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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第 50 章
    啾啾小手无意识地揉搓着刚才阵痛的右手。

    白皙的掌心里微微泛红。

    江濉默然盯着她的手看, 良久后妥协般地说

    “啾啾,以后把电话手表带上。”

    啾啾抬头看他。

    “如果啾啾以后想用灵气,先跟哥哥打个电话, 哥哥告诉啾啾到底需不需要用。”

    今天这件事, 比起打破规则用灵气消除纪临手上的疤痕, 配纪临待两天其实也能让啾啾消除内心的那份自责。但啾啾有灵气,一有问题就下意识地想着要用灵气解决一切问题。

    就算啾啾执意想用灵气,以后他也有个准备, 晚上过来陪着啾啾。

    “嗯啾啾以后听话的。”

    “睡觉吧, 啾啾明天不是还想跟爸爸一起去看妈妈吗”

    啾啾乖巧应话“嗯但是哥哥不去吗”

    “哥哥这两天要准备上学要用的东西,很忙。”

    啾啾有些好奇想着哥哥要忙什么, 连妈妈都没有时间去看,想了一会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半阖着的眼睛一点一点闭着, 困倦地进入了梦乡。

    江濉本打算把握最后两天的放假时间好好陪啾啾,但钱谨易发给他的微信倒是提醒了他。

    老师布置的寒假作业你做完了吗

    江濉除了放假初期写了两道题之外,这一整个寒假配啾啾玩的沉迷,渐渐忘记了上学第一天, 老师要检查作业这件事。

    最后两天自然就成了他赶作业的时候。

    第二天周日,啾啾起床后听了江濉的话把电话手表放到口袋里,然后转头开始寻找二哥。

    啾啾在偌大的别墅里上上下下找了一遍, 却始终没找到二哥的影子。

    啾啾坐在椅子上,双手捧着杯子里的牛奶,边喝边问“哥哥呢”

    “哥哥去跟宋唐哥哥一起写作业了。”

    说到这, 江翰清放下筷子, 视线落到啾啾身上。

    “啾啾, 以后不要学习二哥放假最后两天开始写作业。”

    不对, 应该说是去通宵赶作业。

    啾啾软软应了一声。

    吃完早餐后,江翰清回到书房打开电脑看着医院里的远程监控。

    之前在医院里看到过的凌逾医生检查着纪茗的状况,护工过来给病人擦洗身体,凌逾走出了病房。

    病房外,他受到了一条微信消息。

    他的哥哥纪晖发来了一张图片。

    木制盒子里,放着一根设计简单的吊着珍珠的银项链。

    你动手之后,我把项链寄给你。

    银质的项链上布有淡淡的黑点,一看就是很廉价的模样。

    但他妈妈却为了这根廉价项链,跟了凌振一辈子。

    凌逾下巴绷紧,白大褂里的手捏得死死的。

    凌逾小时候有记忆开始,身边就没有父亲的影子。

    他跟母亲叶如住在父亲凌振置办的院子里,但凌振很少回家,凌振不准叶如出去工作,嫌她出去抛头露面丢脸,每个月按时寄点钱回来,一开始还够用,但等凌逾上学以后,那点钱就不大够了。

    她遵从凌振的要求鲜少出门,为了赚钱只好在家给人缝制衣服赚点菜钱。

    每每辛苦到大半夜,屋里的灯光都还亮着。

    凌逾两岁的时候,凌振回来过几次,每次待个两三天又匆忙离开。

    每每这时候,叶如都耐着性子跟他解释,“你爸爸出门在外赚钱辛苦,你多多理解他。”

