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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隐念
    一路上,杨氏的脸色始终没好转过来,一旁的莲心等人一句话也不敢说。

    大奶奶冯氏和北虞一辆车,大奶奶不停的向北虞道着歉:“二妹妹,都怪我,我没照顾好你……”

    冯氏说着,就落下泪来。

    北虞轻声劝道:“大嫂子怎会知晓这些个事,我并不怪大嫂子。”

    “可是,这事无论如何都是我的错,我竟然信了那个婆子的话。当我进了舅母那里,舅母拉着我说了好一阵子的话,我也不好说什么,只以为是舅母热情,直到母亲怒气冲冲带着丹砂前来时,我才知道我中了旁人的计了。”冯氏抹了一把眼泪说道。

    北虞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冰冷的手握住大奶奶冯氏的手,“大嫂若是真想害我,多的是机会。大嫂子从我刚来府里时,就对我关爱有加。大嫂子一样也是中了别人的计。”

    冯氏轻轻的抽泣着,双手握住了北虞的手。

    北虞心中却不能平静下来,谢氏为了陷害自己竟然下足了本钱。她先打听出自己和老侯爷学棋的事,又惹着杨氏回杨府的当空,遣人回来骗自己。为了不至于太过露骨,谢氏又把老实的大奶奶冯氏给搭了进去。

    好狠的心,竟然为了自己的私利这样不顾别人的死活。若是今日她的计策得逞,北虞这一辈子只能陪着一个傻子一起过了。那她的一生就毁在这样一段婚姻里了。

    北虞背靠在马车的锦垫上,闭上了眼睛。

    一路上,姑嫂二人一直握着双手。冯氏捂暖了北虞冰凉的手,北虞开解着抽泣的冯氏。

    冯氏最后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二妹妹莫笑我,想到这些事,我也后怕,我怕我害死了二妹妹……竟然就这样忘形,哪里像个当嫂嫂的。”

    北虞望着冯氏,正色道:“大嫂子,我知道你待我,是真的好。”

    冯氏见小姑如此通情达理,心放下不少。

    到了常平侯府,杨氏下了马车等北虞下了来,就道:“虞儿,你先回去歇歇罢。”

    北虞轻轻俯了下身子,就扶着小蛮的手退下去。

    杨氏在回金芪院的一路上一直沉默着,她心里有她的打算——把北虞嫁给杨福至。

    原本,杨氏确实没想过把北虞嫁给杨福至。毕竟,这样做会令徐宏俭极不喜。

    当丹砂气喘吁吁的找到自己时,自己惊得从座上站了起来,只是片刻她就明白自家嫂子要做什么了。杨氏差一点气死过去,哪有嫂子算计小姑庶女的事啊,这事一出,还不是打了杨氏的脸么?

    杨氏气极败坏的找到了谢氏及浑然不觉的冯氏,怒气冲冲的让谢氏马上带她去找北虞。谢氏见事情败露,才慌着神带自己去后面的小院。

    杨氏不是没看到自家嫂子眼里的一抹得色,杨氏慢慢咬牙,真真是最没出息的想法,竟然用这种下三烂的手段来对付庶女,她的脸往哪里放?!

    等到了小院里,杨氏见到发了疯一般的北虞,半晌没回过神来。原来二姑娘疯起来也是极吓人的,真应了那句话:兔子急了也会踢鹰呢。

    看着自己的侄儿被打成那个样子,杨氏心里就清楚,自己那傻瓜侄儿定然是一点便宜没占到。心里轻松了片刻的同时,杨氏又有些心疼起侄儿来。

    嫂子不懂事,可是侄儿还是自己的,庶女竟然下得了这个手。杨氏有些不满起北虞来。

    现在事已经出了,胳膊折了在袖里,杨氏这个道理是再清楚不过了。

    杨氏虽然讨厌自家嫂子的做法,但是为了遮盖住这等丑事,只有先稳住庶女,再劝动徐宏俭,把北虞嫁给杨福至。

    杨氏深知徐宏俭极其厌恶北虞,虽然劝徐宏俭把北虞嫁给自己那傻侄儿有些难度。但是杨氏有把握让自己娘家多付出些什么。

    比如,自己的哥哥最大程度的帮扶徐宏俭,让徐宏俭这个不温不火的侯爷在朝堂上有一席之地。这样诱人的条件,对于正自觉怀才不遇的徐宏俭,是最大的吸引。

    只是牺牲一个庶女而已,纵是老侯爷拦着,也不碍什么事。只要杨氏把北虞和杨福至关在一个院子里的事,告诉给老侯爷,自己的公爹还会说出什么。

    至少自己那个庶出的小姑,杨氏就更不在乎了。她除了会跑这里闹上一闹,还会做什么?白白的让徐宏俭更加厌恶她了。况且出了这档子事,北虞和杨福至在一个院子里,好说不好听,不嫁给杨福至,还能嫁给谁。

    清誉啊,是要一个女子命的东西。

    杨氏抬起眼来,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北虞回到了赤菊院里,于嬷嬷便迎了出来。北虞连笑的力气似乎都没有,她只是扶着小蛮的手,迎了进去。

    于嬷嬷拉住了跟在最后面的丹砂,焦急的问:“到底出了什么事了?”

    丹砂这才俯在于嬷嬷耳畔把话都说了,丹砂最后低低的说道:“若不是姑娘给我递了眼色,我趁着姑娘缠着那个媳妇之际,我寻路溜开,姑娘到最后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呢。”

    说到这里,丹砂眨了眨眼,似乎想到了什么,又继续说,“我说错了,若不是我溜了开去,还不知道杨福至那个败类被姑娘打成什么样呢。”

    这一次吃惊的是于嬷嬷,见过许多大风大浪的于嬷嬷说话开始不利索起来,“你说,姑……姑娘她打杨福至了?”

    “可不,”一想到抡着石子棋盘的北虞,丹砂觉得姑娘真是气势十足,她唇角挂着解气的笑,“嬷嬷,姑娘其实很威风呢。”

    于嬷嬷无论如何不能把威风和自家姑娘联系到一处,若不是平日里知晓丹砂不会说谎,于嬷嬷真会以为丹砂说了一个弥天在谎。

    自家姑娘会打人?任是说给谁去,谁都不会相信。

    丹砂见于嬷嬷一脸震惊得难以回魂的模样,把手里的鹅石棋盘往前一递,“您看,姑娘可不就是用这张棋盘打人的嘛。”

    于嬷嬷长长的吸了一口气,似乎要把这后半辈子的空气都吸足了。这可是石头做的啊,姑娘若不是急了,怎么会抡得了这个打人去。

    于嬷嬷喜忧参半,喜的是,姑娘到底没吃了亏,而且还让别人吃了亏,看来姑娘性子不是任人揉捏的。明里暗里,姑娘都做得,倒真是智勇双全。忧的是,若是姑娘这样的恶名传出去,哪个还敢娶她过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