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朴实厚道,王大人家两个孩子,大的九岁,小的六岁,两个小的带着一岁多的福宝玩耍,两个大人在灶房边说话边做饭,挺有意思。
一顿饭下来,两家人就混了个熟。
回去路上,乔明渊感叹的跟慕绾绾说“陛下一直想要纯臣,像王浩然这样的人,如果用得好,对江山社稷是好事。”
“可惜家贫,听王夫人的意思,王大人又有点威武不屈的意思在里头,怕是难有个出头之日。”慕绾绾道。
乔明渊笑了笑“陛下喜欢的就是威武不屈,现在不用应是不想树大招风,不过,在起居注馆待着,陛下日日都看得见他,将来王大人要发达不过是转瞬的事情。”
倒是他,真正没什么着落。
不是陛下不想用他,而是现在不到时机。等这个时机到来,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他这样想着,嘴上梅珊或,而是问慕绾绾都跟王夫人聊了什么。
女人能聊什么,聊聊自家的夫君,聊聊家里的孩子,聊聊家长里短左邻右舍,时间过得很快,慕绾绾觉得在王家做客的日子还算轻快,也对乔明渊说,得了空闲邀请王浩然夫妻来家里做客,福宝被他爹抱在怀里,搂着他爹的脖子有些嫌弃的说“王大宝笨得要死,不要王大宝来。王二宝聪明些,让他们只带王二宝来可以不可以”
这么小就开始嫌弃人了
慕绾绾想教育教育他,还没开口就被乔明渊阻拦了,他笑眯眯的问福宝“王大宝怎么笨了”
“他都九岁了,连三字经都还背不熟,不是笨是什么”福宝简单直接。
乔明渊默然。
他心想不是人家王大宝笨,而是你这小子脑袋瓜就不像是个人,那玩意才多少字,愣是教完就会背了,还知道嫌弃别人学艺不精。
但他嘴巴上不说,他嗤笑“王大宝开蒙晚,人家是前年才开始读书的,不会背三字经没什么稀奇的,人家会写字。你会写字吗”
福宝果真僵住。
他对着自己的手指,有些气势不足“还不是你不肯教我”
“你连筷子都还拿不住,还想拿笔,做梦吧你”乔明渊毫不客气。
福宝打小吃饭就喜欢用汤勺,不爱用筷子,因此每次用筷子吃饭总拿不住那两根筷子,慕绾绾教了多次,后来发现他不是拿不住,这小子就是纯粹想偷懒,用勺子吃饭省事。发现了这个之后她也想纠正,偏生福宝不买账,这属于历史遗留问题。
这时候乔明渊说出来,慕绾绾侧目看了眼夫君,没吭声。
激将法嘛,对福宝一向管用。
福宝哼了一声“我那是拿不住嘛,我是不想拿,你瞅着,回头我拿给你看。”
乔明渊不甘示弱“瞅着就瞅着,谁拿不住筷子谁是小狗。”
“我拿得住,不是小狗。你拿不住,你是小狗。”福宝说着还抓了转眼珠子“我要是拿得住,你不但是小狗,你以后下衙了早点回家,你教我写字。”
“等你拿住了笔我就教。”乔明渊说。
福宝还真就跟他爹杠上了,隔天早晨起来吃早饭,喝的是稀饭,他倔强的不肯用勺子喝,非得用筷子扒拉。还真别说,臭小子拿筷子拿得稳稳当当,小胖手相当有力气,极为稳妥的从盘子里夹菜,送到嘴巴里的动作也停顿得不多。
唯一可惜的是,他有些奇怪那稀饭怎么夹不起来
慕绾绾忍笑忍得辛苦。
乔明渊借着这个机会收拾了福宝一回,倒也兑现承诺,下衙就回家,回家吃晚饭就抱着儿子进了书房,不光教念书,还教拿笔。
初初几天,福宝捏不住,用几根手指抓笔对他来说太难了些。
后来他自己想了个法子,手指捏不住,用手掌总行了吧。
于是书房里就看见乔明渊抱着他,他一只手抓住笔,往那白纸上就戳了上去。乔明渊捏着他的手腕写了个一字,让他照着写。
福宝是个聪明的孩子,他瞅着乔明渊教他的时候动作怎么走,依葫芦画瓢的用。
然而孩子是孩子,哪怕动作都对,偏生控制不好力量和运笔的方法,落在纸上的一字像烧火棍一样,黑黢黢、粗壮壮,还有些弯弯拐拐的不平。
“”乔明渊嘴角一抽。
到底是高估了他儿子。
他瞅着白纸觉得可惜,当天给儿子练完,就不让儿子写了,给他塞一根棍子,让他沾了水在地上写去。福宝也觉得自己浪费了他爹的白纸,气鼓鼓的不敢反驳,乖乖蹲在地上写。
