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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夜袭
    西泽郡城。

    暴雨断断续续已经持续了十天,草原上许多地方已经泛起了洪水,大片的绿地被吞没,郡城里也挤满了赶来避难的牧民。

    特洛亚士兵们最近有些紧张,西泽的本土居民可不是什么性子柔顺的良民,一个个脾气暴躁,动辄就拔刀相向。上面已经下了命令,在这段时间里,任何士兵严禁和西泽牧民发生冲突,一旦挑起事端,必定严惩!

    只不过,特洛亚士兵强忍着性子和这些牧民耗着,但这些牧民似乎却不这么想,面对特洛亚士兵的一步步退让,牧民们的胆子似乎渐渐大了起来。

    “看那群特洛亚蠢猪!”

    一个身高超过两米,满脸彪悍之色的牧民喝得醉醺醺地走到了城门口,站在火炬之下指着城门口看守的士兵大笑着。

    士兵一看到他,顿时就皱起了眉头。

    要说一般牧民或许难缠,但很少会主动生事。毕竟这里名义上还是由特洛亚统治,惹毛了这些当兵的,那对谁都没有好处。

    但是,这也只是一般的牧民。十天前来了一个名叫石头的,他似乎就专和特洛亚士兵作对。他不敢去城中的军营闹,但没事就会来城门口溜达一圈,寻着法儿找麻烦。

    士兵冷眼看了看石头,没有搭理他。这个壮汉不仅是瞎找麻烦,关键是他的实力还非常强横。三天前有几名士兵忍不住,寻了个他落单的机会找了上去。结果却是被他一个人打得到现在都还下不了床。

    或许是喝了点酒,或许是黑夜让人的某种情绪在滋长。这名叫石头的壮汉竟然缓缓地靠了过去。

    “站住!”士兵小队长终于是忍不住了,大声呵斥。

    石头没有站住,反而是加快了几分。

    小队长冷眼看着石头,待石头走到近前,他忽然一横手中的长矛,照着石头的肩头就扇了过去!

    这一击力量极大,小队长相信,一旦拍实了,绝对能把这个家伙打翻在地。之后是要对他进行口头上的警告还是直接押送到守备处,就视具体情况而定了。

    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这一矛拍出,就见石头的身体以微不可及的动作轻轻向后闪了一下。那矛尖就擦着他的肩头从他胸前划过。

    就在那矛尖在他胸口的时候,石头的眼中猛地暴射出一阵精光,右手闪电般的伸出,一把就把那矛尖给抓住了!

    小队长微微一愣,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听石头忽然一声惨叫,握着枪尖就往后倒了下去。伴随着的,他的胸口竟然激射出一道鲜红的血液,瞬间就将他的浑身染红。

    这一幕让所有人都呆住了,小队长看了看自己的手,他非常清楚,自己根本没有刺中他。但是……但是那鲜血……

    小队长嗅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

    “特洛亚人杀人啦!”

    “特洛亚人要杀光我们!”

    “大家跟他们拼了!”

    无数的叫喊声从四面八方响起,那几个跟石头一起过来的,同样喝得有些多的牧民,在经过短时间的呆滞后,仿佛是受到那叫喊的影响,拔出腰刀狂吼着着城门口的士兵就冲了过来。

    小队长心头大惊,但此刻哪里还由得他分辨什么,牧民们已经冲到了近前。他猛地一咬牙:“兄弟们,迎战!”

    牧民们和士兵战到了一处。在城门上负责操纵机弩的士兵也赶了下来,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早些把这些牧民拾掇了总是要稳妥些。

    相对于一般牧民,特洛亚士兵确实是训练有素得多,并且人数也要多上不少。一番分进合击之下,牧民都被他们逼到了墙角。

    小队长暗自松了口气,回想起那个挑起事端的石头,他就恨得牙痒痒。等把这里解决了,一定要让他好看!相信适当的惩罚一下他,上面也不会说什么的!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去看了看那浑身浴血倒在地上的石头。但不看还好,一看就是浑身冷汗。那刚才死狗一般躺在地上的石头不见了,就留下了一杆枪头带血的长矛。

    找不到那人,要怎么向牧民,怎么向自己的长官解释?小队长浑身冷汗淋漓。

    忽然,从黑暗处走出了一大队人。

    当先的是一个年轻人,看着士兵和牧民的战斗,他皱起了眉头,操着一口地道的西北话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那几个牧民一看到这个年轻人,眼中顿时闪出狂喜之色。

    “左德,快来帮我们!这些士兵杀了石头!他们要杀光我们!”牧民急声大喊着。

    “他们杀了石头?”年轻人眼中闪过不敢相信之色。

    其中一个牧民一指那残留在地上的带血长矛:“他们就是用那柄长矛刺死石头的,石头的尸体一定是被他们藏起来了!”

    左德脸上一片悲愤之色,猛地爆发出一声怒吼:“杀光他们!”

    一大队人拔出腰刀朝着士兵们冲了过去。

    只是刚一交锋,小队长就感觉到了这帮人和开始那些牧民完全不同!他们似乎也懂得分进合击,就好像是和自己一样受过训练一样!看着他们,就仿佛是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一个不妙的念头在小队长的脑海里猛然升起,他猛地一声大喝:“大家小心,他们是……”

    “噗!”

    小队长的声音戛然而止,一支细小的弩箭贯穿了他的头颅。在不远处的阴影里,一个人影收起了手中的手弩,唇角挂起一抹冷笑。

    左德等人只是用了很短的时间就将这对城门守卫解决掉。

    鲜血与尸体布满了城门口。那几个开始动手的牧民有些呆滞地看着面前的一切,他们有些茫然,怎么这就把人给杀光了?

