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安夏辰身旁,蹲下身子,牧月伸手探了探他的温度。
有些高。
“可能发烧了,朱婶,请你给安先生说一声,找个医生来。”说这话的时候牧月的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同时伸出手臂,找了一个能令安夏辰舒服的姿势将他打横抱起。
他落入她的怀抱,显然有些不情愿,不安分地扭动了一下。可很快,就把这里当做了他安身立命的场所,找了个最舒适的姿势,蜷缩着不动了。
“朱婶?你怎么还不去?”牧月抱着安夏辰朝前走了几步,便是步子一顿,偏过头去,而目光之中,朱婶竟然还是站着,并没有丝毫动作,不过此时此刻,她的脸上充斥着几分担忧和犹豫。
“朱婶?!”牧月微微加重了口气。
朱婶这才如梦初醒地‘啊’了一声,这才道:“牧月小姐,家里有退烧贴,要不我去拿来给小少爷贴上,我想,很快就能退烧的?”
“你没看到他还早哆嗦吗?他冷了一夜,就能这么放心地把他交给一个小小的退烧贴?”牧月的火气更旺,连声音都往上提了提。
“这个……我家狗娃子发烧就是用的这个,管用的!”朱婶担保。
“朱婶,如果你不想去告诉安先生,我会亲自去的。”牧月偏过头,目光清冷,抱着安夏辰来到床边,弯腰,腾出一只手臂掀开铺平在床上的被子,这才将他慢慢放下,然后又给他盖上被子。
朱婶终于想明白了事情的轻重:“……好的,牧月小姐,我立刻去告诉安先生。”
“恩。”牧月瞧着安夏辰有些发白的嘴唇,眉头轻轻蹙,找到了房间内卫生间的位置,趁着朱婶还没有走出房门,问道,“朱婶,房间内有木盆之类的东西吗?我要装温水,当然,有酒精或者白酒更好。”
“木盆在卫生间里,酒精和白酒我立刻去拿。”朱婶回答,因为不放心,又补充了一句,“牧月小姐,还有什么需要吩咐的?”
“没有了,你快去告诉安先生。”
“好的。”
朱婶慢慢带上了房门,匆匆的脚步越来越远。
牧月这才起身,打算弄一盆热水出来,给安夏辰擦擦身子,可她刚跨出一步,却感觉到一耳光小小的阻力。
步子一顿,低头一瞧。
刚才还盖得好好的安夏辰的手臂,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伸了出来,那小巧白皙的五指牢牢抓着她的衣服一脚。不让她离开的样子。
同时,他本就有些微皱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牧月叹了一口气。
这孩子啊……
伸出一只手,放在安夏辰的小手上,将他从自己衣服上拿开,另一只手,则抚摸向安夏辰的头顶。
牧月的声音很轻很淡,却很柔和,像是冬日里的微细辰光,暖暖的:“安夏辰,沉沉,乖,你生病了,我要去给你端温水给你擦擦。不然你的病可好不了的。”
安夏辰的手却一点松开的意思都没有,只握得更紧,他的唇微微张开,又闭上,发出很小的声音:“不……不要……不要,不要不要沉沉……”
他像是又在经历一场已经经历过的噩梦。
牧月的声音更温柔了:“沉沉乖,姐姐不会离开你,姐姐只是去给你弄点温水,给沉沉擦点身子。沉沉在心里从‘1’数到‘10’,姐姐就回来了,好不好?沉沉乖,先放手一下下,姐姐发誓一定回来。”
安夏辰似乎还是在犹豫,可他终究慢慢放开了手。
手刚落下的一瞬间,牧月便清楚听到他口中发出了一个微弱的字——‘1’。
他真的在数数。
牧月赶紧加快速度,走向卫生间,接温水,拿洗脸巾,再度回到安夏辰身边时,他刚说完一个——‘9。9’。
很显然,她的速度还没快到10秒完成一切。安夏辰即便是昏睡,也给她放了水。同样,这也是他潜意识里想要多给自己一点机会,他不相信他又被抛弃了。
牧月捏了捏安夏辰的脸:“好了沉沉,我回来了,快数‘10’吧。”
安夏辰咧嘴一笑。
明明眼睛还闭着,却笑得近似阳光,如果他的眼睛睁着,一定会是一副极为美好的画卷。
“10。”
安夏辰愉快道。
同时,安家大厅。
安明生早早的就吃了早饭走了,桌子上还看得到他吃剩的早餐,已经搁置在一旁的报纸,除此之外,便是杜杏和一脸不满的安沁儿。
“妈!有没有搞错!爸走得这么早!如果早知道,我起来这么早做什么?”现在许多小孩子、年轻人,都有贪睡赖床的毛病,安沁儿自然也不例外。天知道她今天七点就爬起来收拾自个儿是多么痛苦的事儿。
“沁儿,你要记得,你是安家的小姐,安家的正式继承人,你可是那些个野种比不上的。他们赖床,你可不能赖。”杜杏优雅地拿起餐巾纸擦了擦嘴巴,傲然道。
“妈……有那个必要吗?”
杜杏岔开话题:“昨天你舅舅打电话告诉我,等几天星光广场那边会有一个试镜的机会,虽然选的是配角,可剧本不错,能红,到时候我陪你去试试。”
一听试镜,安沁儿眼睛就亮了,她马上就要大学毕业了,学的正是表演,她的梦想一直是成为一个巨星。而不是管理安家那么庞大的企业,因为她压根不会。
安沁儿着急问道:“是哪个导演?”
“不出名,是个新人。但是既然你舅舅都推崇,那么自然有他的理由。”
“新人导演?还是配角?我不去。”安沁儿失望之极,“到时候让舅舅给我内定好角色就行了。”
“虽然是个新人导演,不过你舅舅特地强调过了,还是需要你自己亲自试镜。他虽然有投资,可这导演却有自己的想法,不喜欢别人插足自己的选角,如果他能看上你,你就能演,如果不能,那也就只能说遗憾。”
“有没有搞错?”安沁儿不可置信,“一个新人导演而已,这么目中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