    稍微清醒点的人都知道凌振的这套说辞是假的,但向往婚姻幸福的叶如却坚信不疑,还期待着某一天凌振能带她去领结婚证。

    即使后来她知道了凌振早就结过婚,而她向往的美满婚姻不过是一场骗局的时候,叶如崩溃了很久。

    在凌振的花言巧语之下,两个人奇迹般地和好,不久,凌振就跟原配妻子车祸时去世。

    家里十四岁的孩子就被纪家收养,改名纪晖。

    凌逾从小就很厌恶父亲,对叶如也又气又恨。

    恨她即使凌振死了,她还想着这个无比冷淡的大男子主义者,不肯重新结婚开始新生活,反倒整日看着凌振曾经送给她的礼物发呆。

    那时候,叶如忽然想起凌振送她的结婚礼物,一条银质的珍珠项链还在凌振手里没还给她。

    那条项链送给她的第二天,凌振就以吊坠有点松要去修修拿走了。

    凌振回来的次数很少,叶如看到他也不敢提那根项链的事情。

    如今凌振死了,叶如才反应过来。

    或许那根项链从来都不是买给她的,是买给原配的一根礼物罢了。

    即使猜到了事实,叶如仍然像躲在龟壳里的乌龟一样,整天喃喃着,“我的银项链还没拿回来。”

    叶如好像一个明明知道自己这辈子被这个男人毁了的悲哀母亲,却始终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反倒把自己龟缩在那个男人给她织的浪漫牢笼里,始终不愿意踏出一步。

    她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这段婚姻是真的,只有相信这个事实,叶如才不会因为过度绝望而崩溃。

    那根银质的珍珠项链就代表着她的婚姻,只有拿到了项链,她自欺欺人的谎言就像有了证据一样,变成事实。

    从那时候开始,凌逾就恨上了凌振,也恨上了他原来的家庭。

    10月18日是叶如遇见凌振的日子,也是凌逾最厌恶的时间点。

    他把那个时间刻在手腕上,时时警醒自己凌振是个多么恶心的男人。

    他要看着凌振的那个儿子一步步走向毁灭,要让他们全家都生活在绝望中。

    那时候的凌逾,在黑暗与阳光之中,奋不顾身地走进了黑暗,开始用阴冷的目光打量这个世界,报复这个世界对他的创伤。

    四年前,母亲癌症住院,急需一大笔医疗费用。

    才工作两年的凌逾没有办法一下子就几十万,那时候纪晖找上了他。

    只要凌逾成功带着纪晖偷偷给他的孩子逃出医院并杀了那个孩子,拍照片确认死亡后,纪晖愿意给他一笔钱。

    凌逾应得很快。

    彼时他才毕业,想法还有些天真。

    帮纪晖其实也在帮他自己。

    用那个小孩的一条命,纪晖跟他从此就在同一条船上,他事成之后将纪晖让他杀小孩的那段话的录音发给江家,到时候看着江家斗纪晖,比他自己做要现实得多。

    但他按照规则杀了那个孩子之后,纪晖又给他发了一张照片。

    照片里,他母亲的那条项链还在他手上。

    钱放在了你家门口的水桶里。不过听医院里的医生说,你妈妈一直在找这根项链

    凌逾目光阴暗。

    那时候,他把原计划往后推,想等拿到叶如生命里最重要的这根项链后,再跟纪晖鱼死网破。

    对于纪晖和其他人来说,这条项链很普通很廉价。

    但它代表着叶如自欺欺人的一辈子。

    叶如独自把凌逾艰难拉扯长大,他对母亲的情感很复杂,又爱也有恨。

    即使母亲已经离开,代表着她执念的项链也是凌逾最想得到的东西。

    他恨叶如自欺欺人,但对母亲的爱又让他不得不帮助叶如自欺欺人下去。

    况且,凌振一开始送给母亲的项链放到纪晖手上,他也觉得膈应。

    项链才是凌逾觉得重中之重的东西,而在江家人眼中最重要的啾啾、纪茗,在他眼里不值得一提。

    凌逾关掉手机,摸了摸白大褂里的花粉,在门口扫了眼还在为纪茗读书的护工,凌逾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他想起李医生之前跟他说过的那句话。

    “啾啾能回来真是个奇迹。”

    何止是奇迹。

    明明没有呼吸的人,竟然活了过来,还顺利回到了江家。

    啾啾睡完午觉,跟着江翰清一起去外面吃个午餐后去看妈妈。

    江翰清带她来的是个五星级饭店。

    “这家饭店的鸡汤很好喝,啾啾可以多喝点。”

    啾啾闻言伸出十个小指头,“那啾啾可以点十只鸡吗”

    “太多了。先点一碗汤,觉得好喝晚上我们再过来喝。”

