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英王府的四爷念道:“我出的是下联:三春栽种三春柳,柳絮飞三村。我这上联中三春柳,可是一种柳棵,并非胡说出来的。请几位对上联。”
早已打算好,今日定要争出些风头的三姑娘先跃跃欲试起来,“八仙赏得八仙茶,仙途满八山。”
四爷极不客气的说道:“请姑娘对之前,先学学基本的上下联规则,这平尾的怎好做上联?”
三姑娘被四爷一说,从脸一直红到脖子上,她再不敢说一句话了。
这时候四爷又问:“请问,可还有姑娘对此联么?”
北虞沉默着不说话,她心里清楚的很,若是她太过抢眼了,恨她的可不只是自家的三妹妹了。
四爷见屏风那边有人说话,有些懊恼,他没有想到徐二姑娘会不对他的联,四爷心里暗叫失算。
四爷只得向徐岱松抱抱拳。
徐岱松并不愧在翰林院里读书,轻轻一笑,上联就对了出来,“四季采摘四季豆,豆香飘四季。这四季豆,也是一种豆,想必四爷是知晓的。”
英王府的四爷忽然一笑,“岱松兄果然才思过人,那我就不客气再出一联了,这联子可是我的绝对,岱松兄若是还能对上来,我倒真要拜岱松兄为师了。”
徐岱松一拱手,“拜师更不敢当了,还望四爷出联来。”
“投石问路,石掷十字岭。请岱松兄听好,个中有几个玄机。其中,‘投石问路’一成语;其二,‘十字岭’山岭名,正是对应上句的‘路’;其三,‘掷’与‘字’音相近。请岱松兄赐教罢。”
徐岱松第一次对这么充满玄机的对联,他一呆,完全被上联的玄机扰乱了。又是成语,又是山岭名的,他虽然平日里诗书看得不少,但是对对联子普通的还可以,这样难的联子,他还从没见过。
徐岱松额有不由得渗出汗来,自己若是不会,自己的几个妹妹更不会了。可是,若是对不出来,常平侯府的脸不是让自己丢尽了么?自己在翰林院里的好名声岂不也让人置疑么?
徐岱松不由得握紧了手指。
瞬间的沉默,令常平侯府的兄妹几人都觉得有种窒息的感觉。
四爷见没人说话,便道:“不然……”
这时候,有人打断了四爷的话,屏风那边传来了北虞的声音,“不是先说好了由我们屏风里面来对么?四爷为何言而无信?”
四爷听出说话的是徐二姑娘,忙笑道:“若是二姑娘能对出来,自然是好的。”
“这样简单的联子又何须二哥哥来对,四爷,小女子就能对得出一联,还请四爷赏析。”
“哦?”四爷饶有兴致的望向屏风,终于等到这徐二姑娘出头了,四爷一笑,“那请徐二姑娘对此联罢。”
北虞缓缓说道:“投石问路,石掷十字岭的下联就该是……走马观花,马踢马蹄莲。”
屏风这边的几位姑娘虽然不如徐岱松广读群书,但也不是没看过诗经等书。本以为四爷出的是个死联子,众人一哄,就把这联子作罢了。怎么也要给常平侯府的二爷留些面子。
可是听得北虞对联对得工整,众人细细一品味,倒是极符合了上联的要求。
屏风后的两位三姑娘的脸色皆是一白,她们是没想到北虞会对得如此之好。其余的姑娘们,有吃惊有沉默的,面色各异。
不只是屏风后的诸位姑娘们,就连在屏风那边坐着的几位少爷都吃惊不已。没人能想到一个小女子竟然能把下联对得如此工整。这么短的时间,这么难的联子,任谁也要想上一阵子。
英王府的二爷三爷早知道自己四弟把一个死联一口气出来对的。因为这个联子很多对联高手也没对得出来。可是,就这么一个被视为死联的联子,被人对上来了。就如同蜻蜓点水一般容易,下联出来了。
徐二姑娘的那滴水不是点在池塘里,而是点在滚烫的油锅里,随着这一下联,所有人的心都不由得沸腾了。
英王府的二爷若有所思的望着眼前的一抹屏风,三爷垂着头,正在把玩着自己扇子上的翠玉。四爷最为惊诧,他立在原地半晌没回过神来。
“好!”四爷忽然的一声叫好声,唬得屏风内外的人都是一惊,四爷不管不顾的哈哈大笑起来,“果然是二姑娘,才思敏捷啊,才思敏捷!”
北虞被四爷夸张的话说得脸上一涨,她忙道,“不过是我抢着二哥哥的风头,强对了联罢了,四爷有此雅性,和我二哥哥多学学也就是了。”
四爷听了北虞这话,对着一旁的徐岱松躬身就拜,“岱松兄,我们话复前言,岱松兄就收下我做个徒弟罢。”
徐岱松哪里肯和四爷这般胡闹,况且这个联子并非是他对出来的。只是北虞给自己这个做二哥的一个台阶,这一点,徐岱松还是懂得的。因为这个二妹妹,常平侯府的脸面还未尽失,徐岱松心下感慨不已。
徐岱松忙避了四爷这一礼,脸上一红,“四爷快别这样,若是再这般,我们兄妹如何立足?”
四爷豪情一片的拍了拍徐岱松的肩膀,极不客气的叫道,“二哥,此后我倒要和二哥多多亲近了。”
这是从哪里论的二哥啊,徐岱松暗暗叫苦,这位四爷倒真是太不见外了。
整个书房里,都回荡着四爷的笑声。
这时候,一个大丫头模样的人进了来,躬身道,“二爷,三爷,四爷,前厅的饭已摆好了,请几位爷并徐二爷一同过去用饭罢。”
四爷拉住徐岱松,“二哥,走,咱们今日一定要痛饮几杯,走走。”
徐岱松被四爷拉着出了书房,身后的二爷和三爷也只得跟上去。
这时候有丫头来回,“姑娘们,内院里也已经摆了饭,英王妃正请姑娘们过去用饭呢。”
几位姑娘心事各异,又都极力的遮饰着各自的心情,被各自的丫头扶着出了书房。
人都走尽了,外书房安静下来。
这时候,金丝珠帘那边传出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抱月,你扶着我回去罢。”
金丝珠帘分了开,里面有几个丫头簇拥着走出一个年过五旬的妇人。只邮妇人华衣锦带,面容富态。
“回静园去,让瑄哥儿几个闹去罢。”老妇人扶着丫头的手,一步步走出外书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