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快雪看在这是阿真儿子的份上, 忍住了下毒手的冲动。松雪华看他气呼呼的样子,还是觉得好笑, 边笑边道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难怪我这几天脸都有点不舒服。”江快雪进浴室重新洗了把脸, 把洗面奶都弄干净了,在跟拍助理的指导下重新抹了一遍脸。
松雪华有点抱歉地看着他“我现在要去市里头买点抗敏的药和护肤品, 你要不要一起去”
“你身上有钱”
“今天刚赚了。”
江快雪于是跟他一起出门了“你知道要买什么吗”
“我刚才跟助理联系了一下,他问了医生, 给我开了单子。”
两人出了门, 碰见一起出门找活干的郭广清和邱水灵, 四个人戴上口罩, 结伴去了市区。
两队人马在中转站分头行动, 郭广清和邱水灵去夜市摊子上碰运气,江快雪和松月真去找药房。
他们都带着摄像师和跟拍助理, 走人多的地方容易被人围观, 两个人干脆坐公交车。晚上的公交车人不多, 他们坐在一起, 明亮绚烂的霓虹灯在车窗上明灭闪烁。
弹幕里正在讨论刚才郭广清和邱水灵要去夜市摊子上,他们不怕被认出来吗
是啊,有点担心了,虽然戴了口罩,但是夜市人那么多, 肯定也有正在看直播的。
还好水灵是跟郭广清一起行动, 不然如果是她跟方思微两个女孩子, 就算有跟拍助理跟着也还是很危险。
没事的, 私生饭虽然有,但大部分粉丝还是理智的。
2333刚才切到方思微和柳明渠那边去看了一下,柳明渠居然在打扫厕所卫生。
他好惨,怎么每次找到的都是最臭的活啊哈哈哈哈。
摄制组就坐在后排,江快雪估摸着离得远他们听不见,小声跟松雪华咬耳朵“我上次回家,爷爷问了我解除婚约的事。他已经答应了。”
松雪华一愣,倏然抬起眼睛,没想到似的意外,那眼睛亮得像春雪,带着一点猝不及防的脆弱。
“他应该已经跟你爷爷商量了,你跟你爷爷说了吗”江快雪问他。
松雪华蹙起眉头,挪开眼睛看着窗外,潦草地点了点头。
江快雪还想问问他有没有跟爸爸说,阿真什么反应,见他一副不想多谈的样子,不知是不是怕被节目组听见他也闭上嘴,没再多说。
只是松雪华那之后就一直没什么精神的模样,看起来有点冷淡。两个人到了药店,他买了口服的药,看到药店里还有药妆,跟着买了抗敏喷雾,帮江快雪拿了个修复霜,把钱花的差不多了。
江快雪看了看那个修复霜,问松雪华“这怎么用”
“就睡觉前擦脸上。”松雪华看起来还是有点兴致缺缺的,话也不愿意多说。
两个人也没在市里多逛,很快就回了漆器厂的宿舍。
柳明渠和方思微都不在,不知道是不是出去找活干了。江快雪把修复霜打开,抹在脸上,关了灯上床躺下。
弹幕刷个不停有没有搞错才十点钟就上床睡觉
前方的朋友你一定是没看过第一期。江快雪一直是这种老年人作息啊。
可怜松雪华,要跟着早睡。
早睡挺好呀,雪花平时工作那么累,这几天就早点睡养养身体吧。
松雪华就睡在他对面,面朝他侧躺着,黑暗中一双雪亮的眸子,江快雪抬起头,不解地问“你怎么还不睡是不是身上痒得难受”
松雪华闷闷地哼了一声。
江快雪坐起来,走到他床边“给我看看”
松雪华坐起身。江快雪已经打开了灯。
两人走到摄像机的死角,松雪华把衣服掀开,身上也跟着起了红疹。
松雪华拿了药膏,把胸前那一片涂抹了,后背他看不见,只能让江快雪帮忙。
江快雪用手指一点点抹了,问他“那你今晚怎么睡啊我看你只能侧着睡了。”
松雪华侧着头,看着他低垂的眉眼,忽然说了一句“你江遥那个角色演得挺好的。”
江快雪抬头看他,不明所以。
“我都没办法出戏了。”
弹幕发个不停怎么回事这两个人偷偷躲在角落里干嘛呢
