。诚信是一个商人,甚至是一个人的立足之本。我丈夫古玉在生前也是凭着这两个字挣得的这份家产。下面我就给大家讲一下和这幅画有关的故事,那还是在十多年前的时候,我丈夫不过是一个刚入行的新手,别说是开古董铺子了,就算是练地摊也没有多少好玩意,直到有一天我丈夫遇到了这幅画。”
当年蔡晓蝶家里出现了变故,急需要三万块钱,那时候这笔钱可是天文数字啊,于是她的母亲就想到了自己的嫁妆——两幅字画,两幅都是《百年鸟朝凤图》。这也是他们祖上传下来的,据说其中有一幅是真的,至于是哪一幅不确定。蔡母也请人鉴定过,其中的一幅印泥有争议,因此她就拿着那幅有争议的出来了,结果当然是四处碰壁。
此时的古玉不但是一个寒酸的练地摊的,而且在古董市场也不怎么显眼,加上那个年代国家对个人买卖古董还是不允许的,因此,做古董这一行也非常辛苦。古玉也是个包袱斋,整天走街串巷倒腾一些古董。
说来也是缘分,那天蔡母刚好找到了他,问他收不收一幅有争议的字画。
古玉点头,表示看过再说,接过来打开一看是幅《百鸟朝凤图》,而且确实印泥有问题。因为当时天色已经晚了,古玉身上也没带多少钱,就答应下来说,明天一早,五千块一手交钱一手交画。
中年妇女离开之后,有同行告诉他,那幅画要是真的是唐伯虎的,别说是五千,一万都未必能拿下来。在当时那个年代,万元户都已经让人眼红了,五千块绝对是一个大数字。
当天他一晚上没睡觉,一直在思考要还是不要,最后一想都说定了,还是要守信用。第二天,古玉带着五千块钱直接把这幅画给买了下来。
蔡母表示,自己找了二十多个古董贩子,有七八个都答应下来,但最后都不了了之。古玉是第一个答应了而且把钱拿出的人。其实古玉也知道自己是吃亏的,算是做了亏本的生意。后来蔡母就把真正的《百鸟朝凤图》也卖给了古玉,凑足了钱,暂时度过了家里的危机,也是因为古玉的诚信,蔡母将她的女儿蔡晓蝶嫁给了古玉。后来那幅真迹古玉一转手就发了大财,至于当时古玉卖了多少钱,谁也不知道。反正从那一年开始古玉的生意就有了起色。没人知道古玉为什么能在这一年发迹,直到今天蔡晓蝶讲出了这样一个故事。
他五千块买下一幅有争议的画,也在无形中给他树立起了诚信的名气。人讲礼义为先,树讲枝叶为源,这做生意靠的就是名声。古玉不但赚钱了,还娶了一个漂亮老婆,这都是因为诚信,因为蔡母认定古玉是一个值得女儿托付终身的人。
蔡女士拿着这幅画,很是不舍地说:“很多年了,我一直保留着它,这一次也是古家的一个难关,这幅画我自己定个价,底价还是五千块,希望它能找到一个好的主人。”
蔡晓蝶走下去之后,刘老六走到台上:“这个价格可不高,当然也值五千块,现在请大家开始竞拍。”
虽然蔡晓蝶讲了一个很动人的故事,可在座的从本质上来说都是商人,他们更加关心的是利益,是这件东西是不是真的。场下又出现了冷场。
王海东在一旁摇摇头说:“五千块,和白给差不多了,既然来了就带点东西回去吧,五万!”他连眼睛都不眨直接把价格提到了五万,让在场的人大吃一惊。鉴于王海东最近的风头,台下的人心里不禁暗忖,难道说这又是一个大漏?不过青狐可不懂那么多规矩:“东子,你一下把价格提升了十倍,难道这玩意还真的是唐伯虎的东西?”青狐可知道王海东从小到大都是不肯吃亏的主,就算吃了亏也会在第一时间找补回来,这一次的表现有点反常。
王海东摇摇头说:“不是,我鉴定过不止一次了,这东西还真的就是明末清初的仿品,倒是那印章是真的,也是唐伯虎的后人卖出去的。我这不过是但求无愧于心,我外公的聚宝阁前些天可是欠了不少的钱,要不是我王家还有点面子,我的运气也好一点,聚宝阁早就易主了。”
那些人没动手是因为没有利益可图,要知道这幅画最多值一万。没有任何悬念,王海东五万轻松把这件东西收入囊中。
刘老六没想到王海东会那么痛快买下这幅画,虽然王海东答应了帮自己撑场面,可不但把张小飞拖了下来,还真的自己动手,刘老六心中满是感激。蔡晓蝶对王海东更是感激中夹着赞赏,整个拍卖会下来,她发现这个小伙子有胆识、有魄力,富有正义感,而且不乏一个商人的狡黠。
王海东的这番举动在大家议论了一会之后也就平息了。大家都知道现在的王海东有钱,不差这五万。
最后一件古董是骨雕,很是精美。“神说要有光,于是便有了光”,骨雕的内容大概就是想表现这句话。
刘老六在台上卖力说:“这是清代宫廷手法的骨雕,骨雕的材质无定论,有象牙和野牛骨两种说法。因为这件骨雕被化学处理过,所以很难看清质地。”
在画册上也记载了这件骨雕的收藏经过,那是古玉在十年前,内地古董市场没有形成太大规模的时候,在一次香港的拍卖会上遇到的。他也不清楚它的来历,拍卖行的人说是在海水里泡的,古玉也算是行家,知道光是在海水里根本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骨雕是清朝的工艺,雕刻的是《创世记》的内容,而且经过了化学处理,处处透着怪异,一时也捉摸不透,反正当时大家普遍关注的是瓷器和玉器,没有多少人竞价,也因为喜欢,所以他以很低的价格就拿下了。后来他请了很多相关专家都鉴定不出来,因为这件东西损毁的太厉害了。东西到手后也就慢慢被遗忘在了古玉的陈列室里,直到这一次,蔡晓蝶要求把这骨雕也跟着拍卖出去。刘老六这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他也不认为有人会要这件面目全非的玩意。
东西现场的人都看过了,就算不怎么懂骨雕的人看了也是直摇头。
青狐看着台上说:“这玩意我也提前看了。说是骨雕倒不如说是玉石,这玩意拿去忽悠人也难忽悠住啊。骨头的天然纹理什么的怎么都没了呢?”
玉石一样的骨雕?这不得不让人联想到造假。
王海东笑呵呵地说:“其实还是能做到的,那些作假的手法你无法想象,骨头上的天然纹理和缝隙可以通过一些试剂弥补,我要是猜得没错,这是西方人请内务府雕刻而成,然后又自己处理了一下,一百多年前的古董商人在琉璃厂都能做到这些。呵呵,从这一点上也能看出来,这骨雕不是一般人弄出来的,一般的外国人在当时可没办法打通内务府关节的。这玩意原来一定是贵族的东西。因为腐蚀的太厉害,而且在海水中浸泡了那么长时间,价值大打折扣。”王海东的评价还算中肯的。
王海东曾经做过鉴定,这根本不是象牙雕,而是野牛骨雕刻而成的。金胖子看了看骨雕,又看了看默不作声的大家,很显然没人对这骨雕有兴趣。金胖子说:“王掌柜,估计这一次也悬了,好像没人出手。”
王海东看了金胖子一眼,似笑非笑地开玩笑说:“金先生,我好像听说你们拍卖行有一个什么杂项的拍卖,不如你拿下来怎么样?我敢保证它不是现代仿制的。”
金胖子一张脸皱成一团:“王掌柜你还是饶了我吧,这玩意基本上没有任何拍卖价值,也就是刘老六会拿着拍卖。”都是行里人,说多了也没用,金胖子才不会上当。
刘老六给出了底价:“一万两千块,这个价格已经很低了,毕竟是香港流回来的古董。”
张好古不客气地说:“老刘,你就别扯那些没用的了,一根骨雕硬是弄出玉石的味道来,这一定是外行人干的,要不我就接手了。”
刘老六这下有点不好下台了:“老张,你不要不代表别人不要啊。”说着,刘老六把目光转移到了王海东的身上。
整个大厅里似乎也就是王海东还算有门,剩下的根本就对这个骨雕没什么兴趣。
张小飞也询问身边的人:“苏师傅,你怎么看?不会是一个大漏让王海东又捡了吧?”
苏师傅十分肯定地说:“不会是什么大漏的,就是一个普通的骨雕而已,而且是看不出什么骨头的骨雕,已经破坏的不成样子了。张少,我看你别插手了,搞不好这是王海东挖的一个坑,我看他就是刘老六的托。”
张小飞沉默不语了,大家的目光又开始注意王海东了。王海东对这些人的做法嗤之以鼻:“算了,五万我要了,谁出更高的价格就给他。”
王海东又一次给出了五万的价格,这也能看出来,他不是真心想要这件骨雕,而是纯粹为了花钱而花钱,或者说帮一把古家。陈一龙一辈子吃亏就吃到聚宝阁的这种作风上。确实不是什么大漏,大家也乐得王海东捡这烫手山芋。最后两件东西都归了王海东。
现在拍卖会结束了,蔡晓蝶也该离开了,一共三百七十万,能拿走三百一十万,也算相当不错了。刘老留只拿了自己的六十万,而没有要原本属于他的一成佣金,也算是对一个同行最后的惺惺相惜吧。
蔡晓蝶让跟来的会计核查无误之后说:“多谢刘掌柜了,老古去了之后,这么多朋友,也就你一个人出面,以后有可能还请刘掌柜多多帮忙。要是我那孽子敢拿着古董找上你的话,还麻烦你给我打个电话。”
想想古家那个少爷,刘老六一阵摇头,“蔡女士,不瞒你说,这些钱令公子还真的打算自己拿走,我这才给你打的电话。这一次之后,我想他是不会再来找我了。你自己多留心吧,胡龙观古董市场那么多古董商人,给谁都一样。”
蔡晓蝶一脸愁容地说:“家门不幸,让刘掌柜见笑了,回头我会冻结那孽子的银行卡。古家经不起折腾了。对了,胡龙观那边谁的人脉比较好,还请刘掌柜帮着引荐一下。”
刘老六想了想说:“张好古人品虽然不怎么样,但人脉还算不错,金胖子这家伙也可以,还有聚宝阁的王海东王掌柜,他们都算是胡龙观古董市场的大拿。尤其是王海东,要是有他一句话比张好古和金胖子都有用得多。他是江流市王家的儿子。”
江流市王家,蔡晓蝶虽然不怎么干涉自己丈夫的生意,但王家这样的大家族她还是听到过的:“王海东?就是最后花钱把两件没有定性的古董给买走的那个年轻人吗?”
刘老六说:“年轻?你要是知道今天上午的鬼面翡翠是他开出来的,你就不会说他年轻了。这年轻人不简单啊。”
十七铁腕处理家族企业账目
有人会说王海东的成功靠的是运气,没错,赌石赌的就是眼力和运气,眼力再好,运气不好也会折戟沉沙。聚宝阁现在已经是胡龙观,甚至是整个江流市的议论中心了,享受武警日夜值班的待遇,不过,这也是上级领导出于保护鬼面翡翠、维护社会治安的目的。
胡龙观的商铺和前来淘宝的顾客多了一份讨论的话题,有消息灵通的人士绘声绘色地描述王海东上午开出鬼面翡翠的事情,都盼着能有机会一睹风采。
聚宝阁掌柜陈一龙出事的时候,这些人大多是在看笑话,直到一个月后也没有见聚宝阁开门,但是水电也没有人敢断,这个时候大家才想起来聚宝阁的背后有王家呢。
不过,有些不甘心的人已经开始打算去找文物协会的主席南宫望了。只有南宫望出面,大家才有可能近距离观看一下那鬼面翡翠。
聚宝阁那套雕刻精美的红木太师椅上,花蝶依旧像个高傲的女王一般躺着,一身粉红色的职业装显得她的身材曲线玲珑、凹凸有致,诱惑性十足。她带点慵懒地看着聚宝阁的横梁。
一旁的丫头还未从兴奋中缓过劲来,脸上满是天真无邪的笑容,她面前放着的就是被外面传得沸沸扬扬的鬼面翡翠了。丫头一边看一边心里盘算着怎么把这块翡翠弄到手:“大姐,如果我说要,你说我家老爷子会不会把这块翡翠买给我?”
这个问题她从回来到现在已经问了二十多遍了,花蝶已经懒得回答。看到自己的话没有得到回应,丫头有点不甘心,突发奇想说:“要不大姐你把门外的两个警察放倒,我们带走这块翡翠,够我们姐妹吃喝一辈子了吧?”
花蝶一愣:“我的小姑奶奶,我劝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现在外面不知道有多少人想着近距离看一眼鬼面翡翠都没机会,你能抱着这块石头玩赏半天已经不错了,知足吧!”
这翡翠在有些人手里是幸运之石,而对有些人来说就是厄运了。有些人买是能买起,可就怕保护不了。现在不知有多少双贪婪的或罪恶的眼睛都盯着这块石头,要不是王家的背景,出了聚宝阁都没有人敢保证鬼面翡翠的安全。
花蝶是了解这些事情的险恶,但丫头就不了解了,还是先跟她讲明了好,她精灵鬼怪的主意实在太多了,要是不严厉警告一下,指不定她头脑一发热又做出什么事情来。
王海东回来了,带着那两件拍到的古董——一卷大轴,一个一尺多长的盒子。盒子里面很显然就是那根骨雕了。王海东进来之后说:“花蝶,天齐走的时候说什么了没有?”
花蝶瞥了一眼说:“天齐走的时候也是这样说的,说你来了一定会问这个事情。他留下话说,市里面一时间还没有安排好所有的事情,据说是想拿这块翡翠做文章,因此,这两天让你少接触媒体,等着市里的统一安排。”
王海东不屑一顾地说:“我自己的东西我自己还不能做主吗?唉,我们家老爷子对我已经很不满意了,这次就听他们的算了。”
本来想着先大肆宣扬一番的,王海东想着和父亲的关系,还是忍了,再说,现在还有武警把守,记者想进来也不容易。
花蝶看着王海东手中的两件东西说:“这是你拍下来的?古家可有不少好东西,我父亲在古玉的书房里曾见过一件汝窑的瓷器。怎么,古家今天没拿出来吗?”
王海东听到这里说:“不可能,如果古玉手中有真的汝窑,不可能不传出去。汝窑传世有记载的也就是几十件而已,古玉手中的那件花瓶应该是后来仿制的,估计清朝仿制的可能性很大。”
花蝶有些不相信地说:“汝窑世界上就剩下几十件吗?那这玩意不是很珍贵吗?”
王海东摇摇头说:“倒不是说只剩下了几十件,而是说这几十件是传承有序的汝窑瓷器,是精品无疑,没有什么争议性。”
王海东的意思是古家不可能有宋朝汝窑,要是真有宋朝汝窑,就算古玉在缅甸把家产给输了个精光,也不用自杀,因为一件宋代汝窑就足够古玉东山再起了。前些日子,他不是还仅靠一片钧瓷就偿还了十八万的债务。
花蝶不怎么了解古董也不关心这些,她也就这么随口一问,看到王海东手中的大轴和盒子说:“两件东西是你买来的,花了多少钱,捡漏了吗?”
王海东放下之后说:“有一件骨雕,应该是清朝的洋人请内务府的工匠雕刻的,本来还有些价值,但因为骨头被人用化学药品腐蚀,而且用海水浸泡过,能不能修复我也没有答案,花了我五万。”说着,王海东拿出那件骨雕。不可否认,这骨雕雕刻得栩栩如生,上面的小天使一个个十分可爱。
丫头立刻放下鬼面翡翠,拿过这件骨雕说:“东子哥哥,这就是骨雕吗?我怎么看都像是玉石做成的啊。”
王海东轻敲了一下她的额头说:“你给我小心一点,摔了我饶不了你。”
丫头哼了一声气鼓鼓地抱着骨雕坐在了花蝶的一旁。这骨雕拿在手中轻巧得很,根本就不可能是玉石。
王海东接着解释说:“这东西就是骨雕,没什么价值,不过是当时没人买我出手买了下来,多少算是帮一把古家,省得让外地人笑话我们。”就算王海东能修复这件骨雕,卖不卖得了五万还两说呢。
丫头听完,说得很直接:“东子哥哥,那你不是亏本了?”
王海东笑呵呵地说:“这很正常,做生意没有不赔钱的,关键是从别的地方找补回来就成了。”
花蝶立刻就听出了其中的玄机:“难道说你手中的大轴是一个漏?”
王海东既然说能找补回来,那就是说他根本就没有亏本,丫头手中的骨雕是没指望了,这就证明他手中的大轴价值不一般。花蝶和王海东同学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对他还是十分了解的。
果然,王海东拿过来大轴,打开平铺到一旁的长桌上面:“《百鸟朝凤图》,你说它是一件赝品,那就是赝品,是后人仿制的,从笔法神态甚至是上面的字迹来看,这幅作品都和唐伯虎的很相似,而且这上面的印章用的是八宝印泥,八宝印泥是清朝才出现的东西。我怀疑这东西是唐伯虎的朋友仿制的,因此,才能仿制的惟妙惟肖。到了清朝有人找到了唐伯虎的印章才盖上了。”
丫头一边把玩着骨雕一边哼哼唧唧地说:“搞了半天这也是一件赝品啊,东子哥哥你怎么总是弄这样的东西啊。他们不说你在古董上很有一手的吗?这个生意你也亏了?”
王海东听了哈哈大笑说:“丫头,账不能这样算,古董生意讲究的就是一个信誉,以后大家提到古家的时候,不免就会提到我,我是花钱买名气呢。”
为了保险起见,鬼面翡翠被送到仓库里去了,丫头似乎对王海东的骨雕产生了兴趣,死活要拿走玩玩。王海东既然已经鉴定出来这东西没什么价值,也就同意让丫头拿走玩两天。王海东本就不是小气的人。
一切都安排的差不多的时候,电话铃响了,传来楚天齐焦急的声音:“海东,不好了,柳如烟被人给绑架了。现在绑匪正和警方交涉呢,就在白云大厦一楼。”
白云大厦,王家的公司就在白云大厦。王海东扔下电话就冲了出去,很快驱车来到白云大厦。警察已经封锁了现场,二十多个警察把守着大厦正门。楚天齐正在门口左右徘徊,焦急等待着。
看到王海东来了,他立刻迎上去:“海东,情况不妙啊,大厦里面现在有十多个人,三个保安两个服务员,剩下的都是白云大厦里面的商户。绑匪是两个刑满释放人员,他们有自制火药枪,反侦查能力很强,听语音似乎是针对柳如烟来的,或者说针对你来的。”
王海东愣了一下:“针对我?我在江流市一直很低调啊,没得罪什么人,张小飞、林枫他们两个就算是和我有过节也不会用这种手段。”
楚天齐苦笑了一声说:“根据我们了解的情况,确实和这两个人没什么关系,绑匪不过是两个农民工而已。他们这样的刑满释放人员找工作,就算保安清洁工别人也不会要的,只有去工地打工。原因好像是老板不给他们发工资,他们恼羞成怒就在白云大厦当场劫持了大厅里面的人为人质,逼迫政府找他们老板,把他们的工资给要过来。”
农民工,弱势群体,底层工作人员,工资发放没有保证是常有的事,尤其是那些没签合同,或者签订合同不规范的农民工更是如此。尽管国家三令五申要保障农民工的权益,还是不能落实到位。
警戒线外面,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探头探脑看了王海东两眼说:“敢问可是聚宝阁的王掌柜?”
王海东愣了一下,看那老头,月白的棉布大褂,蓝布裤子,现在这天气穿成这样的,确实很少见,古铜色的脸膛一看就是个庄稼人。王海东愣了一下,似乎不认识此人。他走过去试探着问:“这位老先生,你认识我?”
那老人用古董行的规矩拱了拱手:“老朽梁满仓,就是张三郎他们一个村子的,三郎他们几个卖的瓶子还是我给指点的门路,要不然的话,就凭他们几个怎么可能知道那瓶子值钱,更不可能跑到胡龙观去卖。当时我就在外面看着,因此认识王掌柜,知道王掌柜是个讲信誉的生意人。”
这话说的有点让王海东汗颜,他确实是比一般的古董商人厚道一些,但该赚的他是一分没少赚。
王海东猛然想到一个事情:“老先生,里面的人该不会是张三郎他们吧?”张三郎走之前说他们的工资也是一分钱都没要过来。
梁满仓摆摆手说:“还真不是他们三个,我也是知道行里的一些事情,像三郎他们这些人把古墓里的古董私下分了,警察要是查不到就算了,万一查到的话事就大了。因此我让他们几个回老家了,一时半刻怕是不会回来的,而我就在这里等着老板回来给我们几个工钱。要是等不到老板,我准备在工地过年了。对了,王掌柜,我手中还有一幅画呢,是当年我做学徒时师傅给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要是实在要不回工资,我就回去把东西拿过来卖给你,也算没有白出来一场。”
梁满仓知道找个有信誉的买家不容易,遇到王海东就更幸运了。自己的孙子眼见得要结婚了就是没钱,聚宝阁在胡龙观名声一向很好,把东西卖给这样的掌柜他放心。
而听了梁满仓的话,王海东才知道,原来他年轻的时候在古董铺子打过杂。不过王海东现在哪有心思理这些,里面如烟不知道怎么样了,一边答应着梁满仓一边从他的话里提取着信息:“里面劫持人质的是你们工地上的人吗?”
梁满仓点点头说:“里面的那两个人是我们工地上的,而且还是刑满释放人员。”楚天齐看到这梁满仓对案子有帮助,因此让手下放他进来。好不容易来了个知情人,他们岂会放过?已有警察走过来带着纸笔开始记录。
这梁满仓到底不是一般的农民,一般的农民对警察总是有一种畏惧感的,但他没有这种畏惧感,好像在说一件和他无关的事情一般。
梁满仓接着说:“两人中高个子像电线杆一般的叫李彪,像个杀猪的莽张飞的叫孔大壮。本来我们工地上也不要刑满释放人员,但他们两个好像和一个工头是什么亲戚,也就跟着在工地上混了。要不到工钱,我们这些人也着急,但李彪和孔大壮这两个人本来就不是安分的人,他们鼓动大家去把老板的家给抢了,结果没人响应。今天一早,他们两个就说要去公司找老板理论,就算是找不到老板的话,也要弄些东西回来。我听说他们两个还私下找人弄了两把火药枪,果然出了事情。”
王海东对楚天齐说:“出事情的那家公司叫什么?对了,就是工地上弄出了个古墓的公司,老板把钱卷跑了,剩下一帮农民工无处申冤。这家公司你们查了没有?”
楚天齐想了一下说:“要说最近有建筑商捐款逃走的事情,也就是银河公司了。他们工地上发现了一处古墓,但那是老板跑了之后的事情,文物局的专家现在还气呢,那么好的一个古墓,不到一个小时除了尸骸就不剩什么了。至于说银河公司,他们公司被查封了。不过在查封之前他们公司都已经被搬空了,李彪和孔大壮两人估计是弄不到什么好处才临时想着绑架人质的。”
王海东一愣:“天齐,你先去查一下这两人的老底,我去看一看。”
楚天齐很是了解王海东,招呼过来一个警察,让他去查李彪和孔大壮两人的底,然后才转过身来说:“我还不知道你,把如烟看的比珍宝还宝贝,现在她受了欺负,你自然不会轻易罢休,可我告诉你,别做得太过分了,免得我对上面不好交代。”王海东为了柳如烟可是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的,楚天齐更是见识过王海东的威力,自然不放心他。
王海东挥挥手说:“放心好了,我先去看看到底怎么样了。”
警察和李彪他们的第三次谈判结束了。一名学者模样的警察,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汗流浃背地提着一个话筒走出来:“天齐,这样不成啊,时间长了里面的老人和小孩子都受不了。劫匪一定要找他们的老板吴东出来,让老板把欠他们的两万三千块钱的工钱付清,不然就撕票,刚才还说一个小时后不见他们老板的话就十分钟干掉一个人质。”
楚天齐咬牙切齿地说:“十分钟干掉一个人质?我看是他们香港警匪片看多了。他们的老板吴东不是早跑了,我们到什么地方找人去啊?”
