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船队出发,还是来时的那三艘大海船,董宇他们坐在中间最大的那条船上,人还是那些人,只不过多了李玉和、杨凤娇两人。没想到这两个人武功那么好,却晕船。海上有浪,大船上下一颠簸,两人小脸刷白,趴在船舱里吐得起不来。船上都是有经验的水手,大家都不会晕船,船上也没备晕船药,看这二人吐得昏田昏地,也不去理他们。董宇一边感叹自己运气好,第一次坐船出海就不晕船,似乎天生就是航海家的料,一边看着杨凤娇趴在床上痛苦不堪的样子心疼不已。“这俩人吐成这样,也不知道几天能好。”董宇坐在船舷边看着蓝色的海水嘟囔着。
“老大是心痛凤娇了吧。”张君宝看着董宇笑道。
“这也叫水土不服吧。”王成龙道。
“水土不服,是啊!”董宇感慨一声站了起来,看着大海忽然怪叫一声:“水土不服?!”然后拔脚就跑。
“老大!老大!”张君宝、王成龙一边喊着一边追了过去,却见自家老大从船舱里拿了一只桶跑了出来。
“快,大龙给我找根绳子。”见老大慌慌忙忙的,王成龙忙从边上拽过一根缆绳。
董宇把绳子绑在桶上,扔到海里提了一桶海水上来,“老大,打桶海水干嘛?”张君宝满脸不解的问道。
“我听说呀,有人到了外地水土不服,就把当地的土捏一小撮放在水里喝了,保管好,这在海上晕船是不是给他喝碗海水,也能治晕船呢?”董宇摇头晃脑,好一副盖世神医模样。
“老大真是华佗转世啊!”两个听众一副钦佩状。
到了船舱里面,不顾两人反对,让小宝大龙二人两边按住,少爷亲自拿起大海碗给李玉和灌了满满两碗海水。小宝大龙刚一松开手,李玉和就爬到床边吐开了,过了五分钟李玉和躺在床上喘着粗气,竟然好像好了似地不动了。
“怎么样?还想吐吗?”董宇摇了摇李玉和问道。
“啊---不吐了。”李玉和长出一口气。
看到李玉和好转,三人大喜过望,马上又给杨凤娇进行了“治疗”。经过一番折腾,饱受折磨的师兄妹两人第二天总算是恢复了精神。
董宇坐在船边手拿着钓竿,看着湛蓝的海水泛着磷光,远处有几只海鸟在海面上嬉戏,天空中几朵白云在慢慢的飘荡,心中一片宁静。
杨凤娇坐在董宇旁边,呆呆的看着董宇,想着那天他灌自己喝海水时的模样,他搂着自己的脖子,柔声哄着自己,自己竟然心里一迷糊把那一大碗海水都喝了,然后把心都快吐出来了,他还在旁边提着木桶接着,想着想着脸慢慢红了。
董宇看着一只海燕,姑且就叫海燕吧,在海面上一个孟子扎下去,上来的时候嘴里叼了一条大鱼,吞了两下没吞下去,嘴外面还露出半截,然后它展翅高飞,向远处飞去,越飞越远,带起一屡烟尘。
烟尘!董宇腾的一下站起来,手中钓竿一沉,“上鱼了!”董宇一下高兴起来。这条鱼劲还真大,董宇手忙脚乱了好一阵,还是杨凤娇拿来了抄网,才将这条足有一尺半长的大鱼提到了甲板上。
董宇手搭凉棚向远方观望,在右舷靠前位置的远方似乎是有一缕青烟向空中升起,“是有海难吗?”喃喃自语声只有他自己和紧挨着他的杨凤娇能听到。
“福叔!福叔!”一路狂喊,好容易找到正在房间里品茶的管家董福。
福叔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心急的少爷拉到了甲板上,“福叔,你看那边!”董宇激动地手指远方让管家看。
老管家揉揉眼睛使劲看,可除了眼前海天一色的蓝,就什么也看不见了,“少爷,你到底要我看什么呀?”福叔看着少爷满眼疑惑。
“福叔,那面有一股烟,我怀疑是有人遇到了海难,点火求救,我们去看看吧。”
