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分时节,宫门外的银杏树下,不时有金黄色的落叶飘飞。紫禁城愈发寒凉了许多。
一阵冷风吹过,索额图这才发觉,身后脊背之上不知何时已然汗湿了一片。
自诩纵横官场多年,如今却被一黄口小儿威喝至此,这一刻,索额图心下的羞恼甚至胜过了方才深入骨髓的惧意。
“阿玛”宫门外,见自家阿玛情况不对,来人忙上前一步欲要搀扶,却在下一刻,被眼前之人狠狠推开。
“阿玛”马车上,阿尔吉善仍不死心,试探着开口道“太子殿下能力非凡,又难得圣心独具,是赫舍里氏之福,咱们应该高兴才是。”
“不论如何,殿下身上总是留着咱们赫舍里氏的血,待得日后继承了大统,难不成还能少了咱们的好处阿玛您何苦如此”
阿尔吉善试探着劝道,可惜话一出口,便遭到索额图一声呵斥
“呵说的倒是轻巧,血脉,没有半分情分的血脉又有几分分量”
“也不瞧瞧,如今殿下给过谁的面子”
似是想到了什么,重重地将手中茶盏砸在案上,索额图原本粗吝的面上复又添了几分阴鸷。
阿尔吉善张了张嘴,到嘴的话到底还是咽了下去。
阿玛您究竟是为了赫舍里氏的荣耀,还是您自个儿无法遏止的权利欲。如今的您当真还分的清吗
马车上,阿尔吉善颓然地闭上了眼睛。
伴随着索额图的离开,毓庆宫好似又恢复了以往的宁静。倒是六宫之中复又热闹了起来,康熙帝这次不可谓不大手笔。本次大封,前头几位阿哥们的额娘大都晋了位置,便是素来不受待见的卫贵人,因着八阿哥这些时日表现不错,也勉强捞到了个嫔位。
后宫一皇贵妃,一贵妃,四妃七嫔格局就此定下。
只是教后宫众人发笑的是,连常日里隐形人一般的戴佳贵人都被圣上亲赐了封号,如今已然要被唤做成嫔了,然而这位卫嫔头上仍是光秃秃地一片。每每听人玩笑似的喊上一句卫妹妹,这人总要臊上许久。
连带着八阿哥面上也颇不好看。
“汗阿玛也太小气了吧七嫔中人人皆有封号,独独将卫嫔漏下,这叫八哥如何在兄弟们跟前抬起头来”
这不明晃晃地不待见吗升个职尚还要糟心到这般地步,不得不说康老爷子当真是会糟践人的。
晌午时分
毓庆宫内,胤禟整个人呈八字仰躺在软榻上,一口咬下送到嘴边的水晶葡萄,良久,方才忍不住悠悠地叹了口气“这几日八哥没日没夜的温书,武课上手都磨破了好几回,连早前的衣裳都松散了好多”
想到八哥如今的窘境,胤禟忍不住皱了皱眉。
常言道子凭母贵,换而言之自然也是成立地,胤礽几乎瞬间便明白了对方的想法。只是在这诺大的皇宫之中,又谈何容易
论文,三阿哥胤祉少时便于文士已然
颇具美名,
33,
不时有佳作流出。
论武,大阿哥年纪轻轻臂力已然不输多年征战在外的将军,百米之外,靶心从不曾落下过。各类兵书早前便已经背的滚瓜烂熟。
四阿哥精于实务,早前帮胤礽核查账目,从未有出入之处,水利一道更是建树不凡,一手字迹连康熙都忍不住交口称赞。连素来体弱的胤祚,天生有疾的胤祐,这么多年来,不论文课武课,也从未拉下半分。
更不用提占据了康熙大部分慈父之心的胤礽了,已经不在常人范畴之内了。
就连眼前看似荒唐的胤禟,如今光是所掌握的语言,就已经不下八种之多。
将眼前的哥哥们一个不停地扒拉了一遍,胤禟不由得艰难的叹了口气,嘴上忍不住抱怨道
“卫嫔也真是的,但凡能”
话还没说完,迎着自家二哥投来的目光,胤禟便自觉不妥,轻咳了两声,方才略显生硬的转移话题道
