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星拿信的手有些僵。
禾苗这两个字对她的冲击有些大。
除了姜瓷宜外,没人有机会在她的枕头上放信。
而她从来没有跟姜瓷宜吐露过“禾苗”这个笔名。
准确来说,除了那些年广交笔友时会用“禾苗”这个笔名外,其余时候都不会用。
直到和瓦片断了联系之后,更是再没用过。
当时她想的也很简单,要么叫“禾口王”,要么叫“日生”。
取自己名字的结构,但没有一个好听的。
干脆叫“禾苗”。
却没想到,有朝一日她会在这个世界里收到回信。
程星捏着信的一角静坐许久,姜瓷宜在床的另一侧睡得很熟。
卧室里安静得只能听到她匀缓的呼吸声,以及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心跳得太快了,程星拆信前摁了下自己的心口。
信件拆开,起首语是亲爱的禾苗。
有那么几分钟,程星整个身体都是木的,大脑一片空白。
就像有个东西扔进她脑袋里,忽然砰地一声炸开。
炸完之后才让她缓慢回过神。
看着在床上熟睡的姜瓷宜,再看熟悉的字迹和起首语。
就好像跨越时空收到了一封来信。
程星一目十行看完了她写的信,没有其他特殊的内容,就是感谢她这些日子的付出,也感谢她的鼓励和信任,并表明自己未来会更勇敢更坚定地走下去。
这信完全是给“程星”写的。
最后的落款是充满感激的阿瓷。
除去信封上那三个字和起首语外,整封信没有其他特殊的地方。
可凭借那三个字,足以让程星震惊。
她再一次失眠了。
不过失眠也不算什么坏事。
起码到睡觉前,她终于灵光一闪想通了整件事。
姜瓷宜,阿瓷,次瓦,瓦片。
起名和她有异曲同工之妙。
当初瓦片跟她写信时是高中,说自己被人欺负,不想上学。
她还告诉瓦片要勇敢的反击。
姜瓷宜在高中时被陆琪校园霸凌。
瓦片在信中说自己家很贫穷,她没有父母。
姜瓷宜从小到大跟奶奶相依为命。
所有的经历都对上了。
起初她不会往这方面想,一是因为她是穿过来的,跟姜瓷宜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而她和瓦片是真实写了很多年信的,所以她理所当然地认为瓦片跟她是同个世界的。二是很难想象姜瓷宜那样的人会写信。
如今往这方面想了,很多细节都能对上。
这也就能说通,为什么她去搜索过瓦片的地址,却没有搜到。
当时还以为瓦片给了自己假地址。
其实就像当时她在江港看到苏嘉铭一样,因此飞了一趟京市,
所有地点有相同,也有不同。
像是一个巨大的模拟星球。
程星的心情很复杂,没有想象中和笔友见面的欣喜。
相反,隐隐有些担忧。
为什么她跟姜瓷宜之间有这么多羁绊
仅仅是因为同名,她才穿来还是有别的原因
姜瓷宜是瓦片的话,那她们当年是怎么通的信
是她的记忆出了错吗
“系统,系统。”程星在脑海中喊了两声。
机械音在脑海响起嗷呜请问宿主有何事
听到熟悉的机械音,程星稍微安心了些。
毕竟这个世界有系统,总不可能再是她想象的。
刚好系统出来,程星借机问“我和姜瓷宜曾经是笔友,你知道吗”
系统嗷呜嗷呜
程星“”
系统那两声像极了卡顿,随后回答道真是巧了。
程星“”
程星了然“看来你知道。”
系统嗷呜我没有说。
在程星看来,他这种事后否认的态度显得很没必要。
反正程星也不会信。
“我是穿书来的,对吧”程星又问。
最初都没怀疑过,但程星现在开始怀疑起这些基础问题。
系统嗷呜是的。
程星顺着它的逻辑捋,“那我跟姜瓷宜是不同世界的人,为什么当年我们能通信”
系统嗷呜嗷呜刺啦
几秒后,系统下线了。
程星“”
废物。
午夜,星际命管局。
黑沉沉的天像一块巨大的圆饼,似乎随时都能压下来。
璀璨的灯光亮起,五颜六色绚烂多彩。
灰鹄躺在疗养舱内,抬起金属机械手臂,瞬间无限延长,但尽头是一只狗爪。
狗爪捏起了一包营养剂,他给自己灌进去。
没多久,银迭进来。
“喊我做什么”银迭上次的伤还没好,对他仍旧颇有怨怼,所以说话也没好气。
“最近新种出来的。”灰鹄指了指不远处的透明玻璃舱,“喜欢的话拿去玩。”
灰鹄不擅长说软话,哪怕精心种出了玫瑰也不会献宝似地拿出来。
他知道银迭喜欢这些有生命的东西。
