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是给乔明丽送头面首饰的,结果无意中竟听到了两个女人的悄悄话,听乔明丽说真心想嫁他,心里就跟沾了蜜一样甜。
那个他当初在平遥府济世堂一眼瞧中的姑娘,明天就要成为他的新娘了
为了这个,齐星裕恨不能拍着马全天下绕一圈,宣告全世界。但很快就,他满腔的热情被压住了些许,他耳边响起乔明丽说的那句话,他是乔明丽能触摸得到的爱人,是能走得近的人,能让乔明丽产生这般感触的,自然是那个太子殿下。那个太子殿下真的伤她很深,齐星裕亲眼见过她无助悲伤的样子,也见过她为太子黯然落泪的样子,她痛的时候,他也难过着。
论身份他是比不上太子殿下尊贵,但若论对明丽的心,齐星裕自问没人比得上。
他握了握拳头,看了看东边
且等着吧,她受的伤,他能用爱完完全全抚平太子,拥有天下又如何,总有一天他会告诉那个人,错过了明丽是那个人这辈子最大的错误
箕陵城的风俗成婚是在傍晚,到了下午的时候,迎亲的车队从陈明关出发,前来箕陵城迎娶新娘子。吹吹打打的,花轿抬到了乔家。
一番热闹,先在乔家吃了席面,等太阳落山时,齐星裕带着他的迎亲队伍连闯三关,才将盛装打扮的新娘子抱了出来。
目送花轿离开箕陵城,乔松柏和于氏双双红了眼。
养了女儿这么多年,以前她不肯嫁人,爹娘操碎了心;如今嫁了人,瞧着女儿远走他乡,两口子心中伤感难过不舍交杂,险些抱头痛哭。
乔明渊和慕绾绾既是娘家人,又是婆家人,等乔明丽的花轿前脚走,后脚他们也动身去了陈明关。
齐星裕无父无母,拜天地时,陈智同勉强算他的长辈做了主婚人。他牵着新娘子走过红毯,来到亲笔写下的父母宗亲的牌位前,在主婚人和来宾的见证下,跟乔明丽堂堂正正拜了天地。夫妻对拜后,军中将士都吵着要看新娘子,催齐星裕挑了盖头。
喜娘送上喜称,当着诸人的面,齐星裕掀开了乔明丽的盖头。
盖头下的姑娘美艳大方,让来宾们齐齐看花了眼,在一片哄闹中,有人起哄让齐星裕亲一亲新娘子。
“我,我”
好吧,两人订婚四年多,齐星裕连乔明丽的手都没牵过,唯一一次亲密接触,就是三年前离开京城时他大胆的吻了她的唇角,当时一碰就走,生怕挨打,哪像如今光明正大
齐星裕激动得脸都红了,有些语无伦次的看着乔明丽,生怕她不高兴“可以吗”
乔明丽笑了笑,没吭声,垂下的眉眼很温柔。
齐星裕知道她默许了,手心里早已沁了汗,上前一步贴近了她,双手扶着她的肩膀,缓缓低头吻向她红艳艳的唇角。
四周一片叫好声,眼瞅着就要碰上那唇,互听有人叫道“将军,宫里,宫里来人了”
齐星裕的动作被迫停下,乔明渊和慕绾绾对望一眼,皆看向了门口。大家都跟着转身,正要迎出去,来人已经跨进了大门。
来的是乔明渊的老熟人,当初天启帝跟前的小太监德祐。
德祐进了门,笑道“诸位大人不必紧张,咱家此来不是为了公事,太子殿下听闻今日是乔姑娘大喜之日,特命奴才送来贺礼”
说着他拍了拍手,只见身后一行人皆捧着红绸捆绑的盒子列队而来,德祐展开手中礼单,开始唱礼“太子殿下贺乔家二小姐新婚之喜,赐东海夜明珠一对,和田美玉一双,珐琅陶彩如意瓶一对并白银千两,苏绣十匹,商铺十家,贺新婚之喜,允诺践行。另,赠姑苏蝶尾古琴一把,望姑娘笑纳。”
那礼单洋洋洒洒,竟送了数十件之多。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懵了。
太子殿下怎么会让人送了贵重的礼物来,恭贺乔明丽新婚之喜这乔姑娘不显山不露水的,跟太子殿下竟相识,且关系还不错
齐星裕和乔明丽等人倒是心知肚明。
赵秉凰做了太子殿下,成了婚后是入主了东宫,宫里来人自然是他的手笔。他跟乔明丽也算两小无猜一起长大,没有做夫妻的缘分,还有一起长大的情谊,当年乔明丽护他良多,说是感恩回报,生怕乔明丽的婆家人看轻她,赵秉凰这是来给乔明丽撑腰来了。
等德祐唱完礼单,乔明丽福身谢礼“民女谢太子殿下赏赐”
赏赐二字,不知不觉的咬得极重。
