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怜浑浑噩噩, 前世之事像一树酸涩青杏捂在胸口,压抑沉闷, 她鼻尖好似还闻见齐麟肩上血液的味道,嘴里咸的苦涩,明明只是一具傀儡的身体,眼尾却落下泪来。
难怪她会见到齐麟会有害怕的情绪, 碰到满川身体的时候会害羞。
那本书里从头到尾都没有花怜这个人物,齐麟更没有所谓的胞妹, 她只是一个不小心投胎到这个世界的新生人物,许是孟婆汤喝的太多, 上辈子没留下任何记忆。
但
为什么她现在会有呢。
因为上一世给了你一副好牌, 却搞成那个样子, 有人在她耳边轻轻诉说,声音和之前说要帮助她的那个人一模一样,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可要把握住了。
花怜猛地睁开眼睛,她从花堆里撑起上半身,齐麟已经在和满川打了起来。
合欢这时却凑了过来, 眼里透着希冀,“你可是想起来了”
花怜仍是一脸茫然,“合欢, 我真的不认识你。”
笑意从脸上退去,合欢抓起她的手腕将她一把拎起,一手抬起她的下巴仔细端详, “不可能,不可能的”
因听着动静满川往花怜方向看去,一时不查被齐麟的鞭子的尾端甩在了侧脸,啪的一声留下一道深刻的红痕。
想到什么令他极其不愉快的事情,齐麟猝了一口,面上凶狠,“畜生不如的东西。”
满川退后一步躲开紧跟不已的鞭子,眼神暗了下来,“你一定要现在打”
齐麟也往花怜那边看了一眼,见合欢那轻佻的动作怒火中烧,鞭子转了方向朝合欢袭去,“给我松开你的爪子”
合欢拥着花怜侧身躲过,花怜还穿着那身苍山派的剑袍,披散着一头银发被合欢抱在胸前,瞧着极其亲密。
听见齐麟的声音,花怜吸了吸鼻子,扭头时一双眼望着齐麟的脸,可怜乖巧的耷拉着,下一秒瞧着都要哭了。
好似回到花怜死的那一天。
齐麟红了眼追上,“你给我放下她”
花怜鼻子发酸,双手抓着合欢的胳膊想出来,她被钳住双肩往另一个方向走,挣脱不开,花怜带着前世压制的委屈喊了一声哥哥。
齐麟瞬间暴走。
这里是合欢造的暗室,他熟练地按了石墙,在齐麟的鞭子袭来之前进入了另一密室,随后不管齐麟再如何触碰石墙都毫无反应。
合欢把花怜搁在石桌上,毫无表情的两人对视。
花怜瞪着他也不说话。
“我不可能认错。”他倔强的如此认为。
花怜打破他的幻想,“我前世也不认得你。”
合欢拔下脑袋上突然长出来的那朵花戳在花怜的头顶上,像个神经病。
花怜像看傻子一样看他。
本滟丽的花瓣瞬间萎靡下来。
合欢皱着眉低声说道“没办法了。”
他从怀里掏出了一面小镜子,将那朵焉了吧唧的花放了进去。
等了两秒他仔细的看着镜子里的场景。
花怜却盯着那面镜子死死不放。
满川要的合欢镜,好似就是这把。
合欢松开了眉头,又抬头瞧了花怜一眼确认,他收起镜子吐了口气。
“我认错人了。”合欢温和的笑了一声,花怜却觉得意味深长。
她眼巴巴的看着那面镜子,欲言又止的,“你这个,叫合欢镜吗”
合欢挑了眉,“你要”
知道对方在戏弄自己却还是点了点头,“想要。”
合欢却出乎意料的将镜子给了她,声音像是从远处飘过来,“我们做个交易吧。”
持续攻击石墙的齐麟喘着粗气动作慢了下来,黑蝎子抖擞了晌甲,挥舞着两螯,也开始参与拆墙的巨大工程。