刚才雪花说什么江遥那个角色演得好,什么什么没办法出戏
惹听不太清,不过雪花是真心夸江快雪的演技吗
剧组给了多少宣传费,这两个人宣传得这么卖力想去看剧了
就我一个人想知道他们两个人躲在角落里干嘛吗有jq
雪花身上过敏很痒,江江帮他上药呢。
啊啊啊江快雪放着我来
江快雪有点困惑,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松雪华已经把衣服放下来,拿了药膏,回床上侧躺着了。
第二天江快雪醒得早,洗了脸抹了脸就赶到食堂帮忙。他帮着把包子馒头蒸上,接着坐在小板凳上削土豆皮,萝卜皮,择菜叶子,把一天的菜全部择好洗好。忙活了两个小时,八点了,食堂大师傅招呼大家一起吃了早饭,然后就在窗口帮忙。
漆器厂的工人们陆陆续续地来了,人不多,估计不到五十个。江快雪戴着口罩在窗口帮忙,另外五个陆陆续续来了,看见了他,都走过来跟他打招呼。
江快雪掂着勺,给每个人都多打了一点。
到了快九点,他下了班,走到后厨门口,就看见五个人都在那里等他。
“走了小老弟一起去上课。”郭广清亲密地勾着他的脖子。
江快雪心中有点异样的温暖,他一个人孤僻惯了,被朋友们等下班这几乎是头一次。
谭老师已经在作坊里等他们了。
“昨天咱们拉的胚子还没干,本来拉胚之后得修胚的,今天咱们暂时不修胚。”谭老师拿了几个她自己做的花瓶干胚分发下去“大家先拿我做的这几个石膏胚练手,学习修胚。你们自己拉的胚子,明天应该就干了,明天再修。”
她扫了几个人一眼,看到松雪华脸上红红肿肿的,笑了“看来昨天有人叫漆给咬了啊,老师准备了药水,给你们涂一涂。”
她端起桌案上的一个小碗,大家都伸长脖子,望着那碗里的绿色汁水。
“老师,这是什么啊一股韭菜味儿”
“韭菜汁。”谭老师走到松雪华跟前,拿刷子在他脸上刷了刷。
松雪华没躲,虽然这气味的确不好闻,但脸上痒痒的又不敢挠也实在是难受。
其他几个人看了都笑,郭广清还拍拍松雪华的肩膀“咱们雪华颜值就是高啊,你们看,脸刷绿了都还这么帅。”
松雪华无奈地看了他们一眼“别笑我,你们也都小心点吧。”
弹幕也哈哈哈笑起来这一定是松雪华最不想回忆的经历。
有点惨可是为什么我好想笑啊哈哈哈哈。
松雪华脸上涂好了,谭老师把剩下的韭菜汁递给他“你身上有没有过敏自己擦一擦吧。”
松雪华接过韭菜汁,跟江快雪招呼一声“我们到洗手间去。”
他一个人倒是能涂胸前的,但后背看不见也够不着,必须得叫个人不可。
我去这两个人关系已经这么亲密了吗雪花不找别人就找江快雪
心情有点复杂,看在他是雪花朋友的份上,以后不黑他了。
额有点担心雪花被蹭热度小小声
松雪华和江快雪现在在分频镜头,不在主频道上,会跟到分频来看的,都是他和江快雪的粉,以及有好感的路人,会在弹幕里替他担心很正常。不过立刻就有人帮江快雪说话了。
江快雪一点事业心都没有,而且人家想要资源会让家里拿钱砸,朋友你不用操这份心哈。
江快雪跟在他身后,两人把跟拍的摄影师们关在洗手间外,松雪华卷起衣服,让江快雪帮忙。
“昨天不是吃了药吗怎么还没好”
“没那么快。”松雪华低着头,看着江快雪小心帮他涂汁水。
江快雪蓦然抬起头,恰好对上松雪华秋水般的眸子。
江快雪不禁称赞了一句“你的眼睛真漂亮。”
松雪华翘起嘴角。
“像你爸爸”
“好好的提我爸干什么。”松雪华嘟囔一声,扣上衬衣扣子,跟江快雪回到作坊。
其他几个人已经在用机器修胚了,他们连忙坐下,按照谭老师的指点修胚子。
这就是个细致活儿,谭老师教的很认真,一个一个指出问题,帮忙修改。修了胚,她接着教大家调漆。