    开始的醉意此刻也已经清醒得差不多,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事,都是一身冷汗。杀光了整整一个小队的特洛亚士兵,特洛亚人绝对不会放过我们的!

    牧民们都意识到了后果的严重。

    然而就是这时,满脸悲愤之色的左德走了过来,拍了拍那几个牧民中带头的一个,大声道:“大哥,特洛亚人要逼死我们,他们先动手杀了我们的人,我们只是自卫反抗!我可以为你们作证!”

    是啊,是特洛亚人先动手的!牧民混乱的脑子里仿佛是抓到了一丝希望。

    那带头的猛地一咬牙,既然已经动手……

    “兄弟们,大家把所有人都叫起来!特洛亚人要杀光我们,不动手就只有等死了!”他猛地大喊起来。

    寂静的夜里,这里的吼声就像是插了翅膀一样,很快地传到了远处。远处响起牧民愤怒的回应,那回应再次飘荡回响在更远的地方。

    这夜,注定了是个不眠之夜,整个西泽沸腾了!

    位于西泽郡城中央的城卫队终于收到了消息,并非是谁传来的消息,而是整个西泽震天的吼声惊动了他们。

    “怎么办?”副官看着卫队长,沉声问道。

    卫队长只是短短的沉吟了一下:“立刻派人把守住城门,严防有人趁机偷袭!”

    “是!”副官回答一声,立刻带着两百骑兵朝着城门口奔去。

    牧民们虽然开始集结,但面对两百名全副武装的骑兵,还是没有人敢动手的。

    这一队骑兵很快的来到了城门口,只见城门口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洞开。外面一片黑暗,仿佛是无底的地狱深渊。

    忽的,地面微微有些震动。

    战马顿时嘶鸣起来,士兵们纷纷勒紧缰绳,控制住胯下有些不安的战马,目光都不由得透过洞开的城门,投向那深黑如墨的夜色里。。

    渐渐的,震动越发强烈,伴随着响起了一阵密集的马蹄声。终于,一片黑影缓缓出现在了远处。随着那片黑影的接近,士兵们终于看清了他们的样子。

    “敌袭!”副官一声惊怒的大喝。

    猛然间,杀声震天。一大队全副武装的骑兵径直冲入了城门。

    两队骑兵狠狠地撞到了一起!

    这对神秘骑兵的最前头,是一名魁梧的大汉。他手持特洛亚制式战刀,高唱着某种未知语言的战歌,朝着特洛亚骑兵的最前锋撞了上去。

    战刀划破长空呼啸而下,速度并不快,但其中却仿佛带着某种让人难以抵挡的威势。

    副官猛地一咬牙,双手握刀架了上去!

    这名壮汉自然就是兰斯洛,他咆哮着,将手中战刀狠狠劈下。只是一刀,那副官就连人带刀一并被砍成了两片!

    鲜血溅了兰斯洛一身,但他却没有丝毫畏惧,反而是挥舞着战刀仰天长啸!

    骑兵队伍中,最重要的就是锋头的位置,通常只有最悍勇的骑兵才能站在这个最危险最荣耀的地方。因为他是第一个接触敌人的勇士,他要用手中的武器在敌人的阵线上划出第一条裂痕!

    有着巴萨克第一勇士兰斯洛为锋头,并且在人数上占了极大优势的骑兵队伍,只是一瞬间便将特洛亚这两百骑兵冲散。兵败如山倒,面对有了充分奔跑,已经完全发动起来的骑兵队伍,特洛亚这支骑兵就像一只脆弱无力的羔羊,短短一刻钟之内,就被斩杀殆尽。

    “速战速决,最短时间内消灭郡城里所有的特洛亚人!”兰斯洛一声咆哮。

    “是!”骑兵中爆发出一阵猛烈的回应。

    战斗持续了一整晚,当东方渐渐露出白色鱼肚的时候,战斗进入了尾声。

    整个西泽的特洛亚人几乎被杀了个干净。

    之所以说“几乎”,是因为特洛亚郡守带着十多名亲兵撤入了一座建筑里。十二旗团的残部将这座建筑团团包围,但却没有人敢越雷池一步……

    兰斯洛和左德带着骑兵站在这建筑前,都是皱起了眉头。

    “进去杀干净就完了,何必顾忌这么多?”兰斯洛低吼一声。

    左德一惊,赶紧劝道:“兰斯洛大哥,这里可是不能随意进去的!”

    “为什么?就因为这外面竖了个丑兮兮的雕像吗?”兰斯洛指着这建筑外的一个人形雕像问道。

    左德面露苦笑,看了那雕像半晌,才开口道:“无论如何我们克罗多都是魔属国,哪怕他并没有保佑过我们。但我们都绝不能冒天下之大不韪……进魔殿里去杀人!”

    清理特洛亚残部的工作进展很快,至于战斗的原因,那更好解释。那几个率先动手的牧民被左德请了出来。他们证实了特洛亚人想杀光牧民们的说法。只是,对于当晚那支神秘的部队,却没有人知道其来历。只知道他们是左德的朋友,是来拯救生活在水生火热中的牧民的。

    自然,牧民中也不乏聪明人,对于这支神秘的军队抱着某种怀疑的态度。无论如何解释,这支军队都来得这么的蹊跷,这么的可疑……

    只是,聪明人也都只是想到这里,没敢再往下想,更是不敢把自己的想法诉诸于口。因为,聪明人往往都比较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