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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伯,师伯你,你掐我一下”
这是掌门人郑邀不敢相信的声音。
扶道山人抖着手,油腻腻的鸡腿仿佛有生命一样,不断在他两手之间滑动。
娘的,今天这鸡腿怎么这么不老实
他只能用双手将鸡腿握紧,才能保证不让它掉下去。
听见郑邀在那儿叫唤,他想也不想就骂了一声“山人我还想有人掐我一把呢你嚎个屁”
姥姥诶,这可是天盘啊
快来个人给他们一巴掌看看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见愁这丫头,真是太坏了,太坏了
最开始的时候不回答自己也就算了,打斗初,竟然没有亮出斗盘。等到开始战斗了,斗盘又被遮蔽在了紫光之中。
一直等到打完了,一脚把那喋喋不休的周宝珠踹出去了,他们才看到啊
真是吓得山人鸡腿都掉了
紫光虚影散去之后,站在拔剑台上的见愁脚下,竟然是一座全亮的斗盘
一根根坤线,皆如玉质一样莹润
全亮的坤线,全亮的斗盘,意味着什么
完美斗盘,天盘啊
“天盘”两个字已经在两个不靠谱的人脑子里不断盘旋,他们太过激动,以至于现在竟然无法说话。
山壁上,继曲正风之后,其余人等也终于听见了“天盘”二字,一时陷入无尽的震撼之中。
拔剑台上,见愁还站在原地。
这一次,她收着力道,身体里的灵气其实也没完全恢复,这一击其实也就堪堪与之前藏经阁那一次相比。
但即便如此,之前还神气不已的周宝珠,已经重伤吐血,现在躺在剪烛派另一名女修的怀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静静地注视着下面的周宝珠,接触到了一种极为震骇与不甘的眼神。
见愁一语不发地持着里外镜,朝外面走了两步。
之前在殿中所见三名剪烛派女修之中,较为平庸的那个,怀抱着周宝珠,一脸惊恐地望着见愁;而之前胆战心惊怯懦不已的那个,却在这一瞬间拔出了手中剑。
“你已经胜了,还要赶尽杀绝吗”
这倒有些出乎见愁的意料。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脚步,再看看对方惊弓之鸟般的神情,顿时就笑了出来。
真是,赶尽杀绝
自己看上去有那么吓人吗
她不由开口道“这一切不过她咎由自取。昔日,你剪烛派能仗势欺人,今日,我崖山仗势欺人,若用同样的标准来看,有何过错”
那少女不由沉默,咬了咬唇,犹豫至极地望着见愁好半晌,才将手中剑一收,两手抱拳,躬身一拜。
“此次乃我派不自量力,行为有颇多失了偏颇之处,见愁前辈大人大量,还请高抬贵手,放过周师姐。”
“江铃你说什么”
艰难的一声断喝,咬牙切齿,从已经重伤的周宝珠口中发出。
她狠狠地瞪着前面的少女,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江铃的身子,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却将头埋得更低,照旧对见愁道。
“晚辈深知,见愁师姐当日未对聂师姐袖手旁观,实则是个心有正道之人。如今周师姐已为她的狂言付出代价,可她毕竟不是始作俑者。若见愁前辈能放过我等,待一回到剪烛派,晚辈必对师尊与门主陈明今日事情原委,转达崖山之意,相信门主一定会改变主意。如此,方可有两全之法。”
“胡说八道你咳咳”周宝珠气急败坏,说话间,竟然又咳出了不少鲜血。
抱着她的那名女修,已经险些急得掉了眼泪。
“周师姐你别动了,别动了”