满川摸索着头顶的晶石,他伸手掰下一块放在眼前端详着,齐麟瞅见他风轻云淡的模样气的头顶冒火,“兔崽子等我找到怜儿再好好跟你算账”
满川冷漠望着他,“我何时杀你胞妹”
齐麟墙也不打了,一身狼藉的跑去满川面前,伸手就想打他,“让老子给你好好回忆回忆”
满川反手挡住了他的拳头,“我没有杀过女人。”
齐麟咬牙切齿又挥了一拳,两人谁也没拿武器在暗室里肉搏,“铜鼓山那晚,你可记得老子亲眼看见你在悬崖上打了她一掌”
“你怎敢说不记得”
“她才十五岁”
满川一怔,转而否认,“我当时灵力全失才选择跳崖”
齐麟并不信,“难不成还有人假扮成你的模样去杀她”
“我没杀她,”满川毫无表情的添了一句,“我从来没见过你妹妹。”
不管是在炼丹房背对着他的花怜,还是在黑夜里躲在巷口的花怜,他从未见过花怜的脸,从来没听过花怜这个名字,好像冥冥之中就此错过。
齐麟朝着满川踢去。
“那你现在见到了”
把傀儡做成他妹妹的模样,在三尺之地借以表妹表哥之称在他面前搂搂抱抱,更何况在他知道的情况下两人还共处一室
是可忍,孰不可忍
石墙在此轰然而开,花怜拿着合欢镜走了出来。
后面还跟着那糟心的合欢。
齐麟抽了鞭子出来,看那架势就想去抢人再揍合欢。
“怜儿,过来。”齐麟朝她招手,一面警惕的盯着合欢。
满川抿了抿唇,却没开口。
花怜看了齐麟一眼,又把目光放在了满川身上。
她心情有些复杂。
也许是被前世的事情影响,她现在看见满川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满川对上花怜的眼神,她好似有些期待
他碰了碰嘴唇,唤了一声“怜儿。”
想起面前的花怜是他人拜托温养五十年的傀儡,原本不打算再管的满川却喊出了声,好似多了一层底气,眉眼一瞬间柔和了下来,再下一秒的时候又收了回去,他在喊她,“怜儿,过来。”
花怜愣在原地,心底那一丝管束不住的欢喜却涌了出来,脑子里又回想起满川毫不留情的一掌时瑟缩了一下,她踌躇着,手里攥着的镜子被她藏在袖口之中,再抬头,齐麟已经站在面前将她拉了过去。
合欢被人盯着,面上自在坦荡。
“七月七大门才开,”合欢掌握着他们的命门,在三尺之地皆为凡人,若真的打起来,齐麟并非他对手,“本想故人而来罢了。”
合欢走了两步,他将手贴在石墙的门缝处,红光一闪,那石墙陡然塌了下去,轰隆的像是外头在打雷,没过多久,几人面前出现一道看不见尾的长梯,远处隐隐有亮光。
合欢让开身,“请。”
齐麟怕其有诈,他抬了下巴,“我怎知你是否在诓我,若那头是陷阱呢”
合欢却望着花怜,“小友同我做了笔交易,自然不会害你。”
齐麟戳着花怜的额头,“你怎的这么好骗做的什么交易,嗯”
想起被满川诓骗十几天的齐麟,花怜忍了忍没怼回去。
满川率先走了上去。
“就送样东西。”花怜也跟着走上梯子。
齐麟随之跟上,被他遗忘的黑蝎子蹦跶了两下跳上了梯子,背影略微有些艰辛。
合欢见几人越来越远,他捂了自己的眼睛笑出声,最后声音越来越大,“究竟想干什么啊”
花怜一行人走了足足半个时辰才瞧见了外头的风景。
一片被黄沙占领的沙漠,在出去的那一刻,源源不断的灵力钻入经脉,满川舒畅的溢出一道气息。
背后阴风袭来,脚下一点转身侧开,齐麟阴沉着脸收回手掌,一手抓着花怜退离了两步。
满川上前两步,眼睛在花怜身上停留了一会,终于还是说出了口,“她是我的傀儡。”
齐麟不怒反笑,“你的你喊她一声看她应不应”