    啾啾乖巧回应“好的呀爸爸”

    饭店一楼被一对今天举办婚宴的新人包下了,门口放着不少花束,庆祝着他们和和美美。

    啾啾吃完饭走到门口的刹那,门口的花朵像是刚采摘下来的,精神了百倍。花瓣上还冒着晶莹的露珠。

    啾啾踮起脚尖多看了几眼。

    花花比家里小花园的还多

    餐厅一楼穿着白色婚纱的新娘看到了门口正在闻花的小团子,甜美笑着挪步走过来。

    “是啾啾”走近之后她才看清楚。

    “大姐姐怎么知道啾啾的名字呀”啾啾昂头问。

    “你的综艺姐姐也有看。你喜欢这个花吗”新娘指了指啾啾闻的那束花,“这叫百合花,寓意百年好合,家庭美满。”

    说话间,新娘拿了几朵百合花递到啾啾面前,“送给啾啾。”

    啾啾拿着那束花笑了笑,“谢谢大姐姐。”

    江翰清接了个电话回过头后发现,啾啾手上多了几朵百合花。

    笑盈盈的新娘跟啾啾欢喜摇着手。

    江翰清没说话。

    走到车上以后,江翰清才开口

    “啾啾,妈妈不能闻百合花,我们把花花先放到后备箱里好不好”

    纪茗很爱养花,但她独独对百合花花粉过敏,过敏那次呼吸困难感到窒息,情况紧急之下还去医院住了几天。

    现在她医院的病床前摆的也是兰花。

    这件事除了纪家几个人和他,没什么人知道。

    啾啾立马把花花递给爸爸,严肃地说“不能让妈妈闻百合花花,啾啾记住了。”

    医院里,啾啾洗过小手之后才进了纪茗的房间。

    啾啾因为刚才拿过百合花的缘故,乖巧站在离病床很远的墙边,怕妈妈闻到她身上残余的花香。

    李医生恰好手术刚做完,时间清闲也在纪茗的病房里观察着。

    看到江翰清之后微微点头。

    啾啾专注地看着纪茗,声音亮亮的“妈妈,啾啾来了。不过啾啾因为拿了花花,今天不能离妈妈很近,妈妈不要生气哦。”

    快走到门口的凌逾听到他们的话后,默然安静地停住脚步,坐在了纪茗病房的门口,拿出手机装作在休息玩手机的模样。

    里面的声音很低,但在安静的住院部走廊里,凌逾听得很清楚。

    “你不是在这儿装了摄像头,通过监控就能看到,何必每天都跑一趟。”

    凌逾顿住。

    江翰清微微摇头,“还是不同。”

    在这里能近距离的看到纪茗的呼吸。

    李医生“纪茗这几天手部几乎每天都在动,对外界的声音也有反应。”

    江翰清声音紧绷“但人一直不醒。”

    说到这,李医生也无奈。

    啾啾皱眉,小腿腿一点一点朝纪茗病床前挪,蹦蹦跳跳的企图看到妈妈的面部表情。

    看了一会,只能看到惨败的一张脸,啾啾脱了鞋站到沙发上看妈妈,这才看清楚她的模样。

    爬上爬下的时候动作太大,口袋里的电话手表轻声掉落在沙发上,啾啾完全没注意。

    此刻门口,专门来为纪茗换花的护士低着头抚弄花,准备进去的时候,凌逾捏紧口袋里的百合花花粉袋子,一手拆开,拍了拍她的肩膀。

    “李医生和患者家属在说话,待会进去。”

    护士连连点头。

    跟凌逾坐在病房外面的椅子上,等了一会后,放下手中的花瓶,向左走了一步,通过透明的玻璃窗往里面看,想看清里面时不时像凌逾所说的时候,凌逾抓了些花粉偷偷撒到兰花花瓣上,味道淡淡的,要凑很近才能闻出来。

    做完这个,凌逾抬眼看了下手表,对护工轻声道“我先回办公室了。”

    “好的,谢谢您了。”

    凌逾面无表情地点头离开。

    房间里,跟江翰清聊了一会儿的李医生拍了拍他的肩膀,长叹道“我跟其他医生这两天研究过国外跟纪茗情况差不多的论文,去办公室我给你看看数据。”

