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里总是弥漫着奢华的气味儿。《JUST》的封面永远是年轻棱角分明帅气的脸庞。看起来英俊、爽朗、朝气蓬勃。
每一期的《中心》,都围绕着一个话题——A城是国际的经济中心,文化政治中心。
无数的人走进这个入刀般锋利的城市,带着他们的白日梦,或者自己的宏伟计划。
也有无数的人离开了这个如同巨大蜘蛛般的摩天楼森林,留下他们的泪水和汗水,什么都带不走。
年轻的白领拿着scofield的手提包,从人头攒动的地铁里跑出来,踩着高跟鞋飞速的跑上楼梯,看着地铁站旁边的乞丐,翻了个白眼。
高档的摩天楼里,几分钟就有一个青年从里面走出,随手丢掉的简历,瞬间就会被一个面色苍白的扫地大妈收起。同时擦擦汗。
城市如同潮水,淹没了太多人的梦想。
每当12点的钟声响起,伴随着磁选列车的发车声,还有一些失望人的哭泣声音。是这个城市最最著名的乐章。
城市如同巨鳄,咀嚼着人们的蓝图。
咬破小小的心脏,换上一克拉的钻石,一厚打的金钱,人们满足的笑了。仁心算得了什么?金钱至上。
那是一把锋利的匕首,它在把人性剜了出去,放进无数的欲望,饕鬄,罪恶。
物欲纵横,奢华无比,和这座如同金子迷宫一样的城市相比,我们太过微小,我们是什么?
而A城四大建筑里的一所学院,此刻校门拥挤。
我窝在床上,手里拿着一本《JUST》杂志。看着上面面色苍白却又有力的男模特儿露出白嫩的胸膛和完美的胸肌,永远板着一张不拘言笑的面孔,冷淡的看着镜头,看着读者。
我顺着窗户看了下去,无数的小黑点密密麻麻的,看得我一阵发颤。
我最讨厌的,就是密密麻麻的东西。尤其是这种又黑又小如同虫子一般的东西。
这所学院,是集初中部、高中部以及大学为一体的巨大学院。占地1。3平方公里。
不算体育馆和图书楼。
夏柔扭着纤细的腰肢走了进来,对着我深深叹了一口气。
“苏娆。你应该出去走走。”
“嗯。再议。”
我很懒。我除了上课什么都不愿意干。
夏柔白了我一眼,问道,
“阳澄和宫佳呢?”
她弯下小蛮腰,乌黑的发丝倾下,她的头发很直,我的头发却是自来卷。
拿出一盒咖啡,端详了一下,放了回去。拿出了一盒更贵的(……)。
“阳澄帮我去学生会请假了。宫佳好像是去听课了。今天好像来了个心里教授,她立刻两眼放光。”
宫佳在学院里横冲直撞,如同一只纵横的螃蟹。虽说她也是高一生,但是和普通“高一新生”不同,她可是在这所学院里呆了将近四年了。
就例如现在,一个带着墨镜的美丽女生,拿着LV手提包,看了一眼手表,踩着10厘米的高跟鞋跟穿着气垫鞋一样的快步行走。
一个一看就是新进来的女生,典型的骄横型,挡在宫佳面前,一叉腰——
“你,说你呢!”
宫佳连理都没理她,无视她,直走。
“我跟你说话呢!”
女生怒冲冲的抓住宫佳的胳膊,宫佳抬起脚踩到女生裸露出的脚背上。
还使劲的转了两下。
在女生疼的呲牙咧嘴泪眼汪汪时——
“哎呦喂,佳姐依旧暴力啊。”
一个惹人讨厌的声音传来,是袁家大小姐。
她笑嘻嘻的精致面孔,让人恨不得一巴掌扇过去。让她笑得这么猥琐!