“怜儿,过来。”
这是他第二次喊她,花怜颤着睫毛,没应。
齐麟得意地把脑袋昂的老高。
满川又上前一步,声音清冷,“花怜,过来。”
第三次
花怜走了过去,齐麟在身后拉住她的胳膊。
“是他杀得你,你还过去”他有些生气。
花怜借着这个距离,看着满川伸出的手,将袖口中的合欢镜放在了他的掌心。
“秋生,我要走了。”她这么说着。
满川却反手攥住了她的腕子,像是触及了隐藏极深的回忆,嘴唇哆嗦,“你要去哪呢。”
阿姊便是那般摸着他的脑袋,“秋生,我要走了。”
不管他怎么问都没回答,阿姊都没回答,他两夜抱着阿姊的胳膊没睡,第三日再也熬不住睡了过去。
再醒来,阿姊就不见了。
满川情绪失态只在一瞬,他收回手负在身后,那面镜子紧紧握在手中,掌心被自己的指甲掐出了几道月牙红印。
齐麟眼里透着杀心,却因花怜在一旁看着压制了下去,“我们的账下回再算。”
黄沙掩盖,齐麟鞭子一挥,两人便消失在了沙漠中。
满川得了合欢镜,不再多想,再睁眼便恢复平日里冷寒的模样,取了剑往苍山派疾去。
合欢镜被双手奉上,霍真惊讶之余也发现满川的境界有所晃动。
“速速去闭关罢,”霍真大喜过望,抚掌大笑,“我苍山派许是要出仙界最年轻的元婴修士了。”
满川得了令却并没往自己洞府赶去,而是转身去了齐月的住所。
杨朗却在齐月的住所修炼,待满川赶去时,齐月却脸色有异,神色不太自然。
满川不作他想,看着齐月整理了衣领,脑子里想的却是另一件事。
他走上去喊了一句师姐,杨朗却红着脸跑了出来,见外面还有尊敬的三师兄,面上一惊连招呼都没打,拢着衣衫摇摇晃晃御剑离开。
这还看不出来就是猪了。
满川硬生生的收回了目光,听着齐月轻咳了一声。
齐月没想到会被满川碰见这一幕,她努力树立起自己平日里冷艳的模样,“师傅同我说了,你若是要取药便去炼丹房拿,不用同我报备。”
“你做的很好。”她难得的夸奖了一句。
要知道前些年霍真亲自去三尺之地寻合欢镜没能找见,如今才过了一个月不到就被满川寻来,的确令人吃惊。
满川跳过了这个话题,终于还是问了出来“师姐可知道花怜”
齐月面色一变,看着满川的脸色都不对了,“你问她干甚”
看来是真有此人。
“她如今何在”满川敛了神色问道。
齐月并不打算回答,“你如今好好闭关冲击元婴才是正事”
满川“她死了是不是”
齐月沉了脸,“你记起来了”
似乎还有隐情,满川反问,“我从未忘记任何事,师姐这话从何说起”
“你可知我伯父为何如此恨你”
满川不答。
“花怜是我伯父在外面接回来的野种,”齐月嗤笑一声,“虽然是个哑巴,但深受伯父喜爱那日齐麟同你一起接了铜鼓山的任务,她跑去找他,被你一掌打死了”
满川眼里结了冰,“我没杀她。”
“齐麟是这么说”齐月不太在意这件事,“伯父信了,却不能对你怎么样。”
满川自知再怎么解释也无用,于是不再言语。
“花怜上不了族谱,连牌位都没有。”
满川退后一步,端的又是一副冷情模样,“谢谢师姐告知。”
齐月自知方才之事被满川撞见,心有羞耻之意,她转身往自己洞府里走,“师弟慢走。”
满川回了自己洞府,他下了禁制,坐在蒲团之上开始入定。
不知隔了多久,他又睁开眼来。
早已习惯身边傀儡的日子,说话时甜软的气息,满眼依赖的目光,又或者是
夜晚炎热时的一晚冰凉。
他修炼的无情道应当不是这样的才对。
无情无欲,无所无求。
他抛却内心翻滚的异样情绪,双手两指相抵搁在膝上,缓缓闭上眼。
