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刚开学的那两天,梅莎就从菲菲那儿听说了飞行课会从第二周开始。
“哈罗德说的,”菲菲说,语气里不无幸灾乐祸,“他从二年级就铆足劲想进赫奇帕奇的校队,我认为这是一件比他天文课拿o更异想天开的事希望他能早点认清楚现实,他在任何和天空有关的领域上都没有天赋。”
然而在第二周的周一,公共休息室的布告板上贴出了飞行课的课表后,梅莎才从新生们的欢呼中清晰感受到了魁地奇这项运动在魔法界的受欢迎程度。
其他年级的学生用嫉妒的目光看着他们。
“凭什么只有一年级的学生有魁地奇课”一个二年级的男生不满地说,“放假在家我妈妈都不让我摸扫帚,说是怕我摔断脖子,我担心等我毕业都忘了该怎么飞了。”
他的朋友反驳道“别傻了,你会因为躺太久而忘记怎么走路吗”
美中不足的是,周四的飞行课是跟格兰芬多一起上。
梅莎不太理解这个排课。怎么,教授们觉得医疗翼的床位空着太浪费了是吗想让两个学院的矛盾从陆地激化到天空
“你知道足球吗”新生里的另一个混血女生和梅莎搭话,“就是麻瓜们的玩意儿,像不会飞的魁地奇。当然,比魁地奇无聊多了。”
她叫萨曼莎汤姆林森,个子很高,看起来总有种手脚不知道往哪里放的局促感。她似乎跟她寝室里的女生相处得不太好,尤其是奎西达弗林特因为她那在魔法事故和灾害司当司长的父亲,她在新生里面很有几分派头,总是领着其她女生对萨曼莎呼来喝去的。
因此,萨曼莎暗自找机会来和同样是“混血”的梅莎套交情,当然,梅莎清楚,萨曼莎更想通过她来跟菲菲走近一些。大概出于某些旧怨,开学第一天,菲菲和弗林特之间就摆明了不对付,而菲菲和梅莎相处融洽的状况也让萨曼莎很是羡慕。
“抱歉,没听说过。”梅莎难得说了句实话。
“那你肯定不是跟着麻瓜那边的亲戚长大的。”萨曼莎笃定地说,语气流露出些许沮丧。
梅莎微笑着,没有否认。
在躁动的情绪中终于等到了周四。下午三点半,梅莎跟其他斯莱特林的学生来到城堡外面的场地对面。这是一块平整而柔软的草地,显然,是为了防止有学生从天上掉下来时受到太严重的伤。
真体贴。
梅莎隐约看出来学校对于学生们安全问题上的态度只要还活着,那就算安全。
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梅莎发现魔法界里把生病和受伤都看得很随意,课堂上的意外事故也好,学生们打得头破血流也好,教授们虽然会发火,但其实只是觉得麻烦,心里很不当成一回事。
思考过后,梅莎认为这是由于巫师们的魔药和治疗魔法太厉害了。既然肚子上开个洞也就是一个愈合如初能解决的事,只要不是脖子断了当场毙命,对巫师来说,都说不上严重就像现在站在草地上活
蹦乱跳的波特和布莱克,魔药课上烫出来的脓包只是过了个周末就痊愈了,导致梅莎都没有机会欣赏自己的成果。
而这大概也是巫师们为什么对黑魔法极度厌恶和抵触的原因。越是高深的黑魔法,其造成的伤害越难治愈,导致的后果也越是严重。黑魔法之于巫师,大概等同于恶魔之于教士,是会制造邪恶、引人堕落、带来死亡与罪恶的东西。
本作者不蓝卡提醒您h命运倒带第一时间在更新记住
也是梅莎很感兴趣,并且想要一探究竟的东西。
草坪的不远处挨着禁林,高耸的茂密树冠连成了一片没有边际的阴云,黑黢黢地在风中翻涌。而在靠近禁林的边缘,孤零零地立着一棵枝干遒劲的大树,应该就是邓布利多说的打人柳看起来就打人很疼的样子。
奇怪,这种具有危险性的树,为什么不种在禁林里面难道它以后也会是草药课的上课内容那为什么不挨着温室种呢
梅莎走神地想着。
不多会,飞行课的教授也到了。这是一个年轻女人,叫罗兰达霍琦,有着利落的短发,两只眼睛是黄色的,气质干练,目光犀利。
菲菲说她是刚从霍利黑德哈比队退役不久的击球手。
“那是唯一一个全女性球员的队伍我的床头还贴着她们的队长格丽塔的海报。”菲菲兴奋地说,“对了,梅莎,你支持哪个队伍”
梅莎这几天已经听到了很多队伍的名字,不过为了防止菲菲想要和她深入探讨,她随口说“赢的那个。”