袁裴宁身边站着一个少年,少年的头发乌黑,刘海有些长,柔顺,柔软,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湿漉漉的好像能流出水珠,嘴唇如同娇嫩的花瓣一般粉嫩,皮肤在阳光下有些微微透明,小巧的鼻子上带着一个黑色鼻钉,穿着普通的校服,却发出很耀眼的光芒。
宫佳咬牙切齿,她最讨厌的人来了。
冷尚信,比她优秀,比她好看,比她有钱,比她好!
她不能接受!绝对不能!!
宫佳至今没正眼看过袁裴宁,一双美眸直直的瞪着冷尚信。
“宫佳,你又圆润了。”
冷尚信眯着眸子打量着宫佳,良久,慢悠悠的说出一句差点没让宫佳昏倒在地的话。
她的确是胖了一点。只有一点儿!
宫佳也想眯着眼睛打量打量冷尚信,她想说一点什么,羞辱一下冷尚信,可惜看了好几遍之后,这个少年实在没有瑕疵,她干笑着说:
“谢谢夸奖。”
“不客气。你应得的。”
袁裴宁忍不住发出一声低笑,冷尚信收敛了戏谑的情绪,翻了袁裴宁一眼。
他对这个青梅竹马的大小姐很反感,要不是估计这一点一起长大的情分,而且她还是个女的!冷尚信真想把这个苍蝇赶走。
人家淑婉怎么就不黏着他呢?同样是青梅竹马啊!
宫佳黑着一张脸,“蹭蹭蹭”的向教室走。
和冷尚信斗?佳佳,你别‘逗’了。
……
“阳澄肯帮你去给学生会请假?”
“当然。我同意给她翻译一本书了。”
“怪不得……”
我是个特优生。我没有显赫的家世,甚至连小康都不是,很贫穷。
之所以回来这遍地都是贵族富家小姐少爷们的学校,是因为它的不同,当然,还有它厚重的奖学金。
不同在于,这所学院从初中三年级开始,就可以选择自己的科系,经济学,心理学,艺术系,体育系,中文系……
我选的是语言。
从小我就对于语言有着一种由衷的热爱,我凭借着超人的毅力和成绩,学费全免的考入了这所昂贵的、耀眼的学院。
学费全免,并非年年,每个月的月考,我的名次必须要排进全年级前10,拿到奖学金,我才可以免去一个月的学费。
否则,这种金钱焚烧机的学院,我一天都呆不下去。
我会的语言很多,我除了已经考过6级的英语,还有主修课德语和辅助的意大利语,再加上我报的日语社团和我本国的华语。
虽说只精通中文和德语,当然,英语还算不错。
我会5种语言,阳澄不知道从哪搞来一本全意大利语书,她看不懂。所以只能来找我。
有代价的,免费跑腿三周。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对吧?
当我看完《JUST》,(其实也不算是看完,我随便翻翻而已)。走出我的房间时,大厅里已经蔓延了一股浓郁的咖啡香。
我并不喜欢喝咖啡,只是偶尔抿两口,但是我非常喜欢闻咖啡的味道。
夏柔端着煮好的咖啡和四个白色的咖啡杯,走过来,冲我再次翻了个白眼,
“懒死你算了。”
夏柔体贴的把咖啡给我倒上,递给我。
当然,我不会跟她客气。早在几百年前,“客气、脸皮、自尊”这种东西,我们三个(阳澄、夏柔、我)早就被宫佳这个魔女给摧毁,然后揉成一团,丢进了垃圾桶。
我很怕冷,末端循环不好,夏柔倒好一杯拿来给我,喝了两口,我便用这一杯能顶我两顿午饭价钱的咖啡暖手。
自然,如果要是这杯咖啡收钱的话,我一定要把这杯咖啡喝上个4个小时。
夏柔靠在落地窗前,朝下面看了看。
“学院现在真是什么妖怪都敢往里要啊。”
夏柔幽幽的说,露出雪白的牙齿,轻蔑的一笑。
她很漂亮,她也很性感,带着一股天声的媚气。她的气质就如同妖媚的福寿草。听起来名字温和柔软,看起来也娇丽鲜艳,红色妖娆,可是却足以让人致命。她妖,她媚,她的身材相貌家世,无一不在炫耀着她的资本,美丽如同妖孽。
巨大的沙发,漂亮的落地窗,蕾丝的金色窗帘,高清的电视机,两个卧室一个客厅,透明的茶几,还有咖啡的香味儿。
这是我们的寝室。
没错,就是寝室。
尽管我们四个人来自不同系,但是她们三个用尽一切办法把我们四个人搞到了一个寝室里。
不用担心,这不是演电影,拍电视剧,
这里没有8个人一寝室的拥挤现象,这里没有洗个澡要抢位置的现象,这里也没有需要自己手洗衣服的现象,这里更没有挑灯夜战半夜不睡觉满走廊复习功课的现象!
