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程星也是第一次知道姜瓷宜还是哄长辈的一把好手。
一晚上几乎没用她活络气氛,姜瓷宜随便几句就哄得母亲笑起来。
这件事坐起来对姜瓷宜来说,似乎毫不费力。
再晚些时候,母亲还挽留她们在这里过夜,程星担心那张小床睡不下她们俩,所以准备带姜瓷宜回酒店,却没想到姜瓷宜一口应下。
于是深夜两人窝在那张小床上,姜瓷宜动也不动地缩在程星怀里。
程星许久没回来,对这样的情景有几分唏嘘,自是难以入眠,却听见一向比她还浅眠的姜瓷宜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睡了”程星放轻声音问。
姜瓷宜没说话,却亲了亲她的下巴。
程星惊喜地低头看她,正对上了她那双眼睛,只见她朝自己做口型“做吗”
程星错愕,“我妈妈睡在隔壁。”
“我不叫出来。”姜瓷宜附在她耳边低声说。
程星“你这是什么恶趣味”
话没说完就被姜瓷宜的吻给堵了回来。
姜瓷宜已然了解她所有的点,轻而易举就勾起她的欲望。
深夜被欲念缠身的情人,无法克制是再正常不过的人。
程星生怕被母亲听见一点声音,一只手在下作乱,另一只手还忙着捂住姜瓷宜的嘴。
等到做完,程星简单给姜瓷宜擦了擦身体,两人这才缩在一床被子里依偎成眠。
这事儿还真是治失眠的良药,身体达到了困倦的标准,自然容易成眠。
还一觉就睡到了天亮。
许婧橙的婚礼办得很盛大,作为京市许家受宠的天之骄女,资源悉数向她倾斜。
江港亦有不少熟人露面来参加,就连在准备婚事的顾清枫和许从适也一同出席。
姜瓷宜意外在婚礼上和她们碰面。
顾清枫一点不尴尬地问“你来怎么没打声招呼”
“我忘记你也会来。”姜瓷宜说。
顾清枫“”
“你除了记着程星,能不能把你的脑子分给我们一点”顾清枫吐槽。
姜瓷宜“你不也很久没回过家了吗妈想你想到只能看电视剧见你了。”
顾清枫“”
提到这件事,顾清枫略有些心虚地转移话题“那你们怎么来的”
“机票。”姜瓷宜顿了下反问“你不会是私人飞机吧”
顾清枫“”
不知为何,她从姜瓷宜那震惊的语气里听出了几分她败家的意味。
“回的时候载我们一程。”姜瓷宜看有人过来了,朝她虚虚一笑“谢谢二姐。”
这声二姐听得顾清枫更是后背发凉。
姜瓷宜只是随口一怼,在这种陌生场合里见到自家人,平生多了几分安全感,所以习惯性地跟她
“闲聊”,却没想到这闲聊6”在顾清枫那里衍生出更多意思。
她甚至开始反思自己最近是不是太不关心家里人,于是没跟许从适一同应酬,而是躲在角落里跟人发信息,先关心了自己的两位母亲,得知两位正在北极看熊,又礼貌地询问自己的双胞胎姐姐,却被反问你这么闲
顾清枫你忙。
转头又去关切了一下远在伦敦的小妹,得到的回复是姐,我好困,困得想死,你有什么事吗
顾清枫
这个家里每个人都很忙,根本轮不到她关心怒
而“罪魁祸首”正悠哉地坐在餐桌前玩手机,她没什么认识的人,也不需要交际,落座以后便跟身旁的程星联机打游戏。
是个没什么意思的双人游戏,应用商场游戏排行榜里根本没有名字的那种,但姜瓷宜有天被林洛种草,无聊的时候玩几把,顺带把程星也拉进了这个坑。
姜瓷宜和程星在这里就像跟世界隔绝了一样,她们不找人聊,也没人找她们搭茬。
只有许婧橙这个主人公百忙之中抽身来跟她们打了声招呼。
宴席开始之前是婚礼,许婧橙和陆荔都穿着白色婚纱走入大众视野,姜瓷宜还往周边扫了几眼,并未看见陆家人。
程星低声和她说“据说之前已经办过一场小型的婚礼了,陆家人办完婚礼以后才出的国。”
喧闹声中,程星说的话只有姜瓷宜听见。
陆荔和陆琪的长相完全不同,是那种很小家碧玉的乖巧长相,可爱,甜美,像一颗糖。
姜瓷宜对她没恶意,并未因陆琪的事迁怒于她。
婚礼进行到一半,台上在放t讲述两位新娘的恋爱史,有些泪点低的人已经哭得一塌糊涂,程星却突然低声说“陆荔是生了什么病吗”
