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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5 章 陷谷
    第35章

    檀溪是个“奉献者”。

    她很少表达自己需要什么,想要什么,多数时候,她都是在想自己还能给什么。

    这场梦做得难受,她克制不住后开始大哭,被人抱在怀里哄,不停亲她的脸颊,耳侧,亲吻缱绻缠绵。

    真正醒来是在午后。

    她懵懵的从床上坐起,头发一团糟,还在回想自己做的梦,摸了摸眼角,发现眼角还剩一点点泪痕。

    她做梦哭,现实应该真的也哭了吧。

    过了两分钟,檀溪刚准备下床洗漱,房门外传来声响。

    穿着黑色家居服的沈应淮端着杯子出现在门口。

    檀溪愣了一秒。

    两秒。

    她突然间意识到,那些可能不是梦。

    檀溪第一反应是把头埋进被子里,她喉咙发出类似“后悔”,“惊讶”的声响,然后她囫囵的脑子让她没办法去分辨哪些是梦哪些是现实,她只知道自己现在又丑又丢人。

    她不能见人。

    特别不能见沈应淮。

    身边床上传来凹陷感,一只手伸进被子里,去捞她的脑袋。

    “别闷着。”

    本来鼻子就堵了,这样容易喘不上气。

    檀溪想在床上打个滚过去,奈何她脸颊被他手托着,从被子里把她捞了出来。

    只有一个脑袋从被子里冒出来。

    檀溪不知道自己是“恒温”了还是温度已经退下来,她现在感觉不到那种烧起来的热,不过脸倒是烧起来的,因为觉得丢人。

    很久没见到的爱人,应该抱在一起尽情的接吻亲密才对。

    可她现在没办法面对他。

    她不清醒的时候边哭边说了些什么

    她控诉沈应淮不爱她,她质疑沈应淮不能给她很多很多的爱。

    一定是她最近得到的太多,开始这样子无理取闹了。

    她以前肯定不会这样的。

    她凭什么要跟他这样无理取闹啊

    檀溪心里反思自己,想尽力处理自己糟糕的情绪,可在生病不适感的催化下,任何情绪都被放大,无限放大,她的心思也开始极其敏感。

    想来想去还是丢人。

    檀溪不敢睁眼看沈应淮。

    她感觉她的额头落下一片温凉,和她自身温度形成鲜明对比,随后这温凉又探到她脖子上。

    她脖子更烫。

    温度计还是从被窝里找出来的,拿到手的时候上面温度显示385c,沈应淮又给她夹回去。

    他没说话。

    五分钟过去,他再拿温度计出来。

    已经降到38c。

    她的脸烫的能煮鸡蛋,沈应淮知道她现在贪凉意,用手背给她降降温。

    他刚刚用冷水洗了手,整个手冰凉。

    “起来吃药。”沈应淮声音听不出情绪,他现在在劝她吃药。

    不吃药不行,昨天烧了一晚上了,她一直不醒,没办法让她吃药。

    药丸被他放在手心往她唇边送,她唇触碰到他掌心,药丸的微苦随即在舌尖蔓延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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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也没管是什么药,就着一口温水吞了下去。

    大概半个小时,她开始发汗。

    沈应淮拿了一身新的睡衣,从浴室拧了毛巾,坐到床边,再次把埋头在被子里的檀溪托起来。

    她睡衣扣子被解开两颗,檀溪才反应过来,说她自己来换。

    沈应淮没说话,握住她要拦人的手腕,继续解下一颗扣子。

    他眼神平淡温和,帮她简单擦过身上的汗,拿过新睡衣给她穿上,换下来的衣服被他扔在一边沙发上。

    “还想继续睡吗”

    他终于开口,摸了摸她脸颊。

    她脸上温度也降下来很多,于是和他指腹的温度对比不再那么明显,没等檀溪回答,他又说“刚刚给你做了点吃的。”

