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森，你倒是有闲心，一个人也能吃得这么专心致志。”秦栋明显和乔亦森是老相识，走过去很自然得拍了拍他的肩膀，“宁老师已经回去了？”

    “嗯，奶奶昨日刚走，回去前来念叨了秦叔叔你几句，说是你这次送的竹叶青可谓上品，她老人家很是喜欢。”乔亦森轻轻点头，态度不咸不淡，漆黑的眸子看似轻轻落在秦栋身上，可不知道怎么的，牧月却觉得浑身不自在——就跟那眼神在不经意间打量自己一样。总给她一种被人觊觎的错觉。

    不过这种感觉很快就消失了，牧月只觉得心神一松。

    秦栋一听乔亦森的话显然特别高兴，大笑了一声：“哈哈，老师喜欢就好，喜欢就好，平日里老师喜欢的东西可不多，我送的竹叶青能入老师法眼，已是福气。”唠叨完毕，指着自己身后的牧月和夏瑜，“哦对了亦森，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一位是——”

    “牧月。”乔亦森嘴角微微勾起，淡淡接过话来，“我认识。只是这一位……”他瞥了一眼夏瑜，目光转瞬离开。

    秦栋又意外了一把，韩木城虽然和他说了一些关于牧月的事情，可时间仓促，总归是介绍得不完全的，所以秦栋虽然知道牧月手里因为卖古董和牧涛赔偿的原因，握有一小笔资金，但是却不知道，牧月当初的宋版书，卖给的人正是自家老师。

    赶紧介绍：“哦，这一位是牧月的同学，叫夏瑜，这一次两人来Y市实地考察考察……说起来，现在你们这一辈可真是不得了，光是小小年纪这胆量，就已经是当初的我所不及的了。”

    挑眉，乔亦森似乎有那么一点意外：“想入商圈？”秦栋的话说得并不明显，可也不算太隐晦，乔亦森一听就明白了。

    目光在牧月和夏瑜身上一扫，最后停在牧月身上，点点头，语气淡淡：“说真的，如果这个人是你，我倒不太惊讶。”其实他惊讶的是，以牧月这性子，竟然这么快就有了一个看上去关系不错的同伙？

    “嘿嘿。”秦栋搓了搓手，“真的是什么都瞒不过亦森你呀，怪不得宁老师常常打击我，说我这把老骨头，自认为阅人无数，其实压根不是你的对手。我们接下来打算去西北路和平华街一代去看看有没有适合的门面，既然遇见了——亦森，你有没有兴趣一同去瞧瞧？”

    说实话，说这话的时候，秦栋还真的有些心中忐忑。因为老师这层关系，他和老师这宝贝孙子还算比较熟悉，可是乔亦森这人，是出了名的‘不买账’的人，换一句话说，他心情不好，谁的账都不会买。平日里也比较独来独往，可是简介和看法确实独道非常，很多圈中的老人挤破了头都想找个机会给这个年轻小子取取经，可他就是不愿多言。

    秦栋这一次拉上乔亦森，其实也是有‘取经’之意在里面的，可是他真的没底气，也没把握，即便被这小子直接拒绝，也实在不太意外，因此才紧张不已。

    “想榨我？”乔亦森果然直接，第一句话就不给秦栋丝毫面子，声音淡淡，却带着几分盛气凌人。

    这事儿看来是黄了……

    秦栋心中可惜，乔亦森这小子果然不是一个愿意吃亏的主。

    可下一秒，他就惊讶了，乔亦森竟然话锋一转：“行，我也正闲着没事儿。不过秦叔叔，你可欠我十个‘喷火兔头’。”

    秦栋喜上眉梢：“没问题，没问题，一百个都没问题！”

    而这边，夏瑜早就忍不住和牧月交头接耳，吐槽了：“这个人是谁啊？这么牛？吃十个兔头这么变态，刚才只吃一个我都快喷火了……”

    “一言难尽，这是之前认识的一位奶奶的孙子，感觉有那么几分神秘，本事应该不小。”牧月也难得八卦，八卦的时候，她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句话：‘世界上就是有那么一种人，让你觉得不八卦一下就有些对不起天，对不起地’，目光却不禁落在了乔亦森的肚子上，“这人肚子里多半是堆满了欲火，指不定哪天就欲火焚身了……”

    正说得起劲，牧月突然觉得一道逼人的视线，她下意识身子一僵，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这种感觉自她死过一次之后，就以为此生不会再出现在自己身上了，可是没想到有一天，她还会因为某件事而感觉到心头发憷，而这件事，不过是乔亦森把清淡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而已。

    干笑两声，牧月觉得自己突然不知道应该把手脚放在何处，似乎往哪里安生立命都是一种尴尬。

    乔亦森却云淡风轻，和捂嘴偷笑的秦栋并肩走过，走到牧月身侧的时候一顿，声音如风，却似乎夹杂着笑声：“我还小。”然后又偏头，优雅而去……

    我还小……我还小……我还小……

    牧月一张脸顿时通红，顿时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给埋进去，为什么她突然觉得，以自己已经二十多岁的心理年龄，一遇上乔亦森，就像个十几岁的笨蛋少女？

    夏瑜早已经憋笑道内伤，过来横插一刀，装作镇定：“牧月，你太坏了。人家还小。你却这样说人家……”然后，夏瑜也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我……”牧月一开口，却觉得无话可说，只由得自己在风中凌乱，这次真的是挖了个坑，把自己给埋了……直到三人背影渐远，这才咬牙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