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月在吗？！”第二节课还没下课，一个人便直接从三班的后门走了进来，干练的短发，高挑的身材，只是她那一张脸和她的身材却有些格格不入，既显老态又有些严肃，一走进三班目光就直直朝着一个位置看去。

    发现了目标，立刻皱眉摆摆手：“牧月，和我出来一趟！我有事问你。”

    讲台上，陈静已经站了起来，看到这情景立刻皱眉问道：“许老师，这什么事儿？能比孩子学习重要？”

    许晴，初三三班班主任，今年四十一岁，论起资历来还是不如陈静的，所以虽然心情极度不佳，可还是没有无视陈静的问话，只是语气实在是轻松不起来：“有些事情可能需要牧月配合一下，如果配合得好，很快就可以回来了，不会耽搁学习的。”

    虽然说得似乎轻巧，可陈静却只觉得心里一沉，抬脚就要走下讲台。这么多年来，好不容易第一次有一个学生让自己这么又心疼又喜欢的，她可不能让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受了委屈。

    “陈老师，那我可能要暂时请个假了，您放心，我不会耽搁学习的。”

    可是不知道怎么的，那股急躁之情却被这清冷的声音给驱散了，陈静停住脚步，朝着牧月看去，只见她的脸上没有因为许晴的面色而挂上丝毫着急的情绪，反倒是一片淡然，嘴角甚至还有些许微笑。

    这才冷静了下来，点点头：“行，快去快回，这已经临近中考了，可不能大意。”

    许晴瞧着陈静没了追上来的举动，这才心里一松，这真的追上来，她恐怕是必须告之实情的，这事情，如果真的闹大了，对孩子可不好，而且自己这当班主任的……提出去也面上无光。

    出了教室门，许晴一直在前小步快走，她的高跟鞋在地面上踩出‘噔噔’的声响，牧月在后匀速跟着，直到走到快到操场的位置，许晴瞧着四下无人，这才停住脚步，皱着眉头转头看向牧月，低低问道：“牧月，你跟老师实话实话，这一次你是怎么考的第一名？是不是作弊了？”

    作弊？

    牧月看着许晴的表情，心里明白了几分，这恐怕是有人把自己给‘揭发’了，不过也是，牧月的成绩一直算不上好，这突然就成了第一名，怎么说都觉得不合常理。可是，谁都不可能猜到，此牧月早就非彼牧月了。

    “老师，我没有作弊。”牧月回答，声音很冷静。

    许晴皱眉：“这里就你和老师在，老师希望你不要向老师说谎，如果真的作弊了……到时候老师也可以帮帮你，犯错并不是大过，知错就改就行了。”

    “老师，我真的没有作弊。”牧月再次强调。

    看着牧月认真的脸，就连许晴都差点儿相信她了——要不是牧月平日里的成绩摆在眼前的话。叹了一口气：“跟老师走吧，老师也希望你真的没有作弊，这次这件事情，恐怕不好说了。”

    教导主任办公室，林玉已经暂时离开，现在这里，除了庹海之外，还有学校的两个重量级人物，分别是：宋泽斌，三中副校长，今年五十六岁；韩宏术，初三数学老师，兼初三年级主任。

    三人的表情都很是严肃，从了解情况到现在，三个人都没有开口再说一句话，直到远远看到许晴领着人已经快要到了，宋泽斌这才开口了。

    “我想我们心中都有一个数，让一个中等成绩的学生考到全年级第一，普通的作弊根本就不可能，孩子还小，是非分得不清，这一次我们的重点，是要找出泄题的人。比起作弊，泄题更是大罪。”

    庹海和韩宏术都凝重的点点头，这泄题的人本事这么大，指不定还是学校内部的老师，不然怎么可能做到这个地步？

    门外，许晴深深吸了一口气：“牧月，待会儿他们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不要紧张。”一边儿说着，许晴一边儿回头瞧了一眼牧月，这一看，突然就有些哑然。

    这孩子哪里有半分紧张的模样？对比起来，反倒是自己显得有些过于拘谨了……只不过不知道这孩子是强装镇定，还是真的不害怕。

    礼貌地敲了敲门，得到许可后，许晴带着牧月推门而入。

    “宋校长，庹主任，韩主任，孩子已经带来了。”关门之后，许晴拉着牧月的手朝着三人的方向走去，站定之后才放开牧月，介绍，“这就是牧月，我的学生。”

    “恩。”三人几乎同时应了一声，可随着这一个声响，办公室里的气氛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更加沉闷了。

    好半晌，庹海坐直了身子，双手交叠放在膝盖的部位，直直看着牧月，低低开口：“牧月是吧，我想你应该已经知道我们叫你来的目的了吧？”

    “恩，我已经知道了。”牧月直直同庹海对视，一点儿也没有畏惧，“有人揭发我作弊。”

    这个少女出人意料的冷静——这是庹海的第一感受。也是其余两人的第一感受。

    “那你怎么看？”庹海问。

    “我个人认为，揭发提供的证据还是相当有力度的，毕竟平时成绩也可以决定一个人的大概水平，如果某一天一个一直考试在中等水平浮动的学生考到了第一名，我也不会相信的。”牧月像是在给他们分析，“所以，这个怀疑，怀疑得对，怀疑得有凭有据。”

    “哦？”这次开口的不是庹海，而是宋泽斌，他看着牧月，对她也来了兴趣，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学生，被人告作弊了，一点儿紧张的感觉没有也就罢了，她看上去还是这么的游刃有余，就是不知道此时此刻她是在扮演怎样的角色——是一个聪明的罪犯呢？还是一个头脑清醒的无辜者，“那牧月，你告诉我们，你有没有作弊？”

    “当然没有。”

    “可你刚才也说了，我们怀疑你是怀疑得有真凭实据的，关于这一点——你怎么看。”

    “很简单。”牧月微笑，“只要你们再给我出一次题，这一次题由你们出，自己出，不要给其他任何人知道，出完之后我立刻做，如果我还能得到一个你们所认可的，第一名能够得到的分数，那么我就没有作弊——我想没有任何方法比这个更具说服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