他用尽了此身对外人的抵触唤了花怜三次,已然足够。
再次闭眼,他这回成功入定。
满川入了自己的丹田,他看见广袤无垠的墨蓝丹田里坐着一个缩小版的自己,脸上带着婴儿肥,高高束发用红绳绑着,闭着眼睛捻着兰花指在打坐。
他提步走了过去。
丹田好似一亩亩长势颇好的稻浪,随着灵力的每次回转像被风吹动了一样左右摆动,宁静又舒心。
他挑了小人正面的位置坐着,还未做好动作对面的小人就睁开了眼。
声音童稚却铿锵有力,一字一句打在满川的心上,“你心不稳”
满川皱眉不解,“我心无杂念,何来不稳。”
小人伸出胖乎乎的小手贴在满川的胸口,触摸的一刻整个丹田都响彻着满川的心跳声,“你有情了。”
情这字让满川的脸色都变了,他矢口否认,“我没有。”
“你再看”
小人收回手,抬手一挥,清澈的半空却突然隐现一道道花怜的身影,有喊着表哥的花怜,有趴在他怀里说行行好的花怜,还有他自己隐笑的模样
“你开始瞻前顾后”
“你开始犹豫不定”
“你的剑心不稳了”
“杀了她去杀了她”小人振聋发聩。
满川猛地睁开了眼。
“你看,”一个灰色衣裙的女孩子趴在门边往里瞅,一面朝旁边的人努了努眼睛,基本没怎么控制音量,“那个坐在床上的就是尊主带回来的人。”
花怜我听到了
“长得像兔子精,”另一个女孩子发尾翘起一根毒针,面有讽刺,“谢三不就是被西坡下的母兔子勾了魂,差点吸了精气命都没了。”
花怜
她转过脸朝着门口瞪了一眼。
门口的少女嚯了一声拍了下大腿,“你看,母兔子就是这么勾人的楚楚可怜的样子,勾引谁呢”
花怜合着她啥也没说就是兔子精没跑了
觉得自己不能这么被看低,她虽然是走后门进这蝎子殿,但这身体素质也是一个硬茬子
她不能丢齐麟的脸
于是花怜跳下床,光着脚丫子就跑出去吓蝎子精了。
她薅起袖子露出白白净净的细胳膊在蝎子精面前比划了一下,声音再凶也甜津津,还透着一股娇憨,“再说我坏话,我揍你”
蝎子精少女1号
蝎子精少女2号看着细胳膊陷入了沉思
她要是用毒针扎一下,尊主会不会因为一只兔子精打她
蠢蠢欲动的蝎子精2号发尾在空中荡悠着,她思索了许久,估摸着尊主虽然没打过她们,脾气也挺怪。
为了一只兔子精得罪尊主太不值得了。
发尾隐去了毒针垂了下来。
她相当不给面子的只做了表面功夫,敷衍的过分,同情的看着花怜的白嫩胳膊,“我不敢。”
花怜总觉得被看得更低了
也不想和蝎子精有任何肢体冲突,到时让齐麟不好做也不太好。
她薅起另一只袖子跑了出去,蝎子喜欢阴暗潮湿的地方做窝,偏偏睡觉的地方又要干燥一点,于是她花了点时间跑到外头稍远一点的地方找了块大石头。
蝎子窝里都是蝎子,除了那个被绑来烧菜的厨子,那是一只野猪精,算的上是魔。
除了肚子大一点,和常人好像并无二样。
一堆闲着在洞里的蝎子精听见声响都跑出来看。
野猪精在厨房剁虫子剁得乒乓响,本来想要偷吃肉的蝎子精瞧见门外的场景也跑出去看,厨房瞬间空旷了许多。
也有刚生出来的小蝎子,已经成了人形,身上的晌甲变成一块遮裆布挡在重点部位,具体详情就不再多说,一群蝎子像极了吃瓜群众,围住了花怜。
她看起来弱不禁风,身上连利器都没有,除了一身的软肉。
有蝎子嗤之以鼻,“尊主大概是瞧上她的皮相,你瞧她那小细腿儿”
也有喜欢美色的男蝎子精,一边吧唧着嘴,“我想和她交配,生出来的小蝎子肯定长得漂亮。”