姜瓷宜摇头“没听说,怎么了”
“感觉她有点虚弱。”程星说。
姜瓷宜倒是有些惊讶“她化着全妆,站得笔直,这你也能看出来”
“她的眼睛。”程星说“眼睛很虚浮,尤其是眼白,感觉像”
活不长的。
这四个字在人家的婚礼上说不太吉利,她也没说出来,只兀自摇头说“可能是我看错了。”
这场被誉为京市的世纪婚礼热闹了一天才落下帷幕。
许婧橙来跟她们敬酒时笑得合不拢嘴,忙碌一整天也不见疲态。
程星和姜瓷宜把新婚礼物送上,没等宴会结束,就蹭了顾清枫的私人飞机离开。
飞机上一共四个人,都还算熟,但话都不多。
飞行途中,姜瓷宜忽地提议“这里有牌,要不玩一会儿”
倒是许久没聚在一起,姜瓷宜在得知顾清枫和许从适恋爱以后,也没怎么问过她们的事。
此时聚在牌桌上,四个人的眼神偶尔交汇,玩牌是次要的,都有余力关注在牌桌之外的事情。
一把又一把过去,姜瓷宜漫不经心地问“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啊”
大姐那还没信。顾清枫说我赶在她前面,是不是太急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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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不是同岁而且姐那是特殊情况。”姜瓷宜说“家里最近死气沉沉的,你办婚礼正好能热闹一下。”
顾清枫定定地看着她。
姜瓷宜一张牌扔出去“看我干嘛”
“你该不会是妈派来的说客吧。”顾清枫说“这语气跟妈太像了。”
姜瓷宜轻笑“我就随口一说,才懒得管这些事。”
倒是一直沉默的许从适开口“办呗。”
这算是一语敲定。
“不过你们不办”许从适说“你们当初的婚礼跟闹剧一样,就两家人见面吃了顿饭,哪像什么样子”
姜瓷宜“”
原来在大家的记忆里,当初她和程星的婚姻非常仓促,连一个像样的婚礼也没有。
姜瓷宜嫌麻烦,她觉着自己和程星在一起就足够了,外界那些东西都是次要的。
尤其最近工作上的事多起来,下意识就想推掉,却没想到程星却一口应下“办呗。”
姜瓷宜“”
“跟你们一起办”程星还很有诚意地反问。
许从适闻言思考片刻“我不介意,问她们姐妹俩。”
姜瓷宜和顾清枫对视一眼“”
最终三言两语就敲定了这桩事。
对于这些姜瓷宜向来是懒得操心的,干脆把心思放在牌局上,不然总无法避免去想这些细碎的事情,但没想到顾清枫接下来问“你们准备要孩子了吗”
姜瓷宜“”
“有点早吧。”程星说“都还小。”
许从适在一旁淡然地说“不早了。国家颁布了新的婚姻法,同性伴侣在登记结婚的第三年就要在网站登记预计孩子数量。”
程星“”
反正都是通过科技干预的方式来要孩子,这些事情都可以列入考虑范围,而且现在国家有非常好的生养补贴政策,也不会对人的身体造成损害,所有都被控制在了可控制范围内。
这大概就是科技时代的好处。
程星和姜瓷宜四目相对,话题就被姜瓷宜轻飘飘扔了回去。
孰料顾清枫平静回答“我们还没登记结婚。”
“而且在谁怀这个问题上还未达成一致。”许从适说。
顾清枫拧眉“我这五年里还有七部电视剧,十部电影,两部话剧的全国巡演,应该没有时间能怀孕。”
许从适也没反驳,只平静地叙述“我这五年里要攻克的实验难题跟病毒有关,如果怀孕可能会生出来畸形儿。”
姜瓷宜和程星在一旁听得脑仁突突跳,但两人看似在针锋相对,对视的那一眼却迸溅出了欲说还休的纠缠感。
程星小声跟姜瓷宜说“她们
像是要干仗。”
“对。在床上的那种。”姜瓷宜说。
顾清枫和许从适齐刷刷回头“我们能听见。”
不管怎么说,顾清枫和许从适的婚礼也进入了议程。
两人走来亦是一路坎坷。
许从适有点脸盲,当初将顾清秋认成顾清枫的事让她颇为尴尬,在家里看见顾清秋仍旧避着走。