“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快把她给我拦住”
真是丢剪烛派的脸,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朝崖山低头
等到回到剪烛派,等到她养好伤,看她怎么收拾她
那女修看了看周宝珠,又看了看前面背对着她们,却将她们护在身后的江铃,又望了一眼站在高高拔剑台上的见愁,她正在注视着她们。
这女修,终于缓缓地低垂下了头,没有奉行周宝珠的话。
这一次,任由周宝珠如何叱骂,她也只当没有听见。
这一幕,有点意思。
见愁看着这少女江铃的目光,倒是变得有些欣赏起来。
不过说放就放,未免也太容易了一点吧
她两手一背,将里外镜放到了背后,笑着问道“你说放走你们,让你们回去跟剪烛派的长辈们陈明事情原委,空口白牙,我怎敢相信你们谁知道,你们回去会不会直接抹黑我崖山再说了,我看你,也不过剪烛派一无名小辈,怎可能说动你师门长辈,改变主意”
直中要害。
见愁所言,句句在理。
一看江铃就知道她在剪烛派的处境了,初来之时战战兢兢,半句话不敢多说,如今站出来归根到底是为了维护周宝珠,保护两位同门,却要被周宝珠叱骂威胁。
人微言轻,见愁不相信她,才是必然。
显然,江铃自己也知道这一点。
她唇瓣鲜红,牙齿雪白,咬起来的时候也分外用力,仿佛越用力一些,就越能让自己冷静一些。
迟疑了许久,江铃终于像是下定了决心,开口道“晚辈并不敢保证一定可以说动师门长辈,但若见愁前辈不放过我等,此事便绝无可能。”
见愁一听,忍不住点头,赞一句“有道理。”
得了见愁这一句肯定,江铃煞白的小脸,顿时涨得一片通红,仿佛得到了鼓励,便说了下去。
“若见愁前辈肯高抬贵手,一则崖山之名远传中域,师门长辈皆敬重不已,不敢不考虑崖山的想法;二则见愁前辈甚为维护无妄斋聂师姐,见愁前辈天资卓绝,人莫能与敌,师门长辈想必绝不愿再竖强敌;更兼今日之战,乃是周师姐出言不逊,是非正误,师门长辈必能判别。”
其实剪烛派会派人来单独给崖山道歉,无非他们以为这一次崖山会置身事外,以为见愁会选择置身事外,没想到,不管是崖山还是见愁,竟然都像是一副趟定了这浑水的模样。
如此反差,是之前没有人能想到的。
若剪烛派师门长辈得知,心中即便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也只会选择暂时对崖山低头,将这件事办得漂漂亮亮。
江铃的一番分析,尽管有用一些比较好听的词汇来修饰,可本质上便是说剪烛派够识时务。
其实这不算是什么夸奖,甚至太过功利。
可这就是现实的剪烛派。
见愁依旧不得不说,江铃是个很聪明的人,只可惜
竟拜入了剪烛派。
眼见着见愁许久没说话,江铃一颗心不由悬得更高了。
“不知,见愁前辈意下如何”
“”
见愁定定俯视着下面的少女,一时之间,竟然想起聂小晚来,她目光复杂了些许,看向远处正在看她的扶道山人和郑邀,还有那几位同门师兄弟。
最后,她转回目光来“你有一句话我很喜欢,那就是我并非与你周师姐一般强词夺理还滥杀无辜之人,我已经胜了,本没准备赶尽杀绝,不过逗逗你。至于让不让你们走我想,你该问问我们掌门。”
江铃近乎愕然地瞪大了眼睛,甚至不大敢相信自己听见的话。
站在那高高拔剑台上,见愁的身影被高处垂落的日光,镀上了一层耀眼的银光,从下往上仰视之时,只能隐约看见那一道逆光的身影,连她脸上的表情都是模糊的。
然而,江铃却能感觉,见愁前辈笑得似乎很开心。
她反应了好半天,才明白自己已经脱离了危险,对见愁递去感激不已的眼神。
一时由极度的紧张而放松,她险些跌倒在地。