把泥瓦灰和大漆调和在一起,搅拌均匀。刚才修石膏坯子大家难免蹭到一身石膏灰,这时候调漆又蹭了一身泥瓦灰,别说两个爱干净的姑娘,就是柳明渠这种特别注重形象的男人也是不由自主地感慨“咱们这是干净不了了。”
“还是江哥聪明,还戴了个围兜。”邱水灵羡慕地瞅瞅江快雪。
江快雪围了一条藏青的挂脖围裙,是他跟厨房借的,他也怕工作的时候弄脏衣服。
“厨房还有几条,你们可以跟阿姨们借一下。”
几个人懒得跑,不愿意去,继续蹲在漆桶前调漆。调好了漆,谭师傅带着他们批灰裱布,这种工作没什么乐趣,就是靠得耐心。江快雪孤僻惯了的人,垂着眼眸认真批灰的侧脸很有匠人的模样。
邱水灵忽然说“我发现了。”
大家都抬起头,看向她。
“发现什么了”
“我发现松哥总是在偷看江哥”邱水灵玩笑般喊了一声。
松雪华跟江快雪对视一眼,心虚似的挪开眼,给自己辩解“瞎说,我是看江快雪做得好,看他怎么做的。”
邱水灵也哈哈笑着解围“我开玩笑呢,松哥瞧你急的。不过江哥做的是真的好。”
弹幕哈哈哈邱水灵的眼睛是雪亮的
c粉收敛一点,雪花都说了是看江快雪做的好。刚才方思微也在看江快雪呢。
开个玩笑,不要当真嘛。主要是看久了也好累,他们制作的过程又不能快进。
我也觉得有点枯燥了
可是这个节目就叫做手艺人,肯定是主要讲大家学习手艺啊。
是的,能三百六十度关上爱豆的无死角美颜,我觉得已经很满足了。
批了一次灰,就得等胎体阴干,谭老师让他们把漆器都放到窨房里,跟大家解释“胎体等阴干之后,还要再取出来批灰裱布,这一道工序要重复数次。而你们的成品做得好不好,跟胎体有最直接的关系。不过今天因为咱们时间的关系,没办法等胎体阴干了。我先教你们下一道工序脱胎。”
她又拿出六个已经批灰裱布完毕的小碗胎器分给大家。看得出来她为了教好六个人,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
“大家把胎器里面的稻草绳子全抽出来,石膏捣碎,倒空,剩下的就是咱们要的胎骨了。”
六个人打了水来,先是把稻草抽出来,跟着在水里浸泡一遍,这样里面的石膏遇水软化,用竹片把石膏捣碎,倒在一边,胎骨内壁上还残留着石膏,用刷锅的丝瓜瓤擦一擦,就都清理干净了。
干了一上午,几个人有点累,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都还提不起精神。
饭桌边,方思微摸了摸脸“有点痒,水灵你帮我看看我是不是过敏了。”
她脸上有点红红的,看来是今天接触了漆,也跟着过敏了。松雪华说“我那里还有点药,等会儿回去给你吧。你们昨天晚上都找到工作了吗”
刚才节目组的负责人已经来过,跟他们算过账了,住宿,每天一百块钱,在食堂吃饭,一顿饭十五块。每人每天得要一百四十五。
柳明渠取出几十块钱,放在桌上,这是他昨天清理垃圾打扫卫生赚到的钱“今天我会继续工作,在今晚休息之前能凑到一百五十块钱。”
江快雪把早上打工的钱放在桌上,一个小时五十块钱,他干了两个小时,一百。
方思微拿出五十块钱“今天帮工人搬漆器赚的。”
江快雪忽然想起来“对了,厨房还缺一个洗碗的。”
他在邱水灵和方思微两人脸上看看,洗碗总比搬东西这种体力活好得多吧。哪知道方思微连忙摇摇头“我不洗碗,洗碗伤手啊。”
邱水灵得意地哼哼两声“我也不洗碗,我昨天赚到钱啦”
郭广清坐在一边得意地笑,邱水灵从牛仔裤口袋掏出一把钱,拍在桌上,得意地扬起下巴“各位这几天的食宿就由我和郭哥包了”
“哇”方思微惊呼一声“你们发了啊。”
“昨天在夜市端了一晚上的盘子。”郭广清揉了揉胳膊和腿。
“没有被人认出来吗”
郭广清笑笑“有节目组跟拍,我们俩戴口罩也没用,不过老板要的就是这个明星效应。”
邱水灵跟着点头“老板昨天给钱的时候可大方了,还问我们今天去不去。”
