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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瓜
    事实证明,还是宋老太棋高一招。

    等其他人家陆陆续续出来割草的时候,老宋家已经摞了六捆草在那儿放着,宋老太都已经把原先编好的几个竹筐拿出来,里面洒了几把铡碎的草叶子,既能给那几只兔子当窝里的垫子,还能给那几只兔子当磨牙果腹的零嘴儿吃。

    等什么时候这些只兔子把窝里的草叶子都吃完了,再抓几把放进去主打一个为这俩兔子贴心服务,保证这些兔子足不出窝就能吃饱,尽力给这些兔子一个适宜繁殖和长肉的生长环境。

    等大兔子生了小兔子,还把自己养的胖胖的,那不就修成正果,变成全家人饭桌上的一道菜了

    上午的时候,宋老太一个人在家里忙活,别看她不用出去割草,可一个人铡三个儿媳割回来的草,活儿也不少,累得老太太干一会儿就得扶着腰休息休息,不然感觉自己这老腰都快断了。

    空当里休息的时候,宋老太发现了一个奇怪又好笑的事儿山神老爷送来的这几只兔子居然不用人操心就会自己出门来上厕所,而且还不是随地大小便,是找到菜地之后在菜地边缘蹲个坑,然后在啪嗒啪嗒地跳回家里去。

    宋老太的眼睛瞪得老大,“真是开了眼了。”

    活了这么多年,她都没见过这么聪明懂事通人性的兔子。

    原先宋老太还担心冬天在家里养这么一大窝兔子,会不会把家里给搞的臭烘烘的,现在她是一点也不担心了。

    “真不愧是山神老爷坐下的兔子啊,比小孩子都听话懂事儿”

    马来春、谢招娣和芦花开妯娌三个很听宋老太的话。

    宋老太交待三个儿媳说在林场周遭捡那些草木繁茂的地方割一些,然后就一点一点往天蒙山上探,上天蒙山虽然距离远了些,可上面的草木更多,还省得和村里人气争执,能少很多是非。

    因故,马来春、谢招娣、芦花开妯娌三个在林场里割了两轮儿的草之后,就沿着上山的小道往天蒙山上去了。

    沿途都是割不完的草,随便割个二三十米,就能扎出满满当当一捆来。

    妯娌三个忙活了半个小时,背着三捆草下山的时候,就听到林场里有人打了起来。

    吃瓜的心情瞬间占据了妯娌三人的理智。

    马来春是妯娌三人中个头最低的,谢招娣却是个头最高的那一位。

    马来春踮着脚尖都看不到林场里被草甸子遮住的人是谁,只是听着声音有点耳熟,她便催着谢招娣说,“二弟妹,你个子高,你快来看看,草甸子里头发生啥事儿了咋还闹腾起来了”

    谢招娣踮着脚尖看了一眼,呀了一声,扭头朝着芦花开看去,“三弟妹,是你嫂子在闹。”

    芦花开“”她怎么都想不到,咋吃瓜还能吃到自家嫂子身上

    再说了,她娘家在隔壁村啊

    不对,她嫂子娘家是林场村的

    芦花开脑子里灵光一闪,想到了自家嫂子前段时间那疑神疑鬼作天作地的事情,脸色白了两三分,问谢招娣,“二嫂,我嫂子闹腾啥呢”

    她胸腔里的心脏砰砰砰跳着,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果不其然,谢招娣下一秒直接把背上背着的那捆草放在地上,自个儿踩了上去,像是扶着拐杖一样一手撑着马来春的肩膀,丝毫不顾马来春那黑云密布的脸色,满脸兴奋地给马来春和芦花开解说

    “大嫂,三弟妹,这事儿看着挺热闹的啊”

    “里头的人是三弟妹你娘家人,村西的赵寡妇怎么也在呢还被三弟妹你嫂子揪着头发打难道是你大哥和咱们村的赵寡妇好上了”

    马来春已经顾不上脸黑了,这事儿太大,直接把她的兴致给吊了上来。

    芦花开已经猜到里面发生什么事了她之前回娘家的时候,就听到她嫂子在家里指桑骂槐地说,芦树生不是个好东西,天天往寡妇炕上钻

    那个时候,芦花开就问过她老娘,究竟是怎么回事是自家大哥真的做了那等对不起大嫂的事儿,还是自家大嫂疑神疑鬼

    她老娘当时只是叹了一口气,没有正面回答她,还劝她尽量不要掺和到娘家的事情中来。

    毕竟芦树生夫妻俩这一架打完,谁也不知道会继续闹还是会和好。

    外人贸然横插一手进来,要是和好了,那芦树生夫妻俩肯定会觉得插一手的这外人不是个东西,还会觉得自家丢脸的事儿被外人看去了,给自己掉了面子,让自己以后再也没办法抬起头做人

    要是没和好,指不定这俩夫妻以及旁人会在背后骂横插一手这人不做人,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肯定是横插一手这人没好好劝,甚至是说了什么撩拨离间煽风点火的话

