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叙忽然发现,这场雨来得太微妙了。
雨势很大,大得已经模糊了修士的视野,仿佛整一片的地域都变成了水与雾组成的独立空间,闻叙能够清晰地嗅到鼻尖浓烈的水汽。
而正是因为这铺天盖地的雨水,空气中的风被“逼迫”到了角落里,以他如今对于风的造诣,很显然无法与这些薄弱的风取得什么共鸣。
换言之,他想要在这样的环境中御风,堪比春舟在无水的环境中使用水中火。
不知道为什么,闻叙分明没有得到任何关于这场雨的线索,他却莫名觉得,这场雨是早有预谋的,它或许不是人为制造的,但绝对是早已被预测到的。
好奇怪,他明明没有任何知天命”方面的天赋,为什么突然有这样的猜测闻叙一向是个非常谨慎的人,如果不是基于事实和证据出发的猜测,他是很少会选择去相信的。
但这一次,他居然觉得这个猜测百分百正确。
“不行,这雨太大了”
不仅是闻叙的能力被削弱,只要不是拥有水灵根的弟子,大部分都被压制得厉害,岁长老一个金丹中期,哪怕实力强悍,也难以硬刚两个金丹,甚至其中一个,还是金丹后期。
说实话,金丹修士在衡泽大陆上,其实算不上多么厉害,雍璐山弟子若想下山游历,金丹修为是起码的,但对于闻叙他们这样才入修行不过数年的新人来讲,金丹修士就有些厉害得过头了。
这种压迫感,甚至让闻叙猛然回想起了当初第一次炼气期对阵筑基期邪修的场景,只是那一次他知道有师尊兜底,而这一次,他们只能靠他们自己。
“传讯符用不了了,他们是有备而来的,小师叔祖,我们掩护你先走吧。”
雍璐山驻守白固城的弟子修为最高不过筑基后期,最低的守院弟子的不过炼气期,都是宗门的外门弟子,因为年纪或者其他因素,所以选择到各大城池当雍璐山的地接人员,别看这工作挺枯燥的,但在外门弟子就业榜上,绝对是位列前三的好工作。
毕竟这是正儿八经可以用雍璐山弟子身份行走于世的工作,在白固城中,哪怕他们修为不高,但哪怕是城主府,也没人敢给他们脸色看。
可如今,有人暗夜上门,他们虽修为低微,但受宗门培养和庇佑,自然不可能临阵退缩。
“不必,他们是冲着我来的。”他若是想要逃避灾祸,今日出了塔就会直接离开白固城了。
闻叙已经抽出了腰间的折风,“你们修为低些的,莫要冲动,去那边看看院子里的人还在不在了。”
他很怀疑,这么大的动静都没把人吵醒,那姓卫的或许早就已经跑了。
“是,小师叔祖。”
相较于闻叙的“谋定而后动”,陈最已经无脑拔刀冲过去了,这滂沱大雨对于其他人而言,或许是一种阻碍,但在他身上,似乎只是轻飘飘的雨丝,它丝毫阻碍不了他的刀势。
有些人,似乎不需要如何学习,天
生就知道如何让手中的刀适应环境、成为最锋利的刀,陈最就是这样的人。
哪怕他如今不过筑基初期,但修为上的差距,似乎在陈最身上永远轻描淡写,就算是当初他还只是炼气之时,他就敢挑战筑基后期的师兄,更何况如今他修为日进,或者说,这家伙早就想要挑战金丹修士了,就是同门师兄师姐没给他这个机会,外面的金丹又遇不上,这下好了,估计在场这么多人,就陈最一个心思雀跃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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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一个人打金丹中期难免吃力,此刻雨幕之中,岁长老一人对战金丹后期修士不落下风,而另一个金丹似乎想要速速解决陈最和春舟,好去支援同伴,故而出手相当之狠辣,若不是他们越阶打人的经验还算丰富,此刻恐怕已经落败了。
闻叙仔细想想,他们似乎永远都在跟比自己厉害的人对打,炼气的时候打筑基,筑基的时候打金丹,届时到金丹后,不会还要越阶打元婴吧
分明是如此紧张的时刻,闻叙发现自己的心态居然非常平,他不知道别人被针对之时心里是如何想的,他只是有种终于来了的感觉。
雨势阻碍了风势没关系,他也可以当一个纯粹的剑修。
一道天光刺破雨幕、准确地杀向敌人,金丹修士自然察觉到了,但该死的,这个用刀的小子实在疯魔,居然半点儿不顾自身安危,这一击绝妙的配合杀招,如果是他与同伴打出来的,他会在心里拍案叫绝,可现在被针对的人是他自己,这种感觉就非常憋屈了。
怎么会有人筑基初期对着金丹,就如此悍勇