两室一厅,是我们的寝室。
Cheese。Kingdom的沙发,以及美式、欧式的各种家具,让我们看起来更像电影、电视剧。
我看着那个纤细柔软的女人,夏柔。
我羡慕她,她也羡慕我。
我羡慕她吃穿不愁,有父有母,家里过得还算是幸福的生活,我却没有;
她也羡慕我成绩优异,虽说家里很穷,但是我可以说算是会五国语言,这种成绩确实让人羡慕。
我只有我的酒赌妈。有爱喝酒又爱赌博。
我和她不同,她可以什么都不用干,在温室里做一朵娇嫩的花,不用风吹雨打,不用看刺眼的阳光,不用被风沙蹂躏摧残。
而我不可能,我必须在课上认真的听每一秒的课程,我下课必须挑战人类极限的速度完成作业,我为了“工钱”,我还去了学生会。
这里的学生会也不同,地位越高,每个月的“工资”也越高。
而且可以“带薪”休假,虽说没有人看中这点小钱,但是学生会的权利仅次于校长甚至胜过老师。所以有很多人去抢夺。
就像现在这一刻,北安阳澄面红耳赤手舞足蹈慷慨激昂的对着记录人员帮我请假。
记录人员在学生会中是个特殊的存在,他每天必须早到,负责检查学生会会长、副会长、主席、第一副主席等部长是否迟到,早退,或者无故缺席。
如果有一次,那么这个人就惨了。
在某种意义上,他的官比会长高一些。
“娆娆,哦不!是副会长真的痛经了!不信你可以去我们宿舍楼看看!”
“现在她满床都是血!跟临盆了一样!(……)”
“你要相信我。如果她现在能下得了床她一定会来的!”
“……”
阳澄手脚并用,还有一张嘴,一副“她真他妈痛经”的表情,在记录人员看来,她的表情更像是——我他妈痛经。
记录人员要了无数次头,他终于忍不住说话了:
“北安同学。这个月副会长已经痛经3次拉肚2次发烧1次还骨折了一次。你让我给假不是不可以,你想一个过得去的理由好吗?”
“这回是真的!她现在疼的如同分娩的孕妇!”(……)
经过一番涉枪舌战,阳澄终于以“月经不调”为理由为我请了个假。
她露出胜利女神的笑容……
我和他们不同,我虽然是副会长,但是我是为了钱。
“苏娆!!!!我的书!!!”
阳澄使劲的推开门,“嘭”的一声,我看到一旁的夏柔小脸煞白,嘴唇颤抖着。
这个门虽然我不知道多少钱,也不知道是哪个品牌,但是看它的光泽,手感,润滑度,还有视觉,我都觉得它比我还金贵。(虽然这个屋子里任何一样东西都会比我贵)。
这是夏柔最爱的一个家具,她每天都会自己用白色毛巾亲自擦一边,每次用湿毛巾擦完还会用干毛巾再擦,脏了一个污点她都会嘴唇惨白的拿出刷子“洗刷刷”。
上下检查了一边门的确无磕碰坏,走进屋子,关上门,刚要开口说话——
“嘭——”
“我操!我跟你们说……”
夏柔的脸更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