“对了,老四常日里不是跑的最勤了,怎么这几日没瞧见人影儿了”胤禟忍不住四处张望了一眼。
“皇贵妃这几日身子不适,四弟自是要服侍在侧。”
搁下手中的羊毫笔,胤礽随口道。
“这么巧”顺手将手边剥好的杏仁儿丢进嘴里,胤禟轻哼一声,微微扬起的嘴角不自觉便带了三分嘲意
“听说宫外佟佳氏府上,这几日可是热闹地紧呢”
皇贵妃,距离皇后之位可只有一步之遥,在中宫空悬的如今,可谓半个主子娘娘也不为过。不论想要更近一步,亦或者谋算其他,依佟佳氏的野心,断不会满足于止步于此
胤礽闻言并不意外,连手中翻阅书籍的动作都没有慢下半分。
见对方如此,胤禟有些无趣地撇了撇嘴,仰头重新懒躺到在榻上。懒洋洋地看着上首,一双素来漫不经心的桃花眼此刻却出乎意料地清明
“老四那人吧,虽迂了些,固执了些,脾气更是狗地要死,但人嘛,说实在也算不上坏,但对方身后的佟佳氏,可不是省油的灯”
微不可言地顿了顿,胤禟咬了咬牙“二哥,有道是人心易变,二哥可莫要因着些许情分,就心软或是放松了警惕。”
“况况且,二哥你也不只老四他一个贴心弟弟,咳咳”
说完,还不等胤礽反应过来,眼前之人便逃也似的跑出了寝殿,依仗胤礽良好的视力,甚至还能看到对方浅梨色瓜皮毡帽下,隐隐泛红的耳根。
窗外,不时有微风吹过,带来淡淡的桂花香。
须臾,只听得寝殿内,传来一声微不可言的轻笑声。
中秋过后,紫禁城好似瞬间便冷了下来,出乎众人预料的是,原以为不过寻常小症的皇贵妃,身子却好似骤然垮下一般,一连数日皆是缠绵病榻,甚至连面色,都有了逐渐灰败下来的架势
承乾宫内,每日尽是挥不去的浓重药味,闷地人喘不过气来。康
熙难得顾不上满室的奏章,
几乎日日都要往承乾宫坐上一坐。
宫外,
原本热闹的佟佳一族瞬间沉寂了下来。
这一日,恰逢乡试结束,胤礽特意在御花园备下水酒。几人难得重聚,连近来被自家阿玛操练地险些站不起来身子的觉尔察安隆,这会儿都强撑着僵硬的双腿,一瘸一拐地走上了凉亭。
“嘶”甫一落座,觉尔察安隆便不由捂着身后冷抽了一口气,嘴上还不住连连抱怨
“死老头子,实在忒狠了些,这还亲儿子呢连营里的坐桩都比我这儿子值钱嘶”
“战场上刀剑无眼,觉尔察将军也是为你好。”经过这些时日的安心调养,伦布脸色总算好上了许多。这会儿不由出声劝道,语气却是难掩羡慕
“觉尔察将军这些年未曾另娶,膝下也唯有安隆你一个儿子,总要多操心些地”
“哼”安隆有些别扭地哼了一声“我就嘴上说说吧,老头子身上带着地药可都是我这个儿子亲手孝顺地。”
“还不都是殿下赏的,某人充其量算是借花献佛。”
这会儿宫人俱已经尽数退下,张若霖径自起身,抱起眼前巴掌大小青花瓷坛,带着些许灵力的酒酿甫一打开,便教人神色一清。
殿下这酿酒术,不应当是医术当真是愈发厉害了。瞧着眼巴巴看过来的小黑脸,张若霖轻哼一声,径自将手中酒盅移开
“拿着殿下的药,还能混成这幅德行,你还真是出息了。”
“哎呀”觉尔察安隆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耳根,经过这些日子非人一般地操练,觉尔察安隆原本有些圆润的小脸迅速精瘦了下来,棱角分明的五官这会儿已经颇有觉尔察将军早年的英资了。只脸上的憨态却是做不得假
胤礽也颇有些好奇地看了过来。
“是奴才阿玛,自打用了殿下您新赐下来的药,他老人家便将这些都尽数收了起来,说是军营人多口杂,有些东西不好显于人前。”
“还有奴才这不过轻伤,养上两日就好了,没得糟践了殿下的好东西。”
