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救侄子,邓红菱没有拒绝,只有一叠声地道谢。
风轻雪出门之前先给她处理额头上的伤,擦净血迹,消毒后撒上消炎药,用胶布贴了块叠了几层的白纱布,近看又发现她头皮、额头、脖子、脸颊上都是伤疤,大部分都是细细碎碎,只有脸上的伤疤长且深,枯黄的头发也被剪得乱七八糟。
注意到风轻雪温软柔和的目光,邓红菱苦笑道“我们家成分不好,天天游斗,都是那些人打的,我已经习惯了所有人的避而远之,现在只想保住小五的命。”
风轻雪拍拍她的肩,“会好起来的,活着才有希望。”
邓红菱的眼泪瞬间滑了下来,胡乱擦擦,“我给小五擦酒去。”
风轻雪也从竹篓里拿出一个保温桶,转身出去,买了半桶大米粥和几个素包子回来,途中又从空间里取出几枚水煮蛋。
邓红菱已经按照她的方法给侄子物理降温了,局促地道“我现在没钱,能不能以后给”
风轻雪把粥倒在破桌上的破碗里,随口道“不用还我,也没花几毛钱。”
“小五已经好多了,您救了他的命,我们怎么能理所当然地让您花钱而不还”邓红菱很坚持,“您给我留个名字和地址吧,等我有了钱,第一时间还给您。”
风轻雪微微一笑,“如果你真的想给,当你有能力时就捐给孤儿院吧,相当于是还我了。”
邓红菱愣了愣,低声道“您真是个好人。”
“你先吃点东西,我喂你侄子。”风轻雪抬起手,“别拒绝,你侄子昏睡着,你没法喂,而我已经习惯照顾病人,我知道怎么让他吞咽下去。”
邓红菱哽咽道“谢谢您,大夫。”
“我只是对孩子硬不起心肠,你们家就剩你们俩了”
邓红菱一口气喝完粥,摇头道“我爹娘去世得早,我跟哥哥长大的,我哥被下放到西北农场,从他被下放那日起我就没见过他。我想去探望他,可是这边管得严,不准我离开,天天挨游斗、写检讨,我还得照顾小五,一晃就是七八年,不知道我哥哥现在是生是死。我哥本来不会沦落到这种地步,是我嫂子写举报信,说我们家是大地主,说我哥有造反之心,她也在那些人的同意下和我哥离了婚,并和我们家断绝关系,连亲生儿子都不要了。”
风轻雪想起赵安邦父亲就曾被下放到西北农场,现在得以回来安度晚年,便道“你哥叫什么名字我托人打听一下。”
“我哥叫邓楠,是个军官,是我们家的成分连累了他。”
风轻雪心中一动。
陆江曾说过,石观涛、赵勇和他是他们那个连活下来的五个人之三,另外还有两个,其中一个叫邓楠,很早就联系不上了。
他的战友太多,而通讯不便,有联系的只是一部分而已。
“你哥哥是不是参加过抗美援朝”风轻雪问道。
邓红菱点头道“是,我们这里距离东北很近,我哥哥参军后奔赴的第一个战场就是朝鲜战场,后来做到了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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