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就开始犯困。
五条悟这时抱着重归于好的小奶猫,可能觉得小动物暖呼呼,就越缩越缩成一小团,贴着它,让身体和猫大部分接触着,脑袋一点一点的,眼睛也睁不开,快睡着。
我不太明白下一步该怎么做,送到他的和室去
睡觉的衣服要不要换
这具身体没有这部分相关的记忆,我决定还是找那位之前见过的侍女,交给她照顾。
咒力恢复了些,虽然还是有些勉强,不过我总算是借由“虫”再次看到他处的影像,仿佛监控摄像头。
侍女很快就找到,离这里不远,我将五条悟带过去交给她就可以。
除此之外还有意外收获。
栗川妈妈正走向这走来,目标显然是厨房。
这个点她总是过来带走做杂役的女佣们要吃的晚饭。
我左右看一眼,将椅子挪到门口处。
又找到一个盆,接上一半水,端着走回到门口,踩住椅子站起来。
“芙芙”
这时我察觉椅子边有人。
向下望,不知何时和小尾巴一样找上来的五条悟正抱着猫,很疑惑地往上看。
“你在zhuo什么”
他似乎还是有点困,说话就黏黏的,一面抬手揉眼睛,迷迷糊糊不大有精神。
我不慌不忙地弄好,跳下来,将椅子归放到原处。
“我不叫芙芙,”我说,“我是鲤,鲤鱼的鲤。”
然后蹲下来,握住他其中一只小手,蹲下来,用手指在手心上写。
“鲤”他重复了一遍,低头很认真地看我写,嘟嘟囔囔一阵,旋即很高兴地唤一声,“鲤鲤”
双手张开来。
“嗯。”
我应着,将他抱起,脚步未顿地往另一道门走。
他虽然小,但果然不好糊弄。
也不是转移注意就忘记上一个话题的金鱼小脑袋。
被抱走了还扒在我肩上,指着我身后,小脚翘两下,一直好奇往回张望着。
“鲤鲤盆,为什么”
我将他小脑袋扒回来,面不改色“因为我要做坏事。”
他的蓝眼睛立刻瞪大了,似乎不敢相信“做坏事”
脸上似乎露出纠结的神色,大概是因为他曾被教导做个好孩子。
他迷迷糊糊一阵,歪头问“鲤鲤是坏孩子”
“不可以做坏孩子。”他马上说,有点不高兴地看着我。
小眉毛第一次朝我皱起来,脸也鼓着,气呼呼。
但我依旧面不改色,并企图绕晕他。
“我不是坏孩子,我是坏一点的好孩子,”我说,“太好的好孩子会被欺负,太坏的坏孩子没有人喜欢,所以要做坏一点的好孩子。”
智商和年龄都只有两岁的五条悟果然被我绕晕,就连屋后女人发出的尖叫和随之而来的怒骂也没注意
两只大猫眼填满一圈圈蚊香,口齿不清地一下咕哝“好孩子”一下子嘀咕“坏孩子”
被我彻底搞傻了。
并且之后一路都是这种宕机的猫猫痴傻状态,也没再问话。
到最后,我远远找到之前到我房里来的那侍女,正要走上去,将拧着眉不知道在沉思什么的小家伙送过去。
这时,一侧的胳膊被轻轻推了推。
我低下头,刚巧对视上五条悟朝我张望上来的蓝眼睛。
“鲤鲤,被欺负了吗”
他问。
我一愣。
没想到对方居然可以自己想出这一点。
只是,没等我回应,侍女转头注意到这边,瞪大眼,着急忙慌就跑来。
“悟少爷总算找到您了大家都要着急死了”
然后她看到我,似是想要问什么。
懒得多解释,我随口编个谎“厨房发现的,我就带来了。”
将猫咪和五条都交给她,我就去洗澡。
中午被泼了水,虽然换过干衣服,水也并不脏,但是总归不舒服,还是决定要去洗。
浴池里,脱掉衣服,我才发现这具身体留下的疤痕到底多狰狞。
手臂、背部、腹部,尽是被衣物挡住、不容易看到的地方。
我垂下眼,想了想。
这时,忽而察觉到熟悉的气息存在,抬了眼,凝视向一处空气,我问
“为什么你会这么弱”
无形的生物,“虫”似乎顿了顿,我没顾及祂,继续说
“按道理,你应该很强,因为等价交换。”
如果我的疾病是由祂所引起的,代价已经支付了,支付了很多年,不该只回馈到身上这么点。
果然,“虫”开口了
这还不是完全的,术式还远没有被补完。
“应该怎么做”
时间,我们需要更多的时间。
我想了想,再发问“现阶段,你能抵达什么程度。”
对方似乎明白我所指,回复道
只是非术师的话,对付起来没问题,但是我无法构造出比猫咪更大体型的咒灵
我“”
还是很鸡肋。
这时,一片叶子落在我面前露天浴池的热水里。
我仰头。
投过稀疏叶片窥见到了藏匿于头顶高树枝桠间的某个东西,顿时拥有了头绪。
到晚上,我回房。
发现一人一猫又占掉我床。
五条悟看起来也是刚洗过澡,脸颊红扑扑,小白毛也有些水汽。
正翘着小脚丫,趴着看画本,抱住奶瓶有一口没一口喝。
一旁的小猫好像刚被喂饱,这时掀出小肚皮,四脚朝天地在睡觉。
因为没料想,被稍稍吓了跳。
顿了顿,我无奈,走过去,想着怎样把两只弄走。
谁知五条悟见我来,先是条件反射凑过来伸了手想要人抱,但忽然就顿住。
小脑袋凑来,对着我身上一阵嗅嗅。
“做什么”
我戳一下他,把他那脑袋戳远些。
“蜂蜜”他突然朝我举高他的小奶瓶,嘴巴还迷糊地沾了一圈奶胡子,很严肃地要求道,“我也要”
我“”
是之前一不小心沾染上味道了么。
明明我都出去溜达了好一阵,很可怕的嗅觉了。
之后我去喊来侍从,给他牛奶加了点蜂蜜。
摇匀了,他喝得更加心满意足,还钻到我身上,小喉咙一边咕嘟嘟一边拿蓝眼睛好整以暇地看我,画本递过来,相当大爷地示意我给他读。
读了一会儿他睡着,迷迷糊糊被侍从抱出去。
困到不行了,他也不忘记最后走时朝我困蔫蔫地说“鲤鲤晚安”,嘴里嘟哝着“刷牙牙”。
我冲他挥挥手,又顺着送了他一阵,不动声色观察到小家伙表情没异状,这才松口气。
弄不清六眼,但应该是没看到,或许他正好睡着。
折返时,我就见一群聚在一起讨论的侍女。
“听说了吗原本木村大人奉小少爷的命今天预计准备辞退栗川妈妈的,但是当他找过去时”
眼见我过来,他们立刻噤声,我走远,就用“虫”听到他们继续交谈起。
“那孩子走了吗”
“走了,突然怎么了”
“她还那么小,听了会做噩梦的。”
“你倒是快说呀,发生了什么”
“栗川妈妈和一个身份不明的男子惨死在房间,被那种东西袭击了。”
“什么好讨厌,咒灵吗”
“对,全身都是细细密密的孔洞,血液全都变成了一种奇怪的琥珀色液体从那些洞里流出,最后只剩下两张干瘪瘪的皮”
听完后,我不由佩服起这名侍女消息的灵通
这类人,应该能派上用场。
日后可以稍微试着结识一下。
等我走回自己屋,合上门,钻进温暖厚实的被褥里。
困意袭来,我沉沉地睡去,一夜无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