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音有点诧异,但转瞬反应过来,玉香从小在澜江边上长大,一河之隔就是另一个国家,而顾全部队就在勐州,虽然不一定在澜江边上,但同一个地区偶然会见到也不奇怪。
她奇怪的是“你怎么还记得”
这都多少年了,要知道顾全牺牲是十二年前的事了,那时候她也就十岁出头吧,偶然一面之缘的人居然看见照片还能认出来,这得是多好的记性。
我记得呀,那年依雅去世,我们家里没人,他在我家住了半个月。”
清音不解,看向玉应春,“依雅是”
“就是奶奶哟”小鱼儿插嘴道,她可是跟着小菊姐姐学过傣语的。
清音这才明白,然而玉应春愣住。
“你确定是那年的事”
清音见她眉头紧皱,似乎是哪里不对劲,没来由的也跟着心头一紧,莫非哪里不对
“我奶奶去世是五年前,刚好小菊爷爷生病,我走不开,没回去奔丧,怎么可能”她明明记得顾大哥去世已经十几年了呀。
清音怔了怔,忽然心头一跳
连忙拉住玉香的手,将孩子们使出去玩,“玉香妹妹你跟我好好说说,五年前的什么时候,大概什么地方,你确定真的见过这个人”
玉香很肯定地点头,“那是依雅去世前两天,爸爸去隔壁寨子帮人看病,澜江涨水,爸爸在江边捡到一个人,把他带回家医治,后来依雅去世,爸爸妈妈去帮忙,让我一个人留在家里,照顾他。”
“你再好好看看,是这个人吗”清音翻出顾全中学阶段的照片让她辨认。
玉香仔细看了看,皱着眉,“很像,但那个人比照片上更老,也更黑。”
清音心如擂鼓,但面上还得保持冷静,想到顾妈妈说的一个细节,连忙问“这个人是不是左边手臂上,这里有颗绿豆大的黑痣”
玉香摇头,“不是,他的痣在右边,再上来一点,这个地方,我给他换药的时候见过。”她指着自己右上臂某个地方。
清音心头“咚”一声,一屁股坐炕上,这个人很大概率就是顾全,她是故意把右边说成左边,想诈一下玉香。
可玉香这么肯定,记得这么清楚,应该是真的见过
脑子里有几百个疑问,清音全都化成一句话,“谢谢你和你的父亲,当时他伤势怎么样”
“伤得很重,爸爸说是枪伤,让我不能告诉别人,他身上还有好多好多伤疤,爸爸说他应该是死过几回的人了,能活到现在很不容易,一定要想办法救活他。”
“他流了很多血,应该是涨水之后从上游冲下来的,上游的地方,我听人说是那些坏人的水牢,我问他是不是从那里来的,他不说话,我以为他是哑巴,但后来他还会跟爸爸说话后来,他就悄悄走了,我也不知道去了哪里,爸爸让我别打听。”
水牢,一身死过几回的伤,受了枪伤之后被冲到下游
清音心里隐约有个猜测,但感觉太像电视剧,不敢往那方面想。
“他有没有说自己叫什么名字,要去哪里”
玉香摇头,“他一直不说话。”
好吧,清音一想也是,要真跟自己猜测的一样,这么多年里顾全一直在执行秘密任务的话,连父母亲人都不知道他还活着,他更不可能在敌人眼皮子底下留下自己还活着的痕迹。
“玉嫂子,小玉,今天的事能不能麻烦你们保密,不要跟任何人说起。”
玉应春慎重地点点头“你放心,出了这个门,今天的事就烂在我们肚子里。”
玉香虽然有点不解,但也还是附和道“我不会说的,当时我爸爸就让我发过誓,不能跟寨子的人说,我会一直保密的要不是因为姐姐不是寨子的人,我也不会说。”
玉应春纠正“以后,无论哪里的人,无论谁问起,你知道该怎么说吗”
“我不知道,没见过,不认识。”
俩人离开之后,清音赶紧去前院找顾安,他刚好帮忙把崔小波的东西搬完,“酒今天就不喝了,改天,改天我请崔哥。”
顾安看见清音,又往后院的方向看了两眼,果然很快的就传来丁大妈哭爹喊娘的咒骂,“哪个缺德玩意儿把我家窗户打破了”
“天杀的,这一扇玻璃窗多贵啊,一扇不算,还全给我打烂了,这大冬天的是准备冻坏我三个大孙子吗”
“肯定是这个大院的人干的,今天就没生人进来过。”
