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一群人跟着小草跑了之后,圆通小和尚还在为难地挠着他的小光头,“小僧想去,可是小僧的师傅不会让小僧去的。”
圆通是十年前永福寺主持慧清的首弟子智真,在寺院门口捡到的弃婴。智真将他收为弟子亲手养大,两人不是父子情似父子。
圆通离不开他师傅,而他师傅也没慧清和智藏那么讨厌,于是小暖继续忽悠道,“小师傅回去问你师傅要不要去南山坳当方丈建庙宇不用他化缘、出力,我全包去了那边后,你砍柴跳水出门就到,还能天天跟小草、大黄玩,也能时常来我们家玩哦。”
这样啊动了心的圆通挠着小脑袋的手更加勤快了,“小僧回去问问师傅,师傅没准也想去呢。”
小暖笑眯眯地点头,“嗯,如果你师傅要去,小师傅就说服他把永福寺的伙房僧也带上。”
永福寺的斋饭好吃,如果能把他们的伙房僧也拐过去,她们以后就有口福了。小暖吞了吞口水,带着小圆通去围观小草画马。
天才儿童陈小草观察能力和悟性非常高,但因为她没有系统地学过画技,所以她手中幼稚的画笔跟不上她强大的想象力,画出来的东西充满童趣。但不同于一般稚子的涂鸦,小草的画中人物和动物的关键特征又很突出,让你一眼就能认出她画得是什么。
比如现在小草正在画的这匹马,虽然抽象夸张的过分,但小暖还是能根据妹妹的画,一眼就分辨出她画的是哪匹。
这就是小草特有的本事,小暖觉得华嫔说得有些道理,小草或许真的能独创一种完全不同于大周现有画派风格,成为荒诞灵魂画派的开山祖师,然后被人敬仰
到那时
她的妹妹是天下有名的画师,他娘是种棉能手,她是赚钱能手,个个完盖渣爹有没有她们一家三口带着大黄往渣爹面前一站,要多神气有多神气,他比啥啥不行小暖想着想着,就忍不住“嘿嘿”
“姐不要笑,你这样会影响小草画画”脸上沾了几点墨的小草抬起严肃的小脸,很认真地道。
小暖立刻收了笑,严肃点头,“好,姐姐不笑,小草认真画。娘娘说你画画非常有天赋,假以时日一定会大有所成。”
小草咧开嘴笑了一半儿,又想起娘娘作画时都是全神贯注的,马上拉平小嘴儿,模仿娘娘的神态动作,握着毛笔继续创作,努力做到娘娘那样,让她画笔下的每一个东西都有生命。
她身后的一群人看着小草严肃正经的小脸,再看着她画出来的东西,一个个憋笑憋得厉害。
皮场街院内,陪着传旨侍卫们吃酒的陈祖谟忽然打了个喷嚏。
柴智岁给他添了一杯酒,“天凉了,妹夫多喝一杯暖暖。要二哥说你就该多吃点,瞧你这小鸡仔一样的身子骨还没我妹妹壮实呢,哪架得住寒来暑往啊,这哪行”
陈祖谟端着酒杯的手一僵,暗骂这个蠢货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果然,监门卫副将笑得一脸猥琐地开口了,“就是,二爷就不一样,你可比你家小娘子壮实多了,所以从来不吃亏,对吧”
一桌人大笑。
无人肯嫁的柴智岁攀高枝娶到京城大才女方挽离,众人本以为柴智岁会把媳妇碰在手心里宠着。哪知这才几个月的功夫,方挽离已被柴智岁揍回娘家好几次了。听宁侯府的下人说,方挽离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显然被欺负得不轻。
但是不晓得为何,二人闹成这样,大媒人太后娘娘没过问一句,宁侯夫妇也没找上门来。柴智岁去宁侯府接媳妇回家时,方家人也没怎么为难他。众人看不懂之余,只能感叹柴智岁这呆货,在被晟王教训了几年后,好运气终于来了。
柴智岁也跟着乐呵,“王大哥说的是,男人当然得比女人壮,不过夫妻之间哪有什么吃不吃亏的,是男人就得疼媳妇,大伙儿说对不”
众人他怎么好意思把这话说出口
“二哥言之有理。”陈祖谟赶忙岔开话题,“王将军,中秋节可有安排,不如一起去吃酒”
王副将摇头,“某是当差的,哪有你自由。”
这是笑话他无官一身轻吗被扎了一刀的陈祖谟笑容都要挂不住了。
后宅内,陪着母亲吃酒柴玉媛却神清气爽。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她父亲得了肥差,家里的日子又要缓过来了她柴玉媛怎么可能永远在河西待着,过几日一定要找机会去气死那不孝的死丫头
陪坐的方挽离见到众人为了这么个芝麻小官就欢喜成这样,内心不屑,脸色也不好看。好不容易有了喜事的赵氏不想让她这张苦瓜脸影响自己的好胃口,冷着脸道,“老二家的,不舒坦就先回去歇着,这大喜的日子你冷着脸作甚”
每次听到赵氏这么称呼自己,方挽离就想把一桌的菜都扣在赵氏的脑袋上不过她还是冷冷清清地站起身,“是,儿媳不舒服,先失陪了。”
说完,她转身就回了自己住的跨院。
管家媳妇辛氏,尽职尽责地向婆婆请示道,“儿媳着人请个郎中来给二弟妹瞧瞧”
“请什么郎中,她十天总有八天不舒坦,难不成要弄个郎中住在家里不成”赵氏没好气的,娶了这么个苦瓜脸回来,这是委屈了她那疼媳妇的好儿子。
柴玉媛美滋滋的,“弄个郎中住在家里也未尝不可,等爹上任后咱们也该换大院子了,把原先府里的郎中叫回来不是挺好的”
辛氏听了立刻皱起眉头,公公因事被革职,等着这么久终于得了个好差事,哪能上来就这么张扬
赵氏也瞥了一眼女儿,“胡说什么,这里住得好好的搬什么家上次的教训还不够,你还想再闹腾得你爹丢了差事不成”
柴玉媛嘻嘻笑着,“女儿又没在外人面前讲。娘,你说二嫂会不会是有身孕了”
老爷此次能起复,也有女儿的功劳,赵氏没有给她难看,只是皱眉道,“她那单薄身子,哪就那么快能”
二哥天天这么折腾,能不快么。柴玉媛幸灾乐祸地低下头,往日清高连她都看不起的方挽离,嫁了远不及晟王的二哥,还不是得老实受着
待送走了传旨太监和侍卫,吃多了酒的柴智岁晃晃悠悠地回到自己的跨院。扒拉开守门的紫汐,进屋见媳妇正在床上睡着,柴智岁立刻乐呵呵地甩了鞋袜衣裳,躺下抱着媳妇打起了呼噜。
不敢动的方挽离死死咬住朱唇,委屈的泪水一颗挨一颗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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