后来又阴差阳错跟顾清枫坦白了身份,这才发现对方就是自己一直不愿意见面的联姻对象。
来来回回,个中曲折也只有当事人晓得。
无巧不成书,两人倒也真成了。
许从适是个效率很高的人,那天在飞机上提过一嘴以后她回家就跟家里人说了。
许家人一听她准备结婚,还要办婚礼,恨不得在家放鞭炮,最后更是打包票说她只需要忙工作就行,剩下的事就交给家里人来办。
而这婚礼还要办联合的,许家人一开始还有些担心自家女儿是不是不受重视,但一听到是跟程家一同办,还是姜瓷宜的婚礼,顿时放了心。
于是三家长辈互通电话,联手开始操办起婚礼。
这些事程星和姜瓷宜起初都不知道,后来见到姜若辞和顾绫一脸疲态地从外边回来,问了一声才知道是给她们操办婚礼。
程星a姜瓷宜“”
真到了婚礼前一天,两人去试了完全合身的婚纱。
她们什么都没问过,只在婚礼那天被带到了现场,而那天姜瓷宜手头还有两具尸体没验,上头在催报告,打电话给姜瓷宜,姜瓷宜顿了两秒说“我在参加婚礼,等我结束再说。”
上司都愣了“你参加谁的婚礼”
姜瓷宜“我的。”
之后江港警署一大票人开着警车就来参加了她的婚礼。
程星看见这个声势浩大的阵仗,莫名有点腿软,靠在姜瓷宜身边说“有点像我犯罪了。”
“坏事做多了”姜瓷宜轻佻地笑。
程星“才没有。”
顾家准备的席面只多不少,席面也是最高规格。
程星原以为自己没参与准备的婚礼并不会有什么感觉,但当她牵着姜瓷宜的手走在红毯上接受众人瞩目时,内心澎湃无法抑制,总无可避免去看姜瓷宜的侧脸。
有几次却看到了她的眼睛,满怀爱意。
婚礼是同时举办的,就连司仪的证婚词也是同时说的。
没有单膝下跪的仪式感,只有两人手捧鲜花站在彼此对面的场景。
姜瓷宜话少,拿着司仪递过来的话筒以后大脑宕机几秒,直愣愣地看着程星,硬是没憋出一句话来。
婚礼这天请来的司仪是个见惯了大场面的,但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冷场了一会儿后他准备救场,就听姜瓷宜特大义凛然地说“程星,我以后会对你很好的,让你不后悔留在我身边。”
她跨越万千山海而来
,姜瓷宜怎么能让她后悔呢
毫无准备的发言稿在此刻迸发出真情囍,台下人也很给面子地鼓掌。
程星只是呷着笑看她,又伸出手让她给自己戴上戒指。
婚戒很亮,极大的钻石,耀眼得不得了。
都有点刺到了台下姜珊的眼睛。
姜珊哭成了花猫,专门做的防水妆造都没禁得住她的眼泪。
而作为伴娘的纪羡吱在一旁哭得一抽一抽的,不敢大声哭就在一旁耸动肩膀。
程星都注意到了,但没有管,因为话筒递到了她的手里。
在这一刻,她要发言了。
缺乏这种经验的程星也愣了两秒,吓得司仪要立马救场,却在下一秒听见程星缓缓道“阿瓷,我现在觉得有点不真实。”
话音刚落,姜瓷宜掐了她一下“真实吗”
“疼。”程星说“真实了。”
简单的互动让她终于放松下来。
“我记得第一次看见你,你不爱说话,冷静,漠然,像一朵玫瑰,漂亮,但刺很多。但越走近你,我发现你是个内心很柔软的人,善良,温和,知世故而不世故,我们是同频的。一起生活,每天醒来第一眼我总习惯性找你,有你在我会安心很多。或许现在就说一生会显得漫长,但我想跟你说,和你的话,一生很短,因为人在幸福中时间会过得很快。”
“你,愿意跟我度过这漫长又短暂的一生吗”
程星说完以后知道会得到姜瓷宜肯定的答案,因为那双眼睛已经给了她答案。
但那一瞬她还是紧张了,紧张到掌心冒汗。
姜瓷宜笑着看她,伸出自己的手“好啊。”
如此轻飘飘,却又庄重地许下了自己的一生。
婚礼结束,程星喝了不少酒,喝得醉醺醺的回到房间。
姜瓷宜给她倒了一杯温水,繁复的婚纱让她行动多有不便,但她还是耐心地哄着程星喝完了那杯水。
半杯温水灌下去,程星就跑去卫生间大吐特吐,十几分钟以后,从卫生间出来漱了口,酒就醒了。