但星际命管局已经很难种出来了。
他实验了无数次才成功这一株,周期也只有一天。
只要拿出玻璃舱,娇艳的玫瑰会瞬间枯萎。
“你这是在给我道歉”银迭抱臂,淡漠地问。
灰鹄顿了下“是道谢。”
上次银迭帮他的事情,他还记得。
银迭为了帮他弥补漏洞,耗尽所有能量,不得不进入休眠舱内疗养。
灰鹄没什么好补偿她的,只能送点让她开心的东西。
银迭却问你还要坚持下去吗
灰鹄我回不了头。
她对你就那么重要银迭语气不悦。
灰鹄笑了笑我本就坚持不了多久。
沃普斯长官回来了。银迭沉声道你做的事很快便瞒不住了。
我算过日子。灰鹄说是差不多。
银迭说如果你不插手,她顺着剧情线走也能过得很好。”
灰鹄想说些什么,却又沉默。
银迭和他认识太久,隔着玻璃舱摸那朵娇艳的红色玫瑰,问他“你后悔吗”
“不后悔。”灰鹄说完后低声嘟囔了句“她杀了人不会好的。”
银迭没听到后边那半句,却知道灰鹄主意已定,很难改变,也不再劝。
“沃普斯长官那边我会想办法隐瞒。”银迭说“你自己小心,别太过火。如果再出现偏移导致人物死亡,你”
后边的话没再说,但他们都知道。
星际命管局的宿命航游官都是凭机缘改造的,没有生命也不能有情感,必须勤勤恳恳修正每个偏移的世界线。
而灰鹄现在则是试图改变世界线,使其偏移。
灰鹄却道“沃普斯长官那边不重要,这个漏洞本就是他造成的。是他导致的偏移,我这么做不过是在修正。重要的是监察中心。”
银迭一拍桌子“你想死吗”
“我已经死了。”灰鹄说。
银迭“”
倒是一时哑然。
灰鹄朝她笑笑“我知道,在星际命管局,沃普斯长官是不可议论不可忤逆的存在,但他也总有做错的事情。”
如果不是沃普斯长官的失职,他的主人也不会
灰鹄的眼神暗了暗“银迭,我有分寸。”
银迭暗啐他一口,“有个屁。”
银迭离开之后,灰鹄伸手划开那张巨大的ed屏幕,低声道“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宿主。”
程星醒来时,枕边放着那封信。
姜瓷宜已经不在了。
程星坐起来在床上缓了会儿,又拆开信看了一遍,确定不是自己的梦之后起床洗漱。
表现得和平常无异。
在这一点上她确实要多跟姜瓷宜学学。
一直以来她都觉得自己挺淡定一人,但遇见姜瓷宜以后发现还是道行浅了。
姜瓷宜昨天看了她的信之后就猜到她可能是禾苗,所以给她写了信试探。
程星揣摩了小半夜,大概也戳揣摩到姜瓷宜几分心思。
姜瓷宜只在信的封面和卷首语写了禾苗二字,如果程星不是,她可以说这是给你起的小名,或者说写错了,反正她后边信的内容都是写给程星的。
如果程星是,那她自然就知道了
。
横竖来算都不会亏。
但姜瓷宜这个人是真的谨慎。
回想起昨晚的对话,从那时姜瓷宜就在怀疑了,但她没有直白地问你是不是有个笔友叫瓦片,而是选择用这种迂回的方式试探,进可攻退可守。
如果姜瓷宜是个谋略家,一定很出色。
这样的人放在哪个时代都能出彩。
程星撇了撇嘴,幸好她和姜瓷宜不是敌人。
不然肯定玩不过她。
程星把信揣兜里下楼,却没在楼下看见姜瓷宜的身影,周姐说姜瓷宜去了锻炼室。
为了姜瓷宜复健方便,程星喊周姐腾了家里一间房,买了一些她常用的器材放进去,昨天才完工。
没想到姜瓷宜今天便用上了。
程星走到门口敲了下门,却没听见姜瓷宜的回答。
下一秒,“扑通”
很沉闷的一声响,随之而来的是姜瓷宜倒吸凉气的声音。
门没锁,程星一推就开。
看见的就是满身汗的姜瓷宜跪在地上,两条腿直打哆嗦。
地上不似专业的复健室有软垫,地上就铺了薄薄一层软膜,磕一下很疼。
也不知道她练了多久,但她下唇咬得血红。
程星上前拧紧眉,一把打横将她抱起来。
抱着径直往外走,姜瓷宜却说“我没事。”
连说话的尾音都在颤。
“我有眼睛。”程星却没听她的“有事没事我会自己看。”
大抵是见她态度强硬,姜瓷宜没再说话。
程星将她抱回卧室的床上,她穿一件宽松的黑色运动裤,脚腕处是松紧带,不能像睡裤那样拉上去。
程星思索片刻,“你自己脱还是我帮你”
姜瓷宜“”
“我真没事。”姜瓷宜说。
她只是太想快点站起来了。
不知为何,从知道程星可能就是禾苗之后,她内心深处死了很久的东西在隐隐复苏。
给程星看这样的自己没关系,因为从认识那天,她就是这样的。
但禾苗不同。
