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电话给经纪人,傅轻舟推掉了近来一月的行程安排,听着电话那头经纪人暴跳如雷的怒吼,他则不以为意地挂了电话。
“我知道你因为蒋恬的事心情不佳,可你也不能拿工作的事来开玩笑,别的也就罢了,但刘导的新戏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拿下的,你不会不知道这部戏有多重要,圈内那么多人盯着喂喂傅轻舟,你居然敢挂电话。”经纪人恼火地放下电话,拿起办公桌上的行程表,眉头皱的老深。
这尊大神现在真是混大了,什么都是我行我素,他的话他也听不进去。
不过是个女人,居然能让他颓废至此。
感觉头都大了一圈,但想了想他还是按照傅轻舟的要求去一个个打电话,别的通告先推了也没什么,但是刘导的新戏他还是要留着,等过两天那大爷心情好一点了再拿给他看。
而这边的傅轻舟丝毫没有经纪人的苦恼,他现在正忙着做一件事。
打开淋浴,脱掉身上衣服,傅轻舟让整个人都被浸在莲蓬头喷洒出的水下,冰冷刺骨的感觉瞬间袭来,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但他没有丝毫退却,仍旧双臂环抱站在那里任冷水倾洒在他的身上,冰冷的水遇到温热的肌肤,形成强烈的对比。
两个小时后,他裹着睡袍走出浴室,拿出手机,按下了很久以前就设定好的1字键。
“嘟嘟嘟”冰冷的提示音停止,对方也没有接电话,但他未曾气馁,继续拨打。
反复拨了十一个电话,对面终于接通了。
“喂。”听筒里传来一个平淡的女声。
蒋恬今天休息,剧组暂时没她的戏份,所以她便呆在家里。
听到手机响的时候,她正准备给自己做点吃的。
拿起手机时,她看着上面的来电显示一怔,皱皱眉,便将手机扔在那处,不打算去管它,可是它却顽强地响了一遍又一遍。
最终,她仍是忍不住划了接听键。
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让声音听起来没有起伏。
可谁知,对面却没有声音。
她好看的眉头拧在一处,顿了顿,终是再度出声“说话。”
手机里只有沙沙的电流声,除此以外,再听不到其它。
她也不知道他是抽什么疯,索性不想管他,便道“傅轻舟,你不说话我挂了。”
说完这句,刚想挂电话,却听到里面传来一个沙哑低沉的声音“你以前都叫我阿舟的”话语之中竟是满满的委屈。
蒋恬一怔,心底某处好像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
许久,她终是压下心头那股怪异,顿了顿道“你抽什么疯。”
自从二人分手后,他就再没给她打过电话,她原也有过期待,可最终还是被现实淹没了。
“阿恬”传来的是傅轻舟带着鼻音的轻唤。
蒋恬攥着机身的手指骤然紧缩,她几乎是压抑地喊出“傅轻舟,你到底想做什么,我们已经”话还没说完,就被对面传来的一阵突然的抽泣声打断。
蒋恬静默地听了半响,才终于确定自己的耳朵没有坏掉,她真的听到他在哭
听筒里面是男人低沉而压抑地哭泣,从最开始的抑制不住到最后地骤然痛哭,她就这样握着手机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对不起”
“我错了”
“阿恬,我后悔了”
“我好难受,好想你,阿恬,你当初也是这样难受对不对”
“我自作自受,现在终于得到报应了”
一字一句犹如铁锤一样重重地敲打在蒋恬的心上。
她的呼吸慢慢变的凝重,一顿一挫,都几乎喘不过气,从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仿佛撕心裂肺。
他竟然
怎么会
蒋恬想不通,骄傲如他,怎会有一天对着她哭得像个孩子一样。
当初她被他伤透了心,也未曾想过,有一日他会这样痛哭。
是后悔了吗
可是
她苦涩地笑了笑,有什么用啊,一切已经晚了啊。
“阿恬,你原谅我好不好。”
“回到我身边好不好。”
他的声音已经暗哑到不行,她微张着嘴呐呐半响,终是道“不可能的”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傅轻舟旋即自讽地笑笑“是啊,我已经知道,是不可能的。”
“那么阿恬,如果我死了,你会为我难过吗”他忽然,如是问道。
蒋恬闻言一惊,几乎是一瞬间回他“你在胡说些什么。”