方桌下,捶打着肿涨地生疼的双腿,觉尔察安隆欲哭无泪
“阿玛他老人家可是一滴都没给奴才留”
“噗”万万没想到事实尚能如此可乐,瞧他这幅惨样,一旁的伦布等人不由笑出了声。连胤礽都不由有些哑然。倒是对侧的张若霖若有所思,抬头直直迎上胤礽的目光
“看来殿下的医术,精进决计不止一星半点。”
要知道,几人自小一道长大,早前对方也曾赐下过药物,效用自是奇佳,然而却也没有到连觉尔察大人都如此小心翼翼地程度。
迎着几人好奇的目光,胤礽没有避讳直接颔首
“江南一行,孤确实收获颇丰。”
只是此收获非彼收获罢了。不过这么说也确实不错,随着灵力的增长,如今他已经能动用空间内三成异火,如今他所做之药,已经同真正意
义上的丹药差别不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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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殿下当时夜以继日地研究古籍,也怪不得微臣佩服”
巴图尔说着举起手中酒盏,对着胤礽一礼道。胤礽含笑着执起酒杯,余光却瞥见对首张若霖带着探寻的目光。
微不可见地勾了勾唇角,只见胤礽突然开口道
“安隆你回去可同觉尔察将军说上一声,就说是孤的意思,教将军无需过于小心。”
桌案上,张若霖执着酒盏地手骤然停驻了一瞬。而一旁大大咧咧的觉尔察安隆却是毫无所觉,痛快地将杯中水酒一饮而尽,不大的凉亭内,很快回荡起少年人畅快的大笑声
“太好了,哈哈哈,殿下圣明,回去奴才就跟老头子说道说道”
众人所在的湖面上,不时有鱼儿浮上水面。几人说笑间,张若霖很快恢复了神情,只心下那些荒唐的,背离自己十几年所认定真理的猜测,愈发明晰了起来。
究竟是怎么样的底气,才能教对方将众人视若珍宝的至尊之位毫不在意。更能让自己乃至身边所有人从这场权利纷争中遗世独立。
什么样的力量,能脚踏江河,以气为剑。
什么样的医术,能骤然突飞猛进至此,教见多识广的觉尔察将军都小心翼翼。
还有自江南归来,独处之时,那不加掩饰地,仿若下一刻便要踏风而行的特殊气质。
这一切的一切,只会有一个答案。
目光不可避免地再次看向那人,双目相对那一瞬,只见胤礽抬手,执起酒杯冲着对面之人遥遥一碰。张若霖下意识地执起酒盏。琥珀色的梨花白顺着喉管缓缓流入四肢百骸,清冽中带着丝丝回甘,这几日作息不稳带来的不适仿佛也在这份清冽的余韵中缓缓消失不见。
良久,张若霖唇角方才逸出些许轻笑。
这么些年过去,殿下这惯爱拿人做趣的性子还真是丝毫未改
不过,这样才更有意思不是吗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张若霖再次向着对首之人执起酒盏。
胤礽秀眉微挑,眼中笑意愈发深了些。
一切尽在不语之中。
酒过三巡,几人都有些微醺之际。却听不远处湖面上,突然有一重物直直砸下,扑通一声,伴随着阵阵水波。
“谁”离得最近的巴图尔下意识挡在胤礽跟前,对着石头抛来的地方冷声斥道。
“躲躲藏藏做甚还不出来”
说话间,却见假山后,一抹烟青色身影缓缓走出。
来人约莫十六七岁左右,梳着京中格格们惯常梳着的两把头,面容秀美,是时下最为曲眉细眼,天生便带着几分情愁,忽略对方隐隐带着红肿的眼眶,眉眼间依稀有几分熟悉的味道。