曾几何时,禾苗是她生活唯一的希望。
唯一到有段时间她分不清现实和虚幻,会想要躲进禾苗用文字构造的世界里。
虽然她现在很喜欢程星,但曾经也躲进过禾苗的避风港。
姜瓷宜昨晚睡前甚至在想,一个人真的可以喜欢两个人吗
她是在喜欢禾苗的情况下又喜欢了程星吗
好像不是。
差点思绪走偏把自己变成了一个渣女。
姜瓷宜不大喜欢去剖析自己的情感,但在这件事上难得认真。
她对禾苗中间永远隔着一层纱,因为没有见过面,所以什么事都会跟她讲。
是黯淡无光人生里的唯一希冀。
程星却不同,她是在生活中一点
点被程星吸引的。
她喜欢程星是具象的。
具象到生活中的每一个细节里。
就像现在,程星站在她面前,一副怒气冲冲但不敢说的模样,即便生气,她也是温和地,“那我帮你脱。”
说完就上手把住了她的腰。
姜瓷宜感觉有些痒,下意识往后避,程星却抱住她不撒手,声音冷厉“乖点。”
这两个字就像是有魔力一样,姜瓷宜身体顿时僵直,没再动了。
程星给她脱裤子这事儿在早上确实有些奇怪,她脱到一半还是要让姜瓷宜配合。
姜瓷宜脸忍不住一热,冷着声赶她“我自己脱,你转过去。”
程星闻言站直,“真的”
“嗯。”姜瓷宜指挥她“转过去。”
程星转过身,但下一秒又纳闷“你腿上我哪儿没看”
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姜瓷宜已经脱掉裤子,露出两条细白的腿。
在姜瓷宜看来很是碍眼的手术疤痕,程星却并不介意
姜瓷宜一抬眼就和她有些痴的目光对上,脸红得要滴血,“你转过去。”
程星也收回所有思绪,脑海几乎都被她的两条白晃晃的腿霸占,木讷地转过去。
几秒后,姜瓷宜说“好了。”
声音有些别扭。
程星低咳一声,“那我转过来了”
姜瓷宜“嗯。”
现在又开始礼貌了。
程星转过来之后,姜瓷宜已经用被子盖上了腿。
“我看下你的膝盖。”程星说着蹲下来掀开下方的被子。
姜瓷宜两条小腿还好,膝盖上全是淤青。
看样子摔了不止一次。
昨晚给她按摩的时候,腿还不是这样。
程星盯着看了有一会儿,看得姜瓷宜都有些心虚,低声道“我真没事,不疼啊疼。”
姜瓷宜话没说完,程星就伸手用力摁在她膝盖上,这才有了后来下意识那句疼。
恢复了知觉的腿早已不似当初,无论怎么弄都不会疼。
现在感知愈发清晰,程星这一下毫不留情,摁在淤青上,疼得姜瓷宜眼泪直飞。
一双清冷的眼睛盈着泪光,但因为刚才说了疼,这时候闭着唇,像极了怄气。
程星却看向她,没在这件事情上让步,“你不是说不疼么”
“你这是故意的。”姜瓷宜说。
“有伤口就是会疼。”程星问“为什么要撒谎”
姜瓷宜不说话了。
“疼就要说疼。”程星语气有些严厉“逞强做什么”
姜瓷宜眉头皱得极紧,抿唇一言不发。
程星去拿药箱过来,坐在床边刚打开药箱,姜瓷宜就开口“我没撒谎。”
她平生最讨厌撒谎。
所以她不会撒谎。
“但你不疼吗”程
星问。
卧室内寂静片刻。
姜瓷宜说“没人问的时候就不会疼。”
只是有人问,有人关心,所以才会疼。
程星闻言顿时蔫巴了,所有的话都堵在喉咙口说不出来,忽然觉得自己刚才那些话真混蛋啊。
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良久,程星将红花油倒在掌心,搓热了才覆在她膝盖上,动作很轻,生怕让她疼了。
姜瓷宜低声说“现在有点疼。”
程星抬头望了她一眼,动作更轻,“知道了。”
姜瓷宜膝盖上的淤青很重,揉的时候变成青红色,看上去触目惊心。
“你可以等我起来再练。”程星一边揉一边说“你醒的时候可以直接叫我,或者让周姐再给你铺软垫。”
姜瓷宜说“是我让周姐不要铺的。”
程星还以为是周姐没注意到这点,没想到是姜瓷宜刻意吩咐的,想问为什么,却在看见她一脸坚毅的表情后没问出口。
大概是想让自己觉得痛,所以才会更能避开。
姜瓷宜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程星心里顿时有些酸涩,“你这是何苦呢迟早都会站起来的。”
“想早一点。”姜瓷宜说“有期待就会有动力。”
程星低敛眉眼,给她揉了一会儿后又倒了些红花油,“你昨天给我写的信我看到了。”
“嗯”姜瓷宜尾音拉长,带着几分疑惑,似乎信不是她写的一样。
