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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章
    元滢滢今日,心中总觉得有几分不自在。她垂首站在殿内,和其他女郎交谈时,总是能感受到一股似有若无的目光,在深深地凝视着她。可等元滢滢怯怯地回过头时,却什么人影都没有看到。

    她颇有些心不在焉,连身旁的女郎同她玩笑,也只是草草应下。

    待众人散开,元滢滢将青白玉长笛收在一方绣囊中,缓缓地走出皇宫。

    微风吹来,元滢滢身子发冷,她收拢着肩上的斗篷,抬头望了望阴沉昏暗的天空。

    她离开皇宫后不久,便被一方帕子捂住了唇。元滢滢没来得及发出呼救声音,就全然失去了意识,宛如飘零柳絮般,缓缓落在身后那人的臂弯中。

    身穿玄色锦袍之人,眸色发沉,他垂首凝视元滢滢许久,一只手扶着元滢滢纤细如同柳枝的腰肢,另外一只手缓缓放置在元滢滢的脖颈处。他稍微用力,便见昏迷不醒的元滢滢,脸色涨红,那张娇嫩如花的脸蛋,浮现处令人怜惜的红晕。

    男子轻笑一声:“连昏迷不醒的你,都惯会靠这张脸蛋装可怜。”

    他语气中尽是嘲弄,但收拢脖颈的手缓缓松开。男子把元滢滢拦腰抱起,临走之前,他眉心微蹙,动手解开身上的锦袍,将元滢滢浑身上下包裹的严实,确保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外露出去,这才面色微缓,抱着元滢滢阔步离去。

    高羿请来京城名头最响的三个媒人,替他上门求亲。媒人皆满口打包票道,高羿年轻俊俏,又在皇宫当差,哪家女郎会不情愿嫁给他。

    得了媒人的保证,高羿心中稍安。等媒人离开后,他在家中来回踱步,心中一片焦虑。高羿已经做好了打算,若是元滢滢允诺了亲事,他明日不,今日,今日就去皇宫请旨,请求皇帝给他和元滢滢赐婚。倘若,元滢滢不情愿这桩婚事想到这个可能,高羿停下了脚步,眉峰拢成山丘状,他心中酸涩难当,他们都成了事,元滢滢怎么会不肯嫁给他做妻子。

    男女之间,唯有两情相悦,才能做那般亲密之事的。

    高羿越想,越觉得自己杞人忧天。元滢滢若是不中意他,便不会特意打听他的住所,又来关怀有疾的他,还同他肌肤相近,你侬我侬许久。

    但高羿没有等待媒人的喜报。

    他见媒人喜气洋洋出门去,回来时却是满脸犹豫纠结之色。

    “元姑娘她并不在住处。我问了隔壁厢房的女郎,只说元姑娘早就离开了皇宫,若是还没有回住所,那她也不知元姑娘究竟去了哪里。”

    不安感萦绕在高羿心口,他猛然站起身,朝着元滢滢平日里住的客栈走去。

    高羿撞开屋门,里面的摆设安安静静,梳妆台上,还放着元滢滢今早离开时,打开以后忘记合拢的脂粉盒。

    高羿心中微凉,他吩咐底下人去寻找元滢滢的踪迹。高羿站在梳妆台前,他伸出手拿起镌刻牡丹花纹路的脂粉盒,两指微动,便把脂粉盒合拢。

    他把脂粉盒收在袖中,转身去了宫门

    口。

    皇宫附近,客栈周围通通寻了一个遍,都未寻到元滢滢的身影。高羿整夜未睡,直等到第二日,待选花神需进皇宫时,元滢滢仍然未出现。

    高羿当即站起身,拿起挂在墙壁的佩剑。他唤了几个得力的手下,随自己同行。风吹的高羿脸颊发痛,他却感受不到半分痛意。高羿面色如常,声音平稳地指挥着属下,去寻找元滢滢的踪影,无人会知道,他握着佩剑的掌心,一片冰冷发寒。

    元滢滢醒来时,她的双眸被布帛覆盖,双手被束缚在背后。元滢滢周身绵软无力,连呼救的声音,都显得软绵绵的。

    她轻轻挪动着身子,向后退去。在身子抵着冰凉的墙壁时,元滢滢终于抑制不住心中的恐惧,颤抖着身子哭泣出声。她哭声轻柔,尽显可怜,听着便令人心生怜惜。

    霍文镜走进房中时,看到的就是美人轻泣的画面。他不用摘下元滢滢眼前的遮挡,便能想象出,元滢滢此刻该是怎样梨花带雨的楚楚动人之态。

    这哭泣声,没有引起霍文镜的半分羞愧难当之情,反而唤醒了他沉闷的心,让他的周身血液,都发出炙热的温度,翻滚着、叫嚣着。

    元滢滢双腿微曲,身上的束缚让她很不自在。她迫切地需要一个人来救她,那张柔软的唇瓣,下意识地吐露出高羿的名字来。

    “阿羿,救救我罢”