她还在骂骂咧咧,有人轻轻扯扯她,向正房的方向挤挤眼,这不很明显嘛,整个16号院最游手好闲的,除了安子还能有谁加上丁大妈刚不知死活的说小鱼是丫头片子,把街溜子惹恼了,这不就报复上了
顾安要是不报复,不采取这么简单粗暴又嚣张的方式报复回去,那就不是混迹市井的街溜子了
丁家人大眼瞪小眼,最终只能骂骂咧咧着,心疼地把玻璃碎片捡起来,企图想要从中找出几块稍微大点的,用胶布粘一粘,看能不能顶几天。毕竟,玻璃贵不说,还稀缺,即使买也不是拿着钱立马就能买到的,这几天天天下雪刮西北风,能把人活活冻死。
至于顾安,他们敢怒不敢言,要是惹急了这街溜子下次直接把他们房子拆了咋办
他们倒是想去街道办告啊,可他们跟柳老太一样,都以为“官官相护”,只能低头吃闷亏。
要是平时,清音肯定要夸几句顾安,可今天,她心里还有一件更大的事,挽着他胳膊的手微微颤抖。
顾安反手握住她的手掌,发现掌心居然是汗湿的,“没事,就是我干的,他们拿我没辙。”
“不是这个。”
“怎么,出什么事了”
“先回屋再说。”
回到屋里,把门关上,清音才小声道“我怀疑大哥还活着。”
“你说什么”顾安原本漫不经心的眼睛里,射出一道锐利的光芒,仿佛出鞘的剑,
有一闪而过的寒光。
清音将今天发生的事跟他说了,尤其是玉香的父亲五年前救人的事,“如果她没说错的话,大哥至少在五年前还在勐州出现过。”
顾安的手也微微有点发抖,“这个玉香是什么情况,你好好跟我说说。”
十分钟后,顾安摩挲着下巴,“你的意思是,大哥很可能还活着,只是去执行秘密任务,不得不与家里断绝联系”
清音点点头,“你想想,梁师长和你说的,还有那个什么何局长,他们为什么明明已经答应帮忙,很久之后却又暗示你不要再查下去,还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再查下去,或许就要查到顾全是假死脱身了。当年顾全虽说“死”了,但家里却没接到他的遗体或者骨灰盒,甚至连他的个人物品也没能拿回来。
“柳红梅陷害大哥的事情,你不觉得太顺利了吗咱们一直推测她在部队里是不是有内应,却没想到,或许这就是上面在将计就计,顺势将大哥摘出去,改头换面。”
顾安点点头,但又觉得难以置信,要让他相信这个说法,除非能见到活生生的哥哥。
“别着急,总有家人团聚的一天。”至于原书中顾全从头到尾就没出现过,甚至连姓名都没有,最后有没有活着回来更不得而知。
但清音忽然想起来个事,原书中顾妈妈去世后,顾安也消失过好几年,正是因为他不在,清慧慧柳志强才能顺利抢走清音的嫁妆和房子。那几年里,是不是顾安也在调查真相或者也在执行什么见不得光的任务
这兄弟俩,真不简单。
顾安沉默半晌,似乎是在消化今天的事。最终猩红着眼,什么都没说,自己躲到后院,狠狠地抽了两包烟。
这件事只是初步的猜想,他们也不敢跟顾妈妈提半个字,甚至顾安都不敢再大张旗鼓追查下去,万一真如清音猜的那样,继续追查就会有暴露哥哥的风险,他早就应该听梁师长和何进步的。毕竟,现在环境远没有表面看起来的和平,说不定暗处有多少眼睛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尤其忽然莫名其妙向厂里申请搬来16号院住的崔小波。
崔小波,也是个麻烦。
***
但自从那天晚上之后,顾安就有意无意上张家,总要跟玉香说几句话,虽然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但他有种仿佛透过她能听到哥哥声音的感动,她是他认识的人里最后见过哥哥的人,还帮助过哥哥。
也因为这个发现,让清音觉得,生活好像比以前更有盼头了,除了大学,除了事业,家人平安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而在等待大学录取通知的同时,她也没闲着,她从那本万病回春录里挑出几个配方简单的美容丸子,开始着手调制。