她点了点桌上的钱,笑嘻嘻地说“不过咱们现在都赚了小一千了,也够我们这几天的食宿了,不够再说吧。”
她把钱推到江快雪跟前“这次还是江哥管钱吧。”
吃了饭,松雪华拉着江快雪走到一边“食堂还缺个洗碗的”
江快雪点点头“你想去我带你过去吧。”
他领着人进了食堂后厨,阿姨们正在忙着打扫卫生,江快雪直接说明来意,阿姨也很爽快,让松雪华留下试用。
松雪华卷起袖子,围上围裙,站在水槽前洗刷碗筷。江快雪有点不放心,人毕竟是他介绍来的,万一把碗盘摔碎了就不好了。他在旁边看了十来分钟,虽说松雪华是个富贵少爷,但做事很认真,碗都洗的很干净,就是动作慢了点。
“你早上起得早,赶紧回去睡午觉吧。我昨天用的药放在桌上,你拿给小邱。那药一天三次,一次一粒,让她别弄错了。”
江快雪嗯了一声,离开食堂,按照松雪华的交代把药给了邱水灵。邱水灵问他“江哥,药还有没有多啊”
“药不是好东西,不能多吃的。”
“哎,不是。是思微她也有点过敏了。”
到了下午上课的时候,江快雪发现过敏的人有点多。谭老师对这已经早有准备,又端了一碗韭菜汁,笑眯眯地往几个人脸上涂汁水。
松雪华坐在一边笑“早上是谁笑我笑得最大声啊”
几个人都苦着一张惨绿的脸,邱水灵把眼睛转向江快雪“就江哥脸上最干净,白白的。”
“是啊我们都丑了,小老弟怎么能一个人独美”郭广清坏笑着,端起韭菜汁“你们上去把他按住”
江快雪还来不及跑,就被眼疾手快的柳明渠按在了座位上。
邱水灵按住了他的另一边。
江快雪连忙向松雪华求救,松雪华站在一边,抱着胳膊笑得十分开心。
郭广清坏笑着,把韭菜汁涂在他脸上。邱水灵还在一边兴奋地嚷嚷“谁的手机能借我们用一下啊必须拍照留念”
节目组的跟拍助理很爽快地借出了手机,给六个绿脸人来了一张合照。
弹幕里纷纷表示已经截图马上就去发微博
谭老师等他们闹够了,才开始上课。今天上午已经教了他们脱胎,现在该打埝了。
“到了这一步,大家都慎重一点,别一个不小心,把好不容易做出来的一个胎骨给毁了。”谭老师拿着一个光滑的胎骨,沾着红漆,小心地给大家示范如何打埝“打埝呢,就是把漆点涂上来,漆的高度高于胎骨表面,后续再上漆然后打磨抛光之后,才会看到流光溢彩的纹理。”
“你们点涂的时候,注意别太死板,这样才能让花纹有流动感。”
六个绿脸人小心地拿起胎骨,江快雪看了看色漆,选了孔雀绿的颜色打埝。
他有绘画的功底,打埝时轻松写意,行云流水,挥洒自如。谭老师来看过,没有多说什么。打埝做完了,得等它干,谭老师还是让大家把漆器放到昨天的窨房里,并拿出昨天他们放进去的石膏坯。现在天气热,经过一晚上,石膏坯也都干了,六个人仔细修了坯,又开始重复昨天学习过的功课调漆,批灰裱布。
江快雪做得很认真,他是很想把这个提匣做好的。
等到重复了昨天批灰裱布的功课,谭老师又让他们把作品放进窨房里,取出昨天第一次批灰裱布的胎体,进行第二次批灰裱布。
学习没那么多乐趣可言,六个绿脸人认真学了一个下午,下了课,谭老师回家了,六个人站起来,捶捶腰背,活动活动,一起往食堂走去。
六个人的钱已经够食宿了,暂时没有压力,走路的脚步也轻快了几分。
晚上吃了饭,松雪华去食堂洗碗赚钱,柳明渠去清理卫生,江快雪就和他们三个一起打打牌。
郭广清是很想拉着几个人玩游戏的,可惜手机被没收了,他们只能打牌。
江快雪很少有这种和朋友相处的轻松经历,一时间感觉不可思议,这种感觉很奇妙,让他轻松又惬意。虽然郭广清他们的友善是因为有镜头跟着,带着几分表演的性质,但也令他觉得难能可贵。
江快雪脸上的笑容不禁多了一点。
第三天还是重复第二天的日程。江快雪早早起床,赶到食堂帮忙,吃了饭,跟大家一起上课。谭老师继续重复之前教过的步骤,让他们练习批灰裱布,并试着给昨天打了埝的胎骨上漆。
