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应该是怎样的
檀溪其实不知道。
外面白雪皑皑,寒冬裹挟着冰凉,檀溪坐在窗边,看着手机里的余额,一时恍然。
仅仅一天,她好像坠入梦谷,天壤之别。
沈应淮在一楼书房处理工作。
檀溪收拾好东西,她下到一楼,小心翼翼站到门口。
书房门是开着的。
檀溪也不知道沈应淮介不介意在工作的时候被打扰,她过去时他正在打电话,檀溪下意识要避开,沈应淮此时看见了她,朝她招手。
他示意她过来。
“是的,这件事情我希望在年前可以处理好,如果是意大利那边的问题,那好解决。”
他打电话的语气很平淡,分出一丝目光看向檀溪时,温和且松弛。
“你是听我的还是听我哥的”沈应淮语气冷了几分。
可能因为檀溪过来,沈应淮没有持续交谈,而是很干脆挂掉了电话。
他把手机放在一边,再掀起眼皮,所有目光都停在了檀溪身上。
“收拾好了”沈应淮温和的问“还缺什么吗”
檀溪摇头“暂时不缺。”
沈应淮让她过来坐。
“年前我可能会有点忙,这几天都是,要工作到比较晚。”
他们之间确实很不熟悉,目前来说相处很重要,沈应淮知道这一点,但没有办法,临近年关,需要他处理的事情太多。
他只能对她说抱歉。
檀溪好奇的看着他。
她不是个太过活络的性格,和不熟悉的人待在一起会比较拘谨,显得内向一点,但熟了之后就会好很多。
她本质上不算是个真的内向的人。
所以现在,她和沈应淮,似乎没有什么可交流的。
她坐在他旁边也不知道能做什么,能说什么,找不到可聊的话题。
沈应淮问她“要看书吗”
檀溪粗粗扫了一眼他的书架。
她也不是特别爱好学习,沈应淮的书大多关于金融或者是一些酒类,檀溪不感兴趣。
她摇了摇头。
沈应淮估计她也不会喜欢他书架上这些书。
他又问“那平时休息喜欢做什么”
沈应淮随口提起,她是设艺专业,画画应该不错。
檀溪正好从寝室带了画板和画笔过来,她说她可以画画。
檀溪于是上楼去房间拿画板。
她再回来坐在了书桌对面的一角,和沈应淮隔得最远的地方。
沈应淮看向她,问“怎么坐那里去了”
檀溪认真“我不打扰您工作。”
她要是画画的话,可能会有比较大的一个动作,活动起来,怕会打扰到沈应淮。
沈应淮身上的黑色家居服正以一个舒适的状态落在他宽阔的肩膀上,他往椅背上靠,放松时,笑容也变得和煦起来。
“但我希望你能在我身边,靠我近的地方。”
他所指的“近”,是能够让他感受到她平息时身上散发出的温度。
这不会是一种打扰。
檀溪在他的笑容里怔了半秒,她笑起来,往他身边坐。
檀溪显然是喜欢笑的,她笑起来也很好看,特别是在和沈应淮说话时,她总会笑。
沈应淮打开电脑继续处理工作。
檀溪就坐在他旁边,安静的画画。
她除了兼职,平时也会在网上接一些稿子,只是她没有太多的时间来运营网络账号,所以能出单的时候并不多。
有得赚已经很好了。
从下午两点一直到晚上七点,该吃晚饭了,沈应淮的工作似乎还没有结束。
檀溪的肚子已经饿了。
这栋房子里的厨房几乎没有动过,从早餐到晚餐都是,会有人定时送过来。
每餐都不重样。
外面没有听到动静,檀溪还在想什么时候能吃晚餐,她暗暗的咽口水。
沈应淮停下手上的动作。
他看出来檀溪饿了。
他是习惯一日三餐都按时吃,不过忙起来的时候也会忘记吃饭,对他来说,只要不是十分饥饿,都没有大碍。
“冰箱里应该还有一些甜品,饿了的话先吃点垫肚子。”沈应淮说“晚餐很快就送到了。”
檀溪眼睛亮了亮,问“是蛋糕吗”
沈应淮不太记得,他想了想说“应该有。”
小时候因为喜欢吃甜品,很早就坏掉了一颗牙,后来去牙科诊所治疗,每次回来都哭得泪眼汪汪,一双眼睛会肿成可怜的灯笼泡。
后来檀溪自己知道要收敛。
这两年更是,她几乎没再有闲钱买甜品吃。
某种程度上来说,她确实过得很艰难。
檀溪会偶尔怀念小时候撒娇买甜品的日子,想的时候就希望自己能一直都长不大就好了。
檀溪把画板放在桌子上,她去外面找蛋糕吃了。
吃到一半,有人敲门。
是来送晚餐的。