周围声音嗡嗡的,花怜提了提裙子,望着面前的那块巨石喝了一声,双手一捧将它抱了起来。
周围蜜汁寂静。
没听到周围的声音,花怜又抱着石头颠了颠在他们面前晃了一圈,有小蝎子给她鼓了掌,嘴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阿娘,她比别的兔子精厉害”
花怜
逃不脱兔子精的称号了不成
她严肃的对着小蝎子纠正道,“我不是兔子精。”
小蝎子竖起毒针,鼓着腮帮子换了一个,“萝卜精”
花怜怒喝一声,伸手把那块巨石劈成了两半。
蝎子妈抱着小蝎子瞬间远离。
以花怜为中心的地段五十米没有其他蝎子精的存在,她拍了拍手上的灰,得意的回到了宫殿。
这下子不管萝卜精还是兔子精都不应该怀疑到她头上来了才是。
花怜喜滋滋的在床上打滚,帷帐做的飘逸,那张床也够大。
足足打了十个滚,早早出去说要好好整顿这片区域的齐麟回来了。
还有跟在他后面穿着一身黑的青年。
他抬头看了花怜一眼,面上愤愤然,好像有不小的仇。
齐麟进去一挥手,昌元在外把门给关上了。
花怜起身望着他,开始说起了刚刚自己做的事。
“她们说我是兔子精,”带着点告状的意味,花怜抓着帷帐又拽又扯,“我说不是,她们都不信。”
齐麟俯身摸了摸她的头,“刚刚有人和我说了,她们不认为你是兔子精了。”
花怜仰起头期待的望着他,眼前的青年将头发高高束起,露出光洁的额头来,前世的花怜从未见过齐麟会如此对着她说话,连眉眼都是温柔的,哪怕眉尾纹了诡异的蝎纹,她伸手摸了摸略微突起的纹路,好奇的问他,“他们还说什么了呀”
齐麟也任她摸,他故作神秘的低头,“他们说你是只变异的猿猴。”
花怜气的在床上打滚。
齐麟在旁边笑的岔气。
“我觉得这样不行,”花怜等他笑完了才说话,“我一个人在这里太无聊了,他们都以为我是你的小妾不如”
齐麟笑完了,接着她的话讲,“不如”
花怜转过身,兴致冲冲的,“不如我回家看看娘”
齐麟听了脸往下一拉,直接拒绝,“不行。”
花怜摇他的胳膊,“我娘多少年都没见我了,该多想我啊。”
齐麟不为所动“你自个儿身体不清楚”
昌元半天没听见动静,他瞧了瞧四周没人,小心翼翼地将耳朵贴了上去听墙角,这会子他家主子冷言冷语,“你自己说的每天没男人的精气活不了,若是我一天不在,你死在哪我都不晓得。”
还是处蝎的昌元听得红了脸。
果然,巧谙让他来听墙角没听错。
这女子就是没皮没臊的兔子精,愣的会勾人,就连主子这种不碰女色的魔修都着了道。
枉他还以为这女子真是尊主的妹妹了。
花怜不知被人听了墙角又转述出去,一蝎转一蝎,这话越发的离谱,隔了许多天她觉得蝎子精们眼神异样,逮着一只小的问了,才知道魔界市坊里居然还写了一本变异猿猴与尊主不得不说的二三事。
这会子齐麟不准花怜离开,“要去也得等五十年再去,到时你想去哪我都不拦着你。”
花怜这世大胆些,她自知齐麟吃软不吃硬,也因上一世同齐麟除了隔阂,她同齐麟亲近,虽隔了几十年但也没多生疏,“那你总得让我做点事。”
齐麟服了软,他喊了一声昌元,外面的人听墙角听得起劲,被喊得一声差点脸没绷住漏了馅儿。
“尊主。”他低头走了进来。
也没注意昌元略显僵硬的脸色,他拉了花怜一把让她坐正了些,“以后我不在的时候她就是你主子,对了还有哪只蝎子在外面乱说就给我烤了当宵夜,怜儿爱吃。”
昌元听得背脊骨一颤
哪有精怪喜欢吃蝎子了他们都是壳,还有毒,哪里好吃
