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魏氏这边刚刚把鸡杀了,烧了开水收拾完鸡毛,让大儿媳把鸡炖了,外头沈青山就带着一个挎着药箱,身穿青黑衣衫的老头进了院子。
“娘,这是回春堂的李大夫。”沈青山向沈魏氏介绍道。
沈魏氏一见,忙迎了上去“山子,你可算回来了来了,李大夫您快些替我儿看看,他伤的很严重。”
那李大夫倒也没多推辞,而是向她伸手,表示让她带路。
沈魏氏忙点着头,引着人到沈歇的房间。
推开门,只见沈歇靠着床头半坐起身子,而一旁正在收拾碗筷的萧玉禾一见沈魏氏,下的动作一顿。
沈魏氏一见她就皱眉道“没见着大夫都来了吗,还不快点收拾好端出去。”
萧玉禾一听忙应声点头,然后端着碗快就避开他们出去了。
出了房间,把门关上,萧玉禾才轻吁了一口气。
还好相公早早听到外面有动静,应当也是怕他娘会多说,所以自己躺回了床上。
至于那些吃食,她到底是拗不过他,所以大部分都是进了她的肚子。
这若是让沈魏氏知道,只怕又会看她更加不顺眼了。
按说她应该觉得害怕才对。
可不知为何,相比害怕,她却莫名地觉得心里头有些甜甜的。
相公他,好像没那么讨厌她了。
“李大夫,我儿子他怎么样,有没有伤到骨头啊,他的手没事吧我儿可是个读书人,这手可是千万不能有问题,身上也是不能有疾的。”
李大夫收回手,看了一眼一旁紧张不行的沈魏氏,摇了摇头。
“骨头没事,手也没事,主要就是脸上和身上的皮肉伤,没有什么大碍,吃几副药,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没伤到骨头就好,多谢大夫了。”
沈魏氏一听,瞬间松了口气,口中忙道谢天谢地。
“谢就不用了,我给你写个方子,就按照这方子抓药。”
“好好好,山子。”
沈魏氏听了就忙吩咐沈青山道“听到李大夫的话没,等会送李大夫回去记得按药方抓药回来。”
说着又从衣服里掏出钱袋子。
“李大夫,这诊金要多少”
沈魏氏问的时候有些小心翼翼。
看个病可是要费不少钱的。
不过到底是自己最疼爱的儿子,为他花钱在她看来那就是应当的,尽管心疼,但该花还是要花的。
李大夫则推手道“诊金就等抓了药之后跟药钱一并付吧。”
说着就起身,准备离开。
沈魏氏听了面有难色,但到底没敢多说什么,而是喊了一声沈青山,把钱袋子交给他了。
“付完诊金和药费,你记得再去肉铺买点排骨和大骨回来,还要熬骨头汤给你弟弟喝。”
虽说这李大夫说了没有伤到筋骨,但是补补总不会有错的。
沈青山听了就点头应声“知道了娘。”
然后转头看向床上的沈歇,摸了摸头才出声道“二弟,你好好养着,其他的事就先不要多想了,肯定会好的。”
沈歇抬头看向沈青山,他能够感觉到这个老实憨厚的汉子是真心想要安慰他,可能是怕他多想,只是不怎么会说话,也或者是怕打击到他。
于是他对他笑了笑。
“大哥,放心吧,我没事。”
沈青山一听,忙点点头“诶,那就好,那我先去送李大夫回去。”
沈歇仍旧笑道“好,那大哥路上要慢些。”
毕竟这进城的路很是颠簸,一天两个来回还真是不容易受。
“哎,好,那,我先去了。”
沈青山应着,然后又跟沈魏氏说了一声,就送李大夫出去了。
沈魏氏跟着出去送了两人离开,才又转身回来。
“娘,大夫怎么说,二弟的伤没什么大碍吧。”
沈青山的媳妇张氏听见动静从厨房里探出头来询问。
沈魏氏听了她的话顿时不满意道
“什么叫没什么大碍,歇儿伤得那么重你又不是看不见,这幸好是没伤着筋骨,但就这一身皮肉伤也是要遭罪的。”
被回了一嘴的张氏有些讪讪地闭了嘴,不敢再多说。
反正她早就看透了,这个家里最金贵的就是她这个二弟,那就是她娘的眼珠子,别人说都说不得的。
她一开始刚嫁进来时,面对公婆的区别对待还曾有过不满,还闹过。
但后来她渐渐地就发现,她在这个家里简直就是孤军奋战,因为所有人都把沈歇放在第一位,就连她家那相公也是一样。
被爹娘如此明显的区别苛待,他竟然还是一心一意为他们着想,也从来没有一句怨言。
到后来,她也就认命了,嫁夫随父,她的相公都不说什么,她渐渐地也就歇了争闹的心思。
好在这个二弟虽然性子不是那么好相处的,但倒也懒得跟她一般见识,所以嫁过来这么久,也算相安无事了。
不过话虽如此,可每次沈魏氏明着偏心,她心里还是会有些疙瘩的。
“老大家的,不是让你看着火吗,那锅里还熬着鸡汤呢,你还不快去看着。”