    别说芦花开了,就是芦花开的老娘,都不想管自家儿子和儿媳之间的这些破事儿。

    老太太甚至想不明白,这夫妻俩是不是吃饱了撑得要是身上有使不完的力气,怎么不去天蒙山上多开二亩地出来,多种点东西饭都吃不饱呢,还有闲情逸致打架。

    可这会儿,芦花开突然想明白了,她觉得自家老娘多半是知道一些内情的,不然不会叹那一口气,只是老太太觉得儿子是自己生的,一些丑事儿不想抖搂给嫁出门的闺女知道罢了。

    谢招娣看得津津有味,她大概是看到了什么特别刺激的时候,把马来春的肩膀打的啪啪响,“三弟妹你嫂子不知道从哪儿拿出块破布”

    “不”

    “不是破布是个深蓝色的裤衩子直接套在了那赵寡妇的头上了”

    “三弟妹,你嫂子好厉害啊太会羞辱人了怎么能把裤衩子套人头上呢这不是羞辱人吗”

    “那个深蓝色裤衩子是哪儿来的难不成你嫂子当场脱下来的”

    马来春听得一脸黑线,越听越离谱,她已经根据谢招娣的话脑补出事情的原委了,偏生谢招娣这个亲眼目睹的人还游离在状况之外。

    马来春看了一眼芦花开,见芦花开脸色不太好,试探着问,“三弟妹,那个裤衩子,是不是你哥的”

    芦花开“”

    她颇为幽怨地看着马来春,问,“大嫂,你说我一个嫁了人的老闺女,要是知道我结婚多年的大哥的裤衩子是什么事儿,这是不是更离谱”

    马来春一听,当场就笑了,“确实是有点离谱哈”

    她吃瓜没吃到完整囫囵还保真的瓜,心里有点痒痒,便撺掇芦花开,“三弟妹,既然是你娘家的事儿,你要不要过去劝劝赵寡妇年纪轻轻就死了男人,瞧着挺可怜的,别让你娘家人围着打了,万一闹出人命来”

    芦花开才不上钩,她知道马来春是把她当枪使,怎么可能如了马来春的意

    “大嫂,二嫂,咱回家去吧,妈在家等着呢。要是回去得晚了,咱妈估计就要骂人了。”

    都把宋老太给搬出来了,吃瓜吃到一半的谢招娣也没胆子继续磨蹭下去了,她蹲下身把那捆被她踩扁的草理了理,背在背上,跟着芦花开和马来春快步往家里赶去。

    三妯娌赶回家时,宋老太果然问了,“你们三个是去哪儿割草了,怎么这一趟这么费时间还都出了一脸的汗,都回屋去擦擦,别吹感冒了。”

    谢招娣一边摆手,一边眉飞色舞地给宋老太递瓜,“妈,我们是在外面看到有人打架了,看了一会儿才回来的,路上耽搁了些。”

    马来春想给这个脑子缺一根筋的二弟妹来一棒槌,看能不能把这个榆木脑袋给敲开了壳。

    宋老太嘴角压了压,正要问谢招娣看热闹重要还是办正事重要,就又听到谢招娣说,“妈,是三弟妹的娘家大嫂,还有她大嫂的娘家人,和咱们村西的赵寡妇闹起来了。”

    芦花开“”她生无可恋,无语望天。

    宋老太却是突然就来了心智,刚压下去的嘴角这会儿又飞了起来,“哦因为什么”

    谢招娣正要说自己看到的事儿,就被宋老太一根手指戳在了她的嘴上。

    宋老太满脸兴奋地说,“招娣,你先别说,让我猜猜”

    芦花开“”全家都在看她娘家的热闹

    宋老太眼珠子一转一转的,满满都是精明地光在闪烁,“老三媳妇,你娘家大嫂,你大嫂的娘家人,还有赵寡妇那赵寡妇不是个正经玩意儿,放到旧社会里,就是靠皮肉赚钱的妓子。”

    “你娘家人不是咱们村的,按理说,你大嫂不应该跑过来,但你娘家大嫂是咱们村嫁过去的,她回娘家来帮着打架怎么都说不过去,要是和男人打架,肯定是你大哥树生来,但现在是和赵寡妇打架,那肯定是赵寡妇勾搭了人,这人是你娘家大哥树生”

    芦花开被自家婆婆的这推理能力给惊呆了

    她没忍住问,“妈,你怎么一下子就猜到是我大哥了难道就不能是我大嫂的娘家大哥打人的事儿可是发生在咱们村呢”

    宋老太轻蔑地笑了一声,“这话一说就知道你的人情世故还没修炼到家,要是和赵寡妇勾搭的那人是你娘家大嫂的大哥,那被头上种草的就是你娘家大嫂的大嫂。”

    “要找人同赵寡妇打架,那怎么也不会找到你娘家大嫂头上,而是找她那边的娘家人闺女受了气,肯定是娘家人帮着出气的,没道理小姑子跳出来出气,那不是打自家大哥的脸”

    “所以说,刚刚你二嫂说是你娘家大嫂和她娘家的人都出动了,欺负一个不要脸皮的赵寡妇,那这事儿的解释只有一个,就是你娘家大哥和赵寡妇好上了,你娘家大嫂拖了他娘家的人出来给她撑腰。”

    “怎么样花开,妈猜的对不对”

    芦花开满脸苦涩地点头,“应该大差不差,之前我回娘家的时候就听过一耳朵,当时没当回事,还以为是我嫂子疑心,没想到是真的。呸我那大哥真不是个东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