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还没大亮呢,谢娇睡得迷迷糊糊,听见外头传来重重的拍门声。
她皱着眉头,不太耐烦的喊了一句“谁啊”
陆向荣拍了拍她的被子说“没事儿,估计是找爹娘的,你继续睡。”
没什么要紧事儿,谢娇在睡梦中也是不带脑子,听着陆向荣的话,蒙头就继续睡了。
却没想,刚刚睡沉,又被陆向荣给推醒了。
谢娇睁着迷离的眼睛,对上陆向荣一言难尽的表情,她懵了,问“荣哥干什么啊”
刚才不是还让她继续睡吗现在把她弄醒来,这么看着她,什么意思啊
不等陆向荣回答,李香突然冒出头来,小声喊道“闺女,起来,快起来,娘问你点儿事。”
同时还压着陆向荣的肩膀说“小陆啊,你睡,你不用起来,天还没亮呢。”
谢娇“”
她吓了一跳,心跳嘭嘭嘭都要蹦出来了。
既然知道天还没亮,把她喊起来是为什么啊有什么事儿,不能天大亮了,吃早饭的事儿后说啊
“娘,你干什么啊”谢娇揉了揉眼睛,并不想起来,就躺着,眯着眼睛说,“有什么事儿,你现在就问。”
李香也不知道想问什么,很是心虚的瞄了陆向荣好几眼。
陆向荣“娘”
心虚的李香立马摆手说“没事儿,没事儿,你睡。娇娘,你赶紧起来,我跟你说正事儿呢快点”
谢娇很烦,但再不情不愿,也爬起来了。
她穿着单衣,打着哈欠,披头散发的要跟李香出去,却被强压着穿了件外衣,还用梳子扯了几下头发,一下子把谢娇给疼清醒了。
谢娇抢过梳子,自个梳顺了头发,把衣服给穿规整了,然后没好气的问“这样行了吧”
李香笑了笑说“行了行了,走走走,跟我出去。”
“要跟我说什么还让梳头发,衣服给穿好”谢娇边走边问,看着出了房门,她娘还特意给她荣哥把门给关上了,这一行为让她莫名其妙,“昨天你把小崽送回我屋的时候,没见给关门”
李香没说话,拖拽着谢娇走了好长一段路。
从她住的西屋冲到了他们家后面的自留地才堪堪停下,隔着这么远了,她还压低了声音问“你老实讲,你外头是不是有人了”
谢娇“”
“娘,你说什么胡话呢你是不是忘了我当初干了多少事儿,才能跟荣哥结婚的”谢娇莫名其妙,“你听哪个胡说八道呢,我有病啊,好不容易得到手的男人不要,跑去跟人在外头鬼混当野鸳鸯啊”
李香一把捂住她的嘴,眼睛瞪得老大,说“你这么大声干啥呢非得小陆知道啊”
这意思,怎么听都是确定了她在外头有人。
谢娇翻了个白眼,抬脚就要回屋,不想跟李香继续掰扯一件子无须有的事儿。
“你走什么走啊别走,今天得说清楚,”李香在慌忙之中,依然准确的抓住了谢娇那只完好的手,不让她走,“人都找上门,还说是你师哥,一大把年纪了,还啥哥哥妹妹的,这啥玩意儿啊你还敢说没有。闺女啊,你就算要找人,你找个年纪能做你爹的干啥啊你图他啥,又老又丑估计也不中用。”
师哥
谢娇一惊,罗大夫,这么早就来了
“娘,你想岔了,不是那样,”谢娇再吃惊罗大夫来得早,也比不得对她娘想法的惊愣,“那是师哥,不是情哥哥,娘,你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这么能胡想呢”
李香狐疑的看她“真没那档子事儿”
谢娇“没有在我眼里,谁也比不上荣哥。”
放出这么一句话以后,谢娇正准备解释罗大夫来历时,李香啧了一生说“娘也不是不让你在外面找人,你找个年轻的,有力气的,能干活的,最起码还能图他给你钱,给你粮票,还能给你使把力气。”
他就说“这些东西啊,正好送给老谢同志你们,表达当年你们照顾我师父的感激之情啊”
“等我一会儿,我换身衣服,洗把脸就去。”谢娇匆匆进屋,边换衣服,边跟陆向荣说,“荣哥,没想到我小时候真拜项师父做师父了。”
罗大夫听着长舒一口气“我还想着,这回过来,祭拜我那师父,同时也让小谢补全了这拜师礼,没想到以前早就给拜了,倒是用不着我带的这些东西了。”
谢娇顿了一下,含糊道“啊,嗯,就是这事儿。”
她记性好,想起那天她确实给敬过茶,而项师父在大年初一那天,给的她药方子,大概过完正月,项师父就没了。
谢娇皱眉“干什么啊不信不信算了,我懒得说了,反正你下次再讲荣哥腿疾问题,娘,我跟你翻脸啊。”