金丝眼镜无奈地说:“我也这么说过,但他们不相信,好像他们两个和吴东有点联系,曾经做过吴东的打手,他们坚持吴东还在江流市,只是不知道在江流市的什么地方。但就算他们说的是真的,想要在四十分钟里找到吴东也不容易。”
王海东想了想说:“李彪和孔大壮两个家伙手中都是有武器的,就算找到吴东,他有胆子站出来吗?现在劫匪情绪怎么样?”
虽然不认识王海东,但知道能被楚天齐带过来的绝对不是一般人,因此,金丝眼镜很配合地说:“不乐观,劫匪的情绪随时有爆发的可能。两人很狡猾,躲在死角里,我们的狙击手根本没办法瞄准。”
王海东皱了一下眉头:“时间来不及了。”说着,王海东一把扯过金丝眼镜的喇叭,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进去。
金丝眼镜想要阻拦,楚天齐却说:“放心,老郑,海东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现在劫匪还是在求财,至少他们的希望没落空之前是不会随便动手的。而且,凭王海东的身手,他受伤的机会不大。王海东想了想,还是寻了一件防弹衣套在里面,毕竟安全还是第一位的。王海东才不会傻乎乎往枪口上撞。走上最后一个台阶的时候他头有点晕,一阵凉风吹来,他很快镇定了下来。
头部是没法保护了。王海东是有经验的,一般来讲,这些劫匪也知道杀人和伤人的区别,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不会开枪,即便开枪也是往身上招呼。
王海东打开喇叭:“李彪、孔大壮,你们两个给我听着,我身上没有任何武器,现在我要进去了。”王海东喊这么一下是为了避免自己突然进去会惹得两个劫匪凶性大发而伤及人质。
一个狠厉的声音响起:“你们警察最好给我老实一点,老子不介意时间不到让这里见见血。反正老子没钱也没脸回家了,大不了赔上一条命就是了。不想那么多人陪着老子去死,乖乖让吴东这个王八蛋过来。”听声音对吴东还是非常愤恨的,好像把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在了“吴东这个王八蛋”这句话上了。现在王海东已经走到了大门口,看了里面一眼,还好,柳如烟正和一名服务员躲在一张桌子底下。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怀里抱着一个五六岁,哭得稀里哗啦的小女孩。王海东见状是出离愤怒了。
也该两个家伙倒霉,他们劫持谁不好,偏偏劫持了柳如烟,结果把王海东给引来了。孔大壮见到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走了进来,还在纳闷,警察不是刚来谈判过吗,怎么又派了一个年轻人过来啊?还没等孔大壮反应过来,王海东迅捷地冲了过来。
孔大壮脑子有点蒙,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王海东已经冲了过来,一把抢过了他手中的自制火枪。孔大壮这才感觉到了恐惧,王海东那冰冷的眼神让孔大壮感到了死亡的气息。王海东一下用枪托把孔大壮砸倒在地,把小女孩塞到桌子下面。小女孩瞪大了眼睛看着王海东。
柳如烟此时正瞪大眼睛看着王海东竟然一人冲了进来,三下五除二把孔大壮收拾了,可是相当冒险,要是让他奶奶知道了,禁足是肯定的。王海东做了一个调皮的鬼脸,竖起食指示意柳如烟别说话。
李彪比孔大壮多了个心眼,他藏在大厅的包间里面,当王海东把孔大壮放倒之后,他背后直冒冷气。
李彪冲外面说:“兄弟哪条道上的,看你不像警察,你今天放我一马,来日必当厚报。”
王海东哼了一声说:“李彪,你小子也配和我提道上的规矩。本来我还挺同情你们,吴东卷钱跑了,你没有胆量去找,就拿着这群老弱妇孺出气,识相的赶快投降,不然,我废了你,我最看不起你这种欺软怕硬的人。”
李彪听到这里,知道不可能谈下去,心中一横说:“好小子,既然你不给面子,那包厢里的这两个小妞就要给老子陪葬了。我李彪这辈子也算是值了,哈哈……”
王海东看到冲进去风险太大,便找到大厅里的一个电源开关,一拳砸上去,电路一下出现了短路,整个大堂的电灯几乎同时爆炸开来。李彪在包间里也传来了一阵惨叫声。被360伏的电压经过,后果可想而知。原来王海东发现李彪躲藏的地方头上不到一尺的距离就是一个插座。接下来就是警察的事情了,反正警察处理这事最拿手,两个劫匪一死一伤,这是警察经过不懈努力的结果。在拯救的过程中受到了热心市民王某的协助,人质全部安全获救。
王海东出来的时候再找梁满仓,已经不见了踪影。楚天齐说这位老先生早走了,好像说明天会去聚宝阁找王海东。
王海东没好气地瞪了公司的几个主管一眼,这才陪着柳如烟回到了公司。坐到会议室里面,王海东瞪着公司里的几个主管说:“都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光查账也用不了那么久,我都从拍卖会上回来那么长时间了。要是你们几个尽心尽力,账目早就查清了,也不至于遇到现在的事情!别的责任先不说,每人扣一个季度的奖金,取消今年的探亲假。”王海东一句话,公司五大主管一季度奖金和全年探亲假就这样被取消了。五个主管没人敢说一个不字。
王海东在王家可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是王家第三代里面最强势的一个人,他隐藏的最深,表面上看他和王家没有任何联系,但却是王家的“佘太君”最疼爱的孙子。就凭借这一点,王海东就能在王家横行霸道。
五个主管中最左边的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女性,虽然对王海东的处罚没有任何异议,她还是说:“其实这是因为会计不在这里,账目太乱了才暂时没有办法查清账目,明天会计回来了把账目理顺了就好了。”
王海东瞪了她一眼说:“江流分公司的会计部门是谁掌管的?部长明天不用来了,那个不在的会计不管是谁,结账走人,我们公司不需要这样没有责任心的员工。把账目拿来我要看。账目太乱?我就不信还能乱到什么程度。”这一句话,会计部门的部长和会计都不用来了。其实五个主管心中明镜一般,这两个人不过是替罪羊而已。太子爷要查账,自然是没有人敢拒绝。
柳如烟在一旁冷静考虑了一下说:“海东,这里的账目确实是有点乱,想查清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今天都那么晚了,我刚才已经把账目封存了,别人想要动手脚也不可能,还是明天吧!”今天遭遇的事情让她这个女强人产生了一种疲倦的感觉。
王海东一言不发,没有离开的意思,柳如烟看出王海东是真的动怒了,也不再说什么。
等到有人把账目抱过来之后,王海东一边翻看账本一边说:“如烟姐姐你想错了,今天我不只为了查清账目,做账的会计都在你要查账的时候不在,其中肯定有什么漏洞。虽然我不愿意管公司的事情,但并不表示我对这事一点不上心。”
王海东翻看账本的速度很快,五大主管都怀疑他是在装模作样,如果以这种速度都能查清楚,还要那些会计做什么?就连柳如烟也非常疑惑,王海东是一目十行,根本不是仔细核对。
这些账目是最近两年的收支明细,就算仔细核对,也未必能查清里面的猫腻,王海东这样查,天知道会查出什么,大家都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可随之会议室的气愤变得越来越凝重,因为王海东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所有的人连大气也不敢出,随着沙沙的翻页声结束,王海东指着其中一个缺损的地方说:“谁是公关部的林冬冬?”就是刚才辩解的那位中年妇女,她站了出来。
王海东用冰冷的目光看着她说:“你就是公关部的主管?去年有一笔七十万的招待费,到底是招待什么人的,提供了什么支持?怎么既没有发票,也没有相关人员的签字,更没有你们经理的盖章,竟然也敢拿出来报销,财务部门也报了!你先给我说清楚这笔钱。如果说不清楚,明天自己卷铺盖回家!财物主管蓝一水给我想好怎么解释缺损的事情。”
他们五个主管当然清楚那一笔七十万的钱到底干什么了。招待费不过用了十多万,剩下的五十多万被贪墨了。他们五个都有份。但这笔钱做花账的时候不是做掉了吗?如果不是专业人员,根本从这本账目上看不出。此刻他们不仅是害怕了,更多的是震惊,在他们眼中王海东就是个天才。
林冬冬立刻变得紧张起来,这事情虽然是她出手做的,但主谋不是她啊。她战战兢兢地说:“其实我们公司每年的招待费都要超过三百万,这七十万可能是一个季度的开支,但要说这七十万的招待费的用途,就要仔细核对一下去年所有招待费明细,才能解释清楚。”这些连她自己都不相信的话更不用说让王海东相信了。
王海东沉默了足有二十秒,他的沉默才是最让人心惊胆战的,犹如暴风雨来临之前的黑暗。就算王海东真的发飙,把林冬冬臭骂一顿,也比现在一言不发要好。
王海东扔下手中的账本说:“别说我没给你机会,现在就给我查,什么时候查清楚了什么时候算完,不然你就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对林冬冬和经理有些关系,靠着出卖色相才进的公司做公关部主管一事,王海东早就心知肚明。
林冬冬终于忍受不了王海东的压力:“你这是强人所难,我又不是会计出身,公司和总公司每年至少要查两次账目,现在还没到查账的时候,不能因为柳总监遇到了危险,你就把气撒到我们头上!我们是出来打工的,不是你们家的奴才!”
王海东哼了一声说:“你们是打工的,但我们也给了你们高薪。我们公司的工资还有福利在江流市是最高的,这点你们心里很清楚吧。这些高福利高工资是让你们用心为公司工作的,不是让你们用来做假账的。要是不查清楚,现在就给我走人!”
王家的生意王海东不负责,他也不愿意插手,就像他不愿借着父亲的名头去做官走上仕途一样。但这并不是说他会容忍企业里有害群之马存在。
林冬冬无法,接过账本离开了。王海东看了剩下的四名主管一眼,这四名主管仿佛如芒刺在背。
过了一会儿,王海东才问:“谁是财务主管蓝一水?”一个胖胖的有点秃顶的五十多岁的男人站了起来,肥胖的身躯开始有点颤抖。
王海东面无表情地说:“七十万,你们财务太厉害了,七十万就这样没了!给我解释一下那七十万是怎么报销的!而且账目上有缺损,别给我找林冬冬一样的理由,虽然有一页被撕掉了,但那是用圆珠笔写的,在下一页上留下了一些痕迹,说实话!不然,就不是走人那么简单了!”
“用来招待一些身份特别的人或者是办一些特别事的经费,就不好查清楚了,有的根本在账目上都不可能体现出来,至于说账目上显示出来的七十万,可能是因为新来的会计不熟悉情况,把特别招待费给计算到一般招待费里面了,这一点总公司也是清楚的。”蓝一水看着王海东的脸色小心地说。
蓝一水做财务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每一次危急时刻使出这个杀手锏都很灵,总是会化险为夷。他要不在这方面贪一点,拿什么包养那个娇滴滴的大学生啊。
可这一次当他讲完这句话的时候,他立刻就后悔了。要是在别的公司这样的解释或许能搪塞过去,他忘记了这是王家的公司,而在他面前的就是王家的太子爷,江流市的一把手就是他老子。一般的公司是绝对不敢找上门的,王海东要是铁了心要查,那就完了。
果然,王海东笑呵呵地说:“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我懂,只要你们能为公司做事,有些事情我可以容忍,但一定要把事情做干净。既然你这样说了,把这七十万的去向给我查清楚,到底用在了什么地方,到时我会一一核对,核对不上,后果不用我说了吧。”
现在是下午六点多了,已经是下班时间,天王星集团江流分公司的人却没有一个敢走的。王海东教训了蓝一水一通,剩下的三个主管更是如履薄冰一般战战兢兢立在一旁。
王海东又翻看了一下账本后说:“人事部的主管郑亮亮,你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我们江流分公司去年单是保安就招了十个,还三班倒,你当我们公司是做银行的还是做珠宝的,这大厦的物业也有自己的保安,我们公司顶多两个保安就够了,这完全是浪费公司资源。”
一直在后面的那个瘦瘦矮矮,体形如猴子一般的郑亮亮站出来解释说:“这些都是经过孙总经理决定的,我们人事部不过是按照总经理的吩咐行事。总经理说像我们天王星集团的大公司没有几个保安不体面,就招了几个。”理由牵强的连郑亮亮自己都不相信,谁不知道这些保安和总经理孙红星关系不一般。
王海东脸色一沉,扔下账本说:“把那些保安的档案给我拿过来。”郑亮亮一看王海东脸色不善,自然不敢怠慢,立刻让人把保安的档案拿了过来,恭恭敬敬递给王海东。
虽然王海东年纪轻轻,可从刚才他短时间内就能在名目繁多的账目中一下子看出问题的关键,这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王海东翻看了一下档案说:“孙红星是苏北孙庄的吧,这几个保安有一多半也是孙庄的,剩下的那几个虽然不是孙庄的,但也是苏北的人,这里面难道没什么问题吗?你们总经理什么时候过来?十分钟,去告诉他,十分钟之内如果回不来,以后永远都不用回来了。”
王海东话音刚落,一个洪亮的声音响了起来:“王少好手段,一来我这里就开除我的手下,而且想要开除我,是想给我一个下马威吗?”
随着声音进来的是一个衣冠楚楚,相貌富态的中年男人。一身得体的意大利手工黑色西装衬托的他那臃肿的身材倒也有几分威严。孙红星可不像他手下的这帮人那样好对付,三两句话就能唬住。
天王星集团的董事长王运来,是王海东的二叔。这孙红星能被派到江流市这个可以说是天王星集团后方大本营的地方来,本来就代表了他是王运来的嫡系了。想开除其他员工还好说,要开除他可就要经过王运来的批准了。孙红星也是知道,在王家的争夺家长事件中,王运来和王海东的父亲并不怎么和谐。因此,孙红星就更不用担心王海东能拿下自己了。有了依仗,孙红星讲话的时候自然神态自若,底气十足,一副处变不惊的样子。
王海东眼光犀利地扫了孙红星一眼,让孙红星心中一阵发寒,一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眼中竟有那么重的杀气,看来这个王家的大少爷也不是传说中的那么不堪啊。本来孙红星听说王海东经过家里的安排是要从政的,但王海东到底没服从,因此外界传说王家这位大少爷是个彻头彻尾的叛逆。
王海东沉声说:“下马威?你也配!不过是王运来的一个棋子而已,你还真的以为你是个人物了。每年三十万的年薪,再加上车贴餐费各种杂项,一年下来也有几十万了。就这你还搞个人小帮派,把自己的亲朋故旧都给弄到公司里来,把天王星集团当成你们家了吧!你以为王家没有人能治得了你了,嗯?”
这几句话说的相当不客气,句句如剑,字字如刀,直击要害。
王海东环视了一眼会议室的布置,豪华无比,气势恢弘,处处透着奢侈,他一进门的时候就感觉到了,绝对不比总公司的差到哪里。王海东心中的火更大了,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柳如烟很是熟悉王海东的这种神态,一旦王海东发飙了,除了老太太没有人压得下来。
柳如烟皱着眉头对不明形势一脸狂妄的孙红星说:“孙经理,这事你确实是要给总公司一个解释。账目被弄得一塌糊涂,我来之前可通知过你要查账,结果你就给我一笔糊涂账。我会向董事会提出建议,你想着该怎么向董事会解释吧。”
天王星集团财物审计总监,这个称呼是柳如烟职位的全称,因此,只要和财物上有关的事情,柳如烟都有权利处置。就像审查江流分公司,虽然总经理她不能随便撤换,但有建议董事会撤换的权利。
虽然柳如烟是审计总监,但孙红星似乎没太过惧怕,因为他们毕竟是在王家不同的两个阵营里,可以说是各为其主。
此刻一旁的蓝一水看到柳如烟站出来了,孙红星的后台可要比柳如烟的强得多,他想了想说:“其实,这确实是招待费,不过是特别招待费,隐形支出,公司一般不上账目的。柳总监,向董事会反映情况是你的权利,但这不是总公司例行的一年两次的查账,不过是你突然到来而已,只提前一天给通知,刚好负责的一个会计也请假不在,如果这也算错,那我没什么好说的。那笔钱我负责签字给安排到了日常的开支上。林冬冬不可能核对出来。”
提到这七十万,孙红星其实也是相当郁闷,有一次几个圈里的朋友找他打麻将,当时他不知道那是别人设计好的一个局,结果他就被骗去了五十万。事后孙红星指使林冬冬从公司的账目中划出了七十万来用,当然有十多万确实是招待费,但剩下的钱都被他用来还账了。
王海东漫不经心地说:“那照孙经理这样一说,这七十万就是一笔坏账,不可能查出来了?隐形支出,哼,就算是隐形,你也要给我说出具体的项目来。”
孙红星倒是想让步,但他是王运来的手下,王运来的儿子王卫东,王海东堂兄的铁杆心腹。他想王运来无论如何都会保他一下,就继续硬下去了。他很坚决地说:“王少,我是分公司的负责人,只要保证了集团的利益,一些资金的使用权我还是有的,这也是董事长指示过的。现在做生意不容易啊,想做成一笔生意,哪个地方你打点不到都不成。你要这样说那就是强人所难了,去查那些人的名单?除非我们天王星集团不想在江流市混下去了!”
王海东说:“你给我强词夺理是吗?我二叔管得了你,我就管不了你是吧!”
不等孙红星反应过来,王海东猛地站起来扔下档案,飞起一脚直接踹向孙红星,一阵暴雨般的拳打脚踢。王海东还是控制不住爆发了,柳如烟在一边直叹气,遇到孙红星这么没眼力见的人挨打也是活该。孙红星眼冒金星,像失去了平衡的陀螺般满地打滚。
王海东一边踹一边骂,旁边的人看着都傻眼了,哪还敢上前去拉,直到柳如烟看到王海东气也出的差不多了,才上前说:“海东,好了,再打就出人命了。”
王海东知道就算告到董事会,王运来也是会出面给孙红星说话,他可是很了解天王星集团的这些人,又怎么能给这些人机会?“你最好给我老实交代,那七十万到底被你用到什么地方了。说清楚了,把钱给我吐出来,我给二叔一个面子,这事情就算了。说不清楚,哼,有你好看的。”王海东相信,直接动手比任何警告都要直接得多。
现在王海东把孙红星揍了一顿,王运来敢把王海东给揍一顿吗?显然不可能!孙红星被人扶起来之后,鼻青脸肿,整个人就像一摊烂泥一样躺在椅子上,竹筒倒豆子般把事情的经过讲了出来,然后辩解说:“当时是因为我手头比较紧,之前去了一趟香港,花了不少钱,这才打起了公司的主意。还有那几个保安,确实是我的亲戚的儿子。当年我落魄的时候他们也帮助过我,现在我总算是混出点人样了,不管怎样他们找上门来,我也不能不管。王少你放心,明天,不,今天晚上我就让他们滚回去。”
王海东听后不置可否地说:“七十万的事情我给你个机会,你拿了多少如数补回去,给二叔一个解释,要是再有下次,我绝不饶你。至于那些保安,让他们回家就不必了,也不能留在公司,我们在江流市也有自己的物业公司,让他们去那里做保安吧。”
孙红星这点做的还挺义气,亲戚朋友来投靠自己,量力而行帮一下也没什么。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看着这豪华的会议室,王海东问:“老孙你们可以啊,就算是总公司的会议室也未必有这么豪华,看这装潢布置是从五星级酒店里学的吧?似乎装修不在总公司的范围之内吧?这会议室装修大大超标了,把这个装修的账目也要给我理顺了,出了问题,一样严查责任人。”
孙红星迟疑了一下说:“这是有人通过关系介绍过来的装修公司,我们也不好拒绝,是超标了一点,但账目应该没问题。”
王海东很是郁闷地说:“超标了就是超标了,这是原则问题,哪个关系介绍过来的我也就不问了,谁负责的这个事情,回扣拿了多少,都给我整理出来,吃到嘴里的给我吐出来。”
这么大的装修要说没什么猫腻,王海东绝对不信。但这都是小事,王海东虽然生气,也不好因为这再开除什么人。孙红星若是识相,会把这个事情处理好的。
听了王海东的话,孙红星连连表示绝对会一查到底。他可是彻底领教过王海东的手段。
王海东又狠狠瞪了在场的三个主管一眼说:“你们就祈祷明天账目上不会被查出什么问题来吧,给你们一晚上的时间,把屁股擦干净了。不然的话,你们一起卷铺盖回家。”
被勒令去查账的林冬冬走了进来,会议室的气氛异常压抑,眼前的一幕更是让她目瞪口呆:总经理孙红星鼻青脸肿地躺在椅子上,其他几个主管站在一旁一言不发,大家看王海东的目光多了几分敬畏和恐惧。动手的人一目了然。
林冬冬可是靠着孙红星起来的,现在孙红星都是这副惨相,更何况是她?她就心中就像吊着十五个水桶一般七上八下。林冬冬战战兢兢地说:“王少,有十二万是招待费,单据都在这里。剩下的钱总经理签收了。”
招待费对一个公司来讲也是必须的。蓝一水也带着账目过来看,果然招待费记录比较清楚,十二万也差不多能对上号,看来剩下的五十八万确实是被孙卫星拿走了。等他还上之后这账目就能做平了。王海东看了两眼,柳如烟这一次来了个突然袭击,目的也就在此。
王海东将账目扔到一边说:“江流分公司的事情我不参与,并不是放任你们乱来。好了,今天就到这里,我还有事,大家散了吧。”
查账虽然不过短短半小时,但在江流分公司引起了一场轩然大波,王海东的精明、手段狠毒、不按常理出牌,都给江流分公司的职工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估计短时期内没人再敢造次。
王海东走出公司说:“如烟姐,这分公司虽然不用大动作,但也要适当整顿一下,二叔那边我去说,应该不会有问题。不整顿一下,今天他敢吞七十万,明天就有可能是七百万。”
柳如烟负责的就是这块,她也直接对董事会负责,今天王海东的举动算是给她在江流市分公司的工作打开了局面。经过王海东这一番的动作,相信她明天查账的时候应该会非常顺利。柳如烟说:“孙红星是董事长的人,我们没动他也算是给董事长面子。”
本来王海东想让柳如烟去聚宝阁坐坐,可一想聚宝阁有武警把守,王海东就觉着不舒服,老被人盯着能干什么啊,最后还是决定让柳如烟去纽伦堡大酒店。而且,今天晚上酒店还有一场庆功会,王海东也不得不去。回到纽伦堡大酒店,柳如烟就去总统套房休息了,今天发生的事情她可要花很长时间才能消化。
王海东进入大厅的时候,宴会已经开始了。身姿曼妙的服务员摇曳在大厅之中,空气中到处飘散着诱人的酒香。
这是一场欢庆的宴会,就连今天的失意者张小飞和林枫两人也参加了,上午如疯子般离开的林枫现在依旧谈笑风生,衣冠楚楚的俊俏模样很是迷倒一部分女人。其实他今天是不愿来的,但“一刀准”却说这次聚会是整个江流翡翠市场的一次交流会,借着鬼面翡翠的名头大家坐在一起,吃喝倒在其次,主要目的还是拉拢关系,只要关系和人脉有了,不愁赚不到钱。张小飞的心情比较复杂,他是想来捣乱的,只要有机会,他总想给王海东制造一些麻烦。所以,林枫是为了以后继承林家铺路,张小飞是为了报复。两个人虽然目的不一样,但不管怎么说都及时来了。
就算是和鬼面翡翠没什么关系的南宫望此时也端坐在繁华大厅的一个角落,身边是江流市的一些古董界的名宿之流。王海东是聚宝阁的掌柜,算是古董行里的人,现在他切出了一件珍贵的翡翠,他们当然不能不表示。青狐组织了这样一个庆功会,把江流的古董圈子、珠宝圈子,甚至时尚界的人都网罗进来,也算是给纽伦堡大酒店做了一个很好的免费广告,这可是前所未有的机会,千载难逢。
青狐笑呵呵地站在二楼看着大厅里谈笑风生、筹光交错的场面,自己端着一杯酒说:“东子,你看怎么样,要是天天这样,那我们纽伦堡大酒店早就是真正的国际五星级酒店了。呵呵,这热闹的场面可是你带来的,谢谢啊!”说着冲王海东一举杯。
王海东却不屑一顾地说:“这些繁华不过是做给人看的,眼前的这些人,哪有几个没有欠款的。”
青狐切了一声,心里却对王海东的话是认可的。因为他现在还欠着银行几个亿呢。
两人正在聊着,一个服务员走过来说:“经理、王少,刘老板正在找你们,希望你们两个能下去讲两句话。”
刘老六也是想借着这一次庆功会给自己拉两个帮手,他还打算着去昆明赌一把呢。他已经和林枫讲好了,两人一起去。这次借着鬼面翡翠的带动,江流市一些不是这个圈里的人也有很多想跟着去发大财的,都觉得赌石这一行发财太容易了,王海东在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里就开出了鬼面翡翠,成就了别人一辈子都不敢想的财富。
刘老六最希望去的人还是王海东,他刚接触翡翠就一鸣惊人,如果去了昆明或者缅甸,那成就更不敢想象。
王海东和青狐走下楼来,刘老六远远迎上前来说:“王掌柜,你们两个倒是在一旁躲的清静,这可是为你的鬼面翡翠而开的庆功会啊。该你讲两句了,大家欢迎。”
大厅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王海东慢慢走上台去说:“诸位,有些事情我不说大家也明白,久赌必输,这赌石虽然看上去是豪门盛宴,但谁能透过盛宴看到那泪流满面的一幕,谁才是真的明白人。赌石,十赌九输。古玉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不要被鬼面翡翠给迷住了眼睛,它只是一个特例,既然是特例,就不会轻易出现。希望大家好自为之,谢谢大家。”说完王海东下台就走了。
林枫在一旁说:“张少,他的话你信吗?我怎么听着话里有阴谋啊?”林枫可不相信王海东的话,估计王海东是想把好处自己一人都得了。
张小飞笑呵呵地说:“我和王海东从小就认识,呵呵,本来这一次去昆明的人不多,经过王海东一番如此说教,我相信一定会有很多人去昆明看看赌石,就算是凑个热闹也好。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林枫很快就想明白了:“你是说王海东这是‘虚则实之,实则虚之’的诡计,他实际上是希望大家去昆明,但自己不说,却偏偏说赌石不好,让大家别去?”