第一个肯定是要美白,滋润,这是非常实用的,因为在不久的将来,这个世界的审美就是以白为美。虽然她不觉得白就是美,但以后大家都会这么觉得,这个钱总要有人赚,她为什么要让韩国人和日本人赚呢
龙国
的古老医术里,明明有效果更好更持久,也更经济实惠的法子,她想试试。她记得没错的话,在原书中,国外资本家拿到这本医书后,推出很多个系列的汉方本草护肤品,而享誉全东亚的、销量最好的就是美白产品。
按照刘氏医书里的组方结构,清音第一步是将白芨、白芷等几味中药按照一定的比例舂成细粉,这个很好办,药房就有。
她也不占公家便宜,自己掏钱买了一些,得空的时候就拿石臼舂起来。
“姐你舂啥呢”秦解放在隔壁听见声音猫过来。
“白玉丸。”
“这是啥,吃的吗”
“美容养颜的。”
“那就是吃了皮肤能变白,给我试试呗”秦解放去年去过冀北省参加抗震救灾,长时间户外作业,本就不算白的皮肤晒得更黑了。
清音想想,自己不算黑,要看对比还真得找一个比较黑的,这样才看得出效果。
“说实话我还没试过,不知道效果,你确定要试”
“试试没事,反正我皮糙肉厚。”
“成,那你再去药房帮我买一两蜂蜜来。”
古书中这个方子是做成药丸子吃的,但清音觉得不确定疗效的时候,外敷比内服更安全,一旦发现过敏啥的直接洗掉就成,吃进肚子里的想要弄出来可就麻烦多了。
正好,这年头的蜂蜜都是野生的,用来做面膜效果肯定好。细菌微生物寄生虫啥的,先忽略不计。
很快,蜂蜜来了,清音的药粉也舂好了,用少量温水和着蜂蜜药粉一起调成糊状,“去,洗个脸,躺治疗床上。”
秦解放蹦跳着洗回来,一会儿就被敷上一个灰白色的厚厚的“面具”。
清音刚去洗手,谁承想李姐来找她有事儿,一股脑冲进来,“小清我跟你说哎哎哎鬼啊”
她这一喊,周围几间屋子的人都凑过来,“哪里有鬼”
“别别别,是我,秦解放。”那个“鬼”小声说。
“还真是解放的声音,身形也像,诶你这脸上咋打石膏呢”
“你的脸粉碎性骨折”
众人大笑,秦解放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想变白一点,这要是说了别人还不得笑他是娘娘腔小白脸啊。
“行了行了,解放这是帮我试药呢,你们别打扰他。”
“试什么药咋敷脸上。”
“美白面膜粉。”
其它两名男医生“哦”一声,兴致缺缺,女同志们倒是眼睛发亮,“真能变美变白”
“给我们也试一下呗”
清音当然不能胡乱给人试用,秦解放是大小伙子,糙得很,过敏也坏不到哪里去,小姑娘们那皮肤可嫩得很,搞不好把人家弄烂脸她赔不起。
毕竟,方子被她从内服换到外敷,到底有没有用,还有待考证。
女同志们都不走了,等二十分钟一到,清音让秦解放去把脸洗干净,一出来
“嘿,真变白了”
“秦解放你昨天还黑不溜秋呢,现在也黑,但不反光了”
秦解放“”我谢谢你。
“真是这个面膜粉敷白的”
“不然你以为”秦解放美滋滋的,赶紧找来块巴掌大的小镜子,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的有用,反正他也觉得白了点。
说实话,清音还真看不出来,她对着那堆灰白色的药粉太长时间,眼睛都花了。
“得吧,你要想看看有没有用,明天再来,咱连敷三天看看。”
不过,敷面膜这事慢慢来,清音的当务之急,是要给顾妈妈买一样东西。
今年是顾妈妈五十岁生日,算是过的第一个整数生日,平时她帮着带孩子哪里也去不了,最喜欢的打野也好几年没去了,清音想送她一份生日礼物,感激她对家庭的付出,也想鼓励她多出去走走,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顾妈妈这几年日子好过,手头宽裕,吃得好,又被清音拉着好好的改造过外形,看着年轻不少,吃的穿的都不缺,清音一时间还真想不出送她个什么礼物比较合心。