“禾苗是谁”程星佯装不知问姜瓷宜。
姜瓷宜微怔,“你不知道”
程星反问“我该知道”
她自认装得还是很好,但没想到姜瓷宜下一句便是“你知道。”
程星笑了“我为什么要知道”
“你就是禾苗。”姜瓷宜很笃定地说。
她的眼神非常坚定,程星也不知道她如何确认的,但在此刻,程星也不敢再装下去,这样就是撒谎了。
程星承认“我是。你怎么知道的”
姜瓷宜像是松了口气,顿了会儿才说“现在才确定。”
程星“”
所以刚才是在诈她
程星还是走进了她的圈套。
姜瓷宜说“看了你的字和你折信的方式有所怀疑,看你刚才问的样子确定的。”
程星“你还真聪明。”
“你也不错。”姜瓷宜说。
程星“”
如此敷衍的夸奖并没有让她得到安慰呢。
给姜瓷宜将膝盖上的淤青揉开,程星又背过身等她换衣服。
窸窸窣窣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程星的喉咙微动,咕嘟吞咽了下口水。
姜瓷宜还迅速冲了个澡。
等她下楼时,程星将热牛奶递给她,“吃饭吧。”
笔友相认这件
事听起来十分魔幻。
对姜瓷宜来说,或许只是简单的最讨厌的人竟然是我最好的笔友情节。
李思诺提醒您穿成残疾大佬的反派渣妻第一时间在更新,记住
但程星相对会想得更多一些。
跨越时空的信是怎么做到的
她曾数年如一日地给同一个地址写信,为什么后来又收不到了呢
是特定时间特定地点,还是中间有其他的问题
程星想不明白。
可能跟她穿书这事儿一样毫无来由。
送姜瓷宜去实验室的路上有些尴尬,程星一路都不敢看姜瓷宜。
姜瓷宜的目光偶尔落在她身上也很快别开,两人仿佛有同样默契。
二次元马甲在三次元掉落的尴尬。
她们也都默契地没谈这个话题。
送完姜瓷宜后,程星坐在车里轻呼出一口气,这才赶往公司。
照例和daisy打过招呼,以前工位上不会响起的电脑在她登陆网页之后收到很多回信,昨天她发出去的消息有不少都得到了回复。
因为问星传媒是业内比较出名的经纪公司,所以只要出现这四个字,对方都会有合作意向。
哪怕最后定不下来,多接触也是资源。
意外地,程星刚坐下不久收到了一条微信好友验证。
您好,我是纪羡吱。
很简短的自我介绍。
但让程星喜出望外。
她以为发给纪羡吱的私信会夹杂在她微博私信里石沉大海,没想到纪羡吱看见得如此之快。
程星通过好友请求后给她发了个鼓掌欢迎的表情包。
为了工作方便,程星把她的大眼仔账号名字改成了问星传媒程星。
言简意赅。
不过她又在微信跟纪羡吱介绍了一遍。
纪羡吱问她程小姐,问星传媒想跟我签约是您的想法吗
程星如实回答是我们领导的意思,具体的您可以来我们公司谈。
纪羡吱说我这边经纪约还没到期但是很快了,我跟她只签了一年但现在她已经给我拿了二十年的合同,我不签就不给我接戏像这种情况,问星传媒是不是也不太好解决啊
纪羡吱发来的消息充满了纠结意味。
看起来跟她这个人一样,温软中带着几分怯懦。
许是还没走出象牙塔,对什么都不太有戒备心。
程星也没多跟她透露,只安抚她道如果你愿意和问星签约,其余的事情问星传媒都会帮你搞定。
纪羡吱好。
纪羡吱什么时候见面
程星您看您什么时候有时间呢
纪羡吱这个学期我课很少,今天下午没课。
程星那就下午三点到公司来。
考虑到之前那一面的眼缘,再加上这是daisy交给她办的第一件工作,程星补充了一
句来了和我说声,我去接你。
纪羡吱好的,谢谢程小姐。
程星回了个不用谢的表情包,转头就把这事儿跟daisy说了。
就连daisy都惊讶她的工作效率,而且是用最短的时间敲定了最难的人。
daisy给她竖了个大拇指,告诉她明天直接把人带到演艺部经纪组就行,会有专人接待。
程星了然。
忙碌的上午过去,程星中途还接到了一个未知号码的来电。
接通以后是苏曼春。
苏曼春换了号码,给她打来说让她存一下。
程星顿了两秒“行,我拉黑了。”
苏曼春“非要做得这么绝情么”
程星气笑了“不然呢留着你的联系方式跟你藕断丝连”
许是因为时日无多,程星更能感知到原主的情愫。
在说这话的时候,能感觉到原主的心脏在一抽一抽地痛。
程星喝了口咖啡压下去,冷声道“结束了,苏曼春。”
苏曼春却跟没听见似的,换了话题“星星,那天你不该欺辱陆琪的。”