远处看戏的郑邀与扶道山人,一看时机成熟,简直迫不及待地就冲了过来,同样落在拔剑台上。
江铃开口就要问,郑邀已经十分好爽地一摆手“没你们事儿了,赶紧走吧”
赶紧走赶紧走
一个剪烛派算什么大事
他们压根儿就不关心
现在他们心里只有两个字天盘
天盘天盘天盘
郑邀心头火热,一句话放走了剪烛派等几人之后,就急不可耐地凑到了见愁的身边来。
那两只眼睛,简直要放光。
“大师姐大师姐”
“见愁丫头,你简直太坏了,怎么可以这样欺负老人家”
扶道山人已经想不出第二句控诉的话来了。
见愁站在拔剑台上,强忍住扶额的冲动,瞥了一眼下面一群无语的崖山弟子,顿时想要以头抢地。
这里还有那么多人呢,你们两位可都是崖山的主心骨啊
“那个什么掌门,师尊,你们能不能注意一点还有这么多人呢”
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就怕被人听见了。
扶道山人与掌门人毫不犹豫地送了见愁一对白眼,内心中只有同一个想法形象,形象个屁形象能值几个钱有天盘重要吗有天盘重要吗有天盘重要吗
扶道山人就差掐着见愁的脖子了,他只问“你就说,是天盘吧”
郑邀连连点头“对对对,快说快说”
刚才他们不都看到了吗
见愁自己其实也不很说得上来,她只道“徒儿只知道斗盘上所有的坤线的确都亮了起来,但不知道是不是天盘。”
“二傻子”
扶道山人毫不犹豫送了见愁一个新称号。
“所有坤线都亮了自然就是天盘啊你真不愧是我收的徒弟,这种时候都能犯傻”
这声音着实不小,山壁上伫立的其余五位弟子,齐齐觉得自己膝盖很疼。
至于站在拔剑台下的其余崖山弟子,这会儿都有点懵。
为什么开始听不懂师伯祖和掌门师叔到底在说什么了
天盘
谁天盘
不对,是怎么可能真的有天盘
这难道不是传说中的存在,上千年来基本没人达到过吗
再一看他们兴奋的对象,见愁大师伯
那个刚刚筑基就一脚踹飞了筑基中期对手的见愁大师伯崖山有史以来最厉害的一条腿
一言不合就拔腿的传说,只怕以后就要冠在这位大师伯的头上了。
现在竟然又说什么天盘
要不要这么夸张
已经有人被打击得万念俱灰,恨不能趴在地上了。
而见愁
从被扶道山人与郑邀围住开始,就有一种想跪下来叫他们爷爷的冲动。
她无力解释“师父,不是我也说不上那种感觉,反正就是,就是修炼起来好像太简单了一点,顺利得让我害怕。莫名其妙就修出这样的天盘来,跟我想象中不一样。”
见愁不觉得自己是个庸才,可也没觉得自己有天才到逆天的地步。
不然,为什么被杀的是自己,被人看上收徒的是谢不臣
所以,她对自己的修炼进度,一直持一种很神奇的“咦怎么就修炼成了”的态度。
只可惜,在扶道山人这个师父的眼里
他听完了见愁的话,默默把鸡腿朝嘴里一塞,呵呵笑出来。
“这辈子我都不想再收徒弟了。”
怎么就让他收到这么个奇葩
天盘
还敢嫌修炼的速度太快
货比货得扔,人比人会死
呜呜呜,再也不想跟见愁丫头说话了太打击人了
唯有掌门郑邀,这时候还两眼放光,他搓着手道“那什么,咱们换个地方,继续聊聊吧。我长这么大,修炼这么久,还真没见过真正的天盘是什么样呢大师姐,大师姐快让我过把瘾啊”
十三日筑基,还是天盘。
扶道山人摆摆手“走走走换地方,得要好好研究一下,另外还有几件事得问问你。”
见愁猜,估计是要问自己这一“腿”的事情。
她没拒绝,便与扶道山人、郑邀两人,一起回到了揽月殿。
中途,她碰到了山壁上几位师弟,每个人都用一种神奇莫名的眼神看着她。
见愁忽然想起一件事,她停下了脚步,朝着他们走来。
沈咎心有余悸地看着见愁一双腿,吞了吞口水,恨不能离见愁远点。
他就怕这腿一不留神再来一下,自己虽是元婴期了,却也可能hi被这一击搞得狼狈不已。
要紧的是
刚才那一腿实在漂亮得让人头皮发麻