要是再过十年,清音可以送她首饰珠宝啥的,可现在这些东西不好买不说,买了也戴不出去。
“你愁啥,考了就考了呗,咋还愁眉苦脸。”秦嫂子照例来“保胎”。
清音没说自己发愁的不是高考,而是别的事,“嫂子来了。”
其实她胎象稳得很,但年纪大了,又过度“迷信”和依赖清音的技术,有事没事总要来卫生室把个平安脉,心慌了来把一下,胸闷来把一下,想上厕所也来把一下一天总要跑那么几次。
这天也不例外,清音认真给她看了看,很肯定的告诉她“嫂子以后不用天天来了,您这怀象好得很,只记得别吃活血的东西,别乱吃药就行。”
外头那些所谓的保胎药也别乱吃,没有保胎指征就是乱弹琴。
秦嫂子松口气,但清音知道她心里肯定还是悬着。
要知道,秦嫂子长得非常壮实,平素身体十分健康,一年到头感冒都不会有一次,加上年纪也不大,吃喝正常,也没见她干什么重活,忽然孩子就掉了,这种不明原因导致的还是三次,真的会留下心理阴影。
“我家那口子让我别信封建迷信那一套,可我这心里就是不踏实,我打算过几天悄悄烧点纸,给前头三个孩子超度一下,让他们好好保佑我这次一定稳住。”
这种求心理安慰的事,清音也没阻拦,秦嫂子现在的状态犹如惊弓之鸟,要是通过这样的行为能缓解她的焦虑,那就随她去吧。
“对了,我咋看你愁眉苦脸”
“小鱼奶奶快过生了,也不知道送她个啥。”眼看着生日越来越近,她的礼物却一直没买到,愁死了都。
“嗐,这有啥,我这正好有个好东西。”
清音凑过去,“嫂子有啥好东西可不能独享。”
“我嫂子去年发
的缝纫机票还没用,你要的话拿去。”这年代的自行车缝纫机那可是大件儿,一般人搞不到,就是书钢这么大的厂子一年也就只有个位数的供应。
去年她娘家嫂子正好评到一个名额,奖励了一张缝纫机票,但她不是很喜欢做针线活,就一直没去买。
“成啊,那嫂子帮我递个话,先匀给我用用,我按市价给钱。”
顾妈妈以前对做针线活什么的不感兴趣也没天赋,这从顾安小时候那些横七竖八歪歪扭扭的衣服补丁就能看出来,但自从鱼鱼出生后,她仿佛点亮了另一个技能点做玩具。
没事儿去鬼市淘点碎布头子,回家做成各种套子形状,再塞点棉花进去,很快就做成一个个栩栩如生的小动物,鱼鱼喜欢,她就可着劲的做,现在家里都有二十几只小动物玩偶了。
清音不图她做什么,就想让她打发一下时间。
这么大个大件儿,秦嫂子也不客气,“行,就按市价,你给我二百块钱,我待会儿正好要回娘家一趟就送过去,成不”
清音爽快地回家拿钱,晚上拿到票,第二天就跟秦嫂子上城中区买东西去。
票上有牌子、型号,刚好这种牌子的缝纫机东城区没有,最近的代销点都在城中区,她俩就约上大院几个媳妇儿一起去啦。
当然,鱼鱼小跟屁虫也是要一起去的啦。
两岁半的顾小鱼会走会跑,就是带着也不怎么累,清音难得请假,也想跟宝贝闺女多待待。
顾安直接用破车送她们过去,他自己去办事,说好下午三点集合,清音几人就直奔百货商店。
本来这种紧俏物品光排队都得排十天半月,但秦嫂子有个没出服的弟弟正好在百货商店工作,一听说她们要买缝纫机,立马就安排她们去仓库等着,先拿钱和票到柜台开个条子,拿着条子就能领,甚至还能挑选一番。
当然,清音也不好意思挑三拣四,只是打眼看去指了个纸盒子最新的没拆开过那种。
搞定大件儿,几人又去买了点吃的喝的,攒了快一年的票票们,可终于派上用场,见啥都想买。清音也不例外,自从有了孩子,她买东西总是会第一时间想到小鱼儿,看到布料,心里想的不是自己要做个啥,而是这种料子小鱼儿穿着一定很舒服。
但衣服暂时还不用买,石夫人买的衣服还有好几套是全新的。
“小清那里有毛线,咱去称两斤,给孩子织件毛衣。”
寒冬腊月的,要是能有件毛衣,该多暖和。
