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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久违的琴声
    1月5日,杨思德终于如约来到台州,这次来首先澄清了报纸上那条“总局某人士的责难”纯属子虚乌有,并振振有词地强调,此次赴台州调查,是受了总局的指示来的,也带来了总局领导对台州省体育局、对陈局长的支持。这个事件中,台州省体育局,程伟哲局长以牺牲自己为代价,体现了自我牺牲精神。总局和中国足协都是看得很清楚的。如果这次斗争能取得全面胜利,这对中国足球将具有历史性的贡献。这番表态让所有人都深感宽慰。杨思德还在会谈时保证,一定会给像蓝天、吉祥这样的俱乐部以保护,他们站出来揭自己同时揭发别人,这需要勇气,甚至需要付出牺牲的代价,精神令人钦佩,在这场斗争中,蓝天、吉祥立了功,立功就应该受保护。第二天,台州副省长,分管体育的聂松景在国宾楼接待了杨思德,据说席间相谈甚欢。

    后来在送杨思德去机场的路上,他再次保证,以蓝天的表现,我们绝不会让它吃亏,要和其他受处罚的俱乐部区别对待,回北京后,我马上对蓝天“大赦”。这个问题不需要搞什么民主,集体讨论,也不是专门给蓝天的政策,其他受罚的俱乐部,如果也有蓝天这样的表现,同样可以享受这个政策。杨思德还特别强调,这个事情不用讨论,就这么定了,但对外不要公开。

    程局高兴地说,有你这个态度,任薄清一定会很高兴的。说完他马上在车上当着杨思德的面给人薄清打电话,转告杨思德的上述表态。任薄清在电话那头连声说,好好!谢谢!谢谢!

    之后,杨思德带着那封匿名信和4万元退回的受贿款,带着大家对扫黑胜利的种种期待,飞回了北京。

    扫黑行动的前景越来越光明,但我的感情生活却越来越糟糕。元旦假期过后,许愿并没有回到我的隔壁,我很多次给她打手机,都被拒接,后来干脆跑到公用电话亭打,但每次都是我刚说了两个字,电话就决绝地挂掉了。

    我也曾试图再接近许诺,但每次他都用冷漠让我知难而退。

    没有别的办法,我只能天天放学的时候在师大门口等着,等着那个婀娜多姿的身影再次出现在我的视线里,但,这种近乎守株待兔式的等待,每次又都以失望而告终。

    很多天之后的一个阳光明媚的周末,当我早上还在熟睡的时候,仿佛听到了丫头弹奏钢琴的天籁之音,那声音若远若近,若即若离,缥缈而又悠扬,我缓缓睁开眼睛,起初我以为那是一个梦,但当我苏醒后,那轻灵的琴声仍然飘荡在我的耳际。我立刻翻身下床,套上衣服就冲出去。

    走到许愿的房门前,我惊喜地发现,门竟然是虚掩的,她真的回来了!因为那优美的旋律是那么清晰地传到我的耳中。

    她在教学生弹钢琴的时候是绝不允许我在旁边的,所以我曾经很无赖地对许愿说,当她弹钢琴的时候一定不要关门,我会在门外偷听,久而久之每次许愿给学生上课的时候,房门都是虚掩的。

    我透过门缝看进去,果然,许愿,我心爱的层儿,正坐在客厅的钢琴前弹奏,边谈边唱,后边还坐着三个小孩子。

    让我们荡起双桨,

    小船儿推开波浪.

    海面倒映着美丽的白塔,

    四周环绕着绿树红墙.

    小船儿轻轻,飘荡在水中.

    迎面吹来了凉爽的风.

    红领巾迎着太阳,

    阳光洒在海面上,

    水中鱼儿望着我们,

    悄悄地听我们愉快歌唱.

    小船儿轻轻,飘荡在水中.

    迎面吹来了凉爽的风.