    霍文镜朝着元滢滢靠近的脚步,停顿下来。他轻扯唇角,脸上露出讽刺的笑意。

    “阿羿他可救不了你。”

    哭声停止,元滢滢颤声道:“霍文镜”

    霍文镜丝毫没有身份被辨认出的苦恼,与之正相反,在知道元滢滢只听他的声音,就能辨认出他的身份后,他胸膛中充斥着一种莫名的欢喜。

    霍文镜俯身,沉声道:“是我啊,滢滢。”

    面对噤声不语,明显受到惊吓的美人,霍文镜笑出了声。他抬起手,温热的指腹隔着一层布帛,描摹着元滢滢眼睛的轮廓。霍文镜心中喟叹,不愧是难得一见的美人,连区区一副眼睛,都生的如此美丽动人。

    元滢滢偏首,想要躲开霍文镜的触碰。

    这幅抗拒的姿态,让霍文镜不受控制地想起,高羿眉眼中的喜意。能让一个冲动莽撞的少年,长成一个真正的男人,不是得了意中人的身子,还能是什么。

    霍文镜脸上的笑意,很快便变成了冷峻。他不过是碰了碰元滢滢的眼睛,便让她如此慌乱。可高羿呢,他不是将元滢滢的每一寸肌肤,里里外外都碰了彻底。

    霍文镜心中吃味,不管不顾地咬上元滢滢的唇,与她唇齿交融。

    视线被遮掩,元滢滢其他的感官变得异常敏锐,她能够清楚的感受到,霍文镜在用柔软,占据着她口中的每一寸空间。她已经被轻吻的吐息困难,但霍文镜好似像个恶鬼,要把她吞吃殆尽,一点不剩。

    唇瓣分离,牵扯出晶莹丝线。霍文镜抬起手,用指腹抹去。

    他冷声道:“你

    合该是属于我的。你要做我的奴仆,终其一生为我驱使。我想要什么时候碰你,你只要顺从就好了,就像你平日里做的那样。滢滢,你会的,对不对。”

    元滢滢还在呼吸着缺失的空气,无暇回应霍文镜的话。

    霍文镜看着地面铺的稻草,眉毛微蹙,神色之中是毫不掩饰的嫌弃,他暗自想到,合该铺上兽皮才是。尽管心中不满,霍文镜还是轻掀袍子,和元滢滢并肩而坐。他依偎在元滢滢的肩头,解开了元滢滢手上的束缚。可不等元滢滢展开发僵的手指,她的手掌就被霍文镜掌控,供霍文镜驱使利用。

    指尖滑过白皙的肌肤,沾染着霍文镜身上的温度。

    既生为美人,便没有一处不美丽动人。连纤纤玉指,都如同葱白一般柔嫩,和玄色衣裳下摆相衬,越发显得娇柔。

    沉闷,带着克制和欢愉的吐息,喷洒在元滢滢的耳旁。霍文镜时不时地轻啄着元滢滢的脖颈,留下深浅不一的痕迹。元滢滢脸颊绯红,心中又羞又恼。她想要侧身躲避,可她刚躲开霍文镜的轻吻,就被霍文镜得闲的一只手,禁锢着脸颊转了过来。接下来,元滢滢迎接的便是更加汹涌澎湃的轻吻。

    从始至终,霍文镜始终不肯摘下元滢滢眼前的布帛。他不想要元滢滢看到自己此时的姿态,如今的他,和那些被酒色掏空身子,却不肯悔改的男子,没有什么两样。

    霍文镜依偎在元滢滢肩膀,待吐息平缓,他面容恢复了平日里的冷漠阴沉。霍文镜猛然摘掉元滢滢眼前的束缚,看到了一双满是水意的眸子,里面波光粼粼。

    元滢滢轻眨眼睫,试图震慑霍文镜,以防止他做出更加逾越规矩的事情来。

    “阿羿会来救我的,你这般放肆,阿羿不会放过你的。”

    虽然霍文镜并没有将高羿放在心中,这个地方他寻的安静隐秘,而房契又不在他的名下。任凭高羿如何探查,都是寻不到的。但霍文镜听到元滢滢口中说出高羿的名字,还是被惹怒了。任凭是谁,刚同一个女子小意温存一番,她转眼就唤出另外一个人的名字,心中都不会好受。

    霍文镜抬起元滢滢的下颚,他不过稍用力气,元滢滢白嫩的肌肤,就留下泛红的痕迹。

    “高羿他,哪一点比得上我,嗯”

    霍文镜一字一句诉说着高羿的缺点。

    “冲动任性,蠢笨不堪,被人当成狗还乐在其中。论才智,我强他十倍百倍,在其他方面”

    霍文镜的视线,打量着元滢滢的脸颊,意有所指道:“我亦比他强。这一点,滢滢应该最是清楚,不是吗。”

    元滢滢抿唇不语,只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羞恼地瞪着霍文镜。

    她已经清楚,无论自己开口说些什么,都可能会惹怒霍文镜,让他做出更加疯狂的事情。

    可元滢滢全然不知,她如今这幅泪眼朦胧的娇态,即使不发一言,也胜过搔首弄姿百般诱惑。

    霍文镜心中一动,他突然抬起手,看着掌心未曾消退的疤痕,冷声道:“你来,碰

    碰它。”

