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俗话叫做秋雨绵绵,但西泽这个地方却是不同,“绵绵”二字绝对不能用在这个地方。每当秋季来临,牧民们便是如临大敌。狂暴的风雨对整个草原来说就是一场灾难,洪水会吞噬大部分的地方。
又是一个雨天。
西泽郡城城门口,几个士兵有些懒散地靠在城门上,无聊得打着哈欠。
城门上方单薄的木质房梁并不能挡住这漫天的风雨,雨水从上面的横梁滑落,打在他们的盔甲上,透过盔甲间的缝隙渗入到内衣里。秋风吹过,仿佛是把整个人给扔进了冰窟窿里一样。
“这鬼天气!”一名士兵缩了缩身子,低声咒骂着。
这样的天气不会有什么往来客商,只是偶尔会来一些牵着羊群马匹赶来城里避雨的牧民。
士兵抬起头,无聊地看着外面在暴雨中显得一片朦胧的世界。忽然,他发现那一片朦胧中模模糊糊的出现了一大片黑影。
士兵顿时警觉:“兄弟们,起来了,快看看那是什么?”
在士兵的提醒下,所有人都提起了精神。虽然这种时候,这种地方不太可能有敌人,但必要的戒备还是需要的。
等候良久,那一大片模糊的黑影终于缓缓露出了身形。
这是一个马队,大致数了数约莫有百十来匹马,在前面有三个身披蓑衣的人牵着头马顶着风雨朝这边走来。在马队两侧,还各有十来名汉子坐在马上,大声吆喝着,把马队往这边驱赶。
士兵们全神戒备,看着渐渐靠近的马队。
终于到了近前,那当先的一人长舒了口气,把蓑衣的风帽掀开,露出一张被西北烈日照射过的特有的脸颊。
“终于到了。”这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长舒了口气,用非常正宗的西北腔调说道。
士兵们相视了一眼,微微点了点头。
“你们是什么人?”士兵盘问道。
年轻人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我们是……”
“别废话,赶紧进城!”
年轻人身旁,另一名身披蓑衣的人也解下了风帽。这是一个三十来岁,身高在两米开外的壮汉。他打断年轻人的话后,冷冷地看了几名士兵一眼。提了提腰间的弯刀,轻哼一声。
士兵没敢再盘问什么,默默地退到城门旁。
西北人的彪悍在过去的几年里特洛亚士兵早就见识过,一言不合便拔刀相向,这在西北这个地方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士兵不想惹麻烦,惹出了麻烦他也担当不起。
那壮汉扬着脖子,嘴角挂起一抹冷笑。大声招呼着后面的人把马队往城里赶。在看见马队开始往城里移动之后,他才大步向里走去。
经过那士兵身旁的时候,他忽的一拐,肩头朝着那士兵当胸撞去。巨大的力量一下子就把士兵撞翻在地。
士兵满脸怒容地爬了起来,手把着腰间长剑剑柄,恶狠狠地盯着壮汉。壮汉并不惧怕,反而是一脸倨傲之色,冷笑着和他一阵对视。最终,士兵长长吐出一口气,腰间的长剑没有被拔出鞘来。
见士兵服软,壮汉才狂笑着,带着马队浩浩荡荡地冲进了城里。
眼见马队走远,士兵朝地上重重地吐了口唾沫,怒骂道:“西北骡子!”
马队直接进入到了西泽郡城的东部,在一间专供马队休息的旅店里停了下来。
安排好马队,年轻人和那壮汉就停在了原地。
“刚才怎么回事?不是说了出来要谨慎,别胡乱惹麻烦吗!”年轻人脸上露出不悦之色,望着那壮汉低声呵斥道。
壮汉脸上的倨傲之色也消失不见,倒是带着嬉皮笑脸之色,道:“是那士兵自个儿不经撞,轻轻碰一下就倒了,这可不怪我。左德,你回去可不能告诉先生和兰斯洛老师。”
“石头,当初在高台上你挑战先生虽说吃了点苦头。但后来兰斯洛大哥答应收你做徒弟,这可就是你天大的福气了。今天让你跟我一起进来,也是对你的看重,你可别在这种时候添乱。”左德皱眉道。
石头嘿嘿一笑:“我就是跟那士兵开个玩笑嘛。你也知道,他们不敢跟咱们动手的。”
左德沉吟了一下,警告道:“不管怎样,总之是小心为好。如果因为你的莽撞出了岔子,就算先生和兰斯洛大哥不找你麻烦,我也不会放过你!”
“下次不会了……下次不会了……”石头一边连声答应,一边尴尬地笑着。
两人低声聊了两句,便转身往旅店里走去。
进了屋子,石头有些不解地道:“先生怎么才回来呆了不到半个月,这就又出去了?”
一提到那个人,左德眼中顿时闪烁出狂热的光芒。
“先生的年纪比你我还小几岁。但是,他和我们是不一样的。他是做大事的人,他要做的事情不是你我能明白的!”左德强压着兴奋的心情,低声说道。
“那这里怎么办?难道先生就不管了吗?”石头苦着脸问道。
“别胡说!”左德皱眉低声呵斥道,“你以为我们来这里是干什么?这里的一切先生早就有了安排,只等时机成熟了,我们就动手!”
说着,他忽然抬起头,凝望着南方,喃喃自语:“要不是这里的事情太过重要,而先生身边能够帮助他的人又实在太少,我真是恨不得能一直跟在他的身边做事!”
“先生真有那么好吗?”石头不解地问道,“虽说我当初败在了他手里,但我始终我觉得兰斯洛老师要比他强得多……”
左德瞄了他一眼,微微摇了摇头,叹息道:“如果你能看明白先生厉害的地方,那我就可以安心的留在先生身边追随他了。可惜……”
石头满脸茫然,浑然没听明白左德话里的意思。
就在两人这阵谈论的时候,楚原已经快马加鞭越过了西泽南面分界线进入到了克德蒙郡境内。
进入克德蒙郡的第五天,克德蒙郡城那高达三十米的城墙出现在了他的眼里。
“这就是那个号称西北最强,有不灭战神之称的男人所驻守的城市吗?”楚原眯缝着眼,看着那高耸的城墙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