张小飞点点头说:“没错,王海东切出了鬼面翡翠,如果他不说什么,那些犹豫要不要去昆明的人也许就不去了。但今天他这样一说,表面上是为别人好,让别人不去,可别人要是听了,都不去了,就他自己去,好东西就会都让他一人得了。你说那些犹豫要不要去昆明的人会不会去啊?不去,不甘心,去了,算是中了王海东的诡计。”
林枫经张小飞这么一分析,心想,以后自己去了昆明,也要躲着点王海东。
张小飞接着说:“但不管怎样,王海东有一点说得非常对,十赌九输。呵呵,要不是我有别的事,我也真想去昆明看一下他到底在搞什么鬼。”
平心而论,王海东说的都是肺腑之言,究竟有没有人听进去,那他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十八天衣下的董其昌真迹
第二天一大早,和王海东想象的一样,不少人寻了个由头就过来了。还好那两个武警把守在库房门口,如果是在聚宝阁门口,那王海东也不用做生意了。开门一小时的时间,已经有六位掌柜跑过来套近乎了。
做古董这一行,讲究的就是一个人脉。陈一龙为什么能在这一行做得游刃有余,除了他鉴定上的本事,就是他的人脉了。
虽然王海东此时有点不耐烦,但还是对这些上门的掌柜客气一番。接待过了六位掌柜,王海东总算舒了一口气,正当他要坐下来放松一下,一个穿着很朴素的老头探进来半个身子,先是望了望聚宝阁里面,看没有什么人,这才小心翼翼地走进来。他怀里面揣着一个长条形的蓝布包裹,看样子应该是一幅大轴一类的东西。
这是梁满仓找上门来了,王海东站起来说:“梁大爷你来了,昨天还要找你呢,没想到今天你就找上门来了。昨天可是多谢你提供的消息了。”
梁满仓憨厚地笑了笑说:“我就看不惯这些年轻人不走正路,我这老头子还凭力气在工地上给人做饭挣钱呢。”在梁满仓的眼中,踏踏实实靠力气挣钱这才是正经人。
客气了两句,梁满仓坐下来,喝了口王海东上来的茶连连说香。很显然梁满仓有点拘谨,他放下茶碗说:“让王掌柜见笑了。这胡龙观古董市场,都说陈老爷子是个实在的生意人,本来这东西是想着给老爷子看的,麦收的时候我回家了一趟把东西拿了过来,没想到老爷子出了意外,这东西也就压在我手中了。我看王掌柜也是个讲信誉的人,今天就带东西厚着脸皮过来了。”
被人说成讲信誉、实在人,令王海东汗颜。梁满仓可没注意到王海东脸上有些不自然的表情,他仔细地拂去蓝布包裹上的尘土打开包裹。里面果然是一卷大轴,他小心翼翼地从盒子里面取出来。
王海东看了一眼外面的装裱,断定这大轴不是现在的手艺,至少是清朝的,更具体的就要打开看了。
梁满仓打开了大轴,上面写的是一首苏轼传承千古的词《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写这幅作品的人用别具一格的书法把这首词的意境表达得淋漓尽致。
王海东看了看说:“这幅作品不管从字迹上还是从意境上都和刘墉的很是相似,但后面有一个印章‘飞腾绮丽’,就是刘墉的妻子代笔的无疑了。”
《宰相刘罗锅》中,那个驼背的罗锅子刘墉其实和历史上真正的刘墉是不一样的。传言他是罗锅子,大约是从嘉庆的记载中流传出来的,嘉庆年刘墉都七老八十了,弯腰驼背很是正常。年轻时的刘墉多少也能算是偶像派的人物。
清人张位屏于《松轩随笔》称:“刘文清书,初从赵松雪入,中年后乃自成一家,貌丰骨劲,味厚深藏,不受古人宠拢,超然独出。”这已经是相当高的评价了,几乎可以说别开天地,自成一家。
在刘墉诸多传世书法中,有很多代笔和赝品,特别是刘墉有三姬,皆能代笔可乱真。而鉴别刘墉的作品是否为代笔,除要辨别整体风格外,可注意图章,如署名“石庵”二字并钤长方“石庵”压脚印,或盖有“飞腾绮丽”印者,皆为其姬妾代笔。
王海东看到那印章之后,也是哈哈大笑:“这刘墉倒也是妙人,自己的老婆代笔了,却也不欺瞒后人,倒是让我敬佩得很,比有些人强上百倍了。梁大爷你不会是让我鉴定这书法是谁写的吧?”
梁满仓尴尬地说:“当然不是了。这书法不是刘墉写的,这一点我们掌柜的也告诉过我。但令我奇怪的是,十多年前我们掌柜去世,把这大轴交给我的时候,告诉我一件秘密,他说这卷大轴值五万。”
五万!刘墉的书法作品根本就不值这个价钱。王海东肯定地说:“不可能,就算这幅大轴是刘墉本人写的也绝对不可能值五万,更何况这是他小老婆代写的,就更不可能值这个价了,几千块还差不多。”
其实,梁满仓也不相信掌柜的话:“我也是这样怀疑的,可当年我们掌柜在临终前确实是这么说的,而且他说的不是人民币,而是美元,这就是我一直郁闷的地方。”
五万美元,就现在也差不多折合三十万人民币啊,这个价格对一般的书画作品来说已经是天价了,更何况是在十多年前,还是刘墉的作品。王海东连连摇头说:“那是不可能的,这幅作品你拿出去别人顶多给一万多,我给你两万,找遍整个胡龙观古董市场,也不可能有人出这个价。”不过,王海东看梁满仓也是郑重其事,不像在忽悠自己,想了想还是说:“那你来说说这东西的来历吧,一个古董铺子的掌柜是不会无缘无故说出这样一个价格的。”
梁满仓思索了一下,回想起当时的情况说:“掌柜的临终前神志一直是很清醒的,还亲笔写下了遗书。”
说起当时的情况,梁满仓现在还记忆犹新。
当年他回到村子之后,娶妻生子,绝口不提自己曾是古董铺子里的学徒。村子里面的人也只知道梁满仓在大城市做过工,写写画画什么的还不错。当时在农村能写写画画,那就是秀才了,很受别人尊敬。村子里的人平时写封信,春节的时候写副对联什么的都找梁满仓。再后来,梁满仓的年龄越来越大,威望也越来越高,等到梁满仓四十来岁的时候,他在村里已经是极有名望的族老了,就算是村长支书有事情都会去找梁满仓商量一下。村子里孩子的名字十有八九都是梁满仓给取的,续写家谱的时候也是梁满仓这个文化人执笔。
就在这时候,梁满仓遇到了自己原来的掌柜。这掌柜姓顾,当时顾掌柜已经快七十岁了,又被打成了牛鬼蛇神,批斗他的人看他年纪大了,就直接扔到了农村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若不是恰巧遇到梁满仓,估计这顾掌柜一条老命未必坚持下去。命运就是这般奇妙,当年梁满仓也是讨饭到城里的时候遇到了顾掌柜,才被收为学徒,虽不算正式弟子,但好歹也算救了梁满仓一条命。
按照梁满仓在村子里的地位,村长都要称呼他一声族叔。因此,顾掌柜在梁满仓家中生活的也很不错,后来顾掌柜也不想回去了,决定就在梁满仓家中颐养天年,梁满仓待他更是如亲生父亲一样,为他养老送终。这完全是报当年顾掌柜的救命之恩,并不图他什么,更何况顾掌柜被下放来的时候也没带什么东西。
顾掌柜看这个学徒是个老实本分的好心人,临终的时候他才说:“满仓啊,告诉你一件事,其实我这一辈子,最得意的就是一件压堂的东西,谁也不知道我把它放在了什么地方。”
早就传说顾掌柜年纪轻轻就能在古董界立足,是因为他手中有一件压堂的东西。见到这件东西的人寥寥无几,梁满仓之前也听说过铺子里有这么一件东西,但到底是什么却不是他一个学徒可能知道的。现在听老掌柜这样一说,敢情铺子里还真有这种东西。
梁满仓知道只有那种稀世之宝才能被称为压堂的东西。他迟疑了一下说:“老掌柜,你别说这了,就算你有压堂的东西,怕是房子也早就拆掉了。”
顾掌柜却说:“你不知道,因为我们铺子地理位置比较好,就被部队给当成了办公室。满仓,我去年还进城去看过,我的铺子现在还是文化局办公室,因此东西绝对还在,我无儿无女的,那东西就算是留给你的一个念想吧。当年我们铺子里有一个禁地,就算是我的弟子都不让他们进去,你应该知道在什么地方。东西就藏在那个小屋子横梁上的一个暗格里,不知道底细的人绝对想不到横梁上还有一个暗格。我死之后,那东西就是你的了。我给你写个文书,省得到时候给你带来麻烦。”顾掌柜还真的拖着重病之躯给梁满仓写了一份文书。
最后顾掌柜说:“那是一件书法作品,其实当年我买回来的时候也不知道这东西值钱,我师傅告诉我这东西是一件价值不菲的宝贝,我捡漏了。要是按照他当年给出来的黄金价格,现在估计要五万美元了。我看了几十年,也没看出它什么地方值钱。可我相信我师傅是不会骗我的,可能是没缘分吧,你得了东西之后自己寻思去吧。”这顾掌柜都不知道,让梁满仓怎么知道啊?他只不过是店里的伙计,所以也跟着糊涂了一辈子。
王海东想了想说:“这件作品能保留到现在也算是难得了。你现在怎么想着要出手了,要是留着,没准以后刘墉的书法价值也会很高的,做个传家宝也不错。”
梁满仓无奈地说:“家里缺钱啊,我小儿子要结婚,大孙子也考上了大学,都少不得要钱,而且,我们村里的小学也该修一下了。乡里说,要是小学不修的结实一点,就把我们村子的小学给取消了合并到乡镇上的小学去,到时候娃娃们上学就要多走十几里的路了,这些费用加起来没有个三十来万可不行啊。本来我想这幅作品要是价值五万美元,这一切都不成问题了。可我问过几个行家,都说这作品超过一万就算我走大运了。一万元啊,够做什么的!”
王海东再次仔细地审视这幅作品,从外表看它确实是清朝乾隆时期的,裱糊也是清朝北京琉璃厂的作品,是当时赫赫有名的苏裱的手法。一般人用不起这样的工匠裱糊,用这种裱糊的人王公大臣居多。
突然王海东发现了一个问题,这东西裱糊得不错,却少了一样东西:“不对,苏裱的手艺不错,可缺少命纸。”梁满仓只算是半个行里人,有些事情他是不知道的,当下就疑惑地说:“命纸?什么是命纸啊?又怎么说少了命纸?”
王海东解释说:“命纸是裱糊手艺中的一个术语。命纸就是画心的托纸,无论画心是纸的还是绢的都有一层托纸。如果把画心的托纸揭掉,画心则减色无神了,即无生命,故名‘命纸’。揭下的托纸,有时稍加匀填,即能谓其真画者,叫‘二层’,又叫‘魂于’,因其是画心二层,是命纸画的灵魂,也叫‘混子’,是以假乱真的意思。这幅作品没有命纸,很是奇怪。”
说到这里,王海东想到了早年间古董市场中一些人的特殊技巧。比如有一幅珍贵的字画,如果主人家遭逢大难,为了保护它就故意在表面上请人裱糊上一张不怎么值钱的作品。而做这种裱糊人必须是达到了高超水平的裱糊工匠,能做到以达真乱假的程度,取天衣无缝的意思,被称为天衣。
王海东想了想说:“如果顾掌柜的师傅说得没错的话,那这幅作品确实是被人动过手脚。在行里面有这东西的书法作品有一个很绝的名字——天衣。这大轴表面的刘墉的赝品书法可能就是一件天衣,这幅书法没有命纸,如果下面还有一张作品,那这一切都解释得清了。你愿不愿意赌一赌,要是愿意,我找人帮你揭开这幅作品看看下面是什么?”
王海东现在已经看出了这幅画其实是有两层的,而且以一个商人的直觉,他敢肯定下面的这幅画价格远远不止三十万,至于到底价值多少,要等到将上面的一层揭开后才能知晓。当然在商言商,他也不会善良到直接把自己的想法告诉梁满仓,就让他做个选择吧,看看他敢不敢揭开,或许这就是命。
梁满仓有点犹豫说:“要是这幅画下面什么都没有,是不是就一分钱都拿不到了?”毕竟梁满仓只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农民,他顾虑的是,如果直接揭开什么都没有,那可怎么办啊!
王海东迟疑了一下,在对一些人一些事上他还做不到奸商那种无情无义:“这样吧,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你赌一下,赌它下面还有一幅画,真的如老掌柜说的那样值钱,不过这样一来,如果没有,你就什么也得不到了;第二如果你不愿意赌的话,可以把东西卖给我,我给你三十万,我来赌你这东西是真的宝贝,这样如果是真的话,宝贝就跟你没关系了。你可以得到三十万,解决目前的困难,而我也会得到自己想要的宝贝。做古董生意,讲究的就是冒险,相信你们掌柜的也说过这些道理。”
梁满仓琢磨了一下,点上烟袋抽了两口说:“三十万,我倒是很满足,但要是卖给你,最后证明这东西不值钱,这不是坑你吗?做人要凭良心,我有点于心不忍啊。”梁满仓这个老农民的说法让王海东很感动,也很意外,要是换了别人,在这种不明确的情况下,肯定一口答应要三十万,可他到现在还为王海东担心,更让王海东觉得自己帮梁满仓一把,而不是捡漏花一两万把这东西买下是正确的。
王海东笑呵呵地说:“我对自己的眼力还是有点信心的,这不,这东西没命纸不也是我第一个发现的?要是这东西真的是我看错了,那这三十万就当我捐献修建希望小学了。做生意的人可以奸诈,但不能没良心。我外公说过一句话,做一个有良心的奸商才不会在古董市场中迷失自己。以前我不懂,现在总算有点体会了。”
梁满仓憨厚地笑了笑说:“我在古董市场打听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都说老掌柜是一个好人,看来果然名不虚传。就这样吧,你也是一个好人,三十万就三十万,别人连给三万的都没有,你能一下子给三十万,就冲这一点,就算是这件作品值三百万,那也是宝剑赠英雄,是它应有的归宿。”这一点梁满仓也懂,若王海东揭开后值五万美元甚至更多,王海东就真的发财了。可整个胡龙观古董市场也就王海东一人愿意冒险一试。
梁满仓满是皱纹的脸上终于绽放出幸福的笑容,他一次次拍打着自己胸前的口袋,那里面装着的是一张三十万的存折。现在不管家里面还是村子里的心思,总算是放下了。有了这三十万,一切问题都解决了。
王海东送走了梁满仓后,直接关门。这个时间聚宝阁又关门了,这让一旁人的再一次猜测聚宝阁是不是又弄到了什么好东西。
他找出揭去上层画作的工具,立刻开始忙碌起来。很长一段时间后,另一幅作品完整地展现在他的面前,让他倒吸一口冷气,眼前为之一亮。如他设想的一样,这幅画要比之前那幅有价值得多,它是大书法家董其昌的作品,老掌柜说的是实话。
不出半天,王海东又弄到了一个价值千万古董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般在胡龙观古董市场传扬开来。一时间,羡慕者、不服者、怀疑者大有人在,大家都在猜测王海东都是从哪里弄到的这些宝贝?聚宝阁的运气为什么这么好?王海东真的收了一件价值千万的古董?要知道胡龙观古董市场从建立到现在,明面上成交的价值千万的古董不超过三件。这已经算是相当了不得的成绩。
事情传到金胖子的耳朵里,他有点坐不住了。他可是拍卖公司的主要负责人,这一次秋拍也主要是他来负责,找到一些压轴的古董是他必须要做的事。看这种情势,鬼面翡翠就不要想了,只能另寻他途。现在听到消息,他立刻就巴巴地赶了过来了。别人不好意思问,他金胖子和王海东算是比较熟悉了,也没太多顾忌,进门坐定了直接就问:“海东,听说你上午又收了一件好东西,价值千万,能不能让我也开开眼,长长见识?”
古董行里就算是熟人,想要看别人的藏品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收藏收藏,有收就有藏。
王海东哈哈大笑说:“一千万?他们也真敢传!以讹传讹,绝对是以讹传讹啊。我哪弄到了价值千万的古董,不过是上午的时候收了一幅画,也没有瞒着旁人,直接和卖家去银行转的账,花了我三十万。呵呵,倒是能让你看一看。”王海东很痛快地把大轴拿出来了。
金胖子看到东西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说:“天衣无缝?真是天衣无缝!老天爷啊,你说我怎么就不长眼睛啊!王掌柜,卖给你这张字画的是不是一个叫梁满仓的农民。”
现在王海东拿出来的是一张薄薄的宣纸,上面的字画金胖子很熟悉,是刘墉的书法作品,而且是他妻子代写的。
看到金胖子如此沮丧,王海东若有所悟地说:“难道梁满仓曾经找过你看这幅大轴不成?”
金胖子唉声叹气地说:“几天前这个梁满仓确实是带着东西来找过我,希望我给鉴定一下。我看他是一个农民,也心软,象征性地收了他一块钱给他鉴定了一下。我告诉他这东西也就是一万元的价格。可是他说要五万美元,对吧?当时我就笑着把他送走了,谁知这竟是用天衣无缝的手法做出的作品啊。”
不得不说,金胖子这事做的还是很地道的,按照金胖子在古董市场的地位和身份,请他鉴定没个五六千的红包他都未必正经看你的古董一眼。
接着王海东拿出了那件真正的书法作品——董其昌的草书。金胖子捶胸顿足地说:“董其昌的草书,这样的东西都能从我的面前走宝,在古董行这么多年了,我还能说什么啊。”话里有着深深的后悔莫及。任何一个喜欢古董的人,此时都非常理解金胖子现在的心情。董其昌的书法,用“冠绝当代”形容也不为过。在同时代的书法家中,董其昌算是扛鼎的大家了。他的书法作品在生前就广为流传。
王海东笑呵呵地说:“不至于,你金先生见识过那么多的大场面,不就是一幅董其昌嘛,不至于的!”
金胖子无奈地说:“换了谁谁不难受啊。既然这样了,王掌柜,有件事情我求你一下,你这幅大轴要是出手,让我们拍卖公司来吧。我只要你百分之五的佣金,不,我做一次主,不要你的佣金,还保证绝对给你处理的妥妥当当的。”这幅作品作为这次秋拍的压轴也是有资格的。更重要的是王海东的参与,只要王海东有东西参加到秋拍,金胖子就能借着王海东的名义做事。这才是他的真正算盘。
王海东点点头说:“或许过一阵子,我也会去昆明一趟,手里多些现金也不错。这前面一张刘墉妻子的书法一万,你们自己找人裱糊吧。这幅董其昌的书法定价六十万吧,给我四十万作为定金,要是流拍,我把钱再退给你们,我这个提议行吗?”
古董行里是没有提前支取现金这个规矩的,可谁让金胖子这是有求于人呢,不过王海东也说了,这不过是定金而已,流拍王海东是会把定金还回去的。金胖子考虑了一下,郑重地点点头说:“成交,等会我就让人把合同和定金给送过来。”说完,金胖子很利索地打电话到公司安排了相关事宜,他可是怕王海东夜长梦多。
然后金胖子琢磨了一下才说:“这个事情我是这样想的,这刘墉的代笔书法也就别单独卖了,天衣无缝作品在古董市场上也有很长时间没出现了,这也算是一个卖点。而且王掌柜能把天衣那么容易揭开,也算是一门绝技。”
王海东摇摇头说:“不是我的绝技厉害,熟能生巧,我大学导师史东来年轻的时候学过苏裱,如果你接触过那么多的话,你也会轻松就揭开的。”
金胖子说:“难怪王掌柜能识破天衣,原来有这样一层渊源,但苏裱不是绝传了吗?”
王海东做出一副无奈的表情说:“最近这二十多年,我导师根本就没有给任何人裱糊过东西。他说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值得他出手裱糊了。”
面对王海东真真假假的话,金胖子也被弄迷糊了,他只有选择相信,他说:“王掌柜哪怕懂一点皮毛,那也是相当了不起了。这件没有命纸的天衣大轴在胡龙观古董市场出现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也就是你识破了,我计划把这件大轴炒作一下,定向拍卖能拍出不错的价格,六十万绝对是物超所值。”
所谓的定向拍卖是根据文物法制定的一种拍卖的手法。在国内征集的艺术品,根据国内文物艺术品流通的有关规定不能出境,拍卖公司一般都会采用向国内买家定向拍卖的方法。只有国内的单位或者自然人才有这种竞拍的资格。定向拍卖的最大好处就是能避免珍贵艺术品流入海外,保护我国优秀的文化遗产。
王海东点点头说:“炒作也是必须的,这幅董其昌的作品从印章上看是恭亲王的旧藏。”
听到这里金胖子眼前一亮:“要真是这样的话,那拍卖的价格就要高多了,毕竟这是一件传承有序的东西,王掌柜你可有把握?”