“毫不意外的回答。”菲菲耸了下肩。
霍琦女士要求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面对面地站成两排,每个人脚边都放了一把扫帚。
梅莎的对面是一个胖乎乎的男生,眼睛快让脸颊上的肉挤没了,他正在兴奋地喘气,也不知道是因为脚边的扫帚,还是旁边对着扫帚一脸嫌弃的波特。出色的记性告诉梅莎,他叫彼得佩德鲁。
梅莎低头看着自己脚边的那把扫帚它离彻底散架似乎只差一个屁股,也不知道它迎来又送走过多少届的学生,或许宾斯教授也是其中之一在她看来,它最合适的用途既不是飞行,也不是扫地,而是给壁炉添把火。
不过霍琦女士不这么觉得,她要求学生把手放到扫帚上方,并大声喊“起来”。
梅莎喊了,她的嘴唇刚刚并拢,扫帚柄就窜到了她的手里,力道大得像是抽了她的掌心一下,让她差点把扫帚丢了出去。
总不会扫帚不仅能听到说出口的命令,还听到了她心里的话吧梅莎暗自嘀咕。
“起来”的喊声在草坪上陆陆续续地响起,但大部分的扫帚都像菲菲赖床时那样,在草地里滚来滚去就是不愿意起来。
跟梅莎一样立刻就抓住扫帚的只有寥寥几个,其中有斯内普,也有波特和布莱克。
对面的两人立刻用扫帚柄互相碰了一下,像是在庆贺干杯,被霍琦女士厉声斥责了一顿。
至于斯内普的反应,梅莎不知道,他们之间隔着好几个人,她没特意去看他。从开学第一天
到现在,他们两个再没说过一句话。不过想也知道,肯定还是一张臭脸。
有时候梅莎忍不住怀疑,斯内普在成长至今的十一年里,是不是遭受的磨难比她还多。不然他为什么总是阴沉沉的模样,好像跟整个世界过不去一样。
“别犹豫,别紧张”霍琦女士高声指导着,“要在心里相信,你对这把扫帚有绝对的控制力,要把自己当成它的主人,它才会愿意听你的。”
不远处的莉莉第二声也喊起了扫帚,她发出了一声惊喜的低呼。菲菲则是在喊到第三声的时候把扫帚叫了起来,她满意地自语“我果然要比哈罗德更有天赋。”
而对面的佩德鲁一直到所有人都拿起了扫帚,他还在那满脸通红地小声嘟囔着。
“你要不试试对它说搞砸fucku”波特嬉笑着说。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站在佩德鲁另一边的莉莉立刻呛他,眉毛因为发怒而竖了起来。
“好吧,好吧。”波特做了个给自己的嘴唇上拉链的动作,布莱克嘲笑地看了他一眼。
接下来霍琦女士又示范了正确的骑坐和握扫帚姿势,坐上扫帚后梅莎才发现,原来上面有隐形的坐垫,坐垫还会根据姿势变化随时调整,虽然不如柔软的椅子那么舒适,但也不像她想象中的那样可怕她本来还以为巫师的屁股都格外坚韧呢。
掌握了正确的动作要领后,他们开始尝试小幅度地上升和降落。
在离地五英尺的地方晃荡了一下双脚,梅莎感觉浮空的滋味还不错。只是屁股底下颤巍巍的扫帚实在没办法给她可以自由翱翔的安心感。比起木头做的棍子,她果然还是更喜欢完全由她自己掌控的能力。
如果有咒语能让巫师长出翅膀就好了嗯这不就成了天使了吗
梅莎抿唇一乐。
“很不错。”霍琦女士骑着扫帚飞到梅莎面前,用赞许的目光看着她,“对扫帚的掌控非常好。你体型小,但手脚修长,很适合做一个找球手,有空不妨多练习一下。”
追球手在天上给别人展示如何抓到金色飞贼那她还不如想想怎么才能在天上接住一道闪电。
心里想着,梅莎嘴上却说“谢谢你,霍琦女士,我会考虑的。”
而就在霍琦女士跟她说话时,梅莎的余光瞥到什么东西飞快地闪过,她偏过头,还没找到飞过去的东西,就见对面的波特和布莱克都含着不怀好意的笑,目光闪闪地看着同一个方向。
不等梅莎望过去,他们的表情就猛地一变,只是一个眨眼,一条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蛇就缠上了波特的脖子,绿色的鳞片闪着冰冷的光,张着嘴嘶嘶吐信。
“啊”
凄厉的尖叫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霍琦女士立即转动扫帚转身。