这漆要刷十多层,十多层加起来,也只有几毫米的厚度,是个细致活儿。他们是来学漆器的,终于能开始动手刷漆了,几个人都跃跃欲试,按照谭老师的指点认真刷上第一层漆。
“每刷一次漆,都得等它干了才能刷下一次。而且每一次刷的漆,颜色都得不一样。”
江快雪盯着他的胎骨,他打埝用的是孔雀绿,刷第一层漆,就选了静谧的蓝色,小心把漆刷好,他按照谭老师说的,再次把胎骨放到窨房里,等它干透得到明天了。
他觉得这种学习的日子挺快活,虽然也不知道这节目拍出来好不好看,但是他在录节目的过程中收获了不少东西。
第四天上午他们就该离开了,在离开之前,谭老师又教他们批了一次灰,刷了一遍的漆,等他们再次过来学习,就该是一个星期之后了。
坐上大巴车,负责人看着几个头碰着头拿着手机玩游戏的嘉宾,失笑道“大家先别忙着玩游戏,我们的节目除了在平台直播,也会有一个剪辑版在电视频道播出,第一期已经制作好了,明天在微博上就会放出节目预告,到时候麻烦大家都帮忙转发一下。”
现在的节目采取直播的形式,可是观众们并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拿着手机看节目,肯定会错过很多有趣的细节。节目组把视频重新剪辑一遍,节奏加快,三天的节目压制到九十分钟以内,更适合广大观众的需求。
江快雪之前拍了第一期之后,就到光影tv上看了一下,不过他的确没有时间看完24个小时的直播,只看了十几分钟。对这个剪辑版还挺期待的,回去之后特意问米助理要了他的微博账号,第二天看到节目组放出预告,并分别艾特了他们六个人,就迫不及待地点了进去。
镜头平稳,光线明亮,点开就是第一天负责人的发言“这次我们要去的是益阳乡节目组只负责你们第一天的食宿”接着镜头一晃,出现了松雪华煞白的脸。
“那您还能坚持吗”
“我没事,我可以坚持。”
江快雪担忧的脸出现在镜头中“我给你看看吧,我会看病。”
松雪华拒绝了。镜头一转,他忍不住吐了出来,脸色更加难看。
画面上出现一行字嘉宾生病,节目能否继续下去
镜头再度一换,已经到了六个人在学习削竹篾的画面了,他们被竹刺扎出血泡的手出现在镜头中。接着是江快雪坐在凳子上,挨个给五个人剔竹刺
镜头又一转,邱水灵扶着腰愁眉苦脸,这时还配上了她说过的一句话“我今天弯了一天的腰,特别疼。”江快雪的声音也跟着出现了“以前是不是腰这儿受过伤”
画面上再度出现字幕旧伤复发,她能否坚持下去
镜头再换,负责人严肃认真的脸出现了“如果你们明天太阳下山之前,赚不到二百四,那就只能睡在外头了。”
几个嘉宾神情各异,开始为赚钱奔走,邱水灵抱着扫帚当做吉他唱歌,帮村民带孩子累的团团转;方思微帮村民搬砖砌墙;倒霉的柳明渠施肥太臭被嫌弃,还被村民找上门索赔;松雪华在晨光中出门挑水;然后是江快雪对聂师傅说“您可以体验十分钟,不收钱”
字幕出现资金紧缺,他们究竟要如何各显神通
然后是室内,江快雪正给人推拿,郭广清站在一边跟他聊天“怎么会想着用五六年的时间学这个呢”
“为我对象学的。他因为工作的关系坐得久,肩颈不好。”
“你有对象都没怎么听说啊。”
预告戛然而止。
松雪华原本正准备点转发的手指顿住了。
导演正叫他过去,还是在为那最后一场戏。他心烦意乱地丢开手机,走到导演面前。
导演看着他“小松啊,你的情绪出来吗没有”
松雪华脸色沉郁地点点头。
最后一场傅求佛杀江遥的戏。江快雪的戏已经拍完了,但是他的眼神戏始终过不了,他们的外景就要拍完了,后续的戏份进棚拍摄,导演催着他今天一定要把这条戏过了。
“你记住啊,你的这个眼神,要流露出告别的情绪。杀了江遥,你就不要在留恋往事了。”