    本来就优美的童谣被许愿演绎的更加纯净动听,她甜美的嗓音加上清澈的琴声,再次让我陶醉于

    这诗一般的画面中。我就这么痴痴地看着、听着,不知不觉已经一个小时过去了。

    直到她走过来打开门,我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而她看到我也是微微一怔。

    “层儿……我……”

    她依旧没有理会我,径直领着三个学生坐上电梯,这才返回来走进屋子,我当然不会放过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厚着脸皮也跟了进去。

    许愿收好琴谱,这才转过身来看着我问:“有什么事么?要是没事的话,我要走了。”

    这是她自从那晚后第一次正眼看我,也是第一次开口和我说话,虽然态度依旧冷漠,但好歹给了我解释的机会。

    “层儿,我知道我让你伤心了,我知道也许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了,但是我只想告诉你,我爱你,那晚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真的!”

    她背过身去默不作声。

    “层儿,我知道我错了,我最错就是不应该去酒吧,不应该喝酒。那晚你看到的女孩儿就是高琪,她就是我对你说过的我大学里的女朋友。当时在酒吧里遇到她的时候,我已经喝醉了,甚至不记得她是怎么把我带回酒店的。当我有了意识清醒过来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推开她,但那时候你正好进来了……”

    她依然背对着我问:“那……你为什么要喝那么多酒?你答应过我的。”

    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当时确实是因为小雨的那个电话,她在电话里的哭泣让我心情郁闷,所以才想去喝酒。但如果我真的把实情告诉许愿,她会不会更加生气?一个高琪还不见得能原谅我,又来一个小雨。

    “怎么不说话?”她又问。

    我思考再三,鼓起勇气说:“层儿,我不瞒你,是因为小雨我才去酒吧的。”

    她转过身来疑惑地看着我。

    于是我把当时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对她讲了一遍,然后说:“小雨在那边一定很不开心,我不爱她,但我放不下她,她在我心里就像小妹妹一样亲切,她受了委屈我心里不好受。”

    该说得都说完了,我不安地等着许愿的审判。

    她一直没有说话,过了很久,我听到她轻声叹了口气,幽幽地说:“苏航,我们还是分开吧。”

    这句话如同一声惊雷,让我打了一个冷战,我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后背上渗出了冷汗。短短的一句话意味着我将永远失去层儿,意味着我今生今世注定要活在愧疚中,永远与幸福和爱情绝缘。

    “不!层儿,我爱你,我离不开你!”我冲动地上前把她抱在怀里。

    “放开!”她挣脱开我的怀抱,以前她也经常挣脱我的拥抱,但从没像现在一样坚决果断。

    摆脱我的纠缠后,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我能明显感受到她的自我保护意识。在她眼里,我已经与入室的歹徒别无二致。想到这里,我一阵心酸。

    见我神情落寞,她似有不忍,放缓了口气说:“苏航,对不起,其实……我很自私,我想要的爱,是只属于我一个人的,我受不了你爱着我的时候心里还有其他人……”

    她的这句话让我更自责了,爱本来就是自私的,哪个女孩儿能容忍对方心里还装着别人呢?可是在我这里,这最基本的一点要求竟然成了奢望。

    我必须承认,我心里是牵挂着小雨,牵挂着李文娜,还有等了我三年的高琪,我没办法对自己说,我已经对这三个女人没感觉了,我骗不了自己。但我的这种牵挂不是爱情,却又超过一般的男女友谊。也许许愿说得对,我根本没有能力给她一份完整的爱。

    “层儿,我……我爱你……”现在除了这个,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来挽留她的心,说完这句话的同时,眼圈也渐渐湿润了。别人说“我爱你”三个字是用来开始的,而从我最里说出来,告别的意味明显更重一些。

    许愿也哭了,我看到她偷偷扭过头去拭掉了眼角的泪水。

    “层儿,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么?”我哀求道。

    她很难过地摇了摇头,然后故意强作笑颜说:“我们以后还是好朋友。”

    我瘫坐在沙发上。

    “我已经申请了学校的宿舍,以后不会再回来住了,不过,再没有找到新的住处之前,周末我还会到这里来教钢琴的。”

    她脸上流露着淡淡的笑,那笑容一如我们刚刚认识的时候,礼貌却不带一点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