傅轻舟却轻轻地笑“我猜对了呢,你肯定会为我难过的,因为你是阿恬啊”最后的声音有些轻,蒋恬听不清了,她正想再说什么,却突然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刺耳的响声,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倒塌,然后,电话挂断。
蒋恬愣了半响,终于反应过来往回拨打,可是那边却是无人接听了。
她一下就慌了起来。
对着手机空喊了半响“怎么不接电话,出什么事了,傅轻舟,你快接电话”
电话再没打通过。
蒋恬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从心底突然涌出的惊慌让她无法承受,她几乎没有多想,拿了车钥匙就出了门,甚至还穿着拖鞋。
一路惶惶地赶到傅轻舟的家,这么久了他仍旧没有搬走,还住在他们以前租住的公寓里,但现在她无暇去想这些,刚一下车便冲去按门铃,但按了半天的门铃却没人开门,她想起以前他们都将钥匙放在门前地毯下面一块松动的地砖下,她下意识地去翻找,居然真在下面发现了门钥匙。
熟悉的感觉瞬间袭来,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什么心情。
拿到钥匙开了门,她终于进入了房子里面。
还未走出三步,她就看到倒在门不远处的瘦高身影。
是傅轻舟。
蒋恬快步上前,将他扶起,这才发现他的身上滚烫滚烫,再看他的脸,苍白如纸。
她的脑子里乱乱的,既为他的无性命之忧而庆幸,又为他如此不懂照顾自己的身子气恼,可归根结底是她不顾一切冲过来的愤而无力,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了。
男人的脸清俊如旧,只是多了成熟,可那脸颊上还挂着两行泪痕,谁能想到,这样一个在公众面前沉稳过人,进退有度的男人居然像孩子一样痛哭。
白皙的指尖轻触上他的脸颊,那样熟悉又那样陌生,她满眼复杂地看着昏迷的他,叹了口气,终是站起身,吃力地将他搀扶进卧房。
房子内的摆设一律未变,就好像她从没离开过一样,熟悉地找到医药箱,又去倒了点白水,费力给他喂下了,又去冰箱拿了两块冰放在浸湿的毛巾里给他敷在头上,再将被子给他盖好,捂得严严实实的。
她本想送他去医院,可他们做艺人稍微有点什么都要被公众猜测许久,她怕生出什么意外来,索性不叫医生了。
他烧的很厉害,她先看看他吃完药之后有没有好转,若是没有再打电话给他的经纪人吧。
接下来的时间里,就是他躺在床上,她坐在床边守着。
静静地打量昏睡中的人,她的眉头又紧锁到一起。
他还真是,一如既往地会折腾人。
她这样想着,又见他睡的不安稳,似是很痛苦的样子,五官都纠结在一起。
她伸手想去抚平他的眉头,却冷不丁被他从被窝里挣脱出的手抓住,下意识想要挣脱开来,就听到他似是呓语一般呢喃着“阿恬,我错了,我错了”来来回回,就这么一句。
蒋恬的心终是狠狠一颤。
他现在的样子,无措地像个幼童。
做错了事情,努力想求得原谅,可是却已经晚了。
已经晚了。
蒋恬觉得胸口一阵钝痛。
究竟是感情愚弄了他们,还是他们被自己愚弄了。
傅轻舟醒来时,身边已经没有人,他的头还有些痛,但烧却已经退了大半。
起床,走出卧室,他看到餐桌上盖着的一桌饭菜,清淡的菜样,却瞬间勾起这身子残留的回忆。
走到近前,便看见碟子下面压着的一张字条,上面就一句话我走了,醒来记得吃饭。
清秀的字迹,是蒋恬留的。
他想起二人曾经还在一起的时候,他每每回来都能见到她做好饭菜在等他,她出身单身家庭,自幼便羡慕家庭美满的生活,所以很渴望有一个家,她愿意在家里做贤妻良母,相夫教子。
可这美好的梦想却被他亲手打碎。
现如今她好不容易才让自己投身下一段感情,可他却又不愿意了。
饭菜已经冷了,可傅轻舟仍是坐下去,拿起筷子吃起来。
至少现在他已经确定,蒋恬的心里还是对他有感情的,不然她不会这么慌乱地赶过来。
只是,她已经订婚,那个讨人厌的未婚夫是个麻烦。
而且他们身为公众人物,总要顾及在大众眼中的形象,她总不能刚订完婚就宣布分手,转身再跟他复合,就算没有旁的阻挠,也能被舆论喷死。
看来,他得想一个周全的计划。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故事也不会太长,因为我早就写好的,就不想改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