“太子殿下”见到胤礽的一瞬间,来人忙跪下请安。眉眼间有些许慌乱闪过,动作却仍是稳而有序。少女声音
带着些许轻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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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佳格格”听到熟悉的声音,胤礽这才想起,早前在哪里见到过。皇贵妃曾多年无子,对这个唯一的妹妹自是宝贝地紧,年幼时不时便要接到宫中小住一阵儿。托小四的福,胤礽心下还是有些印象的。
“回殿下,正是奴才”少女微垂着头,闻言又是一礼道。
“皇贵妃病重在床,佟佳格格身为嫡亲妹妹,不随身侍奉,特意跑来御花园做什么”
只听巴图尔轻哼一声,语气一如既往地不轻不淡,然而任是谁都能听出对方话里的嘲讽之意。
肉眼可见地,佟佳格格脸色当即难看了起来,原本粉白的小脸攸地涨地通红,眼睫微颤,隐忍中带着丝丝难堪道
“有劳贝勒爷费心,奴才不过一时心情不畅,出来散散心罢了。”
不软不硬地顶了一句,少女垂在袖口的双拳复又紧紧握起。
轻扫了一眼巴图尔,示意对方适可而止,胤礽这才缓声道“宫中并非全然安宁之地,佟佳格格还是早些回去吧,下次莫要再在独自一人过来。”
许是胤礽的声音足够温和,且难得并无轻鄙之意,少女用力眨了眨眼,面色也不复早前冷硬。很快上前一礼
“多谢太子殿下提醒,奴才这就回去”
到底不放心对方独自一人,胤礽正要叫人过来,便见眼前之人不知何时停下了脚步。
“佟佳格格”
在对方欲言又止的表情中,胤礽已然猜出了什么,果然下一瞬,便见来人突然开口道
“太子殿下,您可否救”
然而没等对方说完,便被一旁的猜出对方意图的巴图尔厉声打断“佟佳格格,你可知晓你究竟在说些什么”
“治病救人乃太医之事,与太子殿下有何干系”
说到太子二字,巴图尔不由加重了语气。
阖宫中,有谁不知太子医术高超吗然而事实上,便是最清楚胤礽医术的康熙帝从始至终也从未想过开这个口。同样躺在病榻上的皇贵妃佟佳氏亦是如此。
储君亦是君,只要胤礽不主动开口,没有任何人可以用任何理由,去干扰亦或指使他的行为。
认清这一点后,佟佳俞青脸色肉眼了见地苍白了起来。然而饶是如此,对方还是拼尽了毕生的勇气,直视着眼前这位宛若月华临世的太子殿下,一字一句道
“太子殿下,您当真不可以救救我姐姐吗奴才虽身无长物,但只要殿下想要的,奴才跟姐姐一定拼劲全力,不惜任何代价”
“只要奴才跟姐姐有的”
只有自己跟姐姐,只字不提佟佳氏一族,看来对方自己也明白,宗族素来唯利,断然不会为一将死之人付出哪怕超出所值的一丁点代价。
晴空下,少女膝盖微弯,始终保持着眼前行礼的姿势,人却没有跪下,直觉告诉她,眼前之人是不会喜欢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
仿佛丝毫不知疲累一般,如果忽视唇间,被咬地依稀可见血迹的下唇。
见对方如此,饶是一旁情绪最激烈的巴图尔,也不由移开了眼睛。
“孤不会去为皇贵妃诊治。”
良久,宁静的湖泊旁,只听胤礽淡淡开口道。最后的希望破灭,佟佳俞青眼前一黑,险些跌坐在地,然而下一瞬,却见一方拇指大小的玉瓶凌空抛了过来。顾不得腿脚下的酸痛,少女忙起身接过。
