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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薇姿
    记忆里,这条街道再往前走百米左右会有一个十字路口,沿着右边的道路一直往下百米左右再拐个弯,便是桐县有名的滨河大道。

    之所以叫做滨河大道,是因为大道修建在桐县人民赖以生存的母亲河滨河旁。

    在很久以前,滨河大道还没有发展成如今的模样,不过因为靠江而且附近有住宅小区渐渐增加的原因,一到晚上,在这里来散散步、吹吹凉风的人流量便慢慢增多了起来。不少小贩便从这里抓到了商机,将自己的摊位摆在滨河大道上,卖些各式各样的小东西,收益还颇为不错。

    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多的摊贩在夜晚聚集此处,这使得滨河大道越来越拥挤,之后桐县政府便出资扩宽了滨河大道,并在大道旁修建了一个平整的大坝,同时将这些摊贩整齐地归纳了起来,给与指定位置摆摊,再加上多设了许多路灯,还开展了绿化,使得这里夜晚也是灯火通明,更随之让滨河大道旁的房价,尤其是门面的价格水涨船高,如今已是不少餐饮开店的首选去处。

    牧月现在也不知道可以去哪,干脆沿着记忆中的路线朝着滨河大道走去。

    河风吹来,带起一片清凉舒爽的气息,牧月倚着围栏,瞧着眼底宽阔的大坝,明亮的灯火,忙碌的小贩,熙攘流动的人群,不由得张开了双臂,轻轻吸了一口气。

    顿时,一股恍如隔世的舒畅传遍全身。

    还没来得急继续感受这滨河大道的夜景,耳边就传来了一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声音。

    “呀!小月!”

    牧月偏头一看,就瞧见不远处的人群中,一个扎着两个马尾辫,穿着一件简单长袖卫衣,搭配牛仔裤的女孩一边朝着自己招手一边朝着自己跑来,灯光下,女孩的笑容格外灿烂和亲近,让牧月的嘴角也不由得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脑海中,关于女孩的信息同时传递而来。

    韩薇姿,十五岁,牧月的同桌兼好友,善良活泼并且很有正义感,母亲是一名幼儿教师,父亲在滨河大道开了一个火锅店,家境不错。

    “嗨,薇姿!”牧月也笑着同韩薇姿打了一个招呼,对于前主这位朋友,她还挺有好感。

    不过等韩薇姿刚停在牧月面前,她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不见了,指着牧月的脸就是尖声怒道:“小月!你家的豺狼又打你了?!他们怎么这么狠?一打就是两个巴掌?!”

    青春期的活泼少女,这一声的威力可不小,本来各自在她面前经过的人们都下意识朝她看来,一看到她脸上那明显的两个巴掌印,便明了地投来一个怜悯的目光,再瞧瞧牧月这一身穿着……虽然桐县并不富裕,可好歹也是县城,这年头,他们谁还穿这种补满补丁的破衣服?

    哎,多半又是个被家里人虐待的,是继母还是继父?或者是家里嗜酒好赌的亲爹亲妈?哎哎哎……

    牧月实在是受不了这一个个‘想入非非’的目光,拉着韩薇姿便赶紧沿着右边的石阶往下边的大坝走。

    韩薇姿还在喋喋不休地关切询问:“小月,你脸痛不痛?要不要去附近的诊所看看?你没钱没关系,我有钱!哎小月,你使劲走什么走啊,诊所在上边,我带你去看看,不然毁容了可咋办!”说着便伸手用力去拉牧月。

    牧月本来冷着脸,这一下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薇姿,你唠叨得真可爱。”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小盆友呢?她忍不住伸手捏了捏薇姿有些婴儿肥的小脸。

    韩薇姿被牧月捏得一愣,呆呆地看着她半晌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犹豫问道:“你……你是?牧月吗?”

    牧月没想到,韩薇姿竟然这么敏感,她心头一叹,脸上眨眼笑道:“薇姿,你说我是不是牧月呢?”随即又不满地撇着嘴,“没想到口口声声说是好朋友,却连我都不认识了……”

    “哪有!”韩薇姿一急,紧紧拉着牧月的手,生怕她跑了似的,急切解释道,“不是的小月,我只是觉得你今天有些不一样了!所以才说一时口误!我是口误的,你可要原谅我!”

    韩薇姿同牧月同桌了快三年,在她的印象里,牧月是一个很文静的女孩,她无论对她说什么,倾诉烦恼也罢,说些快乐的趣事也罢,她都总是安静地把它听完,从来不表现出任何不耐烦,如果她哭,她便会沉默地拍拍她的脑袋,如果她笑,她便静静瞧着她,嘴角微勾。

    这样的牧月,哪里有用这样的语气对自己说过话?!而且还捏了自己的脸蛋?!

    韩薇姿又急又激动,简直语无伦次了:“小月,你可一定要原谅我!你知道的,我对你的心人神共愤,天地可鉴,忠贞不渝,一生一世!”

    牧月嘴角含笑:“成语可不是你这样乱用的。”她扫了一眼不远处的一个接一个的小摊,“走吧,我们去逛逛。”

    “哈?”韩薇姿有些反应不过来,瞧着牧月的背影,指着自己,“那你这是原谅我了么?”等了片刻,果然瞧着牧月回头朝着自己摆手,她赶紧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把要带牧月去诊所看伤这事儿直接抛到了九霄云外。

    这些小摊多半以卖首饰和小玩具为主,韩薇姿在家里可是被宠坏的宝贝一枚,平日里零用钱充足,一边走一边甩货,还没过一会儿呢就已经提了一个鼓鼓的口袋。

    牧月终于看不下去了:“薇姿,你不是不喜欢带首饰么?”她看了一眼韩薇姿的脑袋,上边一个发饰都没有,扎辫子的项圈都还是黑色。

    “嘿嘿。”韩薇姿挠挠头,把口袋给牧月递过来,“这是给你买的呀!”

    “……”牧月沉默半晌,回忆了一下韩薇姿方才买的东西,要么是大红花,要么是米老鼠发夹,更甚者还有夸张到不行的彩带……可看着韩薇姿的笑脸,还是默默地接了过来,“……谢了,不过薇姿,你是要把我弄成金龟子么?”

    韩薇姿羞涩地笑了,她瞥着身旁瞧着口袋里的东西,一脸纠结,可漆黑的眸子里却闪动着柔软光辉的牧月,突然之间觉得,好喜欢好喜欢眼前的牧月!

    忍不住伸手给了牧月一个熊抱:“小月,你能改变可真好!以后就让你家那两个豺狼后悔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