“这样啊---,好吧少爷,海上行船遇到有人遇险,出手相救是所有行船之人必须遵循的规则,我们这就去看看。”说完福叔就吩咐舵手掉头,向着那一缕青烟之处驶去。
半个时辰之后,视线中出现了一座小岛,那一缕青烟就是从小岛上升起的,一缕青烟也变成了一股浓烟。
又驶得近了一些,就见一个人举着一块破布又跳又叫,估计此人就是那个遇难之人。大船上放下一只小舟,下去几个水手就要上岛,遇上这样有趣之事,董宇怎能错过,坚决要求登岛,管家无奈,只得再放一只小舟,由少爷带着小宝大龙,以及李玉和、杨凤娇再加上两名使船的水手一起前往。
经过众人的一番努力,总算是顺利的登上了岛。岛上的那人立刻跑了过来,拉住先登上岛那位水手的手,眉飞色舞叽里咕噜一阵大嚷,董宇听的是晕头晕脑,一句没懂。
董家走私船队经常走这条线,对这条航线附近风土民情颇有了解,懂得这些地方当地方言的水手自是不少。带他们上岛的水手中就有一人听得懂那人所说的话,翻译给董宇听:原来那人在感激他们的救命之恩,还说他已经被困在这里快三个月了。董宇看被那人拉住的水手似乎听不懂他的话,就让身边的这位“翻译”过去和那人说话。
翻译走过去和那个人嘀咕了一会,把他带到了董宇面前,然后对董宇说:“少爷,他叫阮让,”然后又小声对着阮让说了句话,阮让赶忙双手抱拳深深躬下了身子。
董宇走前一步扶起了阮让,“阮兄,你受苦了。”
阮让忽然操着语调怪异的汉语说道:“谢谢您,大人,是您救了我的命。”
“你会说汉语?”董宇一阵惊讶。
阮让笑道:“我是吕宋人,小时候跟随家父乘船到过大明,汉话略会一些。”原来是这样,董宇暗暗点头,看来这时候的南洋诸国已经有人开始尝试航海了。
阮让接着道:“这次我随商队去往鸡笼,谁知在这里遇到风浪船只沉没,全船人全部丧生,只有我一人抢到一只小船,海上漂流两天方才来到这座小岛,独自在此生活七十二天了,要不是你们来了,我肯定要死在这座孤岛上的,求求大人带我离开这里吧。”
阮让说着说着眼里流出了泪水,让跟在董宇身后的随从眼中都露出了同情之色,只有董宇在他的眼神里感觉出了一丝异常。
“阮兄说的哪里话来,海上行船之人,遇到落难之人,实施救助这是情理之中,等我们离开之时阮兄尽可上我们的船,我们去麻剌加,可以拐到吕宋送阮兄回去。”董宇盯着阮让笑道。
“大人,我在麻剌加也有些朋友,就不用大人麻烦专门拐到吕宋了,我随大人的船直接到麻剌加就可以了。”阮让眼神有些躲闪的说道。
董宇微微一笑,道:“那好,等我们走时会通知阮兄的。”
“那太谢谢大人了。”阮让笑容满面,谦恭的鞠了一个恭,告辞走了。
“老大,这人是不是有问题?你那样笑?”小宝不解地问道。
“我怎么笑了?”董宇惊讶的看着小宝道。
“老大,你刚才笑的好奸诈,我们过去欺负人的时候,你就这样笑的。”小宝满脸奸诈的笑道。
“你才是奸诈!臭小子。”老大又笑了一下,看到大家都好奇的看着他的脸,赶快摸了一下脸,笑容一整,道:“这个阮让说他在附近海域遇到风暴船只沉没,全船人遇难可他却安然无恙,还能找到一条小船,既有小船,却没叫人同上,这是疑点一;”
董宇走了两步接着说:“我们要送他回家,他却要跟我们去麻剌加,遇难成祥,险死还生的人,一般都要着急回家,这是人之常情,可他却反其道而行之,这是疑点之二;还有就是我问他话时,见此人眉眼闪烁,似有言语不实。”
董宇看了大家一眼,又道:“当然,这只是我的推测,真假还不一定,玉和,你身手好,上船之前便由你去监视这个阮让,如有异常,急报我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