姜瓷宜看着都觉得诧异,没想到她们都这么熟了,还能从程星身上找到自己不知道的点。
“今天不能醉。”程星一本正经地将手指落在她婚纱背后的锁链上,指腹捻在泛着冷意的金属上,往下一拉。
刺啦
白色婚纱在房间内短暂地飞起来,又落在地毯上。
夜晚的月光洒进房间,和昏黄的灯光交织,如同床上的人一样。
程星咬姜瓷宜的耳朵,咬她的锁骨,借着酒意放肆地将新婚之夜造得糜乱又浪漫。
姜瓷宜吻她的小腹,五指和她紧扣。
一张柔软的床摇摇晃晃,昂贵的床垫像是能把她们包裹进去一样,红色的喜被和肉色交叠,程星放肆又放浪地跟姜瓷宜说“阿瓷,今晚你可以随便喊。”
姜瓷宜踹她“下流。”
程星
在她耳边痴痴缠缠地笑,在她不经意间将手指放在她唇边“水不往下流,往哪儿流”
姜瓷宜“”
一时间竟把一向冷静自持的姜瓷宜给说得害臊了。
这一晚上,程星占据了绝对主导。
同样的夜晚,有人放浪形骸,有人喜事成双,也有人失去挚爱。
没来参加婚礼的许婧橙这天晚上在icu外站了一整夜,翌日早上医生宣布消息陆荔心脏病发抢救无效,宣告死亡。
而那天晚上,姜珊坐在办完婚礼的草坪上,哭得泣不成声。
纪羡吱喝多了酒,遇上敲她房门的沈晴雪,却没借着醉意放任自己,背靠着门跟沈晴雪说你“沈小姐,自重。”
尔后滑落在地上,靠着门将自己闷着哭了一整夜。
遥远的宇宙里,银迭和沃普斯借助大屏也围观了这场婚礼。
沃普斯已然在消散边缘,看见婚礼结束露出了微笑。
身体化作荧光,就此消散。
只剩下银迭一个人坐在原地,恍神想了许久。
她想灰鹄你终于实现愿望了吧,你的主人很幸福。
星际命管局解体,银迭进入人类世界,失去所有记忆。
记忆消失前,她总恍惚间想起和灰鹄初见的那一面。
如果没有那一面的惊艳,往后也不会有这么多牵挂。
银迭想,可惜没有如果。
而顾清秋站在不开灯的房间里安静抽烟,火星子明明灭灭,电话响起。
她瞟了眼接起来,声音有点哑“喂”
“姐姐你又抽烟了呀。”电话那头传来明朗又清脆的声音,带着几分逗弄“我好像惹祸了,你能来赎我吗”
顾清秋“这位小姐,我是你什么人吗”
对方一怔“啊你想不起来了吗”
顾清秋“”
“你是我心上人啊。”小姑娘笑得爽朗,“哎呀,我在局子里,跟你说不了几句话,你快过来赎我。”
顾清秋皱眉,有种被冒犯的感觉,但意外的,她不生气。
或许因为今天是她两个妹妹结婚的日子,所以她心情很好。
但水晶烟灰缸里的那些烟蒂能很好地反驳这一点。
这小姑娘是她有次参加一个宴会认识的,不知道是哪家被宠坏了的小公主,她一杯酒不小心洒了上去,之后莫名其妙就交换了电话号码,偶尔要她一起吃饭。
也一起吃过两顿饭,跟顾清秋吃饭的理念非常违背,吃饭时就像个百灵鸟,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顾清秋嫌她烦,但至于为什么还没拉黑她,顾清秋想,可能是她太忙了。
日理万机的人却在这会儿接她的电话,听她在电话里讲晚上在酒吧里打架的事儿。
小姑娘讲得特豪气,说自己做了一件特别正义的事儿,就是把一个近两米的大汉用一酒瓶砸晕,还送到医院缝了七针。
顾清秋本不想去的,要丢给她家里人处理,就听她委屈巴巴地说“我爸爸瘫痪了,我妈妈去年改嫁,都没有人要我”
顾清秋一时间头疼,咬着牙说“我去。”
于是在这个深夜,她没时间eo,身边跟了个叽叽喳喳的小姑娘,还在大半夜走到冰激凌店吵着要吃冰激凌。
没一毛钱还走到窗口前点了两个冰激凌,理直气壮地把顾清秋叫过来结账。
然后跟顾清秋坐在街边的长椅上,一人分了一个冰激凌。
程星夜里醒来,发现窗帘没拉,姜瓷宜睡觉踢了被子。
于是去拉了窗帘,把月亮关在窗外,又给姜瓷宜盖上被子。
姜瓷宜嘤咛一声往她怀里钻,程星吻了吻她的额头。
这世间,大抵每个人都有命运。
遇见她,大抵就是程星的命运。
end</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