王海东想了想说:“应该没错,如果金老板能查一下恭王府档案,里面肯定有这方面的记载,想来你们总公司应该有这个门路。”
果然,金胖子拍拍胸口说:“这个你放心好了,如果是真的,我一定查得出来。”
王海东虽然花了三十万,但这幅作品拍卖会底价就是六十万,而且王海东和金胖子也都有信心不会流拍。
金胖子敲定了这个事情之后,心情大好,这个分公司可是他负责的,和王海东扯上关系绝对是有赚无赔的生意。金胖子心里面算盘打的噼啪直响,他突然问道:“对了,王掌柜,这事情你自己怎么不操作一下啊,有你操作,比我要容易得多啊。再说了,这也是给聚宝阁做广告的机会啊。”
王海东苦笑了一声说:“你以为我不想这样吗?有时候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容易。对你来说的好事,对我未必是啊。你不知道我家老爷子的脾气,里里外外一把手。算了,这事情也不是我该担心的,我表哥为了赌石连公职都辞去了,也不知道现在是不是回去上班了,现在我又切出了一块鬼面翡翠,要是二哥因为这个再嚷嚷着要去赌石,家里就不知怎么办了,头疼得很啊。”
这个时候拍卖公司的人带着合同和支票赶了过来,金胖子也似乎解脱了:“家务事,你慢慢处理,不急。你表哥是没有见识到赌石的残酷性,他只看到了别人发财,那些倾家荡产、跳楼自杀的他根本不知道,要不你就带着他去昆明去一趟,有你在,横竖不会让他血本无归。也让他了解赌石的水太深了,很轻易就能淹死人。”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金胖子这些话顿时点醒了王海东:“对,让他亲自去看看总比听别人说要好。”
金胖子一边把合同递给王海东看,一边说:“说到这次去昆明赌石,托你的福,我们江流市估计会有不少人去,说不定到时候能组成一个车队。而且,这一次据说资金都在上千万,是一次相当的大的行动。他们正琢磨着怎么把你也给拉进这支队伍,甚至已经有人开始向南宫望公关,希望他能参加,顺带也把你给拉进来。”
南宫望这个会长做的倒也是不错,虽然有时候有点私心,但起码一碗水算是勉强端平了,在江流市古董圈子里的技艺和名望都是还不错。陈一龙生前对南宫望的评价就不低,连带着让王海东对这老爷子的印象也很好。
王海东看了两眼合同,其实也就是走个形式而已:“呵呵,真是难得团结一次,他们居然把南宫会长都给找上了,南宫会长对这一行也不热心啊,没听说他老人家在这行里有什么涉猎,他们能请得动南宫会长?”
金胖子十分肯定地说:“南宫会长是对赌石没什么好奇心,人到了他那种年纪,冒险的心思就少了。但这文物协会是他的牵挂,只要南宫会长去,那帮人答应捐献三十万给文物协会,而且他去昆明一路费用全包,只当是去旅游了。条件这么具有诱惑力,我估计南宫会长不可能不动心,俗话说得好,用钱能解决的问题那就不是问题,到时候就看你的了。”
王海东哈哈大笑说:“既然有人上杆子送钱,那不收白不收,老金你不会是南宫会长的说客吧?要不,你何必兜那么大一个圈子说到这事上来?”
金胖子倒是坦诚得很:“我就是说客,不过我可没答应南宫会长一定会成功。你也知道,我们做拍卖行的,不可能不和南宫会长这类人一点关系都没有。南宫会长既然开口了,我也不好推辞。再说,他怎么说都是前辈,在不知道你的意思之前贸然前来,万一你坚决不去,你不好收场,他一个前辈也下不来台不是?反正我皮糙肉厚的,你拒绝了就当我没提这个事情。”他这也是给自己找个台阶下,他可是一点说动王海东的把握也没有。
倒是王海东表现出对这个事情很感兴趣的样子,他点点头说:“这样也好,既然南宫会长这么给面子,我一个做晚辈的也不好驳了他,怎么去不是去,到时候你们通知我一声就成了。”金胖子是一定是会去的,这个王海东也知道,王海东答应下来剩下的事情就由金胖子安排了。
金胖子没想到王海东答应的那么爽快,他喜出望外说:“既然你答应了就好,我这就把话递过去。其实你不知道,过去每次昆明赌石,我们江流市总输得很惨,基本上都是别人的陪衬,现在估计我们江流市的人在那里已经成了冤大头的代名词了。在昆明赌石圈里甚至有这样一个潜规则,只要是我们江流市的人看上的翡翠原石那绝对没人会去竞拍,因为那代表了定会切垮的意思。你说,作为江流市的人,我们是不是应该感到悲哀啊。拉上你,大有要打一个翻身仗的意味。”
王海东先是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说:“赌石原本就是如此,我们江流市懂得赌石的人太少了,而且古玉输了个倾家荡产,最后落得凄惨的下场,这对我们江流市有很大的影响。不过,他们的看法也不全对,就像刘老六上次看上的那些石头就不错,我不是从里面切出了一块鬼面翡翠吗?现在看他们谁还敢看不起我们江流市的赌石人!哼,一帮狗眼看人低的东西,居然还有这种潜规则!”
王海东虽然很不满意江流市古董圈子里对古家落井下石的做法,可外面的人要是对江流市指手画脚那也是他不允许的。王海东本就是一个护短的人。
金胖子得意扬扬地说:“这话不假,这一次我们江流市算是扬眉吐气了,也算是在那帮家伙的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就是因为他们有了这样一种看法,所以拍卖会上也没人和刘老六争,让他以很低的价格就拿下了。这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啊,要不然这鬼面翡翠哪里能有机会在我们江流市开出来。”赌石的人一般来说都是很迷信的,如果同一台解石机一连切垮十多块翡翠原石,那这台解石机至少一个月里是不会有人用的。赌石赌的就是一个运气,也难怪赌石的人都迷信运气。
鬼面翡翠在江流市开出,让金胖子有一种与有荣焉的感觉。他很是得意地说:“王掌柜,你等着吧,到时候你去了昆明,一定会有人争相宴请你的,他们都是想着沾一下你的运气,那帮人有的是钱,你不用跟他们客气。”
王海东哈哈大笑说:“你还真会说笑,这我可做不来。要不到时候我带上你,你来?”
金胖子尴尬地说:“在他们眼里,我哪里有那个资格!”金胖子说的是现实。
王海东摇摇头说:“那是他们的心理作用在作怪。你看着,回头到了昆明要是有人请我的话,到时候我就举办一个慈善之夜,筹集到的钱修建学校、帮助贫困。我还不知道我那么值钱呢,既然听你这样说,那到时候少不得让他们出点血了。”
金胖子知道王海东虽然看上去像在开玩笑,但绝对是说得出做得到的主。不过想想王海东都切出鬼面翡翠了,他愿意搞就搞去吧,横竖这也是一件好事。因此金胖子很赞同地说:“让那帮人放点血也是好事。”既然昆明之行已经定下来了,金胖子自然是关心起来自己的本职工作了,聊了这么久,还是先把拍卖会的合同签了吧。
签好合同,王海东收好支票,金胖子才心满意足地带着董其昌的草书大轴走了。
十九意欲带表哥昆明赌石
王海东考虑过了,去云南赌石对自己也不是说一点好处没有,至少舅舅家的事情他不用再苦恼了。而且,王海东似乎还想到了一个让二表哥陈宇做自己挡箭牌的计划,自己现在的风头太盛了,不是说“树大招风”嘛,这是一个做古董的老手的大忌,有了二表哥陈宇作掩护,自己在昆明也不会太显眼。
有时候人真是不经念叨。王海东刚刚想起二表哥陈宇,这边陈宇竟然找上门了,这一次他是和二舅两人一起来的。王海东见状忙不迭地让座,尊敬长辈可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这点他还是做得比较好的。
陈二牛开门见山地说:“东子,你也知道二舅不怎么会说话,我就直说了。今天我是有件事情想求你一下。”
看到二表哥陈宇一脸不服气的样子看着自己老子,王海东立刻就明白了。他非常客气地说:“二舅你这样说就见外了,当着外甥的面你还有什么客气的,有什么话尽管说,只要是我能帮得上忙的,我绝对不会推辞。”
王海东知道自己的两个舅舅都是老实人,既然二舅来了,那肯定真的是有急事,要不然他们绝对不会向自己开口的。果然,陈二牛听到王海东的承诺,脸上一下子放松下来,也有了点高兴的意思,他说:“其实这事和你二表哥有关,臭小子,还是你自己说吧,你做的好事,你个败家玩意!”
能把老实巴交的二舅气成这样,功力那是相当了得了,这事也只有二表哥才能做到。王海东锐利的目光如同两把刀一般看向陈宇,陈宇下意识打了个寒战,这个表弟在古董行待了没多久,变化还真大,再也不是以前那个毛孩子了。陈宇心里有些胆怯,但还是结结巴巴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原来,上次重新分了家,大家相对来讲还算是皆大欢喜的,即便两个舅妈心里不怎么满意,但想到王家的势力,再说还想着以后有求于王家,能占点便宜什么的,也就暂时安分了下来。
陈宇毕竟是年轻人,本来就大不了王海东多少,说白了还处在心理叛逆期,虽然他答应重新回到交警队,但并没有立刻去做这个事情,而是准备先干一票大的,然后再风风光光回去。他当时答应王海东不过是形势所逼。于是,陈宇趁着家里人不注意带着三十万就去赌石了,这一次他是听说上海有赌石的,结果不到一天时间把三十万输了个精光。
陈二牛听儿子说完,到现在还是气不打一处来:“海东你看看这个败家子做了什么!你给的钱,加上我们老两口养老的钱,都被这混账小子给输光了。你说我养这样的儿子有什么用啊,唉!”
王海东重新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这位二表哥说:“可以啊,二表哥的胆量果然非同一般,这样的事你都敢去做,我问你,你懂得翡翠分A货、B货吗?你知道A货、B货之间的差别吗?你还真有种,连最起码的赌石常识都不知道就敢带着三十万去赌石。对了,这次赌石不会是你那帮‘麻友’告诉你的吧?”所谓的“麻友”就是一起打麻将的朋友。王海东还是很了解自己这个二表哥的,他们从小一起长大,陈宇有什么本事他很清楚。
王海东要是没有从导师史东来那里学到一点特别的本事是绝对不会沾染赌石这个行业的,因为陈一龙生前说过,赌石是比赌博更绝的行当,如果赌石赌输了那可是会死无葬身之地的。话虽然说得有点偏激,但纵观赌石历史,赌石人的下场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之所以参与赌石,是因为他点石成金的手法现在也已经练的小有所成了,想从赌石上面下手来检验一下。
二表哥是那种鲁莽而毫无心机的人,王海东断定他自己是不可能通过渠道知道赌石这个生意的,肯定是有人从中撺掇,让他不但知道了这件事,而且还输光了三十万块钱。这中间肯定有什么问题。
陈宇迟疑了一下说:“是啊,确实是我从一个一起打麻将的朋友那里听说的,当时我的手气特别旺,一夜赢了三千多。有朋友就说既然我的手气那么好,那这不如去赌石大会赌一把看看,如果成功了,那就是一夜暴富啊。”
陈二牛没好气地说:“混账玩意,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看在你姑父和姑妈的面子上,你值夜班赌博的事情被发现早就够开除的了。”
王海东拍拍自己的脑袋,颇为痛心地说:“我的二表哥,你现在还不明白,这是别人给你挖的一个坑,故意让你跳。我真服了你了,就算表妹小囡囡都想得到的事情,你说你当时在想什么呢!”
陈宇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这怎么能是陷阱啊,难道打麻将的时候我赢了三千多这是假的吗?”王海东皱了皱眉头,就二表哥这智商还去赌石?!如果有贩卖人口的,估计连他自己都被别人卖了,还帮别人数钱呢。
陈二牛终于忍不住说:“陈宇你个笨蛋,你赢的三千块是真的,难道你输掉的三十万是天上掉下来的?你个笨蛋败家玩意,我怎么养了你这个没用的东西啊。人家那是用三千块当诱饵,让你输掉三十万啊,唉!”
陈宇这才恍然大悟,终于明白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红着眼睛愤怒地说:“那几个家伙竟然敢给我下套,让我抓到非撕了他们不可。”现在才想到,后悔也晚了。王海东叹了一口气说:“二表哥,跟你一起打牌的那些人不是你们的同事吧?”王海东想这事情不可能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陈宇迟疑了一下,看看愤怒的父亲,连忙缩了缩脖子:“这个,确实是在社会上认识的一些人,他们这些人本来也没有什么正经职业,有时候在一起喝酒,一来二去大家就熟悉了,找个茶楼什么的打麻将也是正常的事情。有一次我赢了钱,就有人说我手气好,鼓动我去赌石,不过当时我没去。现在看来这帮人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别有用心啊。那我们现在可以马上把他们抓回来。”
王海东无可奈何地说:“你现在还没想明白吗?那是组织严密的一群人,骗了你的钱还会留在这里乖乖等着被警察抓吗?他们早就跑了。二舅你想让我帮你抓到这帮人吗?”
陈二牛点点头说:“海东那我就先谢谢你了,我现在是没脸找你妈帮忙了,那些钱可是我们老两口用来养老的,这败家子也不知道为父母考虑、孝顺父母。你说这钱要是找不回来可怎么办啊!”
陈宇小声辩解说:“我不也想着帮家里的忙吗?要是赚了钱,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现在不过是赔了而已。”
都这个时候了陈宇还敢辩解,顿时惹火了陈二牛,他站起来就给了陈宇两脚,“逆子,你还有脸说,这钱可不光是给我们两个留的,你以后结婚不用钱吗?你大表哥结婚差点砸锅卖铁了,你也老大不小了,难道都不为自己想想?你不想我还想抱孙子呢!”
王海东生怕二舅再被气出个好歹来,连忙拉住他说:“你先消消气,不管怎么说,二表哥的出发点还是好的,就是被人给骗了。二舅,这事还是要先报警,但具体什么时间能查出来,可确定不了。那帮人肯定是老油子了,流动作案,反侦查意识强,不过我会让楚天齐尽力帮着找的。可是,话又说回来了,二舅,这个办法是治标不治本啊,就算是找到了那三十万,难道你能天天看着二表哥?”
陈二牛哼了一声气呼呼地说:“那你说怎么办,你给舅舅说个办法。”
王海东说:“二表哥我问你,你还想去赌石吗?”
陈宇迟疑了一下说:“我真是有点不甘心,三十万就这么没了。东子,你不是切出了鬼面翡翠吗?听说价值几百万呢!”这也正增大了陈宇的不甘心,同为从小一起长大的人,凭什么你切出了鬼面翡翠,但我却三十万输了个精光。
陈二牛这次真的是气不打一处来,他指着陈宇说:“臭小子,你再敢去赌石的话,我和你断绝父子关系!
不过,王海东这边心中暗想,你果然是不甘心啊,不甘心就好。王海东十分郑重地说:“二舅你放心,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鬼迷心窍而已。二表哥总是希望赌石会发财,你是不是觉得我切出了鬼面翡翠,也希望自己能翻本?我现在就带你去看看鬼面翡翠。”
陈宇顿时眼前一亮,只要是赌石圈子里的人,没有一个不知道鬼面翡翠的,现在就算是外行人都知道聚宝阁有一块鬼面翡翠。如果有幸能见识一下的话,那可是大家在一起议论的谈资啊!
三人一行又来到了聚宝阁。走到门口的时候,陈二牛愣了一下说:“鬼面翡翠是什么翡翠,能值几百万,东子,你不会骗我吧?”
王海东一边带着他们父子二人进了后院一边说:“二舅你放心好了,我怎么会骗你呢,你看了就知道了。”库房门口果然有两个武警在把守,陈宇心中一愣,知道传言是真的,连武警都惊动了,那这块鬼面翡翠怕是比自己想的要珍贵得多。这要不是王海东带着过来,他们父子根本靠近不了库房。
王海东和两个武警打个招呼,这才带着舅舅开门进了库房,打开冷光灯,这库房中的温湿度都有一定要求,以确保一些字画善本什么的存放。鬼面翡翠在冷光灯下散发出翠绿的光芒,柔和而迷人。
陈宇顿时被眼前的景象给迷住了:“爸爸,你看,这就是鬼面翡翠,要是你儿子我开出来这件这样的翡翠的话,你老一辈子就吃喝不愁了。几百万啊,这一小块翡翠居然价值几百万,你没有想到吧?”
别看陈二牛有个很厉害的古董鉴定家老子,但他自己对此却是一窍不通,只不过看这绿莹莹的石头确实可爱,但他心中也有疑惑:“东子,就这玻璃一般的东西就价值几百万?”不就是一块石头嘛,就算是好看一点又能怎么样。
王海东笑眯眯地点点头说:“价值是几百万没错,但要用美元来计算。世界上第一块鬼面翡翠被一个神秘的富豪花大价钱买去了。这是第二块,可以想象它的价值到底是多了。”这也算是一种炫耀吧,王海东是故意这样做的,其实在舅舅面前根本用不着这样,反正陈二牛也分辨不出来玻璃和翡翠到底有什么区别。
陈二牛顿时傻眼了,在他看来,王海东给自己二十万就已经不错了,但这是几百万美元哪,此刻的陈二牛就像是坐在了云彩上面一般身体飘飘忽忽的。他愣了愣神看看手中的鬼面翡翠说:“那这就是上千万了,东子,真的有人会出这么多钱买它吗?”
陈宇也想把鬼面翡翠接过来看看:“爸,看你说的,这东西大把的人争着抢着要呢,怎么会没人出价呢!你让我也看看。”上千万的价格也让陈宇感到一阵心动,那要数到什么时候啊。
陈二牛狠狠瞪了陈宇一眼说:“浑蛋玩意,这上千万的东西是你能随便摸的吗?摔坏了你赔得起吗?”说到这里陈二牛连忙小心翼翼地把翡翠放回了原处,“小子,你能看两眼就已经算是你的福气了。记住了,这事要是敢让你妈知道,我打断你的腿。”
陈宇悻悻地把手缩了回去,翡翠能打碎?开什么玩笑!它可是连玻璃都能划破,可他也不敢多说什么,能亲眼看一下鬼面翡翠到外面已经有得吹了。
王海东很是认真地说:“二表哥,现在我说什么估计你都不会相信,过些时候我们江流市会有一帮人去昆明赌石,这个你该知道吧?”
陈宇点点头说:“我听说是刘老六和林枫两个人组织的,东子,难道他们也邀请你去了?”
按照王海东这段时间的表现,不邀请他的话那才叫奇怪呢?王海东点点头说:“嗯,确实是邀请我了,而且我也答应了他们的邀请。到时候你跟着我一起去,如果回来之后你还决定继续赌石的话,我也就无话可以说了。但是我有一个前提条件。”
听到王海东居然肯带自己过去,陈宇顿时就一阵兴奋:“你说,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都答应。”
王海东就等着陈宇这句话呢,对一个赌石入迷的人来讲,如果不是他自己想清楚的话,别人想帮助他是很难的。
王海东点点头说:“也没什么要求,让你去这一次,是让你见识一下真正的赌石场面。二舅和舅妈年纪都不小了,你也要为他们考虑一下。等你从昆明回来,如果还想着赌石,那一切随你,我不管了。要是你不想赌石了,就给我乖乖回交警队上班,你敢出尔反尔,我有的是办法收拾你。”
陈宇连忙点点头说:“好,你放心,我们江流市的格局太小了,我早就想去昆明见识一下大场面了。可是我没有钱啊?”三十万被他输的精光,家里面也没有什么钱了。赌石可是一个烧钱的生意,没有钱是行不通的。
王海东早有准备说:“我借给你一万做本钱。”
陈宇有点失望地说:“一万块?赌石一万块能做什么啊?”
王海东笑呵呵地说:“赌石这玩意因人而异。你还别嫌钱少,当年翡翠王可是凭借三百块起家就闯下了偌大一个名头,再说昆明也有几百块一斤的翡翠原石。重在参与,等你见识到真正的赌石之后,我希望你也能这样回答我。”
陈二牛在一旁有点生气地说:“东子,我是让你教训这臭小子,你怎么帮起来他了呢?你的钱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停顿了一下陈二牛干脆就说,“反正我不同意这兔崽子再去赌石!”
王海东劝解说:“二舅你放心好了,二表哥也是大人了,他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要他自己从赌石中走出来,不然别人也帮不了他。”
陈二牛琢磨了一下,似乎觉得王海东的话也有几分道理,这才点点头说:“既然你这么说,那就算了,我先饶这小子一次。陈宇,你跟着海东一起去昆明,回来之后要是再敢提赌石两个字,老子登报和你断绝父子关系!”
王海东先前虽然是威胁,但多少还给陈宇留了点面子,陈二牛可是一点都不给自己儿子面子,当着外人的面说出这种话,看来陈二牛这次是真的动怒了。
既然能去昆明,陈宇心里也就忍了,老老实实跟在自己老子后面。他知道这个时候再不学乖一点的话,那谁也救不了他。
陈二牛还念念不忘那三十万:“东子,你给舅舅想着点,被这臭小子输掉的三十万一定催着警察给找回来啊,不然的话,我和你舅妈以后养老就没指望了。要是指望这浑蛋我们老两口就等着饿死吧。”
王海东知道那些钱真的是二舅的全部家当了。当下他就表示:“二舅你放心好了,我会让楚天齐给你留心的,只要那边一有消息,我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你就等着吧。你和我舅妈也别太为这个事情生气,也许过不了几天那帮人就被抓到了。”
连老实巴交的陈二牛都不怎么相信这话,可他还是叹了口气说:“希望如此吧,对了,东子,你给你妈说一声,交警队的那个职位可是要给这小子保留着,回头你表哥真的成了无业游民了。”有这么一个不争气的儿子,陈二牛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啊,这父子关系是能说断就断的吗?陈二牛嘴里虽然说得咬牙切齿,但实际上还是很为陈宇操心。
王海东拍胸脯说:“二舅你放心好了,包在我身上,等二表哥想明白了自然会回去的。他的工作不过是停薪留职而已,也没有真的辞职不干。”陈宇虽然是脑子发热,可也没把事情做绝。他也知道这工作是姑妈陈敏给找的,要是敢辞职,估计到时候自己是吃不了兜着走,这才办了一个停薪留职,为了让陈二牛死心便说自己辞职了。
陈二牛这才放心地点点头,脸色稍微好看了一点:“这就好,这就好。”又踹了陈宇一脚说:“还在这里丢人现眼做什么,还不快滚!”陈宇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鬼面翡翠他还没摸一把呢。等陈宇出去以后,陈二牛才说:“东子,你跟舅舅说实话,你让陈宇去昆明是不是能帮帮他?”
王海东点点头很是郑重地说:“赌石实在是太残酷了,只有让二表哥亲身经历一下他才会幡然醒悟。二舅你就放心好了,有我在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得到了王海东的保证,陈二牛这才放心地带着陈宇回去了。家事总算处理的差不多了,估计大舅家的人正在忙着大表哥陈风的婚礼呢,要不,知道王海东切出了鬼面翡翠早就杀过来了。王海东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就在王海东以为天下太平的时候,钱所长缓步走了进来,步伐之中带着和之前那种死气沉沉不一样的悠闲。
王海东见状笑呵呵地说:“钱所长,听说你高升了,恭喜恭喜啊。”
说来钱所长最近还真的是春风得意,从他那胖乎乎的大圆脸上就能看出来。本来他自己都觉得在这所长的位置上安全地待到退休就已经不错了,没想到在王海东的指点下,他用林则徐的一本《论语》手抄本就改变了自己多年的尴尬局面。想想那位领导手捧《论语》的场面,钱所长心中不禁还乐,那位领导收到了这份礼物顿时把钱所长引为知己,听说钱所长是胡龙观派出所的所长,连夸赞他领导有方,把胡龙观古董市场的工作搞得有声有色。其实胡龙观古董市场十多年都是一个样,从国家不鼓励古董买卖开始,到现在国家鼓励古董收藏。
有了领导的赞扬,钱所长又找了一些关系活动了一下,最后也算是得偿所愿。最近在胡龙观古董市场钱所长都大有横着走的意思。不过这也要看在谁的面前,在王海东的面前,他就不敢这样。听到王海东的贺喜,他立刻说:“王掌柜客气了,说来还不是你王掌柜的功劳?多亏了你消息灵通,眼力高明,如果没有你认出那件东西,如果不是你指点路子,我这位子就算是想动也动不了,现在我在市局被提拔了一个副局长的职务,虽然还兼任胡龙观的所长,但待遇至少上去了。这都是托你的福啊,你就是我的贵人。”
对这个结局王海东早已心知肚明:“这也是你应得的,这么多年来你为胡龙观古董市场作的贡献大家都看在眼里面,别人不清楚,我们心里是不会忘记的。怎么今天你有时间转悠到我这里来了?”