花怜又被贴上狠毒的标签还不自知。
花怜第一回有当山大王的待遇,面上不显心里美滋滋的,只是附和着嗯嗯两声,一面甩了甩腿。
“还有,”齐麟摸着额头想了想,“平日里带她出去转转,魔界也有不少好玩儿的地方,那可比仙界有趣多了。”
花怜听得兴冲冲,见齐麟让了步也没再提要回去看娘的事。
她想,再过些时日等他心软些,她自是能去看她娘亲的。
齐麟没说多久就走了,他离了魔界大半个月,虽因自身实力在魔界扛出了一个尊主的称号,却也并非能在这魔界里呼风唤雨,有多少魔在他身后伺机而动,就等他一朝落败取而代之。
花怜有问过为何他要去三尺之地,齐麟却是不说。
多半也是同合欢镜有关。
她没有再问,齐麟也没再提,两人默契的避开这个话题,相处无碍。
昌元便是同齐麟去三尺之地的那只黑蝎子,因那个地方会显出原形,昌元也没提,花怜也没猜。
花怜“这地方有多少人呀”
昌元“这里只有蝎子。”
他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还有一只野猪,就是做饭的那个厨子。”
花怜一时哽塞,“没别的小动物了吗”
昌元抬头看了看花怜,“我不知您的”
花怜来了三连否认,“不是兔子不是萝卜更不是变异猿猴。”
参与过花怜物种讨论的昌元咳了一声,“因为尊主并没有告知我们您的原形。”
花怜为此也语塞了一秒,难不成告诉他自己是块铁皮
思忖了半晌,她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反正不是兔子萝卜变异猿猴。”
昌元也心塞,碰上一个比他还冷场的人。
“我带您出去看看吧。”大男蝎想了想,为了防止这种奇怪的问答发生,不如带她出去转转也许会更好些,毕竟尊主给与了他如此艰巨的一个任务,他决不能辜负了才对。
花怜也觉得无聊,被人带着逛总比一个人逛少些麻烦,免得走在路上就被骂是兔子精,她从床底下找到鞋子穿上,“那走吧。”
昌元把她带到了蝎子精们的修炼场。
蝎子爱群居,虽然群居却更好斗,于是在齐麟的寝殿后面有一大块围了栅栏的草地,专门为蝎子们精力充沛时除了想生崽子外的好斗生性。
场地里有一对女孩子在肉搏,她们身上的衣物都是晌甲所化,因蝎而异。
昌元向花怜展示草地上凶狠好斗的蝎子精而骄傲的挺起了胸。
“这是姑娘们每天的课外活动,每天不来两回螯子都发痒。”
花怜非常给面子“好厉害。”
昌元更骄傲了,他站在围栏旁边给她们加油,“不准用尾针扎脸,打蝎不打脸姑娘们”
花怜也在旁边加油,顶着一张白莲花柔弱的脸,“不要只用手啊,踢她脚就倒了”
围观的一众盯
昌元咳了一声将她从围栏边上拉了下来,小声说她,“你注意下用词,我们蝎子一般不用脚的,因为会站不住。”
花怜第一回听到这样的话,她懵懂的点了点头,“好,我不说了不说了。”
场里的打斗热潮高涨,一对女孩子打完了,上来的一对少年。
一个身材健壮,皮肤黝黑;另一个白白净净的,头发也是白的,看起来很不禁打。
“居然是白蝎子吗”昌元愣了一下说道。
花怜也往场地里伸着脑袋瞧,虽然不知道他们怎么认出的品种,但台上两人能一眼看出所谓的白蝎子到底是哪个了。
“白梵,打不过了就哼一声,不然我可不想把你拖下场地。”
白发少年面不改色,“来吧。”
花怜看的起劲,场地里已经打了起来。
不同于上一局女孩子们的打斗,少年之间的战斗似乎拳拳到肉。