发出叫声的不是波特,他只是皱着眉微微侧头躲闪,反应不大,真正被吓到的是边上的佩德鲁。
佩德鲁本能地想要远离波特,却忘了自己已经腾空,手一松,他就
从扫帚上滑了下去。幸好他只飞高了三英尺,还是屁股先着地,摔得不算重,比起疼痛,他更像是被吓破了胆,可怜兮兮地捂着屁股呜咽着。
“蛇蛇”他声音颤抖,手脚并用地向后退。
另一边的布莱克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他出手迅速地抓住蛇的七寸用力一掐,看起来快要把毒牙扎进波特脖子里的蛇就软趴趴地垂下了头,变成了一动不动的橡胶玩具。
“佐科笑话店的整蛊道具。”菲菲小声说,饶有兴致地盯着脸色难看的波特和布莱克,“我就猜到这节课肯定不会无聊的。”顿了顿,她又往下压低了嗓音,“不过他们俩不是专门惹事的吗怎么跟我们一起上课的时候反而变成倒霉的了”
“不是我干的。”梅莎说,语气很诚恳。
这次真不是。
顺着对面两人怒瞪的视线,梅莎看到了眼神冰冷,嘴唇扭曲的斯内普。
他稳稳地坐在扫帚上,并没有摆出事不关己的样子,反而一脸的讥诮与轻蔑,表情仿佛在说“不会吧,你们难道就这点本事”
很神奇,虽然斯内普没有发出声音,但刻薄的语气几乎响在了梅莎的耳边。
她没忍住轻轻地笑了。
不过波特和布莱克为什么突然找斯内普的麻烦难道他们觉得魔药课上的事跟他有关他们不可能有证据。还是说他们不认为需要证据
霍琦女士骑着扫帚风一般地席卷到地面,她紧绷着脸给佩德鲁检查身体,确定他没有伤筋动骨后,忍耐的怒气霎时喷薄而出。
“波特布莱克下来”霍琦女士发出高亢的怒吼,“谁来告诉我,你们在干什么”
“对不起,霍琦女士。”波特抢先开口,他露出乖顺的、讨好的表情,非常干脆地道歉,“是我的错。”
“我”
布莱克想插话,被波特高声盖了过去“我不该在上课的时候用这个吓唬人如果您要没收它的话,我不会有意见。”说完,他又苦着脸可怜兮兮地看了霍琦女士一眼,一副祈求原谅的样子。
梅莎微微挑起一边的眉毛。
显然,对在犯错后如何打消别人的怒气,波特有着丰富的经验。并且,他毫不紧张的反应说明了这一招对他身边的人一直很管用。
是什么让他并不害怕自己的错误被发现是从小到大的宽容和宠爱吗所以他才能底气十足,他知道他可能面临的最大的惩罚也伤害不了他。
最重要的是,他相信无论如何,他总能被原谅。
梅莎在心里啧了一声。这种有恃无恐的态度真叫人不快。
她知道自己是在嫉妒。
可她为什么不能嫉妒
凡有的,还要加给他,叫他有余。没有的,连他所有的,也要夺过来。
波特自然没有夺走她什么,只是既然她一无所有,就很难不把所有过于幸福的人都看成盗贼。
果然,霍琦女士虽然还是一脸怒容,语气却没那
么可怕了。
“别以为自己有点经验就可以不重视入门的课程。”她冷冷地说,“我能看出来你很有天赋,波特先生,你的儿童扫帚肯定玩得很好。但如果你不只满足于在同学间卖弄那点小孩子的把戏,而是想在这一领域有更长远的发展的话,你最好把基础的规范做到位。”
比起训斥,这番话更偏向于语重心长的教导。就像梅莎所得出的结论那样,波特在课上捣乱导致有个倒霉学生差点出意外,对教授来说只是一桩小事,霍琦女士更在意的是优秀的学生的才能是否被浪费。
而这个倒霉的学生本来可能是斯内普。
“我明白了,霍琦女士。”波特无比认真地点头。
霍琦女士最后警告地看了他一眼,视线一扫,大声说“动起来你们像稻草人一样竖在扫帚上干什么继续练习”说完转身继续巡视她似乎忘记了没收玩具这回事。
在她背后,波特的表情转瞬一变,搞怪地对布莱克挤眉眨眼,布莱克放松下肩膀,他看着波特,不自觉地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
梅莎敏锐地捕捉到了笑容里一闪即逝的复杂意味。
啊,他被打动了。梅莎若有所思。
她回想起在对角巷听到的兄弟争吵,可以想象,在布莱克的家庭里,他应该从来没遇到过主动为他担责的人,或许他一直都是承担所有责骂的那个。
