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
等等,万岁爷这是什么意思方才令陛下恼怒的难道不是科举之事这跟太子殿下是否收用宫人又有什么关系
不得不说,这一刻,梁九功素来灵便的大脑几欲当机了一般。像是一台瘫痪了许久的机器,半响方才反应过来。
下意识地,梁九功狠掐了一把大腿。哎呦喂,奴才的万岁爷啊您的脑洞要不要这般大。
那可是太子殿下,立如芝兰玉树,行走间恍若日月昭昭。尤其这两年,气度愈发盛了,有时候他这奴才瞧着,就跟那画里头的仙人一般,最是矜贵不过,怎么可能有那等嗜好
梁九功下意识想要反驳。然而
话说前些时候选秀之际,陛下好似说过要给毓庆宫添人,然而后头却什么动作都无,早前梁九功还有些奇怪,陛下缘何不了了之,还曾数次想过要不要提醒下万岁爷
现在看来,梁九功偷觑了一眼上头主子爷近乎阴沉的面容。旋即默默低下了脑袋。
想来,那回,怕是被当时的太子殿下给拒了吧
为了不教阿哥们耽于,皇家的阿哥们初初成人,便要安排侍寝宫女教导人事。太子殿下今年已经十之有三,按理来说早该有了的。还是万岁爷实在宝贝之故,觉得那起子宫人侍女实在不配玷污啊不对,不配侍奉殿下,这才堪堪等到大选之日。
谁曾想
想到这里,梁九功脑袋愈发低了下去。
还有不提他前些日子送去的那些,太子殿下身份贵重,如今年纪到了,毓庆宫那么些宫人蠢蠢欲动的决计不少,然而至今仍未有丝毫消息传来
这样想着,饶是梁九功,心下也不由犹疑了片刻。
话说那位张小公子确实生的一副好相貌,更兼才气凛然,同飘逸出尘的太子殿下站在一道竟也没被彻底压下去
连三阿哥都对其赞不绝口。
听说二人闲时时常一道对弈,在棋室一呆便是大半天。
听说对方今年便要南下乡试,太子殿下这些时日也是因着这个,常常同对方一道出入藏书阁,还因此提出了科举上面的弊端。
这
若不是对象是自家太子爷,万岁爷的心头宝,江山社稷未来的接班人,梁九功这会儿怕不都要赞上一句情深意重了。
“万岁爷”不知过来多久,眼见书案上的灯火已经开始滴油,梁九功方才佝偻着身子颤颤巍巍道
“殿下年纪尚小,想来这会儿还没开窍呢”
“那就是未曾收用过了”
御案上,眼见康熙爷的表情愈发暗沉了下来。须臾只听彭地一声,乌褐色的茶水伴着青瓷重重跌落在洁净的大理石面上。
梁九功定睛一看,地下躺着的,还是陛下前些日子最为喜爱的秋葵绿釉如意杯
殿下啊殿下,您可真是要害死老奴了呦深夜不断闪烁地
烛火下,梁九功欲哭无泪道。
毓庆宫,刚从入定中醒来的胤礽下意识打了个喷嚏。
这会儿天还未大亮,天边只余一丝稀薄到几乎看不清的红光,听到动静,守在门外的汀兰当即便被惊醒了过来。知晓殿下入寑时最是不喜旁人打扰,这会儿也只得隔着厚厚的屏风低声询问道
“殿下您这是怎么了可是夜里受了凉气”
“无事,不过初初醒来,略有些不适罢了”
屏风内,胤礽的声音听着同往日并未有什么区别。
虽是如此,汀兰仍有些不放心,胤礽起身之际便见桂嬷嬷已经端着温水在外室候着了。
接过宫人递来的素帕,看着眼前刚刚沏好的姜茶,胤礽不由得摇了摇头“都说了无事,嬷嬷未免过于小心了些。”
“殿下安危胜过一切”更何况,不知想到了什么,桂嬷嬷难得犹豫了片刻方才道“殿下昨日自乾清宫回来,神色便不是很好”
“是吗”接过宫人递来的茶盏,胤礽素来清淡的面上难得多了些许困惑
“昨日,也不知为何,汗阿玛的情绪突然变得很是糟糕”
身为修士,胤礽在这方面可谓敏锐至极,即使汗阿玛极力遮掩,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晦暗都没逃过他的眼睛。而且这些,胤礽有些不想承认的是,还是在他开口之后。
可是不过是建议日后科考之上,多参考些实用价值,相比于礼字,更多些“论”来解决问题。
区区提议,如何能让汗阿玛暴怒至此
因着信息思维委实不通,昨夜入定前,胤礽结结实实想了大半夜都未能想出个所以然来。
总不至于让汗阿玛觉得他之所以做此举动,只为帮助自家小伙伴吧
这未免也太过荒谬了吧
怎么可能,胤礽嘴角极度僵硬地扯了扯唇角。