就算见愁是筑基期,也叫人害怕。
还好,见愁不是来找他的。
她走过来,停在了曲正风的面前“曲师兄,你修为最高,我有一件事”
曲正风还沉浸在方才瞧见天盘的感觉之中,如今一看见愁,只觉得她满身都有一种极为神秘的感觉。天盘
有几个人能有天盘
不是天眷,便是天妒。
见愁会是哪个
他想法很多,不过并不妨碍他回答见愁的问题“见愁师姐可是担心方才离开的那位”
见愁讶异地看着他。
曲正风心思之细密,实在超出她的想象。
她都还没透露半个字的口风,他竟然就已经猜到了,要么是能读心,要么是心里也有同样的担心,见愁猜,他怕是两样都会。
既然曲正风点明,她也就不客气。
“诚如曲师弟所言,我正是担心刚走的剪烛派弟子,江铃。她在拔剑台下说出那些话,固然是维护了周宝珠,只怕是离开崖山之后,周宝珠就要翻脸不认人。若中间出了什么意外,只怕不是我们想看到的。”
事情若真能如江铃所言一般处理妥当,那真是再好不过。
曲正风自然也明白。
他一拱手“如此,还请见愁师姐放心,此事便交给我吧。”
毕竟,见愁找他的理由是他修为最高。
其实,到底为什么会找曲正风,见愁也不知道。
兴许,因为他是以前的大师兄,看上去比其他人更靠谱一些
见愁没深究,只是谢过了曲正风,便拜别其余几人,入内而去。
见愁一走,沈咎就嚷嚷开了“真是,我也可以啊,为什么不找我寇师弟也行啊,战斗力一流呢,还是个纯情男修呢这样开桃花的机会,怎么可以不给我呢”
陈维山在一旁憨厚地笑“我要是见愁师姐也不找你,一看你就不像是什么好人。”
“”
沈咎险些被这呆子噎了个半死,瞪圆了眼睛,好半晌没说出话来。
姜贺小胖子却是咬着自己的手指,咕哝道“好想知道掌门和师父他们到底要聊什么”
揽月殿内。
见愁也很好奇。
她已经走回来,站在扶道山人与郑邀的面前,看上去规规矩矩的,甚至有些平平无奇,与站在拔剑台上时候的意气风发,完全不同。
怎么看也不像是直接一腿干掉筑基中期修士的战力啊
扶道山人揪着自己下巴上的胡须,用看禽兽的目光看着见愁。
过了好半晌,扶道山人才开口“斗盘亮一个给我看看。”
见愁依言而行,心念一闪,脚下斗盘就重新亮了起来。
一丈方圆的斗盘,将扶道山人与郑邀两人都括了进去。
这种站在别人斗盘上的感觉,有种说不出的奇妙
郑邀呢喃着“我这还是站在一座天盘上啊”
这一回,终于看得真切了。
一根一根的坤线,穿插交织,构成了一座完整的斗盘。
仔仔细细,每个角落都检查过了,扶道山人口里发苦,也不知胸中到底是什么感觉“真的是天盘真的是天盘”
真的是
见愁一直不敢肯定,如今被扶道山人一口咬定了,心里才算是落了地。
她眼底神采奕奕,终于忍不住,问了一个问题“师父,我十三日筑基,昆吾横虚老怪的徒弟十日筑基,但我有天盘,他有吗”
“噗”
掌门郑邀再次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他在看了见愁一眼之后,立刻去看扶道山人“师伯,你你你你你你到底怎么跟大师姐说的”
“叫他老怪怎么了委屈了他了”扶道山人真是白眼连翻,道理都不想跟郑邀讲了,直接一把把郑邀拨开,“别挡路”
郑邀委屈。
扶道山人后脑勺对着他,半点也看不见。
他只来到见愁对面,抄着一根鸡腿道“天盘我不知道。但是山人我发现了,你是个可造之材。不如这样吧,你再用这速度修炼几天,我把横虚老怪约出来,让你跟他徒弟打一场。山人我算了算你的战力,说不准三两腿出去就揍死那倒霉催的谢不臣了呢”
“”
见愁足足瞪了扶道山人好久,才强忍住激动,点头如捣蒜“师父果然英明神武不愧是我崖山脊梁啊”
郑邀站在背后,顿时有无语问苍天的冲动。
“你们怎么知道那一位不是天盘了”
“他是”
见愁一下回头。