钱所长笑的跟弥勒佛一般:“这时候我要是再不来,那就不称职了。前几天在党校里学习,听说了鬼面翡翠的事之后我立刻就请假回来了。这不第一个就来这里了。王掌柜你对我们胡龙观古董市场的治安还有什么要求吗?”一般去党校学习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被什么事情牵连进去了,上面要查这个干部,因此调走一下方便调查;另一种就是想重点培养的干部在里面镀镀金,很显然,钱所长属于后者。他心里可知道自己能有今天得亏了王海东,不指望他还能指望谁?因此,一听到王海东开出了鬼面翡翠,他立刻请假回来了。
他对这个事情可是非常上心的。这鬼面翡翠在胡龙观要是没什么问题,钱所长没有功劳,要是一旦出现一点闪失的话,估计钱所长是要承担大部分责任的,毕竟派出所是维护胡龙观古董市场治安的机关。
王海东沉思了一下说:“治安也行了,至少对一个古董市场来讲,算是不错了。就是要注意节假日什么的,那个时候比较容易出事。”
钱所长一拍手说:“对,你这话真是一针见血啊,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感觉压力啊,我们派出所也就那么几个人,我刚才已经打电话让休假的警察全部回来报到了,一天二十四小时轮流值班巡逻,尤其是聚宝阁附近更是重点巡逻地段。人毕竟不是机器,总有疏漏的地方,我想我们胡龙观也该安装一套监控了吧?”很显然胡龙观古董市场以前之所以没安装是因为它不是重点防范地段。
钱所长也是老人了,知道局里面穷得很,想要从上面申请一套监控是很难的。现在形势有所改变,正好借鬼面翡翠这个机会、王海东这个大神把这事给落实了,看着上面都那么重视鬼面翡翠的份上,想装一套监控应该是很容易的。
王海东想了想说:“你说的倒也有必要,监控是少不得的,有了监控不但能让我们胡龙观古董市场更加的安全,也能解放一下我们派出所警察的有生力量,抽出更多的人去处理别的事情。最近我注意了一下,一些制作比较精良的赝品瓷器字画什么的又开始出现了,这对我们胡龙观古董市场的声誉影响不好。要是不适时制止一下的话,一个古董市场赝品太多,就成了工艺品市场。”
钱所长点点头说:“这事情我回去就重点安排一下。还有,我会让巡逻的警察重点注意这片地方的动静,保证鬼面翡翠的安全才最重要。”
王海东摇摇头说:“防备一点也是应该的,不过,我估计这玩意在胡龙观的时间不会太长了,市里已经开始注意到这事了,而且协警也特事特办地派了过来,我想用不了多久上面就会有动静了。”
钱所长不愧是老警察了,立刻就听出了王海东话中的意思:“你是说市里面有人打这翡翠的主意?不会吧,还有人敢打你的主意,不想混了?”江流市的一把手是王海东的父亲,谁敢打王大公子的歪主意啊?王海东就知道钱所长会有这样的反应,他很无奈地说:“大部分人是不敢,算了,不说了。哦,对了,监控系统如果能快点安装好,也是一件好事,呵呵。等鬼面翡翠的事情让更大范围内的人知道,胡龙观一定不会很平静,到时候我们市场的治安压力也会非常大。不过,这玩意我是不打算长久留在手中的,怕人惦记,再说我也不是专业玩翡翠的人,这会影响到我聚宝阁的生意。”然后王海东又分析了眼前的形势,重点提醒了一下钱所长应该注意的地方。
钱所长也很耐心地记下来说:“监控的事我会尽快向市里反映的,我们局长知道我回来,还特意为了此事找我过去问话,让我重点抓一下胡龙观古董市场的治安,一定要保证鬼面翡翠在这里万无一失,警力不够的话局里面可以考虑适当配合。”正因为有了局长这句话,钱所长才想着把市场监控给搞起来,千载难逢的机会,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市局的资金可从来都没有宽裕的时候,趁着局长点头,钱所长当然是要做出来一些成绩来了。这也是想着让王海东知道自己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和王家的关系如果能因为这个事情再进一步的话,那就更好了,说不定在退休之前去掉副局长的“副”字也是有可能的。
二十得而复还的秘色瓷片
这几日闲来无事,日子过得很是太平,王海东就想着到古董市场去转转。一路溜达着就走到了外面的地摊上,主动和王海东打招呼的人很多,看得出来他们都是冲着鬼面翡翠来的。
王海东刚刚来到第一地摊上,摊主是一个山东人,身高一米八五以上,人高马大,站在那里门神一样,别说是地痞流氓了,就算是胆小的顾客估计都未必敢有胆量去这地摊上看一眼。
刚才他正和两个朋友胡扯关于鬼面翡翠的事,抬眼就看到王海东走了过来。现在在胡龙观古董市场谁的名气最大?王海东!可以说市场上很少有人不知道王海东是谁,那是聚宝阁掌柜,胡龙观古董市场的一匹黑马!
那山东汉子立刻就站起来说:“王掌柜,哪阵风把你给吹过来了?呵呵,上眼瞅瞅,有什么喜欢的拿走。”这人长得虽然五大三粗,说起来话可是异常客气。其实就算这山东大汉不说话,王海东也要停下来,因为他看到了一件有趣的东西。
一旁有一个人见状立刻凑了上来,王海东转身一看原来是周文天。上次王海东还鼓动司马南风在周文天那里弄到了一件五彩大盘,物超所值。
周文天笑呵呵地打招呼:“王掌柜春风得意啊,恭喜恭喜。”
虽然周文天为人阴险狡诈了一点,但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王海东挥挥手说:“客气了客气了,老周你最近淘换到什么好玩意没有,让我也见识一下?”
王海东最近可是如日中天啊,不知道有多少人急着想让王海东给鉴定一下古董,比如说这位对周文天很有意见的山东大汉。那山东大汉看周文天的眼光明显的不友善。王海东来到了自己的地摊上,要是周文天这时候把王海东给拉走的话……他可等着王海东给他掌掌眼呢。当然也有人不稀罕王海东鉴定东西,这些人里面就有周文天,他们这是害怕自己手中有什么好东西走眼了,却被王海东捡了漏。周文天听王海东这么一说,以为他惦记自己的东西,忙摇摇头说:“没有没有,最近也没怎么上货。呵呵,倒是聚宝阁的生意蒸蒸日上啊。赶明不知道有没有荣幸去聚宝阁开开眼,看看鬼面翡翠到底是怎样的一件宝贝。”周文天的话代表了周围一些人的心声。这些人听到这里也在一旁煽风点火,提出要去见识一下。
王海东一眼就看穿了周文天的诡计:“老周你这是煽动群众啊,去看鬼面翡翠也不是不可能的,可万一这中间有什么差错的话,谁敢站出来保证赔偿我的损失?”
场面一下冷清了下来,谁也不敢接话。谁能赔得起啊!周文天也只有尴尬地笑了笑。
王海东接着说:“诸位放心,鬼面翡翠短时间里是不会离开江流市的,搞不好会有一场大型展览会把这块翡翠展示出来,到时候大家就能见到了。借着鬼面翡翠的风头,以后会有大量的游客到胡龙观古董市场来的,到时候你们就可以大展身手了。”
这是一个好消息,周围人的心情顿时又雨过天晴起来,周文天落得一个很是尴尬的下场,但他到底是老狐狸了,立刻转移话题说:“这倒是好消息,王掌柜站到这里,莫非是看上了这件五彩大鱼缸?”这山东人地摊上最为吸引人的就是一件高大的五彩三国人物故事大鱼缸。
王海东点点头说:“倒也算是一件好玩意。五彩瓷器是在烧成的白釉瓷器上以红、黄、绿、蓝、紫等色彩进行绘画,后再入窑经800℃的低温二次烧成。五彩不单是指五种色彩,‘五’是个虚数,指多的意思。五彩瓷又可分为青花五彩和釉上五彩两种。青花五彩是指瓷器的釉下使用青花色彩和釉上使用红、黄、绿、紫等多种色彩的工艺。这件五彩大鱼缸能有这种表现已经算是相当不错了,比青花五彩也差不了多少。”青花五彩是明代斗彩发展的结果,出现于明宣德时期,青花五彩占明代五彩瓷器的主导地位。王海东对青花五彩更熟悉,而古董市场上青花五彩的价格也更高一点。
周文天点点头拿起山东大汉摊子上的一个花瓶说:“王掌柜不愧是家学渊源啊,对五彩了解的够深刻。纯粹的釉上五彩是从宋、金时期的磁州窑系烧制的红、绿、黄彩制品发展而来的。真正的釉上五彩则出现于明代正德晚期,盛行于嘉靖、万历年间。因此,说起来,万历五彩算是五彩的一个顶峰了。这件小花瓶就是光绪仿制五彩花瓶,不过因为这上面有残,价格也就会大打折扣。但这鱼缸保存的还算是相当不错的。”
说起对瓷器的了解,周文天也不差。这一番话说下来算是同行之间的一种切磋,一种另类的斗法了。
王海东笑呵呵地说:“这东西不算什么,这大鱼缸就不同了,既然是老周你看上了这东西,你能说说它的来历吗?”其实周文天能看上这大鱼缸那也算是有几分眼力了,至少在瓷器鉴定方面拿得出手。
周文天想了想说:“其实我还真的见到过,这东西的另一件收藏于罗定市博物馆,是光绪仿康熙五彩。该大缸我听那些博物馆的工作人员介绍说是罗定锰矿公司购置的,原本为一对,后另一个遗失,再后来这一个也流落出去了。当时没有人把它当成古董,最多算是一件工具而已。”
周文天这话倒是说的一点都没错,在当时,古董算什么啊,这大鱼缸顶多算是一件花哨一点的工具而已,而且有资本主义享受的意思,要用这件大鱼缸也要有很强的心理承受能力。因此,这大鱼缸后来被民间的一个油坊给弄走了,锰矿公司也是眼不见心不烦,一是不用担心什么了,还有就是这玩意另外一个已经丢了,剩下一个显得很突兀。在第一次文物普查时于罗定市连州镇一间榨油房征集回来,当时榨油房用它来盛装花生油。
这些事情多是老一辈人说的,年轻一辈很少有人知道。王海东看到市场上有这样一个大鱼缸不可能不兴奋。
王海东点点头说:“没错,这绝对就是丢失的那一只,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出现。这位大哥,你这大鱼缸是从什么地方买来的?”
这样问有点惹人嫌的意思,古董行最为忌讳的就是刨根问底。但这山东大汉似乎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一点不高兴的意思都没有,爽快地说:“其实这鱼缸还真的是从罗定收上来的。老周说得没错,我也特意去罗定博物馆看过,人家那里就有一口这玩意。老周人品不怎么样,眼力还不错。”反正也不是什么稀世珍品,山东大汉一点都没有隐瞒什么。至于后面的一句话,就是山东大汉反击周文天了,周文天差点没把王海东给拉走,他能给周文天好脸色才奇怪呢。周文天气的脸色好像猪肝一般,恨恨看了一眼那山东大汉壮硕的身躯,哼了一声转身离开了。真打起来会坏了规矩不说,他也肯定不是人家的对手。
大家的兴趣都被王海东给勾起来了。这个大鱼缸可是只有王海东和周文天两个人注意了,之前没人想到这么大的家伙会是好东西。
这口缸可谓是光绪仿康熙五彩的精品之作,无论绘画、造型、胎釉、色彩都是上乘的,几乎可以与康熙时期作品相媲美。此缸器型硕大,在口平面以淡绿彩描绘三组卷草纹,绘画三只金彩蝴蝶为间隔。口沿外装饰一周菱形水波纹,以凡红、青绿在菱纹内画花瓣图案,寓意“落花流水”。颈部以草绿色作底,点缀黑彩斑点并在绿地上绘牡丹、梅花、菊花、竹子、蝴蝶等图案,栩栩如生,异彩纷呈,寓意“锦上添花”、“花瓞连绵”。最为精彩之处是中间的主纹饰,以平涂勾勒的绘画技法,形成了木刻版画的艺术效果,表述了《三国演义》中“铜雀台比武夺锦袍”的故事情节。一件有故事情节的瓷器也会适当的提升价值的,就像鬼谷子下山元代青花一般,如果是一般的青花瓷器,也未必能卖出天价。
算来这大鱼缸用来做装饰,那绝对是有震撼力的。山东大汉也不过是偶然的机会收上来的,他根本没想到这大缸的来历竟然这么不平凡,听王海东和周文天两人在这里一讨论,才发现似乎这玩意还真不错。他们两个都看好的东西当然算得上是精品了,而且还是光绪年间的。山东大汉遗憾地说:“这么说来,要是有一对就更好了,王掌柜,没有你我还不清楚这东西的来历呢,你要是喜欢的话,一万块你拿走。”一万块对光绪瓷器来说虽然是偏高了一点,但用在这个大鱼缸上也还比较合适。
王海东点点头说:“价格还算合适,这东西我收了,另外我多给一百块钱,你找个人给我送到聚宝阁算了。虽然价格我不还了,但你摊子上的东西要让我挑一件作为添头。”王海东可不是省油的灯,他没还价,是因为一开始他的目的便不在于此。
山东大汉看了一下自己的摊子,似乎没什么值钱的玩意。再说一万块是一笔不小的生意,他也咬咬牙说:“好,既然王掌柜这么爽快,咱也不能小气了不是?你看上什么东西尽管挑就是了。”
王海东听他说这话,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尽管比较细微,但嘴角已经微微向上翘起来了,要是青狐和花蝶看到了,第一时间的反应就是这家伙又要占便宜了,他本来就是不可能吃亏的主。这山东大汉显然不熟悉王海东的这个习惯性动作,反而热心地催着王海东快点挑选。大鱼缸卖出去能让他赚上一笔呢。他用一件电吹风和一台电风扇就把这件大鱼缸给换到手了,成本绝对不会超过三百块钱。
这时候围观的几个摊主也知道好戏来了,他们可有真正在行的人,也许真正的好东西就是这添头。王海东现在在胡龙观古董市场可是名声在外,他在买古董的时候会一点都不还价?鬼才信!
王海东蹲下来,谁也不知道王海东到底是看上了哪件东西。最后,王海东的目光落在了一枚白玉雕刻的印章上,看外表应该是清朝私人的一枚印章,上面还雕刻着一只活灵活现的小狮子。这摊子上除了那件大鱼缸之外,剩下的在行家眼中也就是这枚印章有点意思了。王海东可是有一枚乾隆的私人印章,真正的镇宅之宝!难道他会对这个印章感兴趣?这玩意不会是什么王公大臣的私人印章吧?
有这种怀疑心理的人不在少数,而且,摊主山东大汉额头上也冒出汗来了。他自己的东西他当然清楚得很,确实这件印章也能值几个钱,可以算是除了大鱼缸之外最值钱的了。要是被王海东挑选中了,那自己多少会有点肉疼的。但自己话已经放出去了,显然不能当众食言。好在王海东把这枚印章放下了,在一个角落里的瓷器碎片中挑选了一块,扬扬手说:“就是这件东西了。”在别人还没来得及看清王海东到底挑选了一块什么样的瓷器时,他已经把东西放到自己口袋里去了。
王海东做事确实也很讲究,添头拿完了,他一句废话没有,还真的是现场点钱,直接给了一万零一百。他还打算在古董市场的地摊上继续溜达一下,现在王海东可是很为自己的父亲头疼,他要好好琢磨一下怎么应付那个老顽固,而在地摊附近溜达,在王海东看来算是最好的休息了。山东大汉点了钱说:“我找人给你送过去,你不一起跟着回去吗?”
王海东挥挥手说:“算了,我溜达一下再回去,你直接给我送到铺子里面吧。”
很显然山东大汉有点迟疑了,他知道现在聚宝阁也就是王海东一个人:“王掌柜你要是不回去的话,我送过去东西怎么开门啊?”
王海东笑呵呵地说:“我那铺子根本就没有锁门,你直接推开送进去就成了,出来的时候记得给我关上门。还有,进去之前一定要先言语一声,等到有人答复了再进去。要不然的话,出了问题我可不负责。里面有两个武警战士把守,省得他们把你当成小偷了。”语气中透着幽默。
王海东走了以后,周文天才慢悠悠地走了过来说:“王掌柜也真是的,一个大鱼缸也和我们这些小生意的人争夺,我要是有那么大一份产业就不会在这里淘换东西了。你一万块成交的,这回赚了不少吧?”
那山东大汉乐呵呵地说:“还是人家王掌柜痛快,根本连价都没还。”说到这里他还一副乐呵呵的样子,“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大抵说的就是这了。
周文天听到之后脸色顿时一变:“一点都没有还价?这可不是王海东的风格,要是他不还价,那就没天理了。”周文天想到了一个事情,猛然蹲下在山东大汉的摊子上寻找什么。
旁边的那个摊主说:“老周,这家伙又想耍什么花招,难道看不得别人赚钱?钱都让你周文天一个人赚去了,我们这些人都喝西北风啊。”
周文天看了一遍,不死心地说:“你这个笨蛋老沈,脑子进水了不成?有件宝贝在你面前你都看不见,还让王海东给捡漏弄走了?”
原来旁边的摊主叫老沈,只见他哼了一声说:“这家伙的摊子上我看了不是一遍了,也就是那大鱼缸和那枚狮子印章算是不错的东西。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好玩意啊?”
周文天再找了一遍,还是没找到,显然结果让他失望了,脸色非常难看,蹲在那里很久没起来。老沈试探着问:“老周,你老小子又耍什么鬼把戏呢,说来听听。”
周文天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子说:“老沈方才的情形你看得清楚,是不是王海东很爽快地就同意了一万块买这件大鱼缸,然后又要了一个添头啊?”这是古董市场捡漏时惯用的一种手法,虚则实之,实者虚之,也是为了迷惑摊主,让摊主不知道自己想要的到底是哪一件,免得摊主狮子大开口。周文天自己也是深谙此道,所以一下子就猜出来王海东的真正目的。
老沈考虑了一下说:“是啊,开始的时候我们都以为他会挑选那件狮子印章,可最后他在瓷器碎片里选了一块直接就装起来了。我们根本没看到他拿走的是一块什么瓷器,难道说那块瓷器是有问题的?”老沈此刻也看出了事情不对来。
周文天有气无力地说:“你说对了,那就是一块宝贝,我早就注意到了。”
说到这里,周文天看着那山东大汉无奈说:“你是不是觉得你一万块卖掉了这大鱼缸算是赚到了?”
山东大汉点点头说:“那是当然,我卖了那么多年古董了,头一次见到那么爽快的买主,王掌柜果然名不虚传啊,现在看起来人家就是有钱,根本不在乎这点小钱。”山东大汉虽然也是听出了周文天的意思,可他从心里不相信这是真的。
周文天心痛地说:“你啊,吃了天大的亏还以为自己是在占便宜呢,我怎么说你呢,真是无知者无畏啊!你知道他为什么会那么痛快吗?不是说你的鱼缸多么吸引他,而是他真正想要的是你手中的那块瓷器碎片,我估计你后半辈子也难遇到那样的宝贝了。”
听到周文天如此一说,山东大汉再也不可能那么镇定了。后半辈子都不可能遇到,那是一件什么样的宝贝啊?他着急地问:“到底是什么样的宝贝啊,老周你说清楚,在我自己的摊子上我怎么没注意?”
周文天冷静了一下坐在马扎上说:“其实我本来也是拿不准的,但既然王海东出手了,那这件瓷器碎片我有九成的把握断定它是一件秘色瓷了。‘九秋风露越窑开,夺得千峰翠色来。’秘色瓷我这一辈子也没有见过几次,眼见的这件东西就从我眼前溜走了。有缘无分啊!”周文天原本以为这种东西别人是不可能注意的,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也就没有立刻下手。
山东大汉这下傻眼了:“秘色瓷器的碎片,你确定不是仿制的?”这让他有点难以置信。
周文天鄙视了一眼说:“我老周在行里也纵横多年了,这点眼力还是有的,王海东是什么人,沾上毛比猴子还精。你要是不服气,可以找王海东过来,让他自己说。真正的秘色瓷碎片是万金难求啊。何止是万金难求,简直就是可遇不可求的。”
山东大汉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自言自语说:“秘色瓷,真的有秘色瓷,我难道真的走宝了?”
周文天非常痛心地说:“都怪我啊,早该下手。长江后浪推前浪啊!”说完周文天很是落寞地离开了。
王海东的这一次出手,再一次让胡龙观古董市场的人见识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深藏不露,王海东得到了一块秘色瓷片的消息也很快传开了。如果说王海东得到钧瓷碎片是一种运气,那现在就是凭真本事了,一个人是可以偶尔走运,但总不可能天天走运吧?
只是大家议论归议论,那片瓷到底长什么样子,是没有人知道的,就连摊主都不在意的放在角落的东西,又有谁会去看上一眼呢?
王海东在古董市场溜达的时候已经想好了怎么应对自己老子的突然袭击,从学校回来这么久他就一直刻意没回家见他,他知道这次不可能躲过去了。这时有和个王海东比较熟悉的古董商人问:“王掌柜,听说你在小山东那里弄到了一片秘色瓷器,能不能拿出来让我们也开开眼啊。”
王海东笑笑:“谁告诉你那一定是秘色瓷啊,那么金贵的东西怎么能那么容易让我遇到?”