福宝就这样开始了自己的启蒙生涯。
这一年,他一岁八个月。
在别的孩子还在学说话学走路学跟大人顺顺当当的交流的时候,他已经快人一步,跑上了寻常人家五六岁才会踏上的起跑线。
有个六元及第的老爹,还有爹娘给的聪明脑袋瓜,福宝可谓占尽了优势。这些都是关上院子的门来瞧瞧进行的,只乔家人和乔家的奴仆们知道小少爷了不得,要不是亲眼所见,说出去,一岁八个月的娃不单单能背唐诗能背千字文,还能在地上写得出一二三来,岂不是要吓死好多人
另一边,王浩然仍旧在起居注馆正常当值。
要说饱受冻疮困扰的并不止底下那些穷苦的官员,宫里也一样有,像御前守着的那些小太监,也没几个能用得上冻疮药。宫里的东西都是定额的,有时候有钱也买不到,小太监不像大太监在陛下跟前得脸,走哪都有人卖面子,粗活重活不用干,只管着伺候好陛下就成。他们整日里站岗,站完还什么事情都干,手上脚上冻疮多的是。
以前看王浩然手上也有不少,小太监们瞅着王大人没几天冻疮好了,悄悄打听是用了什么神药。
“不是什么神药,济世堂八十文一罐子的冻疮膏,好用呢。”王浩然俨然成了济世堂的广告牌,谁问起来都不吝告知。
小太监出去,委托他帮着买一罐来。
王浩然便替他买了一罐子。
结果还真是好运来了都挡不住,王浩然帮忙送了小太监的药,那小太监用上了,他本就心思活络,加上冻疮一好,比起那些受伤的人就不怕辛苦,什么活儿都干,很快显得出类拔萃起来。十余日功夫,正好御前缺人,德安便提了此人到御前伺候。
到御前伺候就风光了,从前看不上小太监的人都来巴结他,他也是个知道好歹的,觉得有今天靠的是王浩然的冻疮膏和德安的提携,又拜托王浩然帮着买了两罐冻疮膏来,一罐送了德安,另一罐子送了德安的干儿子德善。
好家伙,收了人的礼,德安怎么着也得对人好点。
于是德安在御前让那小太监来伺候的日子也多,此人名唤德祐,心思是真活络,将天启帝伺候得格外妥帖。
这一日天启帝看奏章,看得眉头紧凑,看着看着还叹气,跟德安说起这冬不好过云云。
天启帝说完了,德安笑着说了几句,目光看向德祐,德祐知道陛下这是烦了,得说些话让天启帝转移注意力,就笑着说“陛下,北方的冬天算是好过的,地龙一烧,屋子里暖和,不出去的话算是十分舒服,南方的冬天才是真的冷呢。”
“嗯”天启帝不解“南方不是要暖和一些吗”
“这要怎么说”德祐微微躬身,道“比起北方来说,气候是要暖和一点,不过南方冬天老下雨,一下雨就潮。不管穿几件衣服,那潮气都像是堆积在骨头里的,怎么都暖和不起来。而且南方没有煤,全靠烧柴火,冬天柴火有限,用来做饭就不够,哪有用来取暖的,太奢侈了奴才就是南方人,那种受冻的痛苦一辈子都忘不掉,冬天洗脸洗衣服也没热水,全是冷水,一冬天下来,手上耳朵上还有脚上几乎全是冻疮,说是冷死人都不为过。”
“朕瞅着你没长冻疮,北方果真好过些吗”天启帝说。
德祐摇头“不是不长,是好了。奴才先前也是满手冻疮,请了人帮忙采买了冻疮膏,用了两三次便好了。”
这可神奇
天启帝兴趣很浓厚,他指着下巴看着德祐,心头想,宫里的御药好像也有冻疮膏,再好的冻疮膏也要用个两三天才见效,什么冻疮膏能好到用两三次就好
他自然而然问什么冻疮膏。
“采买的人说是杏子街济世堂买的,好用呢,京城里不管大户人家还是穷苦人家都备一罐子,只要八十文,这么大一罐”德祐不可能将王浩然供出来,只说是采买的人,说着还情不自禁的给天启帝推销起这个冻疮膏来,还将自己剩下的那一点贡献了。
德安嫌他话多,瞪了他一眼,瞅着天启帝黑了好多天的脸终于露出一个笑容,他才懒得计较,帮衬着说了几句。
“陛下,这冻疮膏确实好用,老奴那也有。”
“才八十文,这么大一罐子,这济世堂倒是不损他的招牌,果真是悬壶济世的。”天启帝打量着手里的小木盒子。
听德祐说穷人家都用得起,他立即挑了挑眉,觉得这东西倒是可堪大用。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