郑邀耸肩“我只是觉得,以昆吾的作风,向来喜欢藏拙,搞出一个十日筑基,已经很骇人听闻了,若我是横虚真人,即便有天盘也不会说出来。”
“这倒也是”
横虚真人的作风,扶道山人还是了解的。
他想了想,最后又直接摆了摆手“有没有天盘有什么要紧反正见愁丫头这战力,绝对是同级之中少见对,战力”
一下想到什么,扶道山人扭头来看她。
“说起来,山人我还忘了问你,你那一腿是怎么回事”
一腿
自然就是道印了。
见愁犹豫了一下,道“在青峰庵隐界外,曾出现过一个很大的符号,当时徒儿就在外面,把这符号记了下来,前几日在藏经阁修炼的时候,觉得挺像是道印,就随手反向推衍了一下,没想到一下使出来,竟然成功了,所以才毁坏了藏经阁。”
说着,她将自己早已经藏起的那一张画着道印的纸,从袖中取出,递了出去。
青峰庵隐界
难道是那一枚符号
扶道山人陡然一惊,将纸接过来,与郑邀一起看去。
这符号看着平平无奇,要知道具体在哪条经脉和窍穴上运行灵气,才能体会这道印是否强大。
扶道山人想起见愁那些话来,脑子里还有些蒙。
“我没听错的话,你刚刚说,你随手反向推衍了一下,一下使出来,就成功了也就是说,你第一次就成功了”
“对。”见愁老实地点点头,“兴许是运气好吧。”
运气
世上真有人能有这么好的运气吗
扶道山人眉头紧皱起来,又想起见愁说之前修炼起来异常顺利,快得让人不敢相信,如今又是天盘,甚至还一次就试验成功了一个道印。
且不说这道印之中的玄机,单说反向推衍这件事,在修士们看来就是极为耗费心神的一件事。
一枚道印,要在无数种可能之中试验,一不小心还有经脉炸裂走火入魔的风险。
一万个可能里推衍出几个来,兴许还不一定能成,推衍试验者就有可能已经死了。
若非风险这样高,天底下的道印岂不都早就要多少有多少了吗
扶道山人只觉得脑子里一团乱麻在转。
不对劲,不对劲
这里面一定有原因。
他使劲地用手指敲击着自己的太阳穴,思考着自己到底漏掉了哪里。
见愁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只好跟郑邀一起,转动着脑袋,随着扶道山人的脚步而移动。
过了好半晌,扶道山人才脑子里灵光一闪。
“我记得你在崖山道上之时,曾越过一次道上的险处,当时你手背上亮起了斗盘”
“是有这么一回事。”
见愁也想起来,点了点头。
“不过这有什么吗”
这有什么吗
扶道山人要给这小祖宗跪了。
他伸出手指来,颤抖着点着见愁,声音也一颤一颤地“到底竟是我大意了你你还能再让斗盘在手背上亮亮吗”
“这样吗”
见愁虽不知扶道山人要干什么,但瞧他一脸呼吸不过来的表情,也不敢有所违抗,直接伸手一抬。
脚下的斗盘霎时隐没,再出现时,竟然直接悬浮在了见愁的手背上
那一瞬间,扶道山人跟郑邀都化作了两尊石像,站在原地动不了。
见愁没觉得这有什么。
“难道不是灵力流转到哪里,心念一动,斗盘就在哪里亮起吗像这样”
她念头一动,伸出去的那一只手五指收拢后,将食指伸出来,于是那斗盘一下又到了食指上。
为了好玩,她还随便转了转手指,手指转,斗盘也转,一时之间流光溢彩,好看得不行。
“或者,这样。”
仿佛为了证明自己的话正确,证明这是一件极其寻常的事情,见愁手指一收,斗盘再次隐没。
然后她抬起头来,朝上一望,瓷白的面颊微微仰起。
那一瞬,灵力都涌至祖窍处。
于是,斗盘乍现,在见愁的头顶旋转。
这样看着,着实有几分滑稽,像是一个小人戴了一顶巨大无比的帽子。
可扶道山人笑不出来,他只差哭给见愁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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