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不会,这五班只有自己一个学生吧?
牧月的心里甚至升起了一个怪异的想法。
正这样想着,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哟,这不是安家小姐吗?怎么,你竟然也来这里上学了?”
牧月偏头一瞧,竟然是司徒芝。
这当真是冤家路窄。
牧月一时有些头疼。
司徒芝今天穿着一条漂亮的银色连衣裙,随着她步步走来,连衣裙时不时带过一道金色的光亮,她的长发高高扎起,将她的脸完全露出来,虽然没有当天那么妆容精致,可是也算是娇俏动人的,不过此时此刻她那双眼睛却显然有些跋扈和轻蔑。
司徒芝的身旁,也跟着一个少女,那少女穿着简单的白色连衣裙,有些婴儿肥,看上去有些可爱,听到司徒芝的话,有些纳闷的偏头问道:“司徒姐姐,安家姐姐不是早就毕业了吗?你说的是我知道的那个安家吗?”
“当然是的,小恬,你可不知道,这可是安家新进家门的安家小姐……哦不过她可不姓安,她姓牧,叫牧月。”
说这话的时候,司徒芝的声音明显地故意上扬,这走道内并不吵闹,闻言,一双双目光顿时落了过来。
这里都是安家豪门里的孩子,豪门和豪门之间,不一定很有相熟,可大多人却都认识,此刻瞧见司徒芝,又瞧瞧牧月,再联想到刚才司徒芝说的话,顿时了然……
这原来就是安家的那个私生女啊,看来司徒家小姐可相当不待见这位私生女。
顿时都偷来了幸灾乐祸的目光——在场的人都是各个豪门家庭名正言顺的公子小姐,他们最看不上的,就是那些偷偷摸摸,处在暗处出生的人了。
是的,他们就是含着金勺子出生的王子公主,理所应当高人一等。
瞧见自己的话有了效果,司徒芝更得意了,走到牧月身旁,朝着高一、五班的教室里一望:“哟,安家牧月,你是这个班啊?啧啧啧……你不知道这是什么班级吗?”
牧月的目光在四周静静一扫,那一双双眸子中,在听到司徒芝这话时,都一闪而过一丝嘲讽之色。
牧月顿时心中明了,看来这个高一、五班,也指不定有什么不太好的前缀吧。
果然,司徒芝笑道:“所有人都知道,高一五班的学生,那都是扶不上墙的烂泥,这个班级,本就是多出来的班级,也可以称为——耻辱之班。”
“……”耻辱之班?
牧月还是第一次知道,这皇家学校里竟然也搞歧视的。
正要开口,‘啪’地一声,一颗篮球突然从司徒芝的耳旁擦着飞了过去。
然后重重打击在楼道最尽头的墙面上,再回弹。
虽然没打到人,却成功地让有些窃窃私语的气氛顿时安静了下来。
一双双目光下意识朝着楼道另一侧看去。那里,不知道何时已经站立了一个人。
这人大约一米六八的个头,超短的头发,俊秀的脸蛋,冷厉的眼神,穿着黑色的T恤,洞口破得有些夸张得牛仔裤,以及一件墨绿色夹克,除此之外,这人的脖子上,手腕上,甚至手指上都佩戴着许多金属饰品。
打扮得很帅气——当然,这是一种和所谓‘豪门圈子’格格不入的帅气。
他一步步走来,却莫名地带着一股杀气腾腾,瞧得司徒芝心头都是一跳。
直到来人站到司徒芝面前,她甚至下意识咽了咽唾沫,觉得开口有些困难。
司徒芝身边的那叫做小恬的少女却甜甜笑着开口:“你好,你真帅,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他并没有理会少女,冷冷的目光直直逼视着司徒芝,好半晌他低低开口,略微沙哑:“耻辱之班?意思是,在这班级的人,就是耻辱之人了?我就读这个班级,你有什么意见吗?”
一边说着,他一边握了握拳头,然后在司徒芝面前掠过,像是展示。
司徒芝随着他的手看去,这才看到他的左手竟然被白布缠着,看上去很有力的样子……她是真的怕了。突然有些后悔为什么没有让接送自己的司机跟着。
“我没有说你。”好半晌,司徒芝有些艰难地道。
那人却嗤地一笑:“真没胆量。”他一边儿说着,一边儿捡起地上的篮球,单手抱着,迈入了教室。
牧月也没料到竟然会来这么一个插曲,可她的心情却莫名好了起来,嘴角轻轻一勾。
可还没勾起来,司徒芝愤怒的目光就投了过来——这种愤怒比起之前还要强烈了十几倍,很显然,她是被殃及鱼池了。
瞧着司徒芝气鼓鼓的背影,牧月摸了摸鼻子。自己好惨。
周围又开始吵杂起来,牧月转身,刚要迈入教室。
几乎是一瞬间的事情,那吵杂的声音陡然之间又戛然而止。
像是声音突然被人安了开关键,关闭了所有。寂静无声。
牧月下意识转身看去,竟然看到那一双双目光都不约而同地朝着楼道的另一侧看去,就连司徒芝,都停住了脚步。
什么情况?
虽然刚才那个丢篮球的少年也造成了这样鸦雀无声的情景,可此时此刻的寂静却和刚才的不同。
因为,刚才大家眼里的是好奇、探究、惊讶甚至有几分胆怯的情绪在里头的。
可现在,那一双双眸子里闪动的,只有一种情绪,那就是惊艳。
牧月知道,自己的正前方,一定有什么足够让人惊掉魂魄的人出现了。
不过司徒芝站立的位置真好,刚好挡住了她。
牧月微微挪动了脚步,同脚步的移动而同时改变的,还有视线。
这次,她终于不再受阻挡,准确地看到了那一道令所有人惊艳的风景。
可这一看,她却是惊吓大于惊艳多!
楼道中,两侧是人群,那人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衣和深蓝色牛仔裤,却恍若无睹,甚至,明明是豪华的宫廷中,他却似从水墨丹青里走出,浑身都带着一种烟雨朦胧的古风味道。
他有一张清俊绝伦的脸,干净、挺拔、不染尘埃,却没有一个人会怀疑他的意志力,就像扎根不倒的松柏。
他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