“啊”程星懵了,不知道她这是唱哪出,便又多给了她几分耐心。
“陆琪就算不受宠,也是陆家的人。”苏曼春说“而且她本人很偏执,是个疯子,你不该惹她。”
“她是疯子就能发癫”程星说“那我说我是神经病是不是能出门杀人”
程星正在休息间,刚好有同事进来倒咖啡,听见她这话又急忙退了出去。
程星捂脸,但语气仍旧冷硬。
苏曼春叹气“星星,以前你都不会这样跟我说话的。”
程星“”
“没其他事我就挂了。”程星说。
“陆琪要对付你。”苏曼春说“她手里有你的把柄。”
“什么把柄”程星问。
程星自己是没什么把柄的,但原主的把柄可太多了。
无论是姜瓷宜的车祸,还是王亭晚的死,随便拿出一个都能让她再无立足之地。
程星的心悬起来。
“她说你们是一种人。”苏曼春说“你也是恶魔。”
程星“”
听出来苏曼春是在故弄玄虚,为了引导她问下去。
程星最后那点耐心消耗殆尽,直接挂断把号码拉黑。
做出这个行为的时候,手指都有点不听使唤。
程星无语,“你要是真爱她,干嘛和姜瓷宜结婚既要又要,既当又立的。还有,这具身体现在是我的,你少给我作妖。”
骂了一顿之后,原主的精神力影响没了。
程星觉得,像原主这种人就不能给好脸色,典型舔狗,欺软怕硬。
她以前也不是这种人,基本上很佛系,不争不抢淡然如水。
但现在不一样,她有了要保护的
人。
即便有朝一日会消失,她也得为姜瓷宜做好一切再消失。
她死了,但姜瓷宜要活得好好的。
抱着这个信念,整个人都更强硬了。
下午两点半,程星就收到了纪羡吱的信息,说是已经到了。
程星下楼去带她,她就穿一件白色长款棉服,浅色牛仔裤,白色运动服,戴一顶毛绒边的渔夫帽,一张小脸红扑扑的,见了程星眼睛乱瞟,不敢正眼看她,表情忐忑。
程星温和地跟她打招呼,纪羡吱一手捏着手机,弯腰跟她打招呼,鞠躬接近九十度,有礼貌地过了头。
程星看她太过紧张,时间还早,便先带她去休息间转了一圈。
休息间里有各种小零食,程星给她抓了一把糖和巧克力,怕她紧张过度低血压晕倒。
纪羡吱无所适从,又忐忑不安,拼命摆手说不要,但拒绝的声音很小,基本只有嘴唇微动,旁人都听不见声音。
程星还当她是不好意思,给她塞进棉服兜里,像极了过年给小孩塞糖的家长。
程星看她这样,突然想到自己刚去科室实习的时候,孤零零一个人,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便又给她抓了几颗巧克力放进去。
纪羡吱抿着唇,嘟囔着说了句话。
程星没听清,“你说什么”
纪羡吱说程小姐,你人真好。”
但她竟然做过那种事
纪羡吱更内疚了。
她哪有脸接受程小姐的糖果和巧克力啊
“这就好了”程星灿然一笑,“你以后是我们公司的艺人,要是红了还请提拔我,我这是提前巴结你,大明星。”
程星故意开玩笑,让她别那么紧张。
纪羡吱闻言错愕“我哪是什么大明星”
“以后会是的。”程星说“你这么年轻,又这么会演戏,肯定会大红大紫。”
纪羡吱眼睛突然亮了下“真的吗”
别人说纪羡吱是不信的。
虽然粉丝会发私信夸她,但经纪人说她这样的外形在娱乐圈可替代性太强了,演技也一般,要是不陪酒怎么可能有戏找她。
沈小姐就更不会夸人了,高兴时会说几句吱吱今天挺漂亮,不高兴时便冷着脸,在床上把她弄得死去活来,哭着求才会放过她。
可不知为何,程小姐说这话时莫名令人信服。
或许是因为她是程氏集团的千金,也或许是因为她那双很真诚的眼睛。
她是在真情实感地夸自己,觉得自己是可塑之才,未来能成为顶流小花,大红大紫。
“当然是真的。”程星给她递了一杯温水,缓解她的紧张,“好好表现。”
程星已经听daisy说了,问星传媒新签的这一批人是要重点培养的,只要签下必然是大批好资源往上砸。
在这个营销为王的年代,就算是一头猪,资源砸得够多都能砸成网红
猪。
更别论人了。
像纪羡吱这样的,只要得到机会就能起飞。
因为要造演艺圈的“神”,所以更要谨慎。
程星手中又多了好几份联络资料,而daisy只是初筛,最后要不要签还是由演艺部的经纪人们决定。
相当于二次面试。
程星看纪羡吱没最初见面时的手足无措,这才带她上楼。
之前进电梯时,纪羡吱紧张到走路都是同手同脚。
现在已经好了很多。
但程星也只能把她送到门口,“去吧。”
纪羡吱看着程星,进门前再一次九十度鞠躬“程小姐,对不起。”