清音连忙跟过去,这时候的毛线还没什么鲜艳颜色,就是黑白灰,甚至还有将白手套拆了织毛衣的,勤劳的龙国妇女们甚至想出用各种花草石榴皮染色,凭借着灵巧的双手让孩子穿上带颜色的小毛衣。
清音记得,大院里好几个嫂子都会这么一手。
她也有点蠢蠢欲动,作为一名勤劳的,心灵手巧的妈妈,她也想让小鱼儿穿上自己亲手织的小毛衣。
结果刚要开口问价格,胳膊就被人轻
碰了一下。
清音下意识赶紧捂住自己钱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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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同志,是我呀,付文君。”
清音回头一看,真是上个月考试时候遇到的仗义女孩付文君,她此时手里正拿着串糖葫芦,围着红围巾,整个人显得青春俏丽极了。
“诶这是你闺女都这么大啦,我以为你还没结婚呢。”
清音看着胸前的小袋鼠,“小鱼儿跟姨姨打个招呼,好不好”
“姨姨”软软的,甜甜的,小脑袋靠在妈妈胸前。
付文君哎哟叫了几声,连忙跑到刚才买糖葫芦的地方,一口气买了满满一大把,跑得气喘吁吁,“来,小鱼儿是吧,姨姨请你吃糖葫芦。”
小鱼儿“”瞳孔地震
她长这么大还没吃过呢
但她不拿,看向妈妈,一直到妈妈点头,她才接过来。
“谢谢姨姨。”也不多拿,只拿两串,妈妈一串,自己一串,即使那里有满满快十串之多。
“都是给你的,快拿着。”
清音好笑,“你是把人卖糖葫芦的打劫了吗”
“嘿嘿,我一高兴,我就想让你闺女高兴。”很典型的花钱不用考虑的女孩子,虽然自己和闺女并不需要那么多,但清音还是很感谢她。
正好看见她们还有同伴,付文君就一人给了她们一串,几个嫂子们全都笑得合不拢嘴。
嘿,跟着小清大夫就是好,连糖葫芦这样稀罕的好东西都有人白请哩
秦嫂子记得清音说的孕早期不能吃糖葫芦,接过来也没吃,打算拿回去给丈夫吃,“小清要不你跟你朋友聊着,我们先去那边看看”
她指的是菜市场方向。
“好嘞你们去吧,注意安全啊。”
清音把糖葫芦棍子尖尖折断,以防戳到小鱼儿的嘴,这才教她怎么吃,里头的籽籽不能吃,要吐掉,不会吐可以叫妈妈。
小丫头答应着,早就无师自通的开始舔吧外头那层糖稀,硬硬的,甜甜的,嚼吧嚼吧,还脆脆的,而里头红红的山楂又是酸酸的还会粘牙这滋味,实在是太美啦
小丫头幸福得眯眼睛,她感觉自己真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鱼鱼
“对了,你估分没”
上次通电话忙着说唐湘玲的事,都没聊起这个,清音觉得没必要藏着掖着,“估了。”
“我也估了,我大概能有360分左右,比我预料的低一些,算发挥失常吧。”但她脸上可一点也不难过,仿佛这就不是个事儿。
“你的呢,你估了多少分”
“400左右。”
“哇,你真厉害”她那天就对清音有好感,觉得她特有气势,特有主心骨,她从小男孩脾气,不喜欢跟那些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女娃娃玩,嫌麻烦。
没想到她不仅做事飒爽,居然连成绩也这么好。
“你也很厉害啦,我是前年才刚高中毕业,知识还在脑海里留存这么
一点点,但其实基础没你们扎实。
俩人边逛边说,小鱼儿竖着耳朵听,虽然她也听不懂多少,但杏花胡同的孩子哪个不八卦那都是从小培养的呀。
“唐湘玲那边什么情况,你最近有跟她联系吗”
“上星期我又去了一趟,我已经警告过他们,这是国家级的考试,要是胆敢做手脚,那是要坐牢的,我也会一直帮她盯着,别的不说,在这书城市一亩三分地上,我还是有法子的。”