真有趣。梅莎心想。原来要收服一个人,只用给出对方没有的东西就行。
如果她也没有呢
多简单,她可以假装有。
下课后,意犹未尽的菲菲决定去魁地奇球场看球员们训练。
“说不定明年我也有机会成为斯莱特林的球员呢”她一脸神往地幻想着。
梅莎思考了一下,问“在你们家,这个目标是世袭制的吗”
菲菲“”
“我们家我不确定,”菲菲气鼓鼓地说,“至少在你们家,挖苦人的嘴看来应该是通过血缘遗传的。”
她刻意说得大声,斯内普大概也听到了,飞快地瞥过来一眼。
梅莎“”
她有点后悔当时顺嘴给自己安了这么个身份。
扳回一局,菲菲高兴地晃着马尾走了,梅莎没跟她一块去,一节飞行课并没有调动起她对这项运动的兴趣。
她落在所有人的最后,等其他人都走远后,她脚下一转,慢慢地往打人柳的方向靠近。
柳树的枝条安静地低垂着,偶尔伸懒腰般慢悠悠地舒展一下,似乎并不具备攻击性。
在离打人柳差不多十英尺的距离时,梅莎把脚步放得更慢,走一步就停上一秒,当她的脚尖刚好蹭到地面上拉长的树影时,刚刚还一副温顺模样的大树瞬间扑簌簌地抖动,所有的树枝都像修女嬷嬷手里的苦鞭一样威吓地扬了起来。
梅莎赶紧收回脚,往后退了一步。这一步似乎就走出了打人柳的攻击范围,枝条缓缓垂落。
咦
梅莎又往前一步。打人柳蓄势待发。
梅莎快速后退。打人柳偃旗息鼓。
◤想看不蓝卡的h命运倒带吗请记住的域名
好玩
梅莎眼睛一亮。
她再次伸出脚尖。打人柳像猫一样炸毛。
她收回脚尖。打人柳柔顺低头。
如此反复数次后,在梅莎又一次用脚尖调戏打人柳的影子时
“嗖”凌厉的破空声毫无预兆地响起。
一根有梅莎手臂粗的枝条像一道闪电,飞快又迅猛地朝她迎面抽来,像是要把积攒已久的怒气在这一击中全部发泄出来。
玩归玩,梅莎一直没放下防备,因此反应很快地立刻向后跃去。
意外的是,她的后背竟然撞上了什么,脚也踩中了一个柔软的东西。
“唔。”
耳边响起一声忍痛的闷哼,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梅莎身后的人抓着她的手臂向后拽了一把,然而两个人的脚绊在了一起,梅莎也本能地抗拒着拉扯的力道,于是两个人双双摔倒,在草地上滚成了一团。
“唰”粗壮的枝条从两人头顶扫过,风势惊人,收回时却慢吞吞的,似乎很不甘心没有攻击到目标。
一片叶子从枝条上飘了下来,悠悠荡荡地落在了梅莎的眼皮上,她下意识地闭了下眼睛。再睁开时,她对上了一双琥珀色的眼睛乍一看,有点像是某种动物。
那双眼睛还在发怔般地睁着,梅莎却已经中断对视,翻身爬了起来。
她居高临下地望着草地上的人。这是一个身形单薄、气色不是很好的男孩,棕发有些乱,长袍卷了上去,露出了下摆的毛边和发白的鞋。
莱姆斯卢平,格兰芬多的。跟波特和布莱克似乎是一个宿舍的,关系不错,常看到他们同进同出。
卢平慢腾腾地起身,他边拍打着身上沾到的草屑,边轻声说“邓布利多教授说过了,这棵树很危险,最好不要靠近它。”
他的声音很温和,语气里也没有指责和训导的意思,似乎只是全然出于善意地来规劝她。
梅莎歪头打量了他一会,说“谢谢你。你是看到我过来后就一直跟在我后面吗这么关心我的安危”微妙地停顿后,她露出微笑,“你真是太好心了。”
卢平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我我也是有点好奇你想做什么。”他的神情有些不太自然,生硬地转移话题,说道,“你的胆子真大,就不怕受伤吗”
“那你呢”梅莎反问,“你就不怕被你的同学看到你来帮助我吗”
难道这就是分院帽所唱的,格兰芬多的勇敢和侠义
卢平下意识地侧过脸往远处看了看,表情随之起了变化。
真有人梅莎也跟着往那瞥了眼确实有人。
但不是格兰芬多的人。
是斯内普。
他就静静地站在他们刚刚上课的地方,不知道在那看了他们多久。
明明过来之前,她已经确定所有人都离开了的。
梅莎的心里莫名浮现出一种古怪的感觉。
像是漏了个马脚被斯内普抓住了一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