程星“啊”
在她还错愕的时候,纪羡吱已经进去。
程星一脸懵,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也没细想,daisy让她帮忙去送东西。
程星楼上楼下跑了几趟,好不容易得空坐在工位上,才想起姜瓷宜的信。
戳破了笔友这层身份之后,程星感觉两人之间有些微妙的尴尬。
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除尴尬。
思来想去,只有写信这种方式最适合。
最初她们就是写信认识的。
程星坐在工位上摸鱼,翻出漂亮的信纸,起首语用了很多年没用的亲爱的瓦片。
想了很久第一句,最终画了个很萌的表情
「o﹏o哇咔咔
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掉马啦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我可太意外了。」
程星长篇大论写自己的心情,都是很欢脱的语气,跟平常的她也不太一样。
但把自己昨晚到现在坐过山车一样的心情都写了出来。
最终结尾写却也庆幸,以这种方式再次认识你。
我是程星,也是禾苗,现在是你的女朋友。aat
一封信写完,程星盯着最后那个表情傻乐,思考要不要再在这封信上多画点涂鸦时,daisy从后边拍了下她肩膀,吓了她一跳。
“我天。”程星匆忙把信折起来,“daisy姐,你走路怎么没声儿”
“是你太入迷了。”daisy倒是个很有边界感的人,没有窥探她的隐私。
至于上班摸鱼这事儿,嗐,谁上班还能不摸会儿鱼啊
daisy说“你等会儿跑趟直播组,把这个资料送到606直播间。”
程星不知道是什么资料,但她只负责跑腿。
拿了资料之后准备走,程星想起纪羡吱,多嘴问了句“daisy姐,纪羡吱的情况怎么样通过了吗要签吗”
daisy闻言愣了下,随后叹气“没签,说不合格。”
“啊”程星傻了。
她以为像纪羡吱的条件,十拿九稳了。
“为什么
”程星问。
daisy说综合评估她的商业价值不够高,个性太闷。
想看李思诺的穿成残疾大佬的反派渣妻吗请记住的域名
“但她不是当演员么”程星说“演员又不需要太活泼。”
而且程星看过春庭晚,对里边的小公主很有好感。
那个角色被纪羡吱塑造得很讨喜,原本这个角色有点讨人厌的,但她演得硬是入木三分,委屈的时候就好像是全世界都辜负了她一样,所以后来黑化的时候也没有太多人骂。
角色能被演绎成这样,几乎都是演员本人的功劳。
无他,纪羡吱长了张不容易被骂的脸。
程星纳闷“这么好的条件都不签,想签什么样儿的啊”
daisy低咳了声,瞟了眼还在办公室的蒋白和蓝波,凑过来跟她低语“我只是听说哈,她进去以后紧张得话都说不出来,一直吃糖,最后眼泪横飞跑出来了。经纪人们觉得她演不了戏。”
程星“”
这跟她之前看见的不太一样啊。
纪羡吱是个好苗子,程星觉得她值得培养。
但毕竟这公司不是她的,她说了不算。
只能跟daisy一同惋惜几句,出门送资料去了,结果刚好在电梯间看见纪羡吱。
纪羡吱确实刚哭过,程星也没敢问她结果,反正已经知道了,只给她递了张纸。
纪羡吱低头道谢,还愧疚地说自己没把握住机会,对不起程小姐。
程星看她这样儿,心下有些不忍,想起之前在烤肉店她前经纪人ua她让她去陪酒的事情,程星又觉得事情不该这样发展,多嘴问了句“你之后要跟你现在这个经纪人继续签约么”
纪羡吱闷声应了声嗯“我没有钱,接戏才能生活。”
“你跟她片酬怎么分”程星问。
纪羡吱错愕“分”
程星说“她给你几成”
纪羡吱顿了下“之前拍春庭晚,一集两千块。有时候去拍一天会给我三百。”
程星“”
这人也太特喵黑了吧。
像纪羡吱这样的,起码拍一天上千块,经纪人黑掉了大半,只给她一点,怪不得不愿意撒手呢,这就是棵摇钱树。
“你了解过这个行业的薪酬吗”程星问。
纪羡吱摇摇头。
六楼刚好到了,程星要下电梯,问她之后有没有事。
纪羡吱的电话正好响起,她看了眼手机屏幕,露出有些惊恐的神色,却在看了眼程星之后摁灭手机“没事。”
“那你等我一会儿,咱们聊聊。”程星说。
