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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七章 恩典
    二月初九一大早,二爷魏羽琪收拾妥当,先去给太妃磕了头,随后带着随从去了礼部贡院。

    太妃和王妃在府里等候魏羽琪的消息,直到日入时分,魏羽琪才回了来。英王妃和太妃这才放下心来,仔细吩咐过了魏羽琪回去休息之类的话,并不多问。

    黄昏时分,英王爷魏恒回了来,他先遣人叫来了魏羽琪,魏恒皱着眉,遣退出去服侍的人,紧紧盯着魏羽琪。

    魏恒此时的心情,说不出的纠结。一面希望儿子能做些自己喜欢的事,一面不想太过出头去。魏恒的眼神闪了闪,“琪儿,你真的……没去?”

    魏羽琪垂着眼,“即是答应了父王,儿子又何尝能去?”

    英王爷叹了一口气,想安慰儿子几句,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半晌,英王爷才道,“你……回去罢。”

    魏羽琪躬身退了出去,留下独自伤情的魏恒。

    魏恒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忽然儿女情长起来,难道是因为自己在几个儿子身上没有倾注过太多的关注么?儿子的前途被自己硬硬的压断了,儿子未来又将如何?

    魏恒忽然觉得自己老了,忙碌了大半辈子,似乎只为了一件事,保全一家老小的命!这就是他的宿命么?

    魏恒第一次显出老态来。

    魏恒去了桃园,英王妃见王爷而来,忙迎着魏恒笑道,“王爷,琪儿回来了,瞧着样子应该考得还不错。”

    魏恒靠在小炕上,合了合眼,对英王妃说道,“你这几日便把琪哥儿媳妇带在身边罢,教教她府内的庶务。”

    英王妃就是一怔,王爷要把新娶进门的二媳妇带在身边?难道是想让二媳妇掌管内务么?若是王爷如此行事,必然是想请封魏羽琪为世子了。

    英王妃心上一凉,魏羽琪其母苏淑媛,多年人为人谨慎小心,左右逢源,看她养出的一双儿女就能明白,一个四姑娘小小年纪便深藏不露了。二子魏羽琪就更不用说了。

    若是她的儿子再封为世子,王爷在时,还好说。若是王爷有一天不再了,英王府便是她们母子的天下了,哪里还有她立足之地?

    可对于英王爷的决定,英王妃并不敢反对。夫为天,在她未嫁时,和嫁进来这些个年头,一直把英王爷当成了天。

    “是,全凭王爷做主。”心里有千般不满,也只能忍下来。英王妃陪着笑脸,“只是,先前张罗着琪儿的婚事,庶务都交于瑭儿媳妇打理,现在冷不丁的把琪儿媳妇带在身边,是不是对瑭儿媳妇多少有些不公?”

    即不能阻止英王爷,那英王妃便想把水给扰浑些。

    英王爷皱了皱眉,“瑭儿媳妇那里便算了,她只消管好她自己便是。”

    英王妃没想到英王爷对北虞会有这么大的成见。话已出口,便不能收回了。英王妃只得答应下来。

    翌日,北虞去给英王妃请安时,便见二奶奶栗氏跟在一旁。北虞给英王妃施了礼,英王妃一直淡淡的。北虞才微笑着和栗氏打了招呼,便垂立一旁。

    英王妃提携二奶奶的事,便在府中上下传了开来。有些人隐隐察觉出些不同来,二爷应试并未发榜,二奶奶先得了学习庶务的名声,这好事可不全在桔园里。

    栗氏身边的嬷嬷微笑着为栗氏捧来茶,“奶奶,您瞧,二爷的院子里名字就取得极好。‘桔’通‘吉’字,可不就是称心吉祥之意么?”

    栗氏满心欢喜,但是淡淡一笑,“这名字是父王取的,自然是有些深意。”

    没有拒绝,显然是认下了称心吉祥之意。

    杏园里的侧妃察觉出英王爷和王妃待二爷魏羽琪的不同,侧妃眉头紧蹙着,这可怎么好?

    前几日侧妃也曾试探过太妃,可见太妃一直淡的,并没有露出什么话来,侧妃就有些担心。若是魏羽琪大考真得了什么探花或是榜眼,魏羽琪本就和自己的儿子魏羽瑄关系冷淡,此后可不是要打压他们这一支么?

    侧妃心乱如麻,她思来想去,拿不出个主意来。一旁的白嬷嬷看在眼里,便悄悄问了侧妃。侧妃把心里话告诉给白嬷嬷。白嬷嬷转了转眼睛,“侧妃,不然咱们就去求老太爷拿个主意罢。”

    老太爷自然是指侧妃许氏的父亲,前国子监主簿。

    侧妃愣了愣,“嬷嬷的意思是?让父亲给瑄儿找个差事?”

    白嬷嬷点着头。

    侧妃有些心动,“此事要不要和太妃商议商议?”

    白嬷嬷劝道,“侧妃,此事若是成了,您再告诉给太妃岂不更好?”

    侧妃抿着嘴唇,最终点了点头。

    英王府里的妇人们,有她们之所忙,朝堂上的男人们,却也并不轻松。

    早朝之后,皇上却也独留下英王爷,问起魏羽琪没去下试的事了。

    英王爷跪下来,“陛下,犬子偶染风寒,所以病倒了,没能下试。”

    坐在龙椅上的孝颐旁蹙着眉道,“王爷,国家正在用人之际,即是魏二公子品学过人,倒也可以通融通融。王爷放心罢,就叫魏二公子直接参加殿试罢。”

    英王爷吓得以头触地,“陛下,实在使不得,陛下的好意,臣心领了,却不敢妄领这恩典。太祖传下来的规矩,哪能因我一犬子而坏了历代的考风,臣实在惶恐,不敢领命。若是他真有这份才华,便是五十岁时,一定能为陛下效力。”

    孝颐帝眉头索得更紧,“爱卿又何必如何?爱卿是本朝唯一一位异姓王,当年父皇也要唤爱卿一声‘兄弟’,若是如此来论,我当唤爱卿一声‘皇叔’。都是自家人,何必如何见外。”

    孝颐帝的一席话说得伏在地上的英王爷冷汗浸湿了背上的官袍。英王爷磕着头,“臣惶恐,臣哪里敢当陛下一声‘皇叔’,臣惶恐。”

    孝颐帝冷眼望着叩着头的英王爷,半晌才道,“爱卿实在太过多虑了,即是如此,便待三年后的大考,再让魏二公子下试罢。”

    英王爷马上叩头谢恩,孝颐帝这才摆手让英王爷退出去。

    出了来的英王爷,一直走到无人之处,才敢拭了额上的冷汗。皇上的试探,每每让他丢了半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