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几天都是阴雨绵绵,老杨这几天的脾气愈发不好,经常对着某个球员破口大骂,看来年龄除了在他脸上刻上了明显的印记外,也在他的心里留下了阴影。周五下午,我正要收拾一下准备回家,肖雪打来了电话。“帅哥,明天有空么?”她的口气听上去很开心。
“明天我们几个哥们要一起野餐去,怎么了?有事么?”我问。
“噢,这样啊,真不巧,”可以听出她有一点点失望,“明天是我生日。”
“原来是肖大记者的生日啊,”我有点意外,“这样吧,后天我单独请你吃饭,算是迟到的祝福,怎么样?”
“好吧,唉!”她叹了口气继续说,“本来想给你和许愿创造一下机会,既然这样就算了。”
“你这丫头,怎么不早说?”我喜出望外,“明天许愿也去么?”
“是啊,不过很可惜,你有事情来不了,那就这样吧,我们再联系。”她作势要挂掉。
“等等,”我赶紧拦住她,这丫头竟然学会了设陷阱,“明天…明天是去你家么?”
“是啊,不过你有事就先忙吧,没关系。”她俏皮地笑着说。
“嗯…”虽然知道她这是故意开我玩笑,可我还是不得不继续解释,“明天的野炊,我看看能不能推掉好了。”
“噢?这么快就改变主意了?我得想想是什么原因!”她还在装腔作势。
“臭丫头!快告诉我你家的地址。”
“哈哈哈哈——”电话里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第二天下午,我穿戴整齐,出门前对着镜子照了照,还蛮帅的,这次一定要给许愿留一个好印象。
按照肖雪昨天给我的地址,我打车来到西城区。下车的时候一看时间,晕!整整花了一个多小时,这还是在几乎一路绿灯的情况下。
西城是老城区,很多上世纪八十年代的建筑物依然伫立在道路两边,街道上绿树成荫,这些树木怕也有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历史了。因为地理位置的关系,我并不经常到这边来,今天才发现,原来比之东城的繁华,西城的历史沉积感也独具特色。
肖雪所住的小区在一栋古老的欧式建筑后面,这个类似于希腊神殿的高大建筑物据说是上世纪初德国人的战时指挥基地,现在则成了一个古色古香的城市博物馆。绕过这个庞然大物是一片居民区,看起来虽然陈旧却也颇有生活色彩。
肖雪租住的房子在这居民区的最后一栋楼,我没想到这居民区的巷子会这么幽深,后悔不该那么早就从出租车上下来。到她家时,发现已经有不下二十号人挤在这不足90平米的房子里,男男女女有说有笑,有打牌的,也有搓麻将的,倒是自得其乐。当然,虽然屋子里的人这么多,环境这么嘈杂,但我还是一眼就发现了在客厅的一角安静的坐着的许愿。
一进屋,肖雪就向大家介绍,“这是我男朋友的朋友—苏航。”众人纷纷点头示意,我也向大家微笑回礼,当我的目光经过许愿时,她向我浅浅一笑,顿时让我心花怒放。
和众人打过招呼,肖雪看看卧室没人,示意我跟她进去。而等我走进她的卧室,我马上被惊呆了。整个房间的墙上都贴满了她和田野的照片,有普通的生活照,也有绚丽的艺术照。我张大了嘴巴,一幅不可思议的表情。
“怎么了?”肖雪拍了我肩膀一下。
我又环视了一周说,“田野有你这么爱他是他的福气。”
她扑嗤一笑:“先别说我了,你看到许愿了么?”
“废话,一进门就看见了。”
“机会我已经帮你创造了,就看你自己的了,不过我也得提醒你,追求许愿的人可不少,而且个个都是很有身份很有地位的人,所以如果你失败了,也别当回事。”
我笑笑说:“那些人不是没追上许愿么?这就说明许愿对那类人根本不感兴趣,所以,说不定我比较有机会。”
从卧室里出来,许愿已经不在刚才那地方坐着了,四处看时发现她正站在阳台上,她的面前还站着一个男的,看上去极为眼熟。因为隔了一扇推拉门,所以听不到他们说的话,只是看到那男的好像在极力表达什么,而许愿在等他说完后报之浅浅一笑,对那个男的说了几句话,然后转身欲走。就在她刚要离开时,那男的却突然抓住了她的小手。我顿时妒火中烧,恨不能上去揍那人一顿。
许愿看上去又羞又怒,要把手抽出来,但那男的竟然紧紧地握住,任凭许愿怎么挣脱就是不松手。我赶紧过去拉开推拉门,“放手!”我对那个男的喝斥道。
他见有外人进来自然不再放肆,许愿趁机抽出了手,不过她的眼圈已经有些红了,样子看上去更加楚楚可怜。
“你是她什么人?”男人问,听到她的声音我才想起来,原来这家伙就是那晚综艺大赛的男主持人。
这时许愿退后几步站在了我的身后。我顿时感觉自己无比高大,笑着对那个男的说:“我是谁不重要,但你作为一个知名主持人,行为却像个流氓。这屋子里在座的可都是记者,他们也许对这种事情比较感兴趣,说不定还能帮你上个头条,你看怎么样?”