纪羡吱乖巧在电梯旁等,等程星去送资料的间隙,拿手机给对方发信息沈小姐,我在工作。
信息很快发来不接我电话吱吱。
纪羡吱的心脏猛跳了下,即便沈小姐不在这里,她还是感觉后背发凉,仿佛沈小姐无处不在。
她
很难逃出沈小姐的手掌心。
可是aheiahei纪羡吱也想为自己争取一下。
本作者李思诺提醒您最全的穿成残疾大佬的反派渣妻尽在,域名
纪羡吱发姐姐,我在谈新公司,晚上找你好不好
许是因为她语气软下来,对方也温和许多好。
哪怕只有一个字,纪羡吱知道自己暂时安全。
松开手机之后,掌心全是黏腻的汗。
纪羡吱轻呼出一口气,一抬头就看见从不远处走来的程小姐。
程小姐很真诚地对她笑,说请她喝杯奶茶,顺带聊聊。
纪羡吱温顺地跟在她身后,伸手摸进兜里,还有程小姐刚刚给她的糖果和巧克力。
她悄悄剥了一颗巧克力吃,是甜的,一点都不苦。
程星和纪羡吱坐在阳光洒进来的奶茶店里,问她对未来的规划。
纪羡吱抱着一杯奶茶,低声说“不知道。”
她的人生杂乱无章,她这个人就跟杂草一样,飘到哪儿算哪儿。
“不想成为大明星吗”程星问。
纪羡吱顿了下“想。”
“为什么”程星又问。
纪羡吱很诚实“想要很多钱。”
“你很缺钱吗”程星问她。
因为从见面以来,她经常提到这件事。
“缺。”纪羡吱说“不瞒你说,我下个学年的学费都要交不起了。”
戏剧学院的学费很贵,纪羡吱有奖学金也不够。
她拍戏的费用也不多,经常活的捉襟见肘,不然也不至于在程家晚宴,为了钱将东西放进姜小姐的包里。
那天如果不是沈小姐保下她,她一定会很狼狈。
更何况,她还有一个常年住在重症监护室的母亲。
纪羡吱看上去很单纯,但有种行将就木的沧桑感。
程星问她“除了钱呢你更想当明星还是更想当演员”
“我没想过。”纪羡吱说“我喜欢演戏。”
因为演戏的时候可以成为另一个人,去过另一个人的人生。
她跟程星聊起演戏的事情眉飞色舞,无忧无虑的模样让程星像是跨过时空看见了春庭晚里前期的小公主。
程星虽然在跟她聊天,却也在观察她。
“你有一个很自由的灵魂。”程星最后评价道“能大红大紫。”
程星不像那些经纪人们,要考虑商业价值,考虑杂七杂八,但她是个观众,她知道观众喜欢什么。
当初她和姜瓷宜还讨论过纪羡吱那个戏份不多的角色,就连眼光毒辣的姜瓷宜都说,换个演员来演一定会被观众骂得妈都不认。
姜瓷宜说她的演技很好。
纪羡吱听到程星的评价之后怔愣许久,不可置信地说“我自由”
“是啊。”程星说“你好像有点畏缩,害怕什么呢还年轻,冲就完了。”
还在象牙塔里的女孩子不应该有这么重的思
虑。
程星又问她“想不想签问星”
纪羡吱失落我已经被拒绝了。▔”
“我帮你签。”程星说“我花钱培养你,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纪羡吱瞪大了眼睛“程程小姐”
“不用感激我。”程星朝她笑笑“你是个很有潜力的演员,我看到了你的价值。”
纪羡吱懵怔,呆呆地问“我有价值吗”
从小到大所有人都觉得她是拖油瓶,生父赌博被要债的砍死,她跟着母亲来到江港,住在杂乱的小巷子里,不到十平米的出租屋让她快要呼吸不过来,后来母亲嫁给继父。
继父试图猥亵她,被她用酒瓶子打了头,母亲却说她是个讨债鬼。
后来母亲生了弟弟,她们搬了家,弟弟出门后乱跑出了车祸,她被继父打了个半死,奄奄一息躺在地上。
雨和水混在一起,天空中电闪雷鸣,仿佛预示着她会死在那个雨夜。
但沈小姐捡到她,给她治病疗伤,住在很大的房子里,那时她才高二。
沈小姐供她读到高中结束。
在某个雷雨交加的夜晚,喝多了的沈小姐回到那栋别墅,她给沈小姐倒了一杯解酒的蜂蜜水,端到沈小姐面前时,沈小姐忽地睁开眼看她,“喂我。”
娇生惯养的沈小姐说这种话都理直气壮。
纪羡吱扶着她的背喂她,也不知是谁先开的头,蜂蜜水湿了地毯,纪羡吱躺在那张松软的床上,骨头也软成了一滩水,在沈小姐覆上来的时候也只会低声呜咽着说“轻点儿,求求你。”
那年她大一,沈小姐27岁。
沈小姐不怎么管她的人际关系,也不会管她其他的事情,只供她吃住。
但纪羡吱要强,学费会自己挣。
没想到她母亲会找上她,找来的时候已经是癌症晚期。
纪羡吱从小到大没得到过多少爱,整个人也畏畏缩缩的,听母亲提起那些年的辛苦和不容易,心一软就又走进了医药费的无底洞。