    元滢滢心中不愿,但霍文镜身上的气息越发冷冽。她身子轻颤,还是抬手搭在了霍文镜的掌心。

    柔若无骨的手掌,令霍文镜心中一颤。他勉强克制住,收拢掌心,把元滢滢的柔荑包裹在他的手心的冲动。

    不是用手。”

    霍文镜淡声道。

    “滢滢,用你的唇,碰碰它。”

    元滢滢眼眸瞪圆,她自然不情愿去用嘴唇,触碰霍文镜掌心的疤痕。那疤痕是花楼出逃那日,长箭穿破霍文镜的肌肤而留下的。而此时,霍文镜要元滢滢去轻吻这疤痕,心中难免是存了羞辱之心。

    纤长的眼睫轻颤,元滢滢眼眶中的水珠,几乎要扑簌簌地滚落下来。

    她糯声拒绝道:“我不要。”

    霍文镜面色微冷,质问道:“你嫌它丑”

    元滢滢默不作声。

    霍文镜俯身弯腰,直视着元滢滢的视线,他唇角挂着冷笑。

    “这是因为你,才会留下的。你如今反而嫌弃它丑陋,滢滢,哪里有你这般的道理。”

    说罢,霍文镜再一次含住了元滢滢的唇瓣。趁着把元滢滢轻吻的意乱神迷,意识不清时,霍文镜抬起手掌,轻声道。

    “还有这里。”

    元滢滢鬼使神差地垂下脑袋,柔软的唇瓣,印在霍文镜的掌心。

    霍文镜从未觉得,掌心的疤痕会发出如此滚烫炙热的温度,几乎都要把他融化了。很快,这股子炙热便变成了温暖,和元滢滢唇瓣的温度,如出一辙。

    看着脸蛋白净,侧脸柔美动人的元滢滢,掌心的温暖,让霍文镜的心暂时柔软了一瞬。但也仅仅是一瞬间,很快,霍文镜又恢复成平日里那个冷漠至极的人。

    霍文镜收拢掌心,用薄唇替代掌心的疤痕,继续感受着元滢滢唇瓣的温度。他不要元滢滢将自己的温度传给他,那样的温度,令他觉得反感至极。霍文镜想着,他要把自己的冰冷传递给元滢滢,他要元滢滢和他变成一样的人,要元滢滢的身上有着和他同样的气息。

    这样,若是他们走出这间屋子。旁人看到了元滢滢,就会理所应当地认为,元滢滢是他霍文镜的,而不会将她和高羿牵扯在一起。

    高羿眼眸中遍布血丝,他寻找了元滢滢数日,都未寻找到元滢滢的半分踪迹。高羿深觉自己无用,没有什么聪明才智,能够窥探到元滢滢究竟被谁掳了去。无力感袭满高羿的全身,他怨恨自己无能,又时常觉得后悔。那些时日不该整日为亲事忙碌,而忘记关怀元滢滢的安危。

    倘若,他那日亲自去宫门把元滢滢接了回来,那一切都不会发生。

    高羿握着牡丹花纹的脂粉盒,手掌青筋鼓起。

    他下定决心,便去拜访了丞相府。

    殷羡之像是准备安寝,得知高羿前来,匆匆换好衣裳。

    听罢高羿所说,殷羡之温声道:“你不必如此自责。倘若有人意图对元姑娘无礼,一日十二个时辰,总是能寻到机会的,你怎么能防的住。这件事,并不是你的错,错的是那心怀不轨之人。”

    高羿稍微有了些精神,他急切道:“我只是不知,滢滢素来温柔体贴,待人亲和。谁会如此憎恨她”

    殷羡之手指微顿,微做沉吟,仔细听了一番事情来龙去脉,心中便有了推断。

    “你说是霍文镜所为”

    高羿猛然站起身,厉声喊道。近日来的奔波劳碌,使得他意气风发的面容,带着几分憔悴,但丝毫不折损其俊朗。

    殷羡之淡淡道:“只是推测罢了。不过就你所言,文镜的确是最有可能之人。当年花楼一事,文镜如此心高气傲之人,却被元姑娘对于此事,他一直耿耿于怀。而元姑娘失踪之事,也的确像是他的手笔。”

    高羿拢眉深思,突然道:“早就在我向滢滢求娶之前,霍文镜便百般阻拦,说些莫名奇妙的话。此事定然是他所为”

    高羿气的胸膛起伏,忿忿不平道:“我早就同他解释过,滢滢并非有意伤他,不曾想他竟然如此小肚鸡肠,出手掳走了滢滢。”

    闻言,殷羡之眸中闪过暗芒,沉声不语。

    高羿行事雷厉风行,心中又惦念元滢滢的安危。他不做犹豫,起身便去寻霍文镜,要他说出元滢滢的下落。倘若,元滢滢出了半点事情,他定然要霍文镜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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