俩人又聊了几句,关于报志愿的事。因为是第一年恢复高考,全国各省份自主命题,考卷、难度、考试时间甚至连报志愿时间都不一样,石兰省半个月前才报的。
“我报的公安大学,我就想学刑侦,但估计上不了,那就经侦吧。”似乎是很苦恼,她抓了抓头发,“我爸怕我落榜,硬让我报了好几个英语专业,说学外语吃香,我可看不出来咱们哪里需要学英语,不懂abc,照样能建设社会主义。”
清音想说,付家老爷子可真是慧眼如炬,未来改开的一段时间内,国家可是很缺外语翻译人才的。
“对了,唐湘玲报的也是外语专业,石兰省师范大学,我估计她能上,因为她估分有410呢。”
清音咋舌,又来一个学霸。
“我就不一样了,我只想继续学医,所以报的石兰中医学院。”因为破四旧的影响,虽说国家号召优先保证重点院校、医学院校、师范院校和农业院校的录取,但中医跟临床医学又不一样,估摸着报的人不多,她的分数绝对稳上。
“这样也好,就在当地上学,以后还能顾着家点,你爱人,就是小鱼的爸爸,同意你上大学吗”
“同意,还给我创造复习条件呢。”
“真好,我们班好几个结婚的女同学,都是丈夫和婆家不愿意,有的没报上名,有的报了名没去考。”唐湘玲就是这样的例子。
“爸爸坠棒”忽然,一直埋头吃糖葫芦的小人儿,冒出这么一句,两个大人怔了怔,忽然大笑起来。
“好你个小鱼儿,知道咱们说你爸呢,你说说,你爸怎么厉害来着”
“爸爸不打屁屁。”
清音满头黑线,敢情你爸不打你你就觉得他好妈妈打你就不好了是吧
“妈妈坠棒”
“那你妈妈怎么厉害”
“妈妈会看病,打针针,吃药药,宝宝好得快。”
俩人再次大笑,这都是她跟着大院小孩玩学来的,平时老太太们聊清音她也听了几耳朵,居然就记住了。
清音觉得,看来以后她跟顾安说话也要注意些,他们以为孩子还是笨笨的单细胞幼崽,其实人家已经能听懂很多话,并且储存在脑海里啦。
又聊了一会儿,付文君看时间不早了,“你们伴儿多,我就不耽误你,等录取结果下来,记得通知一声,啊。”
告别之后,清音又去买了一斤豆腐和嫩豆芽,家里还有一把韭菜,炒着吃比肉还香。
话说,最近的书钢卫生室可是前所未有的热闹,因为三个字敷面膜。
这年头还没听谁说敷面膜,大家连这三个字都是第一次听说,但一连三天秦解放都来报道,到第四天连清音都发现,这小子肉眼可见的白了,心里也不由得惊呼。
这本古书牛掰啊
就是后世的科技狠活也没这么快这么明显吧
但她也觉得,跟秦解放底色比较黑有关,这种后天晒黑的,其实要变白比天生就黑的简单多了。
没几天,所里其他女同事也跃跃欲试,争着抢着让清音给她们敷敷看。
好吧,清音来者不拒。
就这样,不用一个月,效果就出来了,所有人都白了两个度,秦解放只敷三天都白了两个度,那些先连着敷三天,后来隔天敷一次,后来又变成隔两天敷一次的姑娘们,效果简直不要太好
清音自己都没想到,效果居然可用立竿见影来形容,于是趁热打铁,赶紧把另外两个美白牙齿和去汗毛的也试验上。这种纯中草药,每一味药物都没有毒性,无论内服还是外用都十分安全,她也就大胆的给愿意尝试的姑娘们试了试。
这年头的牙膏贵啊,又难买,所以很多人一天只刷一次牙,甚至两天一次,牙齿自然白不了,可清音那个美白牙齿的是真神,用一个星期就能明显白一个度,要是接着用还不知道得白成啥样。
她也不敢多给人用,每个人最多隔天用,连续使用不超过半个月。
饶是如此,那效果也是惊人的。
元旦节前,她诊室的门槛都快被厂里大姑娘小媳妇们踏平啦
“小清,听说你这儿有去汗毛的药”看完病,宣传科的张干事忽然小声问。
清音点头,有是有的,相比之下,去汗毛的没有美白的那么热门,因为这年代汗毛多的女孩本就不多,再加上不穿吊带热裤那些,即使体毛重也无伤大雅。大家更热衷于把皮肤和牙齿变白,这些是裸露在外的。
“你医术可真高,我听说人家不长毛你有办法,别人长毛太多你也有办法。”