皮肤黝黑的少年力气大,半轮下来名叫白梵的少年已经被打中许多下了,他重在身体灵活,脑后的白发透过不同的方位在对方的关节处注了不少毒素,等到后半场白梵已经占了有力的优势,他扑倒动作缓慢的对手,一个压倒将毒针对着他的眉心,一边喘着粗气,“你输了。”
这场胜利来得不容易,白梵站在场地开心的笑着,花怜拍了两下给他鼓掌,许是她的发色特别,在这地界除却他便是花怜有一头银发,那发色远比他的更吸引人。
他眯着眼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
昌元站在一边温声让他去治疗身上的伤,却惨遭无视。
白梵定定瞧着花怜,“你头发真好看。”
花怜终于有了一件值得骄傲的事,她甩了甩齐麟给她编的头发,谦虚的回了一句,“你的也很漂亮。”
白梵把自己垂落的辫子递给了花怜。
花怜不懂意思侧脸看昌元。
周围的蝎子精又开始了吃瓜的一天,若是有些小虫零食能巴拉一整天不停歇。
“白梵是地界里唯一一只白蝎子,年纪不大,胆子不小。”
“他难道不知道兔子精是尊主的妾么”
“咦,不是猿猴精吗,我刚听隔壁小花说的,听她讲力气可大了”
昌元把花怜拉在身后,皱着眉一脸不赞同,“白梵,她是尊主带回来的人。”
抓着鞭子往花怜方向怼,白梵的脸上充斥着少年的莽撞和毫不掩饰的情感,“她是我见过的唯一一只白蝎子,我只能同她才能保持血统。”
花怜
是她高估了魔族的含蓄和无时不刻的理念。
昌元拍了少年倔强的脑袋,“尊主的人你也敢惦记,不想活啦”
“快回去”他直接赶人走。
“若是被尊主听见了,尾巴都给你剁了”
少年委委屈屈的瘸着腿走了,走到一半又回头朝着花怜甩了甩辫子,意味明显。
花怜捏了捏眉心拒绝和他对视。
在花怜的内心抗拒的名单里,除了兔子萝卜猿猴精,现在又多了一个白蝎子。
蝎子精们洗澡都是用温水,因为不管是热水还凉水她们都适应不了。
花怜虽说现在是寒铁铸成,再热的水也是受得的,昌元吩咐唯一的厨子去给花怜烧热水,野猪精战战兢兢的,因为是第一回被要求烧热水,他还猜想着这群蝎子是不是饿狠了想将他放血烫毛再吃。
他这桶水烧的时间有些长,花怜也不知为何如此嗜睡,她等得都快睡着了热水才慢悠悠的倒满了。
昌元抱着巧谙那里做的露骨衣裳颤抖着手搁在床边,花怜打了个呵欠,回头一瞧他,昌元便面色通红的跳着脚跑出去。
脱了衣裳的花怜光溜溜的趴在池子里小憩。
热水滚烫滚烫的,若是常人必定受不得,偏偏她毫无异样,手里还抓了一片被昌元扔进去的玫瑰花瓣。
揉的碎碎,花怜洗的水凉才清醒了一些,外头的天已经暗得不行,瞧着估摸着凌晨了,她起身擦干取了床上的衣裳刚准备穿,手抓着领子一抖觉得衣裳轻了些。
她睁开眼一瞧,好嘛,除了不该露的地方有片布,其他地方空落落的,性感得过分。
花怜的瞌睡瞬间清醒了过来。
她换下的衣裳都扔水里头了,现在不穿还不行了。
基本上就是搭了几片布在身上,花怜又给自己裹了一层棉被,严严实实的缩在了床里头。
外头突然下起了雨,估摸着没关窗窸窸窣窣的把她从梦里吵醒。
她转过头望向窗户,迷蒙间却对上了一双眼。
花怜当场吓得一激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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