    江翰清沉沉点眉,牵着啾啾的手走了。

    门外,看到他们出来的护士立马抱起花盆,等他们走后才进去把花盆放在离床很近的床头柜上,转头走出病房做其他工作。

    几秒钟之后,病床上的纪茗,手指动了动。

    再然后,脸颊开始泛红,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啾啾跟着江翰清来到医生的办公室。

    医生拿出国外几例相关案例给江翰清介绍,啾啾牵着爸爸的手,小圆脸很懵。

    她完全听不懂医生叔叔说的专业术语,但看着爸爸眉头紧皱的模样,啾啾失落地低着头看着鞋子。

    医生们说妈妈手手经常在动,应该能醒来了,可妈妈就是不睁开眼睛。

    啾啾眼睫毛微微动了动。

    前段时间妈妈有了她的灵气之后恢复的很好,如今没有她的灵气,所以才一直动手手不睁眼。

    如果她能再给妈妈一些灵气,妈妈一定就能醒。

    有了这个想法,啾啾想迅速跑到妈妈病房给妈妈灵气,可想到昨晚江濉跟她说过的话,啾啾忙在口袋里摸着电话手表,准备跟哥哥打电话问一问能不能用灵气。

    但此刻,小口袋空空的。

    啾啾放下小兔子书包,把里面的零食一个个拿出来检查,还是没有。

    会在哪里呀。

    啾啾像个怏怏的小苦瓜一样蹲在原地,脸上都散发着苦味。

    病房里,纪茗呼吸更加急促。

    沉睡中的纪茗脑袋昏沉,隐隐约约听到有个稚嫩的声音跟她说过话。

    那个人说她叫啾啾,是妈妈的女儿。

    纪茗微微摇头。

    不对,不可能。

    那样的梦她做过很多次。

    她从产房中醒来的时候想看看刚刚生下来的女儿,为她接生的医生说女儿脸上有些红红的斑点,是因为上火留下的后面注意些能消退,除了这点,女儿长得漂亮极了,与其他小朋友初始皱巴巴的模样不同,眼睛又黑又大,哭声也很响亮。

    那天的病房里。

    纪茗虚弱躺在病床上,虽然是剖腹产,麻药劲还没过,但仍有些晕眩。

    她微微动了动手,问旁边的江翰清,“是个女儿对吧”

    看到江濉后,她笑着说,“你想要的妹妹,妈妈给你送来了。”

    纪茗一直觉得自己是个不太称职的母亲。

    她跟江翰清大学恋爱,毕业就结婚。

    当时父母都很反对,希望她能够继承家族事业,但纪茗志不在此。

    她就像民国话里走出来的温柔女子,喜欢写些东西,在院子里种些花花草草。职场上的快节奏并不是她向往的生活,毕业后她就立马跟江翰清结婚,后来有了第一个孩子,纪临。

    孩子姓纪是纪父纪母的要求,江翰清跟纪茗很恩爱,况且当时纪茗怀孕十个月,顺产生下纪临后累得疲惫无力,脸色惨白,那副模样他看了也心疼。

    于是孩子顺顺利利叫了纪临。

    第二个孩子来得有些意外,两个人那段时间都没想再要孩子,不过既然来了,纪茗安心待产,希望这个孩子能跟纪临和谐相处。

    那时候,江翰清和纪茗都以为,他们这家一定会是一个很完美的家庭。

    但两个都是第一次做父母,有时候难免偏心。

    纪临小时候患了白血病,整日脸色惨白惨白的,化疗很苦,但纪临很少抱怨。但纪临也很害怕,有时候会躲在妈妈看不到的地方小声哭,因为患病的原因,江翰清跟纪茗对纪临要重视的多。