晨曦中,脑海中好似有什么一闪而逝,可惜直至用完早膳,胤礽仍未抓住那一点半点的思绪。
然而随后几日,好似胤礽当日所感当真是错觉一般,自家汗阿玛态度依旧如常,甚至有关那夜他所提之事,对方也承诺会好生考虑。
“保成那日想法不错”
略显昏暗的灯光下,康熙面上一如往日般温和中带着些许威严,看向他时,总会带着些许慈意。
若非胤礽极度自信于自身的感觉,恐怕也会将那日之事,当作一个错觉堪堪从脑海中略过。
“可是不是的”
走出养心殿,想到那日汗阿玛身上浓浓地隐晦之感,胤礽不觉微微皱眉。
既然不是策论的问题,那便是人了,想到那几日同自己时常一处的张若霖,难道是张大学士这些日子做了什么,方才惹得汗阿玛迁怒
胤礽心下不由猜测道。
也不对,以张英如今的地位,尚还没到让汗阿玛不能轻易动手的地步,若有什么,最先遭殃的只会是张大学士本人
。
饶是胤礽脑洞再大,
10,
感情,婚事这种东西便注定不可能在胤礽考虑范围之内。
不说修真者元阳何其之重,结丹之前断不可轻易丢失,只说寿数不同,眼睁睁看着妻子子嗣日益衰老,甚至注定要走到自己前面,又是何其残忍
日后天地那般广而璀璨,何必要因一时私情,将自己围困于一墙之地
总之,盖因胤礽脑海中从未有过这根弦,哪怕再向前一步便可接露这份谜题,哪怕早前并非没有蛛丝马迹,偏此刻就被困在了答案之外。
“殿下太子殿下”
耳边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胤礽下意识回头,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宫道之上,便见张若霖已经不知何时站在了身后。
十三岁的张若霖已然初具少年人的身形,柳眉凤目,肤白如玉,一袭再简单不过的青衣,只一眼便知是被层层书香浸润过的少年。
“殿下这几日是怎么了可是有什么心事未开。”
胤礽罕见地没有回答,张若霖眸光微深,须臾竟淡笑了起来
“那么说,此事可是与若霖有关”
果然敏锐,胤礽只得无奈摇头“孤此刻,心下也未有答案。”
“对了,若霖此次南下,可有亲友陪同”
“父亲跟叔叔都脱不开身,不过此次家中管家会随我同去。”仿佛没察觉到刻意被转移的话题,张若霖如是道。
胤礽下意识皱了皱眉,虽不知汗阿玛心中芥蒂因何而来,又究竟是不是放在了眼前这人身上,胤礽仍下意识担忧起来对方的安危来。
“对了,汗阿玛身边的富察侍卫过几日恰好也要南下,孤待会儿会同对方商议一番,富察侍卫武艺不错,同你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富察侍卫可是月前同赫舍里格格定下婚事那位”对于这位的名号,张若霖自是记得地,无他,已然落魄的名门之后狗屎运一般得了了万岁爷青眼,还能有幸娶了当今太子爷的亲姨母。
这段堪称传奇的经历,已然足够紫禁城众人念叨好些天了。
“正是他,说来也算的上孤的姻亲了,富察侍卫双亲早逝,自幼同幼弟相依为命,为人很是稳重可靠。”
对于对方堪称反常的举动,张若霖却没再多问什么,只拱手一礼道。
“若霖在此谢过殿下”
乾清宫,胤礽到时,恰好轮到富察永安换值。
见是太子爷来寻,众人无不艳羡地瞅了眼来人。这长得好就是有好处,娶了太子爷亲姨,日后还愁不能荣华富贵。
迎着众人复杂的目光,想到早前万岁爷的吩咐,富察永安心下不由露出些许苦笑。艰难地维持着镇定快步走了上前。
“奴才富察永安请太子殿下安,不知太子殿下今日过来”
“富察侍卫不必多礼”没有多余的客套,胤礽将所求之事简而言之地告知对方,然而谁曾想,话音刚落,却见眼前之人原本红润的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骤然苍白了下来
“殿下您都知道了”
什么知道什么他要知道什么
在对方几欲崩溃的目光下,胤礽心跳骤然停止了一瞬。
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突然出现在了胤礽心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