“这里只有一粒,至于能不能救人,孤不能保证。”胤礽略显清冷的声音响起。
话虽如此,看着眼前人隐隐含笑地目光,俞青不知为何,提了几日心脏的竟在这一刻陡然落了地。紧紧攥着手中小地不能再小的药品,少女无不感激道
“奴才谢过太子殿下日后但凡殿下所求,奴才必会拼尽全力”
重重行过一礼,少女烟青色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眼前。
“太子殿下,皇贵妃一事,于毓庆宫并无好处。”
待人走后,凉亭内,见自家殿下好似无事人一般,甚至还有心情铺设棋谱,巴图尔忍了又忍,最后实在忍不住了方才开口道。
哪怕对方才的姑娘心有触动,然而皇贵妃这个位置委实过于碍眼。更何况,佟佳氏
至于眼前之人连诊脉都未曾,是否能将人从死亡边缘救回,在场众人俱都没有怀疑。殿下从非虚言之人,既然给了,心下必然是有这个底气地。
“但是”
不知想到了什么,巴图尔不由皱了皱眉,目光不由看向一旁的张若霖。觉尔察这家伙粗枝大叶,对这些弯弯绕绕素来不敏感,伦布哪怕有什么想法,事已至此,也不都不会宣之于口。思来想去,如今的同道之人竟只有若霖兄了。
然而一转眼的功夫,却见原本该是战友的张若霖已经在棋局的另一侧缓缓坐下,素手执起一颗玉白的棋子,看向对侧之人的目光浅而轻,却又有种说不出的郑重其事
“殿下,您当真做好了准备”
这都什么时候了,太子殿下也就罢了,若霖兄你怎么还能在这里若无其事地下棋。
难道不该同他一道规劝殿下,殿下身为储君,这种不适时宜的心软最是要不得地。
看着这两人悠哉的模样,不知内情,偏责任心巨大的巴图尔简直抓狂。
“放心”胤礽不假思索地落下一子“孤不会有事的”
“那陛下那里”又一白子落下,张若霖声音带着些许担忧。
胤礽轻笑一声,抬手毫不费力地堵住了对方的去路,声音一如既往清润“南下归来后,孤原本曾想过直言,但后来想想,汗阿玛许是更喜欢亲自解开谜底的过程。”
张若霖眉心一跳,手中白玉棋子险些掉在地上。“毕竟是万岁爷,殿下可莫要玩过了头”
“若霖这话可就偏颇了,倘若是汗阿玛亲自来问,孤说不得也会直言不讳。”胤礽微不可见地挑了挑眉。
“可您明知”明知以万岁爷的性子,除非有确凿把握,否则决计不会开这个口的。
只会不断试探偏您还特意露出破绽
“想要救皇贵妃,您有无数个合理,教所有人寻不到端倪的法子。奴才想,那颗药,必然效力非凡吧”
“不愧是若霖”
胤礽轻笑一声,不置可否。
半柱香过去,应对眼前之人愈发诡谲的攻势,张若霖难得有些无力,目光定定地看着对侧之人,良久张若霖方才撂下手中的棋子,长长地叹了口气
“枉奴才还曾天真的以为,对万岁爷早前之举,殿下您并未如何生气”
“若霖这是在说什么,孤不过是想同汗阿玛玩个游戏罢了。”轻巧地落下最后一子,胤礽眉眼间仍是一派清润,一袭青衣温润如玉,仿佛不染尘埃的文雅公子,方才棋盘之上的种种杀伐果断俱是幻象地一般。
看着眼前已然溃不成军的白子。
良久,张若霖方才艰难地扯了扯唇角。
这一刻,他竟有些同情万岁爷了。
喂,你们两个到底在打什么哑谜,有什么是他们几个不知道的吗凉亭的另一侧,以巴图尔为首的三人面面相觑。良久,素来心细的赫舍里赫舍里伦布方才迟疑着开口道
“殿下方才给的那颗药,是有什么特殊的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