那古董商人倒也是不生气,要是自己有这样一件宝贝,没准也会这般保密。他继续说:“周文天那家伙说的啊,他说自己本来有五六成的把握,但你拿到手之后,他有九成的把握那是一片秘色瓷了。”显然这个古董商人在周文天手中吃过亏,提到周文天的时候,语气不怎么友善。
王海东转移话题说:“有时候传言未必是真的。要考虑从的方面很多,比如它是从哪里得到的。”都是行里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王海东没有承认,也没有完全否认。
那古董商人意犹未尽地说:“其实方才我也听说了这个事。小山东好像是从苏州的一个寺庙里弄到的这件瓷器的碎片,为这个还差点被那里的和尚拉去剃度了。”
王海东还没听到这个消息,不过他已经鉴定出来这就是一片秘色瓷了。王海东装作很感兴趣地说:“在一座寺庙里面?呵呵,这个有点意思,你说来听听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说不定这片瓷器还真有可能是一件宝贝。”
那古董商人想到这个事情就有些好笑,他乐呵呵地说:“这事说来特别有意思,你都不能想象。说来这小山东也是一个孝子,在外奔波,也是为了家里人生活得好一点,最近他听说母亲病倒了,刚好那时他在苏州,就想着去找一个寺庙烧香祈福。但不知怎么转悠来转悠去错了方向,去了一个只有两个和尚的没有名字的寺庙,现在也没有了名号。小山东以为这也是缘分于是就进去烧香祈福。他这一跪就是一下午,那两个和尚说他于佛有缘,一定要他剃度出家。”
王海东感叹这山东大汉孝心可嘉的同时,也感觉这两个和尚确实有意思,一阵的哈哈大笑说:“看来那寺庙后继无人了,这才想着拉壮丁。”
古董商人继续道:“还好后来他总算逃了出来。那片瓷就是他在寺庙的门口捡到的。他回来之后,也没有怎样检查就扔到了摊子一边,周文天早就盯上了这个瓷片,生怕小山东有什么怀疑,才忍到了今天,没想到被你偷了个空给弄走了。大家都在传你是财神转世呢,不然的话,在古董行不可能一路发财到今天。”
王海东哼了一声说:“没有抓住机会就给自己找借口,周文天我还不了解?他总是想着捡便宜,最近我可是一直在忙着翡翠的事,没什么时间过来,要不是他自己没有决心,也轮不到我。不过,到底是怎么的一件瓷片,也要我请教一下专家才好说。你也知道,那些专家是不怎么愿意承认这种民间瓷器的,尤其是民间的瓷片。”
古董商人听王海东说的都是实情,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王海东在古董市场也算是小有收获,乐呵呵地哼着小曲回来了。
现在正郁闷着的是周文天和那山东大汉。周文天倒还好说,栽在王海东手中也不算是什么丢人的事情,顶多是心疼一点而已,虽然他回去的时候有点落寞,但那秘色瓷器毕竟不是他自己的。而山东大汉就不一样了,那秘色瓷可是他自己弄到手被自己当成瓦片走宝了的,这就是他最大的悲哀。
老沈安慰他说:“你小子还是老老实实把大鱼缸给他送过去吧。这是我们这一行里的规矩,谁没走过宝呢。相信我,只要是守规矩,你总有东山再起的一天。栽在王海东手中周文天都没说什么,你也别过分的自责了。”
这也是人之常情,“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古董行里面有打眼的,就有捡漏的,当然更有走宝的。
山东大汉虽然无法接受,但现实如此也只有咬咬牙认了。他亲自去把大鱼缸送到了聚宝阁。事情在他这里仿佛就这么过去了。
下午的时候,老沈正在整理自己摊子上的东西,突然抬起头来,张大了嘴巴。山东大汉根本就没有注意到王海东已经来到自己的摊子前。老沈也在纳闷,按说王海东捡了漏,此时应该在一边偷着乐才对,绝对不可能这么快重新回来炫耀的,得了便宜卖乖,这是古董行里的大忌!王海东是在古董市场里长大的,这个道理不该不知道。山东大汉似乎也感觉到了老沈的不对,抬起头来看到王海东正笑呵呵地站在摊子前。
没等山东大汉开口,王海东就说:“我的大鱼缸送过去了,不错,挺有信誉的,这事你做的靠谱。刚才我也听说了你的事情,不容易,也很难得。不过,记住了老母亲在家病倒了,不是求神拜佛就能尽孝心的,要回去看看,钱是永远赚不完的。东西不错,越窑青瓷,我能肯定这玩意就是秘色瓷的,拿去回家吧!”说着,王海东把一片瓷片递了过来。
当时谁也没看清楚王海东带走的是一件什么瓷器的碎片,周文天说有可能是一件秘色瓷的碎片,也仅仅是怀疑而已。现在王海东居然主动把这件碎片给送了回来,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老沈嘴巴张得大大的,他走南闯北那么多年,见过的人和事多了,可直接把捡漏得到的古董给送回来的,他还是第一次遇到。山东大汉也傻眼了,王海东想什么呢,居然把东西还回来了。他的吃惊比老沈更甚。他迟疑了一下说:“你真的把这东西还给我了?”
王海东哈哈大笑说:“白给你当然是不可能的,我又不傻,行里面的规矩你也是知道的,哪有白给这一说。你记住了欠我一个人情,回头有什么好东西送到我聚宝阁来就是了。”王海东说完这些转身离开了,走了几步回过身他爽朗地说,“快回家吧,趁着有时间多回家看看,父母这一辈子都不容易。”
山东大汉还呆坐在那里,直到王海东走远了,他才傻傻地问:“老沈,这真的是那个人们口中说的黑白两道通吃,连周文天都不敢得罪的王海东吗?”在山东大汉看来,如果王海东真的能做到这一步,那就算是在胡龙观古董市场横着走也没人能说什么,谁让人家有本事又有度量呢。
作为一个商人,老沈更是迷惑了,他不相信有人舍得把到口的肉吐出来:“我确实意外。也难怪,聚宝阁在胡龙观古董市场的金字招牌可不是一天两天做起来的。陈一龙为什么会意外死亡你知道吗?就是因为他讲信誉、够义气,为了自己的朋友举债,到最后心脏病发作去世了。王海东能把瓷片还给你,那更是他自己仗义。记住你欠了聚宝阁一份人情就是了,王海东也未必打算一定让你还。”
山东大汉感慨地说:“仗义,真仗义。要是换了我,我相信我做不到这一点。我马上打包回家,伺候我的老母亲。”想来是自己的孝心感动了王海东,如今他还是赶快回家吧。
二十一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处理好了这些事情,王海东也打算去见一见自己的父亲了。大学毕业之后,王海东就在和自己老子躲猫猫,最多就是给自己的母亲打两个电话。倒是郑光明这个父亲的老部下出面帮自己摆平过一些事情,当然这一定是有领导在背后支持的。儿子总和自己的老子不见面也是不可能的,王海东按照与父亲约定的时间来到了江流市招待所,这地方的人都认识王海东,作为市招待所要是连书记的儿子都不认识的话,那这就有点失职了。
走进招待所大厅,端庄秀丽,一身蓝色礼服的大厅经理走上前来说:“书记正等着你呢,要不是为了你,估计这个时候书记就下到县里面考察去了。足可见书记非常重视这个事情。”
王海东也是认识这个大堂经理的,他嘿嘿一笑:“赵姐,我爸想做什么我还能不知道?你刚才见到他的时候,他是什么表情啊,愤怒程度有没有到达四级?”王海东知道父亲此时对他不是一星半点的意见。父亲早他一步提出见面,想必是忍耐到了极点,按捺不住了。在王海东看起来,自己的老子要是不狠狠发一通脾气,那是绝对不能算完的。
被称作赵姐的大堂经理说:“有这么说自己父亲的吗?书记可是被你气得不轻,你一会听话一点就是了,最近书记的工作非常忙,有什么事你就顺着他一点。”
王海东哭丧着脸说:“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我都很长时间没见到我妈了,不就是怕把我爸给气着了。我不去考公务员也不能全怪我,我还没做好成为公务员的准备,我觉得就应该趁着年轻多闯一闯,我爸其实不了解我,不了解我们年轻人的心思。”王海东把自己说得很冤枉很无辜,让人以为他受到了多大的委屈。
赵姐没继续多说,毕竟这是家务事,外人不好插手。她带着王海东来到了目的地——牡丹亭,转身轻轻地把门关上离开了。王海东小心地向前走了两步,一个五十左右的中年男人双目微闭仰躺在一张真皮沙发上,微微有些发福的身材,一身黑色的休闲装,坐在那里一副不怒自威的神态,王运鹏不到五十岁便坐到市委书记的位置。
王运鹏听到王海东走进来,睁开眼睛说:“你小子,跟我斗气是吧!毕业了也不回来看看我和你妈,今天晚上就回家吃饭去吧。总在外面晃荡算是怎么回事!影响不好!”
王海东说得理直气壮:“呵呵,那不是忙吗?外公的铺子我要是不回去接手,早晚会被别人拿下。指望我那两个舅舅接手这铺子,我外公那么多年的心血也就算彻底完了。最近我和妈也通过电话,爸你看我这两天回去合适吗?聚宝阁的东西现在很多人都眼红,要不是有武警在那里荷枪实弹看守,我估计胡龙观早就成为了风云之地了。”
王运鹏点点头说:“你毕业后没服从我的安排,我是很生气的,枉费了我的一番苦心,做父亲的哪有害儿子的?不过我不得不承认,经商你还算是有一定成绩的。唉,要是你这股聪明的劲头用在当公务员身上该多好啊。”王运鹏的感慨是发自肺腑的。不过,江流市古董市场已经很长时间如一潭死水般了,自从儿子回来后,才开始有点起色,让这古董市场变得风起云涌起来。
对父亲语气中夹杂的赞同,王海东颇为得意,他笑呵呵地说:“我就是想着趁年轻拼搏一把,奶奶说过,王家的孩子就应该自力更生,不能像二叔家的那样,要不连我也看不起自己。”
王运鹏哼了一声说:“那叫子承父业,你二叔本来就是做生意的,儿子做生意也是理所应当。别拿你奶奶来压我,在这个事情上我和你奶奶还是有共同的观点的,你一定要做公务员,不然我和你奶奶都不会放过你的。”至于王海东的母亲陈敏向来认为自己的儿子是对的,儿子也有本事,而且王海东也从没让母亲失望。
王海东阴谋得逞地说:“早知道你会这么说,就因为这个,我才把团委的职务给保留下来,停薪留职了。不过,你最近是别指望我去做公务员了,有一天我觉得闯累了自会回去的,但绝对不是现在。就像这块鬼面翡翠,如果我的身份是公务员的话,按说应该交公吧?”公务员你人都是国家的,更何况身外之物!
王运鹏点点头说:“你以为在这件事上你做的就很对吗?你也清楚目前的形势,留住鬼面翡翠,那些武警战士不可能一直把守聚宝阁。我想你小子最好还是把东西交给国家,这样我也好为你说话,到时候我会给你适当的补偿。你应该相信政府。”
王海东耸耸肩膀说:“我要是不相信就不来了,那东西在我那里确实像是一颗定时炸弹一般。自从有了武警把守我就知道这翡翠最后一定不会留在聚宝阁。不管怎样给国家总是它最好的归宿。”王海东大大低估了鬼面翡翠的影响力,归根到底是他对翡翠市场的不了解造成的,错误估计了鬼面翡翠的魅力,才让聚宝阁成为了众矢之的。
王运鹏点点头说:“你能理解就好,派武警过去我也顶住了很大的压力,现在看来,你大学没白上,至少在大局观上还能明辨是非。这样的态度不管是在官场上还是在生意场上,都是相当重要的。江流市的旅游经济已经多年停滞不前了,鬼面翡翠正好是一个契机,我们市里也开会研究过,一定要利用鬼面翡翠做好文章。现在已经有很多地市的领导打电话向我询问鬼面翡翠的事情,鬼面翡翠已经不是你一个人的了。”
王海东也知道怀璧其罪的道理,既然留下来弊大于利的话,那倒不如借机给自己争取一些其他利益。于是,他坚决地说:“爸你别忽悠我,我还不知道你?公是公私是私,你别觉得我们是父子就能趁机敲诈我。我更相信的是自己的好处,我也不是只有上交一条路。有什么好处直接说。”王运鹏是个大公无私的人,至少在对家人的事情上一向如此,他总认为自己家里面的人吃点亏没什么。
王运鹏听到儿子这么说,顿时脸色一沉说:“你这是在要挟我吗?把东西献给国家又什么不好,看看你这张市侩的嘴脸,你羞愧吗?”很显然,他对儿子非常生气,尤其是儿子一再质疑自己的决定。因此,在讲话的时候他也显示出来一个市委书记应有的态度。那是一种长期的上位者培养出来的气势。
王海东可不吃这一套:“你说这些都没用,我承认自己是一个市侩的人,我就是一个商人,在商言商,惹恼了我把东西给奶奶送过去你信不信!我还就不信有人敢从我们家把这东西给带走。”这是王海东最后的杀手锏,王家的老祖宗,平日虽然看着是一个慈祥的老太太,但发起火来那是连王运鹏都不敢抬头的,也就王海东还敢在一旁煽风点火说两句。不为别的,就是因为王海东和当年的爷爷很相似,不管是相貌还是脾气。当初,王奶奶知道王海东不愿意当公务员想做生意,淡淡地说了一句,“有什么大不了的,年轻人闯闯也好”。一句话给王海东撑了腰,本来要大发雷霆的王运鹏连一句话都不敢多说,暗许了儿子的做法。这一招杀手锏用的果然犀利,王运鹏早就想到了儿子不容易对付,一个敢违背自己的意愿做生意的人怎么可能三言两语被忽悠住?让他最担心的就是自己的儿子把翡翠送给母亲,如果一旦被母亲拿到,估计是有去无回了,王运鹏能这么想可见这件鬼面翡翠对江流市多么重要。
王运鹏在和儿子的交锋中第一次处于下风。他不得不重新评价自己的儿子,手段狠,眼光犀利,知道对方的弱点。这小子要是进官场的话那一定会如鱼得水。他不置可否地说:“瞧瞧你小子也就这点出息。这么大了居然搬出你奶奶,让我说你什么好呢,算了,你到底想要什么好处?记住了,别狮子大开口。”这王书记连威胁的话都用出来了,很显然现在他不是以一个市委书记的身份在讲话,而是以一个老子的身份。其实在他知道自己的儿子切出了一块鬼面翡翠的时候就知道,要是自己用市委书记的身份压这小子的话,一定不可能成功,要是市委书记的身份对儿子管用,那这小子也不敢跑到古董市场上去了。儿子是一点都不让自己省心,倒是那个未来的儿媳妇比这儿子省心多了。想起柳如烟,王运鹏的心情总算是好了一点,不管怎样,这个未来的儿媳妇还是无可挑剔的。他每次捐款的时候都让自己的弟弟带头,要是没有一两个可靠的人在天王星集团担任要职的话,事情估计也是不可能办成的。
王海东想了想说:“其实我的要求也不高,市里面不是说要开发一批别墅嘛,据说是上面批准的最后一批了。我要两套别墅,最好的。还有,步行街我要百分之三的股份,别说别的领导的子女没在里面掺和,你这是鄙视我的智商,看不起你儿子。”
步行街可是他们江流市最为繁华的一条街道。其中每年产生的财富是巨大的,而这样的一条街道要是背后没有当地人撑腰的话,那简直就是不可能的。王海东以前是懒得插手,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多次的实践成功让王海东已经具备了成为一个强者的条件,他现在已经不甘于现状了。从和金胖子他们成立公司对付拆迁办的那帮人,到现在拿着鬼面翡翠和自己的老子谈条件,这在以前王海东都是不可能做出来的。
王运鹏像看陌生人一般看着王海东,最近他发现自己的儿子变化太大了,虽然是向着他的要求变化,也是他之前一直希望的,但现在真的这样了,他又不知道自己对此应该表示高兴还是悲伤。在他的记忆中,儿子除了性格倔强一点,还淡泊名利,富有正义感,不说视金钱如粪土吧,也是对钱毫不在乎。但现在他不但变得奸猾起来,学会了和自己谈条件,而且,在气势上好像也变了个人一般,给他一种怪怪的感觉。他叹息了一声说:“你小子啊,我真的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这样的条件你也敢开?别墅的事情倒没什么问题,我想协调两套出来也是很容易的,但步行街的股份就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容易了,这里面的利益分割比你想象的要复杂得多。百分之三?会让很多人眼红,也会让很多人疯狂的。”
王运鹏让自己儿子做出一点让步,已经充分表示同意了自己儿子的意见。只是得觉开出的条件比较高,不得不提醒他一些事情。
王海东非常镇定地说:“这有什么复杂的,无非就是利益两个字而已,至于百分之三,其实想来也不算太多。百分之三还是那帮人可以接受的。爸,我知道在这个事情你没有掺和进去,可这有什么用?有谁相信呢?与其这样背黑锅还不如直接插手。呵呵,他们这帮人打算利用我的鬼面翡翠做一些事,翡翠才是他们的重点,为了这块翡翠让他们让出百分之三的股份,我想他们还是可以接受的。”
想想鬼面翡翠出现的时候那帮人震惊的样子,王运鹏是相信儿子这一点的,他不过是不愿意儿子参与这个事情,这表面的风平浪静下是能淹死人的暗潮汹涌。看到儿子对事情鞭辟入里的分析,他点点头说:“我暂时考虑一下,让那帮人尽快给你一个答复。对了,有时间回家去看看,我还要去下面视察,你小子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这两天自己注意一点就是了。”他这是担心儿子风头太劲,惹怒了一些人才有这一说。
王海东笑呵呵地说:“这个你放心好了,我会小心行事的。其实我也不愿意鬼面翡翠在聚宝阁待那么长时间,影响我做生意。你告诉他们,最好快点给我一个答复,我最多等三天,否则后果自负,这个后果我就不敢保证了。”
王运鹏知道儿子说得出做得到,不禁感叹自己真的老了,少了那份年轻时的张扬与无畏。那帮人的心思都让这小子给琢磨透了,这次想不大出血都不成了。
王海东回到古董市场,金胖子就迎了上来说:“王掌柜,刚才我可是听说上面找你要合作鬼面翡翠的事情,你已经答应了?”看这情形,金胖子已经等了很长时间。
王海东撇撇嘴说:“金胖子,我知道你在招待所有几个眼线,可你要这样污蔑我的话,我一样告你诽谤你信不信?捐献?那不是不可能,不是不敢,而是我还没到那么高的境界,你什么时候见我吃过亏!”
金胖子是开拍卖公司的,这营生靠的就是方方面面的人,市招待所当然也有金胖子的熟人。所以他第一时间就得到了消息:王书记找自己的儿子谈话了。金胖子一听,这下有点坐不住了。如果真的被上面得去了,那就算总公司来人也没有能力插手这个事了。金胖子是不想插手这件事的,鬼面翡翠对一般人来说拿在手里绝对是块烫手山芋,但是总公司放下话来,让他想办法争取到鬼面翡翠的拍卖权,他这才来的聚宝阁找王海东。不过金胖子不愿意得罪王海东,他还指望以后和王海东多合作呢。他发现只要是和王海东合作,就不会吃亏。听了王海东的话,金胖子有点不好意思地摸摸头。
王海东立刻就看出了金胖子的意思:“我知道你打的是什么算盘,想着鬼面翡翠的拍卖权是吧?听说上面可能插手这个事情,就坐不住了?我告诉你,事情是真的,真有那么一回事。不过,虽然我会把翡翠让出去,但不表示你们拍卖公司没有机会啊。你想想,市里要鬼面翡翠有什么用,还不是想提升我们江流市的旅游经济?这个时候他们最为看重的就是这一点了。你们拍卖公司只要能向外界大力宣传,争取把这鬼面翡翠的拍卖办成一件全国盛事,机会还是有的。”
被王海东这么一说,金胖子恍然大悟。他兴奋地说:“其实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可要是鬼面翡翠和秋拍一起进行的话,我怕到时候不但秋拍会被鬼面翡翠给弄砸,成了鬼面翡翠的绿叶,我更怕把鬼面翡翠的宣传质量降下去。当然,这一切的想法还都要上面打算搞这个事情才成,目前我们听到的不过是一些风声而已。海东,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具体的事情啊?”王海东知道的肯定就是最为靠谱的消息了。
王海东摇摇头说:“我估计这个拍卖一定会搞的,毕竟不搞拍卖怎么能吸引客人?吸引不到客人,还谈什么发展旅游经济?这翡翠价值不菲,要是靠整天展览吸引游客,单是在安全方面的支出就有点让人受不了。反正这鬼面翡翠是在我们江流市开出来的,到时候纽伦堡大酒店和胡龙观古董市场就会成为那些喜欢翡翠的人朝圣的地方了。这个比留下一块鬼面翡翠带来的经济效益多得多,上面那帮人都是老狐狸,这点事情我想他们还是明白的。”
金胖子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这才点点头说:“这样就好,说到宣传,我们拍卖公司还真的是有很多办法的。呵呵,海东,以后如果有事需要麻烦你,还请你多多帮忙。”
王海东不置可否地说:“大家都是老朋友了,我这边可以帮忙说一下,但其他事情还是要你自己跑。”王海东也相信金胖子的人脉,只要上面关系打通了,王海东再帮衬一把事情就成了。
王海东到底是给自己透露了一个好消息,金胖子拍着胸脯说:“你放心好了,上面的关系我会去跑的。”说完乐呵呵地回去了。总部派人过来之后,鬼面翡翠的事情就能着手进行了,一切还算在掌握之中。
看着金胖子得意地走远了,王海东苦笑着摇摇头,刚坐下喝了一口茶,看到了古三喜脸色难看地站在路中间。
原来父亲古玉的古董拍卖会上得来的钱都被母亲拿去了,古三喜一分没得,让他十分不甘心。古董是他送来的,钱却没有他的事,越想越来气,他本来就是个无赖,就想着去当事人那里闹一下,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
王海东那里他是不敢的,不说他背景强大惹不起吧,就最近开出了块鬼面翡翠,听说连武警都用上了,还荷枪实弹的,这要真出点什么事,那可不是闹着玩的。青狐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能独力支撑纽伦堡大酒店的人,还能差到哪里去?一气之下就去了刘老六那里,原本觉得他是个软柿子,没想到最后被刘老六臭骂了一顿不说,还被两个保安给架着扔到了门外,他心里那个窝火啊。
这古三喜演戏还颇有天赋,被保安扔了出来,他拍拍身上的土,站在那里招呼大家说:“诸位都来听听,有道是人走茶凉啊,现在古董行里面已经是这般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了。我父亲走了才没几天,就有人欺负到我们古家的门上了。可怜我那老父亲生前对刘老六多有照顾,没想到现在他却翻脸不认人,我送过去古董给他拍卖,结果他却不把钱给我。大家都来给我评评理。”
这家伙是在偷换概念,反正知道这个事情内幕的人也不多。一些不明真相的人就开始指指点点了,刘老六在古董行里的威名算是有的,但要说好名声也不怎么样。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嘛,做了多年的古董生意,少不得得罪几个人。
刘老六的一个徒弟在铺子里实在听不下去了说:“师傅,你让我过去好好教训一下这小子,这浑蛋太不是东西了,把师傅你的好心当成驴肝肺啊。要不是师傅帮了古家一把,他们现在还喝西北风呢。”
刘老六气定神闲地说:“等等看,古家,呵呵,古三喜要是能忍过去这一次,我还看他是个人物,是个孝子,不过,从今天的行为看,古三喜根本就不是一个做大事的人。唉,古家算是完了!古玉当年是何等的英雄了得,怎么会生出这样一个儿子啊。你先等等看,我们做的问心无愧,怕什么?等会自然会有知道真相的人站出来,古董市场的规矩还不是他一个外行人能破坏得了的。”刘老六可是个老狐狸了,他知道这个时候出去,只能把事情扩大化。他知道这么多行里人,会有人出面帮他说话的,肯定会有的,想到这里,刘老六表现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古三喜越说越离谱,果然,终于有人听不下去站出来,站出来的人是王海东,他说:“古三喜,你是不是太混账了!刘掌柜可是古董行里的前辈,他在行里的声誉你也可以打听一下,你父亲在世的时候都对刘掌柜恭敬有礼,你一个晚辈在这里胡搅蛮缠什么!大家说刘掌柜这么多年在古董行里面可曾有过什么欺行霸市的行为?”