    檀溪抬眼,眼里闪过震惊。

    她点了下头。

    点头的意思是她要吃东西。

    她准备下楼,可沈应淮接着起身,他让她躺下。

    五分钟后,他端了食物上来。

    沈应淮除开之前有一次给她煮过醒酒汤,就再没进过厨房,在他这里,这些东西没有必要,可看家里厨房剩下半锅早已冷掉的白粥,他就知道檀溪很久没吃东西。

    这总不能让龙叔做了再送过来,她睡熟后他去附近超市买了点食材,回来搜菜谱,做了几道简单的。

    檀溪喝粥喜欢喝甜的,他往小米粥里加了雪梨,蒸了两个烧麦,另外怕她饿,还煮了一碗细面条。

    他在床上摆了张小桌子。

    这是让她在床上吃东西

    沈应淮让,檀溪都不敢吃,他的洁癖很严重。

    但这是沈应淮的妥协。

    她病的严重起不来,总不能揪她去楼下餐厅吃,床上弄脏了也是她的气味,她能吃下东西就行。

    床再干净也只是床。

    檀溪坐起来,他拿枕头往她后背垫,先把粥碗放她面前,让她喝粥垫肚子。

    檀溪怕弄脏,吃得很小心翼翼。

    沈应淮就坐在床边看着她。

    进食的小猫已经失去了她毛发该有的光泽,小口小口的努力咽进去,可她的肚子始终瘪着,一个烧麦嚼了半天才吃完。

    几口粥几口面,外加一个烧麦,她就停下了。

    沈应淮没有劝她一定多吃,他把东西撤走。

    再次从进门,檀溪已经躺进了被窝里。

    她现在发了汗,换了睡衣,又吃了点东西,整个人舒服很多,人在舒服之后也是,就想躺着什么都不干,然后闭上眼睛踏实的睡一觉,脑子里任何事情也不要再想。

    檀溪双腿是蜷起的,她背也微微弯起,只露出半个黑色的脑袋在被子外面。

    她这时候还没有完全睡着。

    她听不到任何脚步声,可能是生病导致的感官下降,但除了听力,她的嗅觉和触感都变得格外明显,她闻到沈应淮的味道在接近,然后他在床边躺下。

    他没有去掀开被子,伸了一只手进来,轻轻拍她的背。

    生病本来就会变得非常脆弱,特别是沈应淮这时候无声的陪伴,更像是对她的担忧和纵容,对她异常的表现,他一句都没有问。

    檀溪肩膀颤抖,她眼泪流的克制,顺着脸颊滑落了几滴,她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紧接着他拍她背的动作顿了一下。

    檀溪似乎听见他很轻的叹气声。

    再次醒来是傍晚。

    夕阳的余晖洒在房间窗帘,原本房间暗无天日,窗帘被拉开半边,金黄的光就钻了进来。

    沈应淮在床边靠着床头睡着了。

    檀溪睁开眼看他脸上明显的疲倦,上一秒在睡,檀溪一动他就醒了。

    “再睡我真的要担心了。”沈应淮半闭着眼,过来摸她的额头,察觉到正常温度后,他很轻的松了口气。

    檀溪一直没有开口说话,从她之前醒来后到现在。

    他的小檀溪,虽然坚强,乐观,有一颗坚毅炙热的心,可同时对他来说,她弱小,单纯,总能轻易抓住他心里最柔软脆弱的一部分,让他甚至都不敢紧紧的去抱住她。

    现在她醒来,用陌生的,打量的眼神在看他。

    “沈先生。”檀溪终于开口。

    她喉咙也被烧得嘶哑,干涩的疼。

    “你为什么回来”

    “不是有重要的事”

    她很懂事,不会想耽误他的工作,特别是他说重要的工作,那对他而言,肯定意义不同凡响。

    从意大利到这里,光是飞机就要坐十几个小时,别提路上的转机和折腾。

    “是有。”床头放着保温杯,是他为她准备的热水,现在倒出来正好温热,他递水杯过来,让她润润嗓子。

    “但回来是有更重要的事。”

    檀溪喝了口水,“什么”

    “你。”他看着她的眼睛,再次对她说“檀溪。”

    檀溪小声“我没事。”

    “但是你哭了。”沈应淮在电话里就听见了她的哭声,准确来说,是她哭过后的呼吸声。

    和她说什么她都应“好”。

    沈应淮在意识到不对之后,他是直接从会议上直接离开的。

    尽管他还有重要的事没完成。

    “檀溪,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哭,从回来的路上到现在我都一直在猜原因,但看到你我又不敢问你。”

    为什么不敢问。

    他的原因已经非常明显。

    “你还会哭。”他低声温柔“我很不想看到你的眼泪。”

    她现在脸上也是,还有泪痕。

    他指腹轻擦了擦她眼角,询问道“现在可以去洗把脸吗”

    “洗完脸后,带你出去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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