雍璐山的筑基都不怕死的吗
他们接到的任务可不是与雍璐山结死仇的,五大宗门这样的庞然大物,那才是真正的同气连枝,哪怕是排名最末的雍璐山,若真的得罪死了,怕是整个白固城都讨不到任何好处。
可如果再这样下去,别说是试探雍璐山瞎子天才的天赋了,就是他们两个能不能全身而退都是问题。
虽然听上去很扯,但他一个金丹中期,居然在此刻感知到了无边的危险压迫。方才打这两个筑基前期时尚还未觉得,现在这三人凑在一块儿,竟一种浑然天成的紧密感。
这怕不是打娘胎里就开始配合练习了吧,怎么会
但事实上,他还真误会了,闻叙三人虽然也曾经打过配合练习,但陈最向来脑筋直,根本不知道如何与人配合,卞春舟倒是一直辅助,毕竟符修嘛,打的多数是“风筝流打法”,但他偶尔也会近战偷人,当然大多数时候都是见缝插针。
而三人之所以能够做到如此配合,最关键的人是闻叙,毕竟某种程度上而言,三个共用一个大脑嘛,只要他发号施令,另外两人会无条件地信任他,虽然陈最不至于会完全配合,但闻叙非常清楚朋友的性格,所以打斗其实是以陈最为主攻的。
在有最强大脑优化的前提下,陈最就只需要凭本能出招对敌就足够了,团队协作,不是单一的针锋相对,在有一人锐不可当的前提下,闻叙愿意“让锋”,成为辅佐调和
的一柄剑,如此在外人看来,就是三人出乎意料的齐心协力,这才是他们三个筑基能够抗衡金丹的最重要因素。
“好强”
他们三人,最强的小师叔祖修为也才筑基中期吧,他们heihei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还是说,这是独属于天之骄子们才有的特殊待遇
“不好,房内根本没人”
“什么怎么可能,你仔仔细细都找了吗”
“找了,房内只有一张障眼法的符纸,人居然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跑了他怎么做到的,居然能够在岁长老的眼皮子底下跑了”
“不是那不是个凡人吗一个凡人,他到底怎么离开的”
几人也不敢惊扰雨中的打斗,便努力向宗门传递消息,殊不知闻叙没叫他们传讯,乃是因为早就通知过了。
这场缠斗,远比双方想象中的要长久许多。
岁长老也没想到,自己这运气实在算不上太好,这两个金丹有一个算一个,都像是刻意算好的一样,天赋灵根都对他克制,虽然也不是不能打,但他后头还站了这么多小王八犊子,他自然不能像独自游历时那样不管不顾。
“二位,深夜造访我雍璐山,到底意欲何为”
事实上,这话方才交手之前,岁长老就问过了,但这两人完全不能沟通,一副要拼着命跟他们雍璐山结死仇一样。
很奇怪,雍璐山如果真的得罪了什么人,应该不至于只派两个不中用的金丹过来吧毕竟方才守院弟子们的讨论他可听到了,那个无眼男子人都跑了,他都听到了,对方不可能没听到,可这两人依旧如此不依不饶,所以
难不成,是冲着小师叔祖来的
仔细一想,还真很有可能,毕竟小师叔祖最近可真是盛名在外,倘若有人想要“谋财害命”,今日确实是最好的出手机会。
所以,以小师叔祖的聪慧,或许也猜到了吧
岁长老忍不住看了一眼那边的对战,这不看不知道,一看算了,他操的什么心呢,这三个小家伙一个比一个拼,在宗门内他就曾听闻过,现在倒是亲眼见识到了。
雍璐山,未来可期啊。
“既然阁下不愿意配合,那老夫少不得也得拿出些真本事来了。”
岁长老虽自称老夫,但他其实称得上年轻,如今不过一百出头而已,能在这个年纪承担护送弟子们来秘境的重任,由此可见他本人其实是非常能打的。
不知几时,雨势终于渐渐地舒缓下来,闻叙三人都称得上是身负重伤,地上淡粉色的血水流了一地,有他们三人的,当然也有他们对手的。
可哪怕如此,三人的战意却是越打越高昂,不仅仅是陈最,就是闻叙和卞春舟,渐渐都摸到了斗法的乐趣,闻叙从前一直觉得自己是个读书人,虽然不是什么君子动口不动手的推崇之人,但他对比斗确实不如陈最这般热衷。
但现在,与友人一同对外的感觉,哪怕身体受伤,却依旧掩盖不了心情的昂奋。卞春舟心想,这简直比解了一道数学大题还要爽,不愧是我。
白天的美味灵食,果然是没有白吃呢。
“你们”
“别一副要生吃了我们的声音,须知道,是你们先惹上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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