清音都被她夸得不好意思了,这段时间的火爆跟她个人能力无关,是沾了回春录的光。她自己稍微有点腿毛,但不多,上个月手痒自己试验一下,别说,还真别说,用了半个月腿毛都去得差不多了。
而且这个中药去腿毛不伤皮肤毛孔,不会留下大大的洞洞,也不会发红,至今一个月了还没长出来呢。
这效果,也就比激光去毛差一丢丢,但科技狠活嘛不在一个赛道上,她的方子还有改进的空间,且成本低廉,这就是最大优势。
“你侄女马上就能上大学了,最近老说自己估分有三百多,清大夫你听说没”
清音对上她期待的小眼神,似笑非笑。
张干事连忙慌张的低下头,不敢与之对视。其实清音知道,张干事和清慧慧不对付,在科室里总别苗头,她现在在自己跟前说清慧慧的事,无非是想挑
拨两句,最好引得她这小姑姑跟侄女干架,她好看热闹。
“各人有各人缘法,或许她真能考上呢。”清音淡淡的,将处方递过去,换下一个病人。
这一年,腊月没有三十,二十九就是除夕夜了,但清音却觉得这是她过得很有意义的一个年,在后来的几十年回想起来,这个年也是难忘的。
因为,就在腊月二十八这天,她收到了来自石兰中医学院的录取通知书。
虽然在意料之中,但还是很高兴,本来年前成绩下来,她比自己预料的还低了八分,心情还有点失落来着。但一想到自己报考的是本省学校,而不是京市和海城的中医学院,竞争压力应该会小很多。
那些学校在将来的中医界肯定是数一数二的,毋庸置疑,但清音要考虑的现实因素也很多,需要有人帮忙打掩护的顾安,三岁不到需要妈妈陪伴的小鱼鱼,刚刚步上正轨的书钢卫生室aheiahei她要是去了外地上大学,这些工作相当于就全盘打乱,甚至有可能被人摘桃子。
石兰中医学院在后世的中医类院校里也能排进前八,算第二梯队,自己现在的成绩去虽然是亏”了点,但胜在离家近,每天都能回家,时不时还能兼顾一下工作,她对自己的选择一点也不后悔。
石磊考上农大,学的是农业种植与农村经济相关,跟他这几年在乡下的工作很对口;李修能则是京市师范大学的中文系,因为他平时就喜欢搞点诗歌散文创作,也算得偿所愿;就连付文君和唐湘玲也考上了石兰师范学院,而且是同一个专业。
幸好,在付文君和清音的努力下,唐湘玲的婆家虽然使了好几次坏,她还是顺利拿到了录取通知书,只等报到。
清音身边所有参加高考的,都考上了理想的学校,唯独清慧慧,还是没等到她的录取通知书。
清音眨巴眨巴眼,“我怎么感觉,按照她的分数,不可能落榜啊”虽然比自己低了不少,但她报考的也不是很热门的专业和学校,按理来说应该能录取到才对。
顾安扯了扯嘴角,什么都没说。
但他们都不傻。很明显,柳家现在就打算扒着清慧慧不放了,极品老人要她养,病男人要她照顾,熊孩子要她供,怎么可能放她去上大学可怜她自己还沉浸在等待的喜悦中,清音看不过眼,隐晦的提醒过两句,结果人家转头就说“小姑姑嫉妒我考大学”好吧,就这智商,还是别拉低大学生平均水平了。
毕竟,他们是新龙国恢复高考的第一届大学生,这将是龙国三十年后的中流砥柱
顾安拍拍她的手,“她要继续蹲火坑里,谁也管不了,但柳家这么明目张胆私藏大学录取通知书的事,得受点教训,不然以后大家都有样学样还了得。”
清音点点头,她喜欢顾安的地方,就是他表面看起来不是个传统意义上的好人,但其实内心却富有正义感,敢于反抗看不惯的“规矩”,身上总有种“刺头”的味道。
“行,你看着办吧,清慧慧不值得我们帮,我们只是肃清杏花胡同的风气。”
顾安走了两步,忽然说“对了,我听人说你母亲的房子好像有消息了,要去房管所登记还是什么,你哪天抽空过去看一下。”
刘汝敏的房子要返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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