德祐忙上前搀扶她,乔明丽谢封赏当然是站在最前面的人,借着身体遮挡,德祐塞了个什么东西到她手里,小声的说“姑娘,方才那些是赐你的,殿下说,这是他送的。”
乔明丽一愣,下意识的将东西塞进了袖里。
德祐很快就跟她分开了,笑盈盈的说了声免礼,陈智同最先反应过来,忙招呼他入席。
被这么一打岔,也没人闹着要看新郎官亲新娘子了,喜娘扶着乔明丽,将她送回了新房。前厅开了席面,新郎官被留下来陪大家喝酒,闫鹏和吕军做他的好兄弟,帮着一块儿挡酒,被众人灌得险些吐出了黄胆水。
另一边,乔明丽被送到新房后喜娘都退到了门外守着,无人时,她才小心的将方才德祐塞给她的东西拿了出来。
那玩意被一个小荷包装着,不沉重却有点分量,打开来,里面却是一方玉坠。
莹白中透着微微紫光的玉坠,纹饰也很简单,中间是一只凤凰图案,展翅欲飞的模样看起来格外动人,雕工不凡。
乔明丽的眼神猛地一抖。
这是鸣回随身的配饰
脑海里突然想起很久以前的一段对话来
“你的玉坠子我喜欢,等你将来飞黄腾达了,有了更好看的,你把这个送我。”
“不行,这是我娘留给我的,是念想,明丽你换个别的,等我将来回了家,不管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多贵都成”
“是留着传给你的娘子的吗”
“算吧”
既然如此,他现在将这东西送过来又是什么意思
手心慢慢收紧,那玉坠在乔明丽的手里捏着,硌手的疼,她的目光从玉坠上移开,落在外面的月色上,脸上的表情也在刹那间变化,带了几分冷淡凄凉的笑意。从未有一刻让乔明丽觉得如此屈辱和愤恨,他不爱她,不要她,她要嫁人了,他又送来这玩意搅乱她的世界,难道在他赵秉凰的心里,乔明丽就是个可以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哪怕不爱她不要她,也绝不容许她属于别人过自己的生活,要用往事来折磨她用这种手段来让她变成自己的所有物,隔空支配自己
一个人怎么可以这么自私
她反手将那玉坠拍在红色的喜被上,眼中一抹厉色一闪而过。
若能时时都让赵秉凰称心如意,他以为自己是神不管如何,这世上有一个人不容他支配掌握,那是她乔明丽。
从前是他不要她,如今,是她不要他赵秉凰
错过就是错过,离开就是离开,别人可以回头,她不能,二哥二嫂教会她的做人的风骨,乔家的脊梁,她绝不会再丢
夜色渐渐浓重,齐星裕被人扶回来时,满座宾客都已经走得差不多了,乔明丽早已将玉坠收了起来,端端正正坐在炕头上等着。喜娘招呼着两人完成最后的仪式,结了头发喝了合衾酒,便笑盈盈的退下了,屋子里一时间静悄悄的。
齐星裕喝得眼睛都红了,撑不住一般的倒在被子上,一手还牵着乔明丽,有点语无伦次的告状“他们不厚道,今晚我洞房花烛夜还灌我酒,明丽,你看我是不是喝醉了”
“是醉了。”乔明丽解开合在一起的衣摆,起身给他倒茶水。
齐星裕不肯,拉着她的手不放“我不能再喝啦,再喝我就真醉了。你倒一杯茶,抵得过他们送来的十碗酒。”
这叫酒不醉人人自醉
灯光下的乔明丽真的好美呀,乌发如云,唇红齿白,他做梦梦到过无数次,简直不敢相信从今以后这人就要属于他,做他的妻子了。他嘿嘿笑着,握在手里的柔夷捏了捏,忽而一用力,乔明丽顿时跌倒在他的怀里,柔香扑鼻,气血翻涌,齐星裕低头吻了过来
乔明渊也喝多了酒,妹子出嫁,他本来不高兴的,奈何敌不过陈明关里盛情难却,他被陈智同和那些部下灌了不少酒。离开的时候,慕绾绾给他塞了解酒丹,催吐了一回,总算让他神智清醒了过来。
两人坐在马车上,听着车辙声说起这桩婚事,议论的焦点自然是赵秉凰堂而皇之送来的那些贺礼,慕绾绾对此很不喜欢“鸣回难道不知道他这样大张旗鼓的送东西给明丽,会让人误会他和明丽的关系的吗明丽出嫁之前齐星裕就知道他们关系不同寻常,此番简直是要推明丽下火坑,在齐家没一天好日子过。”
“齐星裕不是那样的人。”乔明渊说着也摇头“但鸣回此举的确不妥当,若齐星裕心胸狭隘,后果不堪设想。我也想不明白他是个什么意思。”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