罗万里带了好茶叶,还有一套从来没拿出来过的茶具,还有拜师要用的六礼,腊肉条啊,芹菜啊,红豆红枣啊,还有桂圆,都很齐全。
陆向荣这会儿也起来了,衣裳都换好了,坐在轮椅上说“那挺好的,名正言顺了。娘神神叨叨的拉你出去,就是说这事儿”
清楚自个闺女在这事儿上那是肯定得说到做到,便是立马摆手道“不不不,我没不信,我就是想说啊,你这啊,还真拜师了的,不然咱家为啥出钱葬了你项师父啊”
刚才的事儿,他们不约而同的略过了,说笑起李香自认为神不知鬼不觉的行为。
她不想让陆向荣知晓她亲娘鼓舞她去外头找人,更不想让陆向荣知晓自个亲娘一直不喜陆向荣有腿疾的事儿。
这边李香给谢娇说明白了,而前院谢海信谢老头也给罗大夫说了这事儿。
如今想来,项师父在有限时间类,教她认全了药草,还给了她徒弟会有的药方,后来项师父离世,也是她磕头送终的。
“记起来没项师父死的时候,你还跪着磕头了呢”李香又说了那些小细节,当初谢娇没注意的小细节。
没想到她娘竟然一言难尽的看了她一眼,这神态,似乎是不信她的鬼话
李香撇嘴嘟囔了一句“啥教坏啊我这是看不过你在一棵树上吊死但凡你找个腿脚健全的男人,我也不至于”
见此,谢娇才解释其罗大夫的事儿。
“你还记得项师父吧,就我小时候,教过我一个冬天药材的老中医,后来不是死了,还是咱家给埋的吗”谢娇说,“咱家做的药油,就是我改进的项师父的方子,我昨个拿药油过去给罗大夫看,瞧瞧能不能给荣哥抹,哪晓得罗大夫闻一下,就认定那是他师父的敌方,他师父正是项师父,还说我是项师父的关门弟子,哎呀,我都说了我没拜过师,罗大夫非说项师父是打算收我做徒弟的,就是来不及了,他作为师哥,要帮项师父继续教我学医,不过今天来不是学医的,是过来祭拜项师父的,我没想到他来这么早。”
跟着李香说的,谢娇回想了一通。
陆向荣盯着谢娇的后背,缄默良久,然后莞尔“确实吓到了,娘悄无声息进来,估计想喊你起来,同时也不吵醒我,我听见动静,一睁眼就跟娘对了视线,屋里当时黑黝黝的,出现个人,吓我一跳。要不是反应快,我差点动手了。”
这事儿他听不得
这话是越说越离谱,谢娇颇为反感的皱起眉头,说“娘,你别胡扯,我已经嫁给荣哥了,只要还是一天夫妻,不对,就算真有一天做不成夫妻了,我也不会去找别人的,我不喜欢你这种想法,少拿出来说,这是不对的咱家小姑娘有四儿,你不能教坏她们了。”
谢海信要拒绝,但罗万里直接起身,冲进来的谢娇说“小谢,趁着这会儿没啥人,走吧,给师父祭拜去。”
谢娇一愣“我怎么不知道不是,小时候的事儿,我记得可是很清楚的,没这回事儿。”
虽说平常陆向荣一直没在意过别人的风言风语,但谢娇知晓,刚回来的时候,陆向荣总在夜里,盯着不中用的腿发呆。
谢海信感慨道“我们当初啊,就一个闺女,一个儿子,想着她爱往项大夫那边跑,项大夫也乐意收她,正好了,学门手艺,不管出啥事都能养活自个,哪晓得出了岔子,项大夫没多久就撒手人寰了,我那闺女后来也没见要做大夫啥的。”
谢娇说了一长串,原本以为她娘会恍然大悟,然后讲自己误会了。
现在知晓了自己是真拜了项师父做师父,她怎么可能拖拖拉拉
谢娇转移话题道“荣哥,刚才我娘进来,你吓到没”
李香解释“真有,就我跟你爹上门讲的,你项师父也说你天赋好,愿意收你为徒弟,你不记得了啊,大年夜那天,你项师父还在咱们吃团圆饭呢,你不是还给敬茶了吗那时候你不就改口叫项师父了吗原本该叫师父的,但你晓得,那时候乱七八糟的,你项师父说,怕他得罪的人,牵连到你,就让你带着姓喊,乍一听就跟拉车拉货的师傅一样呢”
“娘”谢娇呵斥,“你再说,我可真生气了。”
怎么可能不在意呢只是时间久了,逼着自己不在意了而已。
这下用不着了,罗万里也没想着带回去。
李香闭嘴了。
那时候她爹娘让给磕头,她就给磕了,根本没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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