    那时候纪茗整日陪着纪临化疗,没有再写东西了,她放弃了梦想,放弃了所有陪在儿子身边,想陪着她一起扛过病痛的折磨开心走下去,化疗期间纪茗整日吃不下饭,瘦了很多。

    扛过了病魔,纪茗以为自己在做妈妈的这门课上,大概能及格了,转身才发现,被她一直忽略的江濉。

    那时十分孤僻、冷漠的江濉。

    “我想要一个妹妹”是江濉那之后唯一跟她说过的愿望。

    纪茗看着不怎么亲近的江濉,温柔笑着点了点头。

    不止江濉,她也想要一个软乎乎的闺女。

    闺女还能够陪伴着江濉,让他不再孤单。

    后来三十七岁的纪茗不顾高龄产妇的危险怀了啾啾。

    剖腹产那天,她有些担心地问“如果不是闺女怎么办。”

    江濉会不会失望,而她会不会又再一次做一个不及格的母亲。

    推进手术台的时候,纪茗害怕地流了几滴眼泪,医生看到了以为她害怕生产连忙安慰她,“您放心最好的产科大夫在这里,您一定会顺利诞下孩子。”

    出了手术台,纪茗问的第一个问题就是“是个闺女吗”

    但没有人回答她。

    许久之后,江翰清才哑着声音说,“是个闺女。”

    “那她呢抱过来我看看”

    江翰清找了很多借口,比如闺女哭闹现在没办法过来等等。

    瞒了纪茗三天,她还知道了那个消息。

    当江翰清不得不跟她开口坦白孩子不见了的时候,纪茗世界都暗了很多。

    那一刻,好像有什么暗黑的蔓藤把她的世界团团围住。

    在她肚子里待了九个多月的女儿,已经取好名字叫做啾啾的女儿,被人抱走了。

    而且,不知生死。

    她连担忧啾啾吃饱没有、睡得好不好,穿得暖不暖的权利都没有,因为纪茗都不知道啾啾是否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那时候她总会做同一个梦。

    梦里,有个小小的粉团子,举着小手朝她跑过来,大声喊她妈妈。

    纪茗知道,那都是假的。

    感性的纪茗希望每天沉浸在梦里,理性的她知道那只是残忍的梦境。

    自我折磨之下,纪茗得了抑郁症。

    两年前,当快要撞上那辆货车的时候,纪茗立马松开安全带扑向了身旁丈夫的身上。

    半是为了保护他,半是为了离开这个世界。

    活着太难了。

    啾啾在她肚子里愉悦生活了九个月,九个月里,每个人都小心翼翼珍视地看着她的肚子,孩子每一次踢肚子的动作,都让全家惊喜。

    这个小女孩在一家人的期待中慢慢长大,可九个多月后,她见世界的第一天,这个世界却以最残酷的面容对待他们一家,和这个小女孩啾啾。

    所以那场车祸,纪茗义无反顾扑向丈夫身上保护他,同时也想结束这场暗无天日的生命旅程。

    纪茗感觉到她好像没有死。

    她每天都被那黑暗的藤曼包裹住往水下沉。

    水浸到眼睛鼻子里,让人窒息得无法喘息,那时候,身边忽然传来了一道稚嫩的声音。

    有个小朋友不停得喊着“妈妈,妈妈”。

    纪茗温柔笑着。

    是梦。

    如果梦里的啾啾能这么喊她,也很好啊。

    纪茗闭着眼睛,安详在梦里沉睡了很久。

    她不想睁开眼,不想起身,不想面对那个残酷的现实世界。

    后来,周围的暗黑藤曼将她一层层包裹着,海水越来越深。

    冰凉的海里,禁锢在藤蔓里的纪茗一点点往下落,海水凉得让人发抖。

    水进入喉鼻,让她再也无法喘息,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

    于沉溺之中,好像要被淹死的刹那间,窒息到连动都无法动弹的时候,耳畔穿来了一句清脆的呼喊。

    冰凉的手心里传来一阵软绵又温暖的触感。

    “妈妈”

    “医生叔叔快来救救妈妈呜呜。”

    有温暖的泪珠滴到纪茗脸上。

    纪茗抱着最后一分希望睁开眼。

    眼前,温润阳光下,有个小女孩把手放在她脸上,小圆脸上满是泪痕,杏仁眼里吧嗒吧嗒掉着眼泪。

    她一边哭一边喊着

    “妈妈真的醒来啦。”

    刹那间,纪茗世界里暗黑的藤曼消失得无踪无影。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