这一句话让围观的人鸦雀无声了。虽然刘老六不怎么地道,可从来也没强买强卖,做生意都是凭大家自愿。
刘老六的徒弟说:“师傅,是聚宝阁的王掌柜站出来为你说话了。两三句就问的那帮看热闹的哑口无言了。”
刘老六站起来,惊讶地说:“是王海东?呵呵,有意思,那么多前辈都在人群里却让一个小孩子站出来鸣不平,胡龙观古董市场老一辈的人算是完了。我们出去看看。”
王海东可是刘老六打定主意要结交的一个人,家族势力就不用说了,鉴定古董的能力、赌石的运气,这些都是别人无法比拟的,再加上他年纪轻轻,这样的人日后一定会一帆风顺发大财的。
王海东又质问道:“古三喜,你口口声声说你们古家拍卖古董的钱刘掌柜没有给你,但那些钱都给了你母亲,你怎么不敢说出来?你父亲不在了,古家就你母亲一个人在支撑。你这个做儿子的不但不想着为母亲分忧解难,倒想着将家里的古董变成现金去花天酒地,你敢说你拿到这些钱之后就一定会都给你的母亲吗?当着大家的面,只要你敢点这个头,我聚宝阁一力承担你们古家剩下的古董的拍卖,绝不会让人占到什么便宜。”凭借王家在江流市的地位,凭借聚宝阁在古董市场的名声,王海东既然敢当众这样说,就一定会负责到底,绝不食言的。这也是古董行的规矩。
古三喜转动了一下眼珠,到底不敢应承。他是什么人,自己心里很清楚,他一向认为有一个大古董商的老子,自己能做一辈子的纨绔子弟。父亲的意外去世,让他一下就乱了分寸。
古三喜结结巴巴地说:“东西毕竟是我送过去的,钱自然是应该给我……”他到底年轻,没有修炼到厚颜无耻的程度,说了一半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王海东叹息了一声说:“你总算没到不可救药的地步。你们家的事大家心里都清楚,现在你在这里闹事,还不如回家多帮助你母亲,渡过眼前的难关才是正事。我可是听说古家外面的债主已经开始动身了,你应该想想到时候古家该怎么面对吧。不用两天,债主一定会把古家的门槛给踏破的。”王海东说的这些话也让人群中一些人琢磨开了。他们这几个人也是古家的债主,虽然古玉欠他们的钱不是非常多,但加起来也有三五十万了。他们几个人互相望了几眼,彼此心照不宣,要钱的事可是赶早不赶晚的。
古三喜现在是彻底的慌了神,他想继续纸醉金迷的生活,那就要有一个前提:古家不能完了,古家要是完了的话,他就什么都没有了。想到这里,古三喜喃喃自语道:“不可能,我们古家还有那么多古董,都是价值连城的……”
看到古三喜这副样子,刘老六走出来说:“回去吧,古家的事不能全靠你母亲一个人,若是你还有一点孝心就回去帮帮你母亲,不要总是让你母亲担心。”这是刘老六的肺腑之言。
古三喜沮丧地说:“帮助我母亲?我也想,但我不知道自己能帮她什么,我什么也不会,不给她添乱就好了。还是让她老人家省省心。”古三喜没了来时的嚣张,整个人就像丢了魂一般地离开了。
刘老六对王海东拱手说:“多谢王掌柜仗义执言,要不然的话,我真不知道如何收场。”
王海东鄙视地看了他一眼说:“你还好意思说,你不也一样躲在后面看笑话?要是你真的不愿意看古三喜闹事,还能让他闹到现在吗?”刘老六在古董市场也算是比较有能量的人,至少收拾一个古三喜不在话下。他不出手,分明就是想看看古三喜是怎样一个人,值得不值得帮忙。现在看来,答案似乎是否定的。王海东当然不是傻瓜。
刘老六笑呵呵地说:“哪里哪里,王掌柜你看古三喜这人怎么样?”
王海东想了一下说:“若是生在一般人家的话,或者还有机会,但是古家,呵呵,这个就不好说了。有些事情要靠他自己去努力,不是我们能帮得上忙的。”王海说得很中肯也很委婉。
刘老六点点头说:“你还算厚道,想当年古玉在江流市那也是呼风唤雨的人物,家门不幸啊。王掌柜进去坐坐?”
王海东一看着架势,就知道肯定是刘老六有什么事情找自己,在这里不方便说。他点点头说:“好啊,我正想去请教刘掌柜一些事情呢。”
两人进去之后,刘老六叹息了一声说:“古玉真的是个很厉害的人,他儿子要是有他一半的才干,古家也不会落到今天的下场。”
王海东也颇为惋惜地说:“我看好的是古玉的本事,百年来未有的人才啊,在古董界能有这样本事的人还真的不是很多。你让我来,不会是为了说古家的这点破事吧,还是说古家还有你欠账?”
刘老六挥挥手非常轻松地说:“这个可没有,要是有我这时候也不会那么轻松了。我要跟你说的不过是一件小事而已。你也知道,我帮助了古家,古夫人蔡晓蝶还是很感谢我的。她委托我一件事情,刚刚古三喜来我这里闹事,我虽然有点要看笑话的意思,可也真是确实有别的事情脱不开身。我刚才接到一个电话。古玉生前有三家银行借钱给了古家,有两家是一般的民间银行,有一家是国有的商业银行,这三大银行现在已经向古家发出了最后的通牒,他们限定古家在一个月之内把欠账还上,或者找一个稳妥的办法解决这个事情,古家的古董他们不一定看在眼中,他们看上的是古家的别墅,那意思是估计还能卖不少钱。”
王海东先是一愣,然后无可奈何地说:“银行果然是银行,用房子抵押贷款本也无可厚非。”
刘老六挥挥手说:“古玉去世的消息刚刚传开,银行就已经把古玉的一些房产给扣下了,现在估计也就这一套别墅还算值点钱。银行贷了那么多钱给古玉,现在他死了,银行当然会在第一时间能找补回来多少算多少。古家的这套别墅怎么也值个三百五十万吧。就算低价出售,三百万也没什么问题。现在银行就是想让古家立刻出手这栋别墅还钱。古夫人蔡晓蝶找我其实就是为了这个事。她想你接手古家的别墅,价格三百万,不然的话,银行就会上门来处理。”
王海东琢磨了一下,银行这算是收回来一点算一点,当下他就说:“银行这一次那么着急,估计是考虑要尽量将损失降到最低。”
刘老六点点头说:“应该是这样,你说银行什么时候吃过亏?他们不找古家的麻烦才怪呢!”
王海东听到这里哈哈大笑说:“他们这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要是古玉能在赌石中把这些钱捞回来,回来之后也会及时把钱还上,可古玉不但没从赌石中赚到钱,反而把自己的命给搭进去了。鸡飞蛋打的除了古玉,还有银行啊。不过银行里肯定有人也被古玉收买了,要不然不会贷下来那么多钱。
刘老六说:“你别管银行那帮人的事了,估计这三家银行的一些人会受到整顿的。古夫人的意思是让你接手别墅,她对你在拍卖会上的仗义出手很是感激,看出你不是那种落井下石的人,我也告诉了她一些你的事情,她说与其三百万便宜了别人,还不如让你买走,而且,你接手了别墅,也没有任何一个银行的人敢到聚宝阁来找你麻烦。”银行的内幕大家心里都是清楚的,如果别墅让银行拍卖,外界的人是没人敢要的,最后别墅会以极低的价格落到银行某位亲戚手中,从中受益的一般都是银行自己人。
如果王海东接手了别墅,就算是银行有什么意见,也绝对不敢多说什么。王海东在大家都等着看古家好戏的时候出手相助,蔡晓蝶觉得应该为他做点什么,当然她也是看上了王海东的身后背景这一点。
王海东点点头说:“如果是这样的话,也不是不可以,三百万,这个价位对古家的别墅来讲也算是比较低的了。你可以回复古家,只要是在产权上没有什么纠纷,我可以答应接手别墅。”
王海东也有自己的考虑,他和父亲之间矛盾多多,这一次鬼面翡翠的事情也没给父亲留什么面子,他正琢磨着是不是找一套房子搬出去,古家的别墅显然就非常合适。
刘老六看到王海东真的答应下来,心中也很高兴,只要王海东答应了,事情就好办了。刘老六立刻给古夫人打电话说明了情况。放下电话之后,刘老六皱着眉头说:“事情好像有些问题啊,我们都小看了古三喜的胆量。我以为古三喜虽然浑蛋一点,但总会有点孝心的,没想到他拿着古家别墅的房产证作为抵押,在外面还借了高利贷。对方现在讨债讨到了家里,正在古家大闹,准备把古家起诉到法院呢。”
王海东愣了一下说:“高利贷?我们江流市高利贷有这么正大光明吗?他们还敢拿着房产证和古家的人打官司?”
刘老六解释说:“事情是这样的,这个放高利贷的是一家典当行,也算是国家承认的正规企业,现在国家不是允许私人典当行吗?人家是通过正规的手续抵押的房产,一切都符合法律,没有什么纰漏,唯一的不足就是房产证上的名字不是古三喜而是古玉,但是古玉已经去世了,从法律上来讲,古三喜也是合法的继承人,典当行主张自己的合法权利也没什么不对。这时候换成谁借钱给古家都会担心。”古玉不在了,古家的没落已成定局,这一点大家都很清楚。
王海东若有所思地说:“看来他们的消息也很灵通啊,别是古三喜这小子在中间通风报信,想着从典当行得到什么好处吧?”王海东既然插手了就不会半途而废,看着事情往坏的方向发展,于是他当下就决定直接去古家,看看这典当行到底是什么来头。
刘老六也正是这个打算,只是没好意思开口,现在王海东主动说自己过去,那就再好不过了。
二十二初露冰山一角
刘老六开着车轻车熟路地来到了古家,一块城市中心比较幽静的地方,距离胡龙观古董市场不是太远的别墅区。
王海东下车看了眼一旁的大奔说:“这就是那典当行的汽车吗?够气派的,他背后有什么背景啊?”一般来讲,典当行这种生意没什么背景是不可能开起来的。刘老六说:“道上和上面两者皆有。道上的人还好说,我自己就能解决,我和那边的人也联系上了,他们表示也愿意给我面子,只要古家按时还钱,一切都没什么问题,问题是这典当行上面的人,估计他们是惦记上了古家的别墅呢,还钱都未必好使。”
王海东看了一眼这别墅,绿树成荫,青石通幽,不愧是老牌的别墅区,环境很好,以后要是能在这里生活也确实不错,王海东一下就喜欢上了这里。他说:“那你去打听打听,到底是何方神圣惦记这个地方呢!”
环视了一圈,王海东刚要走进古家,就被一个身穿保安制服的人给拦了下来:“对不起先生,这是私人的地方,你不能随便参观。”
王海东眉头一皱说:“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古家不让别人进了?少废话,让开!”
很显然,这保安也是嚣张惯了的主,听王海东这么说,立刻招呼后面的人说:“兄弟们,居然有人敢找我们大富典当行的麻烦,出来给他活动一下筋骨。”一声召唤,呼啦一下出来了七八个保安。为首的是一个胖子,看穿的制服应该是保安队队长,他拿着橡胶棒骂骂咧咧地说:“哪个不长眼的,敢找我们大富的麻烦,妈的,活的不耐烦了是不是?”
王海东一听他口带脏字,顿时冷下脸来,大跨两步直接上前,飞起一脚把胖子踹出去好远,然后啪的一声,脸朝下重重摔在地上,等到他哀号着被弟兄们扶起来的时候,满嘴的鲜血,两颗门牙都被磕掉了。
王海东指着那胖子说:“看你以后还敢骂人,这次让你长长记性!”王海东生平最讨厌的就是别人辱骂自己的父母,他向来对这种人毫不手下留情。这是王海东的底线。
王海东的一脚顿时震慑住了所有人,包括刘老六也看不出这个平时说话和气的像弥勒佛一般的王海东居然有这等身手,而且异常狠辣。
剩下的保安更是全身直打冷战,自己的队长好歹在道上人称飞龙,曾经最辉煌的纪录是一个人提着一把砍刀追着七个人跑了三条大街。就连这种狠角色在王海东的面前居然都不堪一击,其他的人都在考虑自己还能怎么样呢!
王海东目光如炬一般看着那些傻了的保安,一言不发地向他们走来,慑于王海东的威势,这些保安立刻自动闪开让出一条路来。王海东毫无阻碍地走进了古家的大门。
从别墅里冲出来一个矮矮胖胖的中年男人说:“发生了什么事情?发生了什么事情?行凶打人?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行凶打人?谁?他还有没有王法,还不快报警!”
有一个胆子比较大的保安站出来说:“林经理,就是这家伙动手打人的,他把许队长的门牙都打掉了。”
林经理已经看到了一旁痛苦挣扎的许队长,王海东那一脚踹的可是相当厉害,即使当时王海东留了力气,这家伙至少也要在医院里住上一星期,此刻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林经理一看这种情况,顿时大怒,这许队长是他的表兄弟,现在被欺负了,他这表哥当然不会善罢甘休。而许队长看到自己的表哥来了,也做出一副可怜的样子,一脸痛苦的表情。
林经理见状怒从心头起:“废物,你们这么多人都是干什么吃的。我们大富什么时候被别人这样欺负过?还不把这小子给我废了,出了事我负责!”这个林经理估计也是在外面嚣张惯了,一点没把王海东这个年轻人放在眼中。那些保安也傻眼了,废了王海东?就看他刚才那一脚,上去谁废了谁还不一定呢。那胆大的保安就说:“林经理,队长是被他一脚踹成这样的。”
许队长也在一旁连连点头。这下林经理也有点吃惊了,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自己这个表弟的本事了,他把表弟带到大富里面做保安队长其实就是看中了这一点,保安队长其实就是个打手。
看来就算都上也占不了什么便宜,林经理眼珠一转,马上说:“报警啊,报警,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行凶伤人,刚才我就让你们报警,你们还等着做什么?一群废物!”他直接拿出手机拨通:“张队长,是我,大富的老林啊,对对,呵呵,没问题,有时间我们去喝两杯?……现在兄弟我的一个队长被人给打了。……我在古玉的别墅,对对,就是那个古董商。……好,你尽快过来,凶手很麻烦,张队长你要有心理准备。”大富典当行敢光明正大到古家来逼债,怎么可能一点背景都没有。
打了电话之后,那个林经理嚣张地说:“你给我等着,等会警察来了看我怎么收拾你!不把你弄进去待几年,你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听了这么威胁加恐吓的话,王海东只是淡淡一笑。刘老六又一次看到了王海东的这种笑容,外人看来亲切和蔼。上次在拍卖会上算计林枫的时候就是这种笑,想到这里,刘老六心中莫名其妙的一阵怕。
王海东笑呵呵地说:“张队长?这张队长就是你们的后台?”
林经理哼了一声说:“刑警一中队的队长,怎么样,怕了吧?要是怕了,现在赔礼道歉,补偿十万医药费,我或许能为你在张队长面前求情,要不然的话,你不进去我这个林字倒过来写。”
王海东的微笑一下变成了哈哈大笑:“你这是给你们公司找麻烦啊,我本来是不想针对你们公司的,既然你自己找不自在,我也没办法。那我就等着,我倒是要看看这张队长到底能把我怎么样。”
刘老六在一旁深深地为这林经理感到悲哀,真是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
什么刑警中队的一队长,二队长还是楚天齐呢,那可是王海东的兄弟!看来这下大富要倒霉了。刘老六之前托人去和大富交涉,希望大富能宽限几天的时候,大富可是一点面子都没给,直接拒绝了。因此,这时候刘老六也乐得看大富倒霉。
林经理看到王海东一点都不害怕,心中不免嘀咕,若是一般人听到刑警队长应该吓得做个缩头乌龟啊,但这小子怎么一点都不害怕,难道有什么背景?但是林经理看了一眼王海东背后的刘老六,这人他认识,先是在道上混,后来做了古董生意,也算是发财了,还曾经找人和大富典当行交涉过古家的事情,但没成功。他知道刘老六没有什么背景,眼前的这个年轻人难道是刘老六的打手?想想或许是刘老六在背后虚张声势,也没把王海东的警告放在心上。他根本就没把刘老六放在眼中,更不会把王海东放在眼中。
这家伙到现在还没看出刘老六不过是看王海东的眼色行事的,王海东没什么表示,他刘老六也懒得出来说话。不得不说这林经理算在大富典当行嚣张惯了,连观察力都大大下降了。
林经理威胁了王海东一番之后,对那几个保安说:“你们还等着干什么,快把队长送到医院去,一点眼力都没有!”
那个胆子大一点的保安说:“队长,等会警察来了不是要录口供吗?”
林经理哼了一声说:“当然是要录了,别人现场录口供,我们让警察去医院录口供。”林经理这番自信满满的样子果然鼓舞了士气,那个胆子大的保安立刻招呼另一个人把队长给送医院去了。
林经理对剩下的那些保安说:“你们几个,都给我精神点!孙董事长正在里面谈事呢,要是耽误了董事长的事,你们都给我卷铺盖回家。”大富典当行的董事长孙大富,也是江流市的一个牛人,能一人支撑起大富典当行,是黑白两道都能够得着人的。刑警队的张队长也是看在孙大富的面子上才会过来的。提到孙大富,这些保安顿时胆气又壮了一些。估计警察一来,王海东就会乖乖束手就擒,这些保安气势汹汹地在林经理后面站成一排。
王海东很不屑地回过头来说:“刘掌柜,你说这事情文了好,还是武了好?”毕竟刘老六比较了解古家的事情,王海东想解决此事,一定要考虑到对古家的影响。他是不怕那个队长,但是万一张队长记恨起古家人,那就不好了。
刘老六想了想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古家这时候也经不起折腾了。要是能文了,那就文了吧。”
林经理哼哼唧唧地说:“刘老六,你还说什么文了武了的,我告诉你,别以为现在还是你们这些老家伙当年的那个时代了,打砸抢已经过时了,现在凭的是关系,还文了武了的。我看在你也算是个前辈的面子上,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离开,这事情我就当跟你没关系,不和你一般见识了。但要是你死硬到底,那就别怪我不讲江湖情面了。”
刘老六叹息了一声说:“可惜啊,现在的年轻人一点都不懂得尊敬前辈了,现在看来文怕是难以文了,还是武了吧。不过,别把事情给闹大了,那样对古家也不好。”
王海东笑呵呵地说:“我的打算也是武了,现在古家没落了,有不少贼在打古家的主意,古玉怎么说也算是一条好汉,我们对古玉也要尊敬一点。我这是要给那些蠢蠢欲动的人一个警告,让他们少打古家的主意。”
警察来得很快,不到十分钟,一辆警车就赶过来了。而且这一次来的不是一般的警察,而是两个刑警。这两个刑警身材高大,个头在一米八以上,虎背熊腰。其中满脸络腮胡的大个子说:“林经理,你们这里到底出了什么事,还有你林经理收拾不了的人?”
林经理立刻走过去,掏出一支“小熊猫”递上去说:“兄弟们辛苦了,怎么没见张队长过来啊?”
那个络腮胡听他这么说显然有点不乐意了,接过来烟抽了两口,哼了一声说:“怎么,我们两个来还不成吗?”
林经理立刻谄媚地赔笑说:“崔警官说笑了,我是说我们董事长也在里面呢,等会大家去喝两杯。”
想到孙大富,崔警官这才勉强和颜悦色地说:“张队长有点事情要处理,就让我们两个先过来了。你放心好了,张队长一会就过来。老林,到底是什么事值得你报警?我听说你不挺有本事的啊。”
林经理指着王海东说:“不瞒崔警官,就是这人一脚把我的保安队长放倒了。这不是不得已嘛,我怕影响到董事长里面的生意,这才劳驾你们过来处理。”
崔警官趾高气扬地冲着王海东说:“小子,挺厉害的啊,居然一脚把许队长都给放倒了,我怎么不知道江流市什么时候出现了这样一号人物?身份证拿出来看看!”
王海东乐呵呵地说:“这位警官你也先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怪谁,谁应该负责任,上来就要检查我的身份证,符合常理吗?”
林经理看到警察来了,而且是带枪来的,顿时胆肥了,更不把王海东放在眼中:“什么道理不道理的,我告诉你,崔警官说的就是道理,你废话那么多干什么,说检查你的身份证,你就得乖乖拿出来,别给脸不要脸。不然废了你小子信不信?”
王海东心里那个气啊,从小到大还真没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过话。看了一眼崔警官,他一句话都没说,直接上前一脚把林经理又放倒在地上。
林经理可没有保安队长的强壮身体,这下连哀号的声音也没有了,躺在那里像个虾米一般蜷缩了起来。就连崔警官都愣住了,这人真是好大胆子,当着警察的面就敢打人,简直是无法无天。另外一名跟着过来的警察反应过来,连忙拔出手枪,对准了王海东,在他看来,王海东这样做肯定难逃法律的制裁。
崔警官慢悠悠地说:“小成,紧张什么,保持冷静!有什么大不了的,比这大的场面我都经历的多了。”语气里透着阴冷,一看脾气就不会好,看来在对付犯罪嫌疑人上也不会心慈手软了。果然,他毫不犹豫地拿出手铐:“我还真没见过你这么狂的,真有本事,当着警察的面你都敢动手。”
王海东哼了一声说:“这姓林的口口声声说废掉我,就是赤裸裸的威胁,你作为警察听到这种话,一点反应都没有,这是一个警察应该做的吗?作为一名人民警察,你们的责任就是要保护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你总不会连这个都不清楚吧,真是白白穿这身警服了。”
崔警官嘿嘿一笑说:“那你认命吧,识时务者为俊杰,就像你这样的,早晚会吃大亏。”说着崔警官狠戾地把王海东铐了起来。而且,因为之前见识了王海东的手段了得,那个姓成的警察枪口始终没离开过王海东,生怕他会暴起伤人一般。
王海东戴着手铐说:“崔警官,这闹事的人不止我一个,你也看到了,他们几个人也是当事人,铐我我没什么好说的,那他们呢?至少你也要把姓林的他们给一起铐上才对啊。再说,我打他可是正当防卫,我的这个同伴可以作证。”
崔警官嘿嘿一笑,看着刘老六说:“老东西你能作证?你也不看看你那一身老骨头能不能经得起折腾。要是你进去了,没两年老命怕是要交代到里面去了。我劝你还是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孙老板可不是你能招惹得了的。”
刘老六非常开心地笑了,心里暗想,我看你这一次怎么收场,把市委书记的儿子抓起来了,还这么横,你就等着吃不了兜着走吧,嘿嘿。不过他还是很老实地说:“有些人我招惹不起,你也招惹不起,抓人的时候我劝你还是看清楚再说。我和你们张队长有些交情,也不愿意看着他的手下到时候被收拾了。别说是你了,就是换了比你再大点的人,也未必敢把眼前这个人给抓起来。”
听了刘老六的话,崔警官还没说什么呢,王海东说:“刘掌柜你吓唬人家警察做什么?小心别人告你恐吓!反正我也想去警察局看看,看看黑的能不能被说成白的。我一个被威胁的人正当防卫,竟然被说成故意伤人。”
孙大富在里面听到动静,终于忍不住走了出来,本来事情进展的就很缓慢,古夫人蔡晓蝶自从接了一个电话后态度变得更是非常强硬,一步也不退让。他心中正恼火着呢,气呼呼地走了出来,他想知道在江流市这块地盘上到底是什么人敢不给自己面子!一出大门就看到自己的手下躺在地上,孙大富哼了一声说:“没用的东西!老林,到底怎么样了?一点小事情都处理不好,你到底还想不想干!”王海东这一脚踹的可是十分巧妙,虽然不至于要人命但却让人活受罪。保安队长强壮的体格都疼的无法开口说话,更不用说林经理这种坐惯了办公室的人。林经理看到这种场面只有指了指王海东,又指了指崔警官。
孙大富这才转移目光说:“这位警官,我的手下无缘无故被打,事情可不能就这么算了。你们警察一定要给我们一个说法,这是故意伤人啊,按法律是要判刑的,决不能轻饶,要不然,我到政协去告他!”孙大富仗着有钱,弄了一个政协委员的身份,这下终于有了用武之地,恨不得把全部的怒火一下子都发泄出来。
崔警官知道这孙大富和局里面的一些领导关系都还行,张队长在来之前也再三交代一定不要得罪了孙大富。他连忙说:“孙先生放心好了,为人民服务是我们警察的职责,我们不会看着人民的利益受到侵害而不管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也很痛心,不过我们会对这个事情作严肃处理的。”
孙大富听到了警察的表态,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说:“这样就好,这样就好。怎么没见老张过来,倒是你们两个过来了?”