松雪华走到镜头下,深吸一口气,拿着道具剑挽了个剑花。
他垂着眸子,眼中流露出决绝。
导演喊了卡。
“行吧。”导演对执行导演点点头,嘀咕“这虽然不是个告别过去的决绝眼神,但是这种被深爱的女人深深伤害的决绝眼神也行吧。”
江快雪拍的那条广告已经制作完毕,投放到各大视频网站、电视台的黄金时段播出。广告费也全部到位,江快雪看着银行短信上的数字,给自己报了那个演技培训班,肉疼了很久。
晚上跟江风一起出去吃饭,江风还叫了个朋友,叫莫飞,江快雪听见这名字,觉得有点耳熟,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是在哪里听过。
三个大男人坐在餐厅顶层,气氛轻松愉悦,莫飞人很开朗又热情,而且他还看过手艺人那个节目,话题很多,从来不会冷场。
吃了饭,莫飞一个人开车离开,江风开车送江快雪回家,路上问他“你觉得莫飞这人还行吧”
江快雪老实点头“挺好的。”
“他是我一个朋友,前两天刚从国外回来。家里搞养殖的,在新西兰那边有牧场,爸妈人都不错,长期定居国外。他是家里的独生子,以后的家业肯定是要由他来继承的。你也看到了,他人性格很开朗,平时喜欢运动,闲暇时也看看书,不说四书五经吧,起码春秋战国诸子百家他都能聊得上来”
江快雪越听越纳闷,连忙打断江风“哥,你这是要给我介绍对象”
“啊,不然呢”江风扭过头看他一眼“小弟,你咋回事儿不给你介绍对象我何必特意叫你出来”
江快雪有点哭笑不得“不用了,哥,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喜欢的人谁啊你不是都说了要跟姓松的取消婚约吗”
“不是他”江快雪有点不好意思,这让他咋说啊跟人取消婚约,其实是喜欢上了人家的爸爸。
“那是谁说给哥哥听听,让哥帮你把把关。”
“人我还没追到手。”别说没追到手,人他都没机会见一见呢“到时候我一定把他带给你看。”
“行吧。”江风也只能暂且放下这事,又跟他说“对了,你不是让家里给傅求佛那剧投了钱吗,前两天我已经让审核过去核了账,过两天让助理把报表给你送过去。”
江快雪这才知道他们投了钱还是要核账的,不过“把报表给我干什么啊”
江风恨铁不成钢地看他一眼“你打算演一辈子戏啊家里的生意你总要管管吧,有机会给你学怎么看账目,你还不愿意”
江快雪挪了挪屁股“哥,我不打算接手家里的生意。”
那毕竟不是他的家,他不可能理所当然地接受。他都已经把未来规划好了,他要找到阿真,三年之后合同到期解约,然后开家医馆,靠自己的本事吃饭。
江风有点诧异“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不打算”
“你打算把你哥累死是不是”
江快雪闭上嘴,蚌壳似的,不打算开口了。
江风给他气坏了,骂他没有上进心,把人送到公寓楼下,车头一转就气冲冲地跑了。江快雪也很无奈,一个人上了楼。
之前莫飞还加了他微信,晚上跟他发了几条信息,自从知道这人是哥哥拉来跟自己相亲的,江快雪就有点别扭排斥,莫飞大概是察觉出来了,微信里头跟他说“你哥哥非得把咱们凑一对,你是不是有点尴尬啊”
江快雪
莫飞“别说,我也挺尴尬的,咱们这第一次见面呢。你也不用有什么压力,咱们就做做普通朋友就好。”
他这么说,江快雪轻松了一点,又仔细想了想,终于想起来他为什么一直觉得莫飞这名字耳熟他曾经有个玩得很好的朋友,是他们那些中学生的老大,也叫莫飞他原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个朋友,可没想到不过是几百年的时间,竟让他连名字都开始陌生了。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也叫莫飞,也想不起来这人长得像不像他的莫飞大哥,但江快雪对这个莫飞感觉到了一些亲近。