张氏一听,也不敢多耽搁了,忙转身进了厨房里。
沈魏氏还在外面喊着“记得火不要烧太大,要小火慢慢熬。”
“知道了,娘。”
听到张氏回答,沈魏氏才满意。
正准备往堂屋那边过去,一抬头就看到不知何时站到前面的萧玉禾。
萧玉禾一看到沈魏氏也是身子一僵,怕被她说,就忙解释道“娘,我刚刚是去把碗筷刷了。”
沈魏氏一听,面色果然缓和了些,又吩咐她道“那就把手上的水擦干净,回房间去吧,免得歇儿有事做不了,你去帮着些。”
“好,我,我这就回房间去。”萧玉禾点点头,赶紧转身往她和沈歇的房间走去,生怕再被沈魏氏揪住什么错处。
毕竟她在这个家的存在本身就是个错误。
“吱呀”地推门声显得有些急切。
沈歇抬头,就对上一双有些慌乱的眼睛。
他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来。
“怎么这么着急。”
“啊,没有,只是我是怕相公你有什么事要找我。”
他弯弯唇道“我没事。”
萧玉禾胡乱地点点头,然后把门关上,走的近了些。
她拉过一旁的板凳,还有针线筐,就坐下来,准备做做针线活。
“那相公,我就在这里坐着,你有事就叫我。”
“你忙吧,我看会书。”
闻言,萧玉禾又抬头看他,果然见到他手中拿着书,想了想,到底还是没忍住开口劝道“相公,你身子还没好,现在不好太过操劳,要不然还是等身子好些了再看”
沈歇看向她。
“没事的,大夫都说了我的伤没大碍,这样躺着也难受,看看书我心里也能平静些。”
他这么一说,萧玉禾又有些不知所措了
“那,我在这里会不会影响你看书我,我还是出去吧。”
说着,她已经站起了身。
沈歇叹了口气。
然后把书放下,看着她。
“我总觉得,娘子还是在怕我。”
萧玉禾一听,忙摇头道
“没有,我我只是怕打扰你看书。”
“是吗。”
沈歇看了她好一会儿,然后把书合上,放到一旁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看了,这样就不会打扰到娘子做针线了。”
萧玉禾愣住了。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沈歇却没理会,双手环抱,往床头一靠,就这样静静地盯着她看。
“娘子说的对,我的身子还没好透,的确不适合太过操劳,那我便这样看着娘子做针线好了。”
“这样,娘子也不会出去了。”
萧玉禾僵在那里,看着他又看看自己首重的针线篮,好像有些傻眼。
“娘子”
见她没反应,他又叫了她一声。
“嗯”萧玉禾回过神,对上他略含笑意的眼眸,到底还是硬着头皮又坐了回去。
拿着针线缝了几针,就觉得针脚有些乱了。
即使她没抬头,也能感受到他一直投过来的视线。
好半响,她才鼓起勇气抬头,对上他看过来的目光。
犹豫道“我就是纳纳鞋底,也没什么好看的。”
沈歇嗯了一声,便没了。
萧玉禾便更加觉得惴惴不安了。
“相公,你要不还是继续看书吧”
沈歇眉梢微挑。
“娘子该做什么便仍旧继续做好了,我不过是想了解一下,你平日都在做些什么。”
说着,他声音柔了下来。
“自娘子过门至今日,我还从没像现在这样认认真真地看过娘子。”
萧玉禾当即一怔。
手上一抖,整个针线筐都掉在地上了,散落一地。
然后她又赶紧弯身去捡。
沈歇看着她有些慌乱不安捡东西的身影,然后起身下床,慢慢走到她跟前,也弯下身,帮她捡了针线。
萧玉禾一抬头就对上他的双眼,漆黑却又很亮。
好像跟从前那个一见她只有满眼厌恶和不耐的人不一样了。
她手一颤,结果他手中的针线。
低声道“我,我自己来就好。”
“娘子。”
他低低唤她。
“之前是我冷落你了。”
他伸手握住了她微微泛凉的指尖。
“不管是因为什么,都是我的不对。”
在萧玉禾恍神时,他悄悄收紧手指。
“因为在和我成亲这件事上,你从来都没有任何的错。”
萧玉禾就这样看着他,只是这个瞬间,她好像什么都记不起来了,脑子里只有他说的这一句话。
在和他成亲这件事上,她从来都没有任何错吗
有湿热打在他的手上。
她逃似的抽回手,别开脸去。
作者有话要说 我这个星期都加夜班,所以很忙,下周就会好多了,先更一章,对不起大家,不是我想食言,上个故事结局我会尽快发,这个跟让我直接打一章新的内容不一样,因为好多地方写的跟一开始不一样,所以改得好痛苦。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