崔警官立刻解释说:“我们张队长手头有个紧急的案子,他说处理一下就会过来,不会超过十分钟的。接到报警,我们两个就连忙赶了过来。”说完又指了指王海东,“这人简直太猖狂了,竟敢当着我的面打人,这下谁也救不了他了。”
刘老六无奈地说:“你有没有搞清楚状况,我说你这个警察到底是怎么当的?颠倒黑白!小心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孙大富看了一眼王海东,一个很平常的年轻人,脸生得很。他听到刘老六的话之后立刻讽刺说:“刘老六,我说了这事我是不会放手的,没想到你还真是锲而不舍,都找到人家家门上来了,还是和当年那个牛脾气一样,一点都没改,很可惜,现在已经不是当年了。既然已经退下来了,倒不如退个干净省心,这些事以后你就不要再插手了。”
曾经刘老六在道上可是响当当的人物,当年刘老六带着人为了堵截一帮南方来的道上的仇人,那帮人正好和孙大富做了一笔生意,就把他们一起给堵在了洗浴中心,孙大富对此一直耿耿于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此刻孙大富觉得自己报仇的时候到了。当刘老六找人去协调古家事情的时候,孙大富毫不犹豫就拒绝了。其实如果不是刘老六出面,估计这事情还真有转圜的余地。刘老六这些年确实也不怎么插手道上的事情了,都在专心做古董生意,因此,孙大富也不认为刘老六是什么厉害的人。至于王海东,孙大富更没看在眼里,能打就了不起啊,这个社会能打的年轻人多了去了,越能打架进去的概率也就越大,如今这年头有权有势才是正经的。他可不知道,刘老六之所以敢在这里对警察冷嘲热讽,敢在这个时候还优哉游哉地站在那里,全都是因为眼前这个敢打架的年轻人。
刘老六听了孙大富的话也不生气,慢悠悠地开玩笑说:“大富,记得当年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说,你这人敢打敢冲,什么都好,但就是有勇无谋,总有一天你要倒霉在这上面。没想到,我居然一语中的,这么看来,以后我要是年纪大了,干不动了,倒是可以去马路边摆摊算卦。”
孙大富一点都没把刘老六的警告放在心上,不屑地说:“你这人就是煮熟的鸭子嘴硬,我希望等一会张队长到了你还会有这样的心思,呵呵。”在道上混一般都是绕着警察走,孙大富没想到现在的刘老六有胆量挑战警察的权威。
还是崔警官眼神活络,看出一点什么来了,王海东的反常举动和刘老六的有恃无恐都让他有点担心。他现在已经发现刘老六是和孙大富关系不怎么样,估计是早年结下的梁子。他琢磨了一下说:“你是刘掌柜?你说说到这里来到底有什么企图,人家正在进行正常的生意交往,你们两个居然打扰别人做生意,这总归不好吧。”从话的语气中能听出来,崔警官态度软了下来了,他想知道王海东到底是什么人。
刘老六摇摇头说:“正常的生意?我们也是正常的生意啊,再说,孙大富带着十多个保安上门逼债难道算是正常的生意,就算古三喜欠他们钱,他们大可以起诉到法院。我们可是古夫人邀请过来的,古家正式的客人。今天的事情要是不给我们一个说法,是绝对不可能善罢甘休的。还是找你们队长来吧,这事你解决不了。”刘老六不打算让古家太难做,这是在古家的门口,他善意地提醒了一句。
崔警官愣了一下说:“找我们队长?”他看了一眼王海东,似乎下定决心一般,又给张队长打了个电话。
不一刻,张队长来了,四十来岁,长得非常干练,四方脸,眼中带着精明,微微有些秃顶。他对自己手下处理事情的速度非常不满意,一个混混闹事居然半天处理不了,还让自己亲自过来。他走过来的时候,不仅崔警官眼睛一亮,就连孙大富也来了精神,他心中暗喜,刘老六,你就等着被收拾吧。
张队长来到之后连询问都没询问,就乐呵呵地对孙大富说:“孙老板,这一个多月我都在外面办案子,今天早晨才回来,刚才还在局里面处理事情呢,不好意思来晚了。”好像根本就没把古家发生的事给放在心上。
孙大富也乐呵呵地掏烟点上说:“张队长,你们警察办案就是太辛苦了,正好,最近我们公司有一批二手的空调要处理,每台八百元,回头我给你送几台到家里去,一定要保证你们的生活质量啊。”说着就给员工打电话。说是处理的空调,其实都是直接从仓库提出来的新货,绝对原装出厂,不过是碍着面子说是二手货。
果然两台空调送出去之后,张队长立马喜笑颜开说:“那就好,那就好,呵呵,这边的事情你放心好了。小崔,把人给我带走,这老头也一起带回去协助调查。”他来的时候扫了一眼就发觉铐着的是一个很普通的年轻人,穿戴都是地摊货,没有一件名牌,刘老六更是小菜一碟。
崔警官正要张口说什么,张队长挥挥手说:“别那么多麻烦,正经带回去先审问一下犯罪嫌疑人的身份。”张队长不把王海东放在眼中,也不能怪他,王海东上大学这几年本来就很低调,而且正好回来这些日子,张队长都在外面办案,也不知道警察局里发生的一些事情,要是稍稍知道一点,也会慎重考虑,不会蹚这趟浑水了。
王海东大大咧咧地说:“你要把我带回去?这参与打架的也不是我一个,要说带回去,就两方的人一起带回去,现在你也没有经过任何调查,就敢说我是犯罪嫌疑人?这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张队长强悍地说:“小子你给我闭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想说话,等会到局子里去说。怎么?你敢拒捕,小心后果!”果然什么样的领导就带出什么样的兵,崔警官就喜欢鼻孔朝天,张队长更是强势的不得了。
王海东心里那个气,现在的警察怎么动不动就拿身份压人,这幸亏是遇到了自己,要是遇到了旁人,还不知道怎样呢!本来只想算计一下孙大富的王海东顿时改变了主意,他要彻底警戒一下这警察系统里的害群之马。楚天齐的父亲可是政法委书记,剩下的就交给他吧。王海东想了想说:“我能不能先打个电话,就算我是犯罪嫌疑人,那还有请律师的权利吧。”
张队长好像根本不想回答王海东的话,哼了一句没答应。他也是琢磨着卖孙大富一个人情,才这样的,本来对他来讲收拾一个小混混就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他可不愿意很麻烦。要是王海东找来人自己抹不开面子,他想办王海东就不容易了,两台空调也不是平白就能拿到手的,总要付出点代价。
孙大富得意地说:“小子,你现在知道害怕了吧,早干吗去了,敢打我的人!刚才你要是服软,或者还有协商解决的可能,但现在张队长都过来了,要是不送你吃几年牢饭,那就是对不起张队长的辛苦。还有你刘老六,今天我倒是要亲自去警察局看一看,你会落得什么样的下场。”
刘老六跟着王海东有什么不放心的,在江流市还有哪个警察局、派出所敢把王海东怎样?再说以王海东的战斗力,要是他自己愿意,这些人哪里是对手。他非常有底气地说:“那就一起去吧,也省得警察一会去你们公司找你了。”
张队长一听,谨慎地孙大富拉到一旁说:“老孙,这刘老六到底是什么人,你给我交个实底,我看这两人好像根本没把警察局放在心上一般,尤其是那个年轻人,这不是一般混混的表现。”
孙大富满不在乎地说:“张队长你放心,我还能害你?这刘老六是古董市场的一个老混混,当年也是在道上混的角色,只是最近几年洗白了,可只要用心查,弄他几年有期徒刑还是没问题的。放心,这老家伙就是喜欢虚张声势,他带来的人还能有多厉害。”孙大富看到张队长有点想退缩,因此加把火说:“其实,这家伙也是想着古家的别墅呢,这别墅可是很值钱。现在古家落魄了,正是落井下石的好时候,更何况古三喜借我的钱,已经把房产证抵押给我了。不管怎么着,我插手都是名正言顺。要是这别墅被刘老六给弄走了,那我的损失就大了。张队长还请你多多帮忙,到时候兄弟我忘不了你的好处,欧洲豪华七日游怎么样?”这一趟全程的花销算下来,少说也要几十万欧元,诱惑很大啊。
张队长权衡一下点点头说:“没什么影响就好,反正劳教两个有案底的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当是为民除害了。”张队长没了顾忌,直接把两个人押上了警车。
孙大富坐着自己的车跟在后面,他倒是说到做到,一定要看着刘老六去警察局。这个时候开车的小弟问:“大哥,古家的事怎么办啊,那娘们软硬不吃。”
孙大富挥挥手说:“放心好了,那娘们不过是仗着有刘老六在背后为她出谋划策,只要我把刘老六给弄到监狱里了,我看她还有什么依仗。古家真是悲哀啊,古玉去世了,自己儿子不但不支撑起古家,反而吃里爬外,这一次要是没有古三喜,我还不知道古家落魄到这种地步呢。债主会陆续找上门的,我告诉你,这才是个开始,要是我们下手晚了,估计连一点汤喝不到。”真的如王海东所说的那样,古三喜在从中搞鬼,要求孙大富给回扣,要不然,孙大富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把一切准备好要拿走古家的别墅,古家也不可能被逼到这个地步。
王海东戴着手铐坐在汽车上一言不发,刚才拿枪指着他的成警察说:“我劝你到局子里老实一点,有什么交代什么,不然的话有你的苦头吃。”
汽车很快就到了警察局。下车之后王海东立刻被带到审讯室,而孙大富也一起跟着过来了。
这张队长大概是因为到了自己的地盘,也没太过注意局里的情况。王海东在警察局也有不少的熟人,其中一些楚天齐的队员对王海东很是熟悉,其中有一个比较瘦小的中年刑警知道王海东的真正身份,看到张队长把王海东给抓起来,顿时就傻眼了,事情闹得有点大啊。他第一个念头就是找队长,不是,局长呢?他马上招手找来一个年轻的同事说:“小姚,你赶快去找楚队长,就说张队长把王海东给抓起来了。”
那名年轻的刑警也是刚刚进入警察局,不知道状况,好奇地问:“不就是抓起来个人嘛,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们警察局不就是维护治安的吗?”
中年刑警哼了一声说:“让你去就快点去,出了什么事,你负得了责吗!找不到楚队长找局长!”
中年刑警跟着楚天齐见识过王海东的身手,知道就凭他们几个根本不是对手,现在王海东甘于被擒,而且后面跟着孙大富,这家伙是干什么的,中年刑警也很清楚,局里面有些领导和孙大富很熟悉。遇到了王海东,什么都没用,看来他要倒大霉了。张队长真是个木头,唉,琢磨了一下还是先去通风报信吧。
等不及的中年刑警跑步到了顶楼的局长办公室,推开门,看到局长秘书阮小山正坐在办公桌后面打游戏,他火急火燎地说:“阮秘书,局长在不在?出大事了。”
阮小山漫不经心地抬头看了一眼说:“孔文林,你也是老同志了,要是年轻人那么冒失也就算了,你一个老同志也不知道轻重,局长不休息了啊。你还能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有什么事先跟我说,我看情况再决定汇报不汇报给局长。”按说一般情况下,阮小山这种处理方式不错,毕竟局长管的事情多,秘书先要分出来事情的轻重缓急,减少领导的负担。
孔文林哼了一声说:“你负责得起吗?张队长把市委王书记的儿子给抓来了,现在正在审讯室审问呢。”
阮小山一听连忙拿出记事本翻看,今天偏巧局长自己出去了,也没告诉他去哪,再说哪有领导跟下属说去干吗的先例啊,这可如何是好?
此刻审讯室里剑拔弩张,张队长拉了一把椅子坐下说:“你不是很嚣张吗?小子,老实交代你的问题。”都说警察要文明执法,但实际情况中,警察面对的往往都是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所以适当用点手段也无可厚非,张队长就是如此。
王海东慢悠悠地说:“张队长先别急,我们需要真相来说明问题,找我麻烦的那两个家伙还没来,你让我说什么啊,难道你敢刑讯逼供吗?这可是有监控录像的。”
张队长笑呵呵地说:“监控录像?你小子太天真了,我说有就有,我说没有就没有。”
王海东心里又不禁感叹世风日下:“难道这监视器今天就坏了?”
孙大富在一旁阴险地说:“你现在明白过来是不是太晚了啊。还有刘老六,等会有你好受的。”
张队长挥挥手说:“老孙,我们警察也是要文明执法的,注意你的言辞。”王海东全然不把警察局的审讯室放在眼中态度让张队长很是不爽,他朝旁边的崔警官使了个眼色。
崔警官跟着张队长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心领神会,慢慢向王海东走了过去,他决定下手的时候多用点力气,让王海东多受点苦,走过去一边解开王海东的手铐,一边嘲笑说:“小子,进来这里的人嘴硬的最高纪录是半小时,希望你能打破这个神话。”正想用力把王海东的一只手给背过去,王海东一个转身抓崔警官,将他的脸死死地按到了椅子上。动作之快,迅雷不及掩耳。
张队长立刻掏出枪来指着王海东说:“你敢袭警,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就地正法!”王海东的反常举动让张队长很是意外,一下子让他方寸大乱。
孙大富也在一旁叫嚣着说:“小子,我劝你还是识相一点,不然的话就不是判一两年那么简单了。”
话音未落,审讯室的门被人大力推开了,钱局长带着人闯了进来,看到张队长拿着枪指着王海东,顿时脸色阴沉了下来:“张易之,你小子能耐啊,把枪给我放下。”
原来孔文林和阮小山联系不上局长,就想着找个领导,先稳定局面再说,就找了新上任的钱副局长。
这钱副局长就是原来在胡龙观古董市场做派出所所长,受王海东指点被提拔的那个人。孔文林和阮小山觉得他虽然是被新提拔上来的,但毕竟也是有靠山的人,而且是王家的背景,这个事情他出面,那是再合适不过了。因此,他们两个人就把钱局长找来了。
钱副局长听到孔文林焦急的汇报之后,猛地站起来一拍桌子说:“简直就是胡闹,谁给他们的权利不经过调查就抓人的?”这人当上领导之后说话的气势都不一样。阮小山虽然是局长的秘书,但这毕竟也是自己的领导,领导发火他这个小兵只能乖乖听着。钱局长急忙说:“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跟我去看看情况。”这才有了方才的一幕。他看到张易之居然拿枪指着王海东,这下他更是恼火了。
张易之看到这种状况,也傻眼了,他也知道这钱副局长背后有王家的影子,背景硬得很,虽然是副局级别,但在几个副局级别的领导中也没人敢小看他,就算是局里的老大,也不会轻易找他的麻烦。他立刻收起枪辩解说:“钱局长,这小子把小崔都给抓起来了,猖狂得很,简直就是目无法纪,藐视国法,不惩罚怎么能行!”在张队长看起来,你看着同事被欺负的份上也要维护警察的尊严吧。
没想到钱局长黑着脸说:“张队长,这就是你的执法水平?上面的领导三令五申,一再强调要文明执法,杜绝滥用私刑。你身为队长怎么能知法犯法!我来问你,他犯法了吗,有口供吗,有人证物证吗,事情的经过你都了解了吗,定罪了吗?还有,这个人是什么人?难道你不清楚条例,在审讯的时候外人是不能在现场的?”
钱局长连珠炮般的讯问让张易之有点张口结舌,不过有一点他听明白了,钱局长怕这个人。现在他很清楚,事情闹大了,他要先把自己给择出来再说,他不敢回答钱局长的问题,连忙说:“钱局长你听我说,这位就是受害人孙大富,局长交代下来要好好保护企业的经营环境,给他们一个良好的氛围。孙老板报案说他的人被打了,两个受伤的保安现在还在医院里面呢。其中一个还是当着小崔的面打的。”他都把老大给抬出来了。
郑局长,正经的公安局一把手郑新明,也是因为孙大富和郑新明的关系不错,张易之才愿意和他搞好关系的。这是想提醒钱局长,在处理事情的时候最好还是要顾及一下老大的面子,这事情可是老大关注的。
钱局长的脸色愈发阴沉下来:“郑局长也一再强调我们要严格执法,你却滥用私刑,先停职检查,等候局里面处理吧。”钱局长心中暗想,我就怕你小子一人扛下来呢,那样郑新明也会想办法保护你,但你现在硬是把郑光明也给扯进来了,看到时候他怎么下台。郑新明不就是有个市委办公室主任的哥哥郑光明吗?这下郑光明来了也没用。
张队长没想到钱局长连一把手的面子都不给,直接把自己停职检查处理了,心中那个火啊。
钱局长转身对王海东说:“王掌柜,你也给我给面子,把小崔放了吧。”又对其他警察说,“这个姓孙的先给我抓起来再说。”不管怎么说,一个警察被王海东按着也不是个事啊。
王海东依旧非常冷静,看不出他脸上有什么表情:“钱局长,我这可是给你一个面子,这事不能就这样算完。还有,刚才他们说了,这监视器的录像说有就有,说没有就没有,要是今天这监视器坏掉了,别怪我不客气。”
钱局长尴尬地笑了笑,也没说什么,招呼张易之就出去了。他不是不想在审讯室里摆一下自己局长的威风,但审讯室里里外外都是警察,而且,张易之也是郑局长的人,一把手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钱局长走到走廊上说:“张易之,我这么做都是为你好。让我说你什么好呢,别人反映你们一中队在处理案子的时候有点过于急躁,本来这也没什么,在破案方面你们一中队也是比较厉害的。你知道你今天抓的人是谁吗?别说是郑局长保不住你了,就连郑局长的哥哥都可能保不住你。”
看到钱局长郑重其事的样子,张易之也开始冷静下来。这钱局长是刚刚提升上来的,自己和他没什么过节,按说不可能这么处理自己。连郑局长的哥哥都保不了自己,这代表什么?
张易之一下子软了下来,连忙问:“钱局长,你别和我一般见识,我刚才也是一时冲动。你的意思是说那个年轻人来头很大?”
钱局长点点头说:“你知道我是怎么从胡龙观派出所调上来的吗?当初就是他指点了我一句话。这个年轻人就是胡龙观古董市场聚宝阁的掌柜王海东。他可是我们江流市一把手的大公子啊,王家的长子长孙。放眼整个江流市还真没有人敢得罪他。”
这对张易之来说如同晴天霹雳,孙大富啊孙大富这次我可是被你坑惨了。张易之已经想象到自己即将面对的是什么了。张易之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威风,他知道郑局长是不可能保护自己了。忽然他像突然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说:“钱局长,我听说你和王家的关系还算不错,能不能帮我说说情啊?”
钱局长语重心长地说:“小张啊,我把你叫出来其实就是保护你,我把你停职检查也是为了保护你,其实你是郑局长的人我不是不知道,可这次不处理不成了。现在就指望着我处理了你之后,王海东能息事宁人,不去追究。如果他硬是不肯放过你,我们都没办法。停职检查,是让你先回去避避风头,这两个月你就不要来上班了,等候处理结果吧。要是上面不追究,过两个月你再回来。记住了,这事情要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孙大富的头上,而且,尽快去医院把那两个挨打的人的口供给我弄出来。这事不用我教你吧?”
张易之毕竟是老刑警,他连忙保证说:“局长你放心好了。”
其实几乎所有人在同一时间都知道了,张易之这一次在劫难逃。
孙大富这下傻眼了,明明是来看好戏的,没想到最后自己被抓起来了。直到孙大富被铐上之后,一直在一旁等着被审讯的刘老六才笑眯眯地说:“小孙,我说过你早晚要倒霉的,我说得没错吧,你这个人做事就是太冒失。你知道古夫人为什么不愿意把别墅卖给你,而且有胆量不卖给你吗?在你之前就有三家银行都想着古家的别墅呢,古夫人不是一样回绝了吗?就是因为这年轻人插手。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他可是聚宝阁的掌柜,江流市一把手的大公子,你敢和他争别墅?那无异于找死!”王家是江流市的大家族,江流市是王家的发源地,王家的影响是方方面面的。
孙大富怒气冲天地说:“刘老六,你个老王八蛋,敢坑我,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这个时候的孙大富已经有点歇斯底里了。孙大富知道自己的底子不干净,只要稍微一查,那就是十年八年的罪名。就算自己和郑局长有些关系,但郑局长也不会为了自己牺牲什么的。
刘老六的手铐早就被人解开了,他转身对孙大富说:“那你先在里面待着吧,我先走了,希望你能吃一堑长一智,以后不要狗眼看人低。”
阮小山根本就不管刘老六是什么人,对他的事他也根本不放在眼中。他关注的是王海东的情绪:“王少,你放心好了,这事情我们一定会严肃处理的。你看,是不是去局长办公室,老在这里待着也不是办法啊。”
王海东摇摇头说:“去什么局长办公室啊,我看这个地方就很不错,等你们局长来了,处理了这个事情再说吧。”
阮小山只能在心中嘀咕,也不敢说什么,只求王海东能消停一点。阮小山转过头看了一眼孔文林,似乎在向他求救,希望他能帮着说两句,但是孔文林摇摇头,一副无能为力的样子。
好大一会,孔文林给他使了一个眼色。两个人出来之后,阮小山急忙说:“孔哥,你说这事该怎么办啊,钱局长未必能把这个事情解决了。”看看走廊尽头的钱局长和张易之两人,阮小山一阵纠结。
孔文林摇摇头说:“钱局长是怎样提升上来的你也不是不知道,现在他不趁机整人就算是给局长面子了。要说还是我们队长来了管用,他是王海东的哥们,两个人的关系非常铁,要是他能帮着出面说话,没准这事还能平息下来。至于到最后怎么处理,那就不是我们说了算了,只有等郑局长来了再说吧。就算是王海东不追究,也要给王家一个交代啊。”
阮小山叹口气说:“那两个人算是栽到家了,唉,最近我们局里也是多事之秋啊。”王海东到底还是先离开了,因为楚天齐接到消息赶了过来,答应会给他一个满意的处理结果。
从警察局出来后,王海东和刘老六被客客气气送到了古家,下车之后刘老六说:“王掌柜,经过了这个事情,我想敢动古家别墅心思的人应该没有了,就算是想,也会考虑一下是不是会得罪你。古夫人真的是女中诸葛啊,虽然别墅卖得便宜了点,但有了你的介入,古家会好过不少。”
王海东对自己被利用没说什么:“不过是举手之劳,各取所需而已。”
两人进了古家,古夫人蔡晓蝶已经等在大厅里了。见到王海东之后,古夫人十分抱歉地说:“王掌柜真的对不起,刚才的局面我也没帮上什么忙。”要是古玉在的话,是绝对不会让警察在自己门口闹事的,但现在古玉不在了,一切都另当别论,什么都是人走茶凉啊。
王海东能理解这种墙倒众人推的心理,也没多介意什么,坐下之后挥挥手说:“一只苍蝇嗡嗡叫,打扰不了我的心情,古夫人不要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你们是打定主意不在这里住了?那有没有想过要去什么地方?”
按说这事王海东压根不用去管,古家爱去什么地方就去什么地方,和他是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可古玉毕竟也是他很仰慕的一个人,现在古家欠账那么多,要是搬出去以后没有什么去处,有些别有用心的人说不定会说是王海东把古家给逼走的,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事。
古夫人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看来这些天很操劳,而且还有古三喜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她眼神里带着绝望地说:“走一步说一步,等欠账的事情有个结果,我们就打算回老家去。古家在老家还有自己的房子,那里古姓人家居多,宗族观念很强,外面的人也不可能把那里的房产弄走。再说,农村的土地房产也不值钱,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就行。”看得出她仍沉浸在悲伤之中。
王海东沉默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想了想还是说:“也许回去是更好的选择,叶落归根也好。这别墅我要了,你们可以暂时住在这里,等半年后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到时候我再来收房子。”王海东是不急于在这个时候收房子的,反正现在他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古夫人点点头说:“那就多谢王掌柜了,正好乡下的房子也很多年没好好收拾了,我们也要有个缓冲的时间。不过这房产证还在典当行呢,要找时间拿回来才成啊。”古三喜这不孝子把房产证给抵押出去了,要不然孙大富哪敢上门来。
王海东镇定地说:“这个你放心,孙大富那边不成问题,我会去打招呼的。”这家伙现在都进去了,他的典当行也没人撑着了,王海东想拿回来房产证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看到古家的情况,王海东想了想说:“要不先签订个合同,我给你一百五十万,等房产证到了我手中,转移到我名下,再给你剩下的一半。”古家正是需要钱的时候,王海东倒不会担心古家赖账,直接去银行转了一百五十万,这些钱是想着去赌石用的,到时候再说吧。
从银行转账出来,王海东大大伸了个懒腰,今天这一天过得可真是累人啊,还去警察局折腾了一回。楚天齐虽然说答应给他一个满意的处理结果,不过他还是说尽量往小了处理吧,他不想把事情扩大化,造成太大的影响,毕竟他可是个一向很低调的人。不过,至于最后的处理结果是什么,王海东已经不关心了,他知道至少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让一部分有了收敛,一部分人受到了惩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