这阵子不用赶通告,江快雪就去上演技培训班,培训了几天,感觉这个班还是有点效果的,不过要把演技练好还是得在戏里头磨炼。
很快又到了第二个周末手艺人节目直播的日子,江快雪参加了两次,已经是熟门熟路,到了地点集合了,六个人就上了大巴车。
这一次松雪华没跟他坐一起。
柳明渠坐他身边,路上两人随便聊了两句,柳明渠有点疲惫,戴上眼罩休息。
到了漆器厂,六个人都是熟门熟路,上交了手机,拎着行李进了房间。
他跟松雪华打了声招呼,松雪华只是淡淡地点点头,没说话。江快雪有些纳闷了,问他“你是不是又中暑了”
“没有,为什么这么问”
“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江快雪看看外头,这个天气的确热,他们住的宿舍只有一顶吊扇,晚上不知道能不能睡得着。
弹幕也跟着聊天天气是好热,松雪华不会又中暑了吧23333
应该没有,就是天气太热不想说话吧。
暑假在家美滋滋吹空调吃西瓜看直播的人表示,他们的条件真艰苦。
哈哈哈雪花是不是特别不耐热毕竟是雪做的。
不过这个天气对他们来讲是有利的,漆器干得快。
“是不是拍戏太累了快杀青了吧”江快雪跟着松雪华一起往下走,边走边问他。
“嗯,月底之前就能杀青了。”
这个剧杀青之后还要等广电审核,审核完了再卖给电视台,最快播出也要到十一月了。江快雪第一次演戏,还是有点期待的。如果能出现在屏幕上,阿真一定也能看到,虽然不一定能想起来,但至少自己努力演戏会给他留下一个好印象。
六个人在谭老师的工作车间里集合,谭老师已经来了,还把他们上次制作的半成品也搬了过来。
“大家先把你们上次制作的胎骨领回去。”
几个人走上前,江快雪也在辨认哪个是他做过的。提匣外形特别,很好认,另外两个刚批灰的花瓶和小碗胎骨就不是那么容易认了。
他还在拿着一个半成品研究,松雪华已经把一只瓶子递给他了“这个是你的。”
江快雪接过来看了一下,不能确定。松雪华又说“你的瓶子脖子比较细长。”
他又拿起另外一个小碗“这个也是你的。”
江快雪看看碗,又看看其他人的,这种碗的胚子是谭老师统一制作的,没有任何区别,他也不知道松雪华是怎么认出来这是他的。
“你的碗碗底有点浅。”
江快雪半信半疑,看了看他的碗底,的确比别人的浅一点,因为灰批得比较厚。松雪华还真是观察力惊人,居然随便看看就能记住。
一边的邱水灵嚷嚷“松哥,那我的呢你能帮我找找吗”
“我认不出,你自己找找看。”松雪华已经找到了他自己的两件漆器,拿着回到了座位上。
弹幕里都哈哈笑起来松哥真是冷漠了松哥。
谁来点一首如果这都不算爱
c粉能不能收敛点禁言警告
心疼我灵。
c粉有点烦啊,雪花能认出来是因为他上一集一直在观察学习江快雪批灰的动作,能记得江快雪用过的漆器是很正常的
要好好看直播就不要刷c了,神烦。
c粉和两边的唯粉都收敛点哈,维持弹幕和谐,友好评论交流。
江快雪他们几个人已经在桌子前坐下,开始分别给漆器批灰、上漆。上一次江快雪选用的是孔雀绿和蓝色,这一次他跟着谭老师,给漆器贴了一层金纸,然后上了一层红色的色漆。
这个活计不累,就是要耐心,要细致,色漆要刷得薄,才便于抛光打磨。
他们上午刚到的漆器厂,在谭老师这儿学了一个小时,就到中午了。手头上的活计还没做完,六个人先放下,结伴去食堂吃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