却没想到,她母亲硬生生扛了两年。
整个人瘦到皮包骨头,却还吊着一口气在。
有什么办法呢
纪羡吱总不能做个弑母的人。
继父因为弟弟去世的事情把母亲踢出家门,早已另娶他人。
纪羡吱只能管,但也管得很不情愿。
即便如此,从来没人说过她是有价值的人。
从小到大,她仿佛都是多余的。
对沈小姐来说,她也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她觉得自己就是沈小姐的玩具,沈小姐想玩了就玩,不想玩就一脚踢开。
但当年要是没有沈小姐,她肯定已经死了。
所以她在报恩。
她一直都觉得自己没什么价值。
但今天突然有人跟她说,你是个很有价值的人。
不是敷衍也不是商业吹
捧,而是很诚挚地夸赞她,仿佛她天生就该得到这样的赞誉。
纪羡吱一滴泪掉下来。
程星懵了“你哭啥啊”
纪羡吱抽纸捂住自己的脸,“我有点激动。”
程星“”
她默默多抽了几张纸放在纪羡吱面前。
程星帮纪羡吱的目的很简单惜才。
对她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但对纪羡吱来说却是难得的机缘。
程星一直都觉得世界万物,各有各的位置。
对的人走到对的位置上,是理所当然。
像纪羡吱这样天生的演员,就该多演戏,造福观众的眼睛。
再说了,她也是另类为程氏集团创收。
程星给程子墨打电话说了这件事,程子墨起先还有点怀疑,因为他没看剧,不知道对方是否真的如程星吹得那般神乎其神。
但当程星说姜瓷宜也夸过之后,程子墨就改了口,说会有专人去对接。
程星没让他出资,只让他出人,相当于她出钱培养一个明星,赚了让程子墨分自己点零花钱,亏了就算她的。
正好程星手里还有些钱,原主的储蓄和系统给的钱,零零总总加起来有大几百万。
程子墨说会让专人拟合同。
搞定这件事后,程星心情大好,接姜瓷宜下班时笑得看不见眼。
姜瓷宜上车系好安全带便问“上班这么高兴”
程星“”
“嗐。”程星嘚瑟地说“我干了件大事。”
“什么”姜瓷宜问。
“把你喜欢的小公主给签了。”程星说“以后你可以多看见她的戏了。”
姜瓷宜微怔,“我喜欢的小公主”
程星点头“就春庭晚里的。”
姜瓷宜淡然应和了声,随后语气轻佻地说“我刚还在想,你签你自己做什么。”
程星“”
“我喜欢的小公主。”姜瓷宜重复她的话,侧眸看她,意思很明显是你。
程星脸一赧,嘴硬“我又不是什么小公主。”
脚踩着油门,路过到一半抬头看见是红灯,一时慌张“刚才我过的时候是红灯还是绿灯啊”
“没看见。”姜瓷宜说。
“我要是闯红灯了会扣分的。”程星说“六分两百。”
“那你就专心点。”姜瓷宜说“开车不说话。”
“是你跟我说话。”程星看着前方,余光能扫到姜瓷宜的脸,“你让我分心。”
“我没让你闯红灯啊。”姜瓷宜摊手“你走神我有什么办法”
程星“哼。”
姜瓷宜嘴角微勾,轻轻上扬。
“我先不跟你说话。”程星说。
姜瓷宜点头“行。”
隔了许久,姜瓷宜才说“你刚才过的时候是绿灯,那个路口没有橙色缓冲,直接变的灯。”
程星松了口气,“那就好。”
“那你现在能跟我说话了吗”姜瓷宜那清清冷冷的声音在狭小空间内响起,像是凑在你耳边低语一样,语调还变得轻柔“禾苗小姐。”
程星“”
有种网名突然被领导开会时候叫出来的尴尬。
“能。”程星强装镇定。
姜瓷宜却单手从她兜里一抽,“那我能看你的信吗”
程星“”
程星正要说不能,姜瓷宜却淡淡道“好的女朋友是不会拒绝女朋友正常要求的。”
姜瓷宜挑眉“还是说这信不是给我的”
她已经看见了专属她们的折信印迹。
程星无奈认命“你看吧。”
本来也是写给她的,只是还没来得及买个漂亮信封。
姜瓷宜坐在车里打开信,逐字逐句念出来,清冷嗓音带着种难以言喻的软糯感,就像是咬了一口冰激凌口味的糯米,偏生她还很正经,一边念信一边回答信中的问题。
程星已经从脸红到了脖子根,在她念到第二段的时候忍不住问“非要这么凌迟处刑吗”
姜瓷宜说“我想了下,最好从二次元跨到三次元的方法就是直面。”
程星“”
很好,很残忍,是姜瓷宜一贯的风格。
就是她想找个地洞钻进去。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