他们送晚餐过来,会顺便把上一餐的餐盘都收走,离开的时候,檀溪笑着关门说“谢谢”。
沈应淮站在书房门口看她。
外面一片白色的雪,映在她的笑脸上,在她眼眸深处盛下了一道光,就像沙漠里最亮眼的一弯月牙泉。
沈应淮“还给人送到门口了”
檀溪回头,她笑着说“今天晚上好像有大肘子。”
檀溪庆幸她的蛋糕才吃了几口,留下肚子来吃好吃的了。
沈应淮每次吃得都不多。
檀溪看着他的时候就在想,长到他这样的大体格,应该要吃很多才对,吃得多长得高,这一直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而且菜也并不是不好吃。
不,应该说是非常好吃。
“我在国外待了很多年。”沈应淮很自然看出她的疑惑,于是向她解释“饮食习惯需要慢慢改变。”
他的爷爷是意大利人,他有一部分意大利血统,尽管面相上是纯正的中国人长相,但他独特的蓝灰色的眼睛还是为他的长相添加了一部分特别的色彩。
他提起过他回国已经两年了,两年的时间已经让他适应了相当一大部分。
胃口的改变需要长时间的磨合。
他在尽力。
檀溪开始和他分享今天的菜有哪些好吃。
沈应淮很认真的听。
在檀溪介绍的时候,他同时也夹菜过来尝。
沈应淮夸她“很不错。”
他不是在说菜好吃,而是在说檀溪推荐的好。
他这样夸赞的话就像家长鼓励考好的孩子一样自然。
晚上睡觉依旧是。
檀溪睡在隔壁房间。
沈应淮还没有上楼,他说他或许会工作到零点以后,甚至可能到凌晨。
在檀溪上楼之前,他已经向檀溪说了“晚安”。
檀溪大概十二点入睡,她睡着的时候沈应淮还没有上来。
但早上她醒时,他照旧已经坐在楼下喝咖啡了。
接下来的几天,一直到除夕,他们都持续了这样平常的日子。
沈应淮忙工作的时候,檀溪在他旁边画画或者看书,或者玩手机,试着再运营一下她个人账号。
对于檀溪来说,这是一个适合去了解沈应淮的机会。
他确实是个很温柔的人。
檀溪无法形容他这种温柔,只觉得每次靠近他,就像在春天里被春雨拂了满面,但很偶尔的时候,又能从他这样的温柔里窥见一抹生疏和冷漠。
他们之间的状态也如他所说。
他需要她的陪伴。
除夕前一天,沈应淮坐在客厅里给家里人打电话。
他前几天和檀溪说过,他在中国除了外婆,还有一个哥哥,哥哥比他大三岁。
他们并不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家族。
所以檀溪问他除夕难道不和家人一起过,沈应淮坐直在沙发上,说他已经很多年没和家人一起享受过这样的氛围。
檀溪没说出来。
但她也是。
“所以很高兴今年我们能一起过一个除夕。”沈应淮看着她,虚心请教“在你的家乡,除夕一般会做什么”
中国地域辽阔,种族丰富,除夕是全国人民欢庆的节日,在不同的地方,也会有不同的庆祝方式。
檀溪说“我们会过小年夜,我的小年夜在除夕前一天,这天也会吃年夜饭,然后除夕当晚还会再吃一次,吃完之后,就是看春晚,守岁,拜年。”
其实没有什么大的特别之处。
沈应淮“所以今天就要开始吃年夜饭”
这没什么困难的,都可以安排。
檀溪想起什么。
“那除夕也还要龙叔送年夜饭过来吗”这几天过来送饭的都是一位姓龙的大叔,一日三餐,雷打不动。
沈应淮笑了声“毕竟我不会做饭。”
檀溪“我会。”
沈应淮从没问过檀溪是不是会做饭,这点对他来说当然不重要,在檀溪这样说的时候,他也只是很自然的表示不用。
“我不是要挑剔你的厨艺,而是没有必要。”
做饭也是一件劳累的事,沈应淮看来,他不需要檀溪劳累。
这并不是他的目的所在。
檀溪想了想,问“您看春晚吗”
沈应淮“看过。”
檀溪说“春晚都有一个保留节目。”
他耐心的等着她往下说。
他偶尔有空的时候会打开电视,每年除夕,电视上几乎都是春晚。
他看过当然看过,其余并不知道。
沈应淮在这时候询问她“是什么”
他看起来确实好奇。
檀溪“包饺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