那男的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说:“你小子有种!”然后走了出去。
我转身对许愿笑笑,“不用搭理这种人。”
“谢谢,”她很有礼貌地对我颔首,然后走到窗台前看着外面。
今天她穿了一身白色的百褶连衣裙,看上去无比美丽。
“怎么不去外面坐坐?很热闹呀!”我试探着和她交流。
“不了,都不认识。”她冲我笑笑。
我见她没有要和我交流的意思,正不知该如何是好,却听见她突然开口问我,“你是球员么?”
我点点头说,“是啊!”
“能讲一下你们的生活么?很好奇呀!”她歪着头问我。
天啊,我不是在做梦吧?她竟然主动和我聊天,这说明我给她的第一印象还不错。不过她这个问题我却不知该如何回答,总不能对她说我们的生活很黑暗,到处都要有关系,所以只好叹了口气,装出一幅很可怜的样子说:“很无聊,很枯燥,每天除了训练就是训练。”
“你呢?”我当然不会放过这个了解她的好机会,于是在回答完以后立刻反问她。
“其实我和你一样,”她盯着窗外,那幅纯净的面容和那双清澈的眼睛让我不由自主地神魂颠倒,“每天就是给几个孩子上上课,也很无聊。”
“不过说真的,你的小提琴拉得真好听。”我不是拍马屁,这的确是我的感受。
她笑笑说,“我还差得远呢。”
我正要说高山流水知音难觅,我愿意做你的知音,可还没等我开口,一个长相还算帅气的男生拉开推拉门走进来。
对于很多雄性动物来说,一旦有其他雄性动物闯进它们的领地,它们就会以命相搏。此刻的我就是这样,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那个男的早已经千疮百孔死过很多次了。
不过那男的并没有理会我,而是直接走到许愿面前羞涩地问,昨天的花收到了吧?
什么?还送花?我现在真想变成一只禽兽把他撕掉。
许愿仍然是那个礼节性的笑容说:“谢谢你,不过以后请不要再送花给我了。”
“为什么?”他竟然还执迷不悟地追问。
“不喜欢啊,笨蛋!”我看许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于是出面解围。
那个男的大窘,低着头离开,走到推拉门的时候可能是因为情绪太过低落,竟然一头撞在了上面,发出“嘭”的一声响。
我不禁笑出声来,看许愿时,她却又目不转睛地盯着窗外了,我循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远处竟然是一块绿油油的草坪,像是哪个学校的操场,几个小孩子正在上面放风筝。
她专注地看着,脸上时而浮现出一抹笑意,浅浅的酒窝时隐时现,真是太美了,我有一种想吻她的冲动。
“人要是能永远都活在童年里该多好!”她突然的一句感慨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
“可是人总是要长大的,总是要担负起这样那样的责任,毕竟如果一直都活在童年里,那和寄生虫有什么两样?”我又深沉了一回,这话说完总觉得很熟悉,似乎以前谁对我说过。
许愿一直盯着我的眼睛,她那双美丽的眼睛所发出的柔和的光芒完全把我笼罩,我又陶醉了。“谢谢你,”她笑着说。这次她的笑容不是那种礼节性的敷衍,而是发自内心的,嘴角微微上扬,明眸皓齿,让我心动不已。
“不客气,”发现自己在她面前变得智障了,要是以前,我一定会问“那你拿什么谢我?”现在则像个傻瓜一样简单说了句“不客气”了事。
她看了看戴在左腕像手链一样的手表说,时间不早了,我还有事,先走了,再见!
我像着了魔一样竟然忘记说再见,等她推门出去才一阵巨大的失落,赶紧追出去。客厅里还是热闹如常,许愿已经在和肖雪告别了,我很想上去说“你要去哪里?我可以送你。”但尴尬的是我没有车,总不至于打出租送她吧。于是一阵后悔。
她和肖雪告别后就离开了,我盼望她能在离开的时候看我一眼,但是没有。肖雪走到我跟前问,怎么样?有进展么?
我说,总算是说了几句话,已经很不错啦。
她呵呵一笑又问,你打算怎么追呢?
我正在思考要不要下去追她,所以接着肖雪的话说:“追她?嗯!追……”
我来不及和她告别,推开门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