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瓷凭借之前拿到的证明进了剧院后台。
华丽整齐的舞台后是灰扑扑的凌乱,许多工作人员匆匆来往,检查服装道具、确认台本、演员每一个走位每一句台词。
还有许多靓丽的面庞正在上妆。
时瓷一进后台就被人注意到了。
他还在找之前跟自己联系的那位工作人员,一个打扮正式的年轻男人看到他眼睛一亮,主动上前。
“您就是时瓷先生吧,您扮演的角色是梅尔西亚对吗,请跟我过来。”他身体微躬,不管是语气、动作都是恰到好处的谦卑。
恭敬,但不会过度谄媚令人不适,特别是时瓷这样的性格。
就像提前被人交代过一般。
“啊,是的,谢谢。”
时瓷的一次性翻译道具还有效果,听到一连串敬词都怀疑道具出错了。
明明之前跟他联系的那位工作人员态度很随和。
至少没那么正式,话里话外就是换装露个脸,毫无难度,他这才答应。
时瓷一头雾水地跟着面生男人往前走,心里有点打鼓了。
他唯一的表演经验就是在无限恋综了。
看效果还非常不怎么样。
好在没走两步就看见了之前邀请时瓷的女士grace,她依旧一脸热情开放的笑容,自然地朝着时瓷挥手。
grace已经换上了戏服,一套带短裙的盔甲,肩部包裹着金属,露出的长腿和胳膊肌肉线条紧致,一眼看上去就是英姿飒爽的古罗马女战士。
旁边的男人大概也是察觉到时瓷的不自在。
他对着grace道“东西都到了吧,我先去前面了,你照顾好这位。”
又对着时瓷礼貌地点头,脚步匆匆地离开。
在他离开后,两人都放松下来。
grace搂着时瓷的肩膀带着他往单独的化妆间走“走吧,看看你今天的行头,小精灵。”
grace当时在花车上,第一眼就看到了路边的少年。
眉眼是偏向内敛的精致,阳光下的眼睛仿佛玻璃珠,气质清净如泉。
即使周围都是热闹到嘈杂的人群,看到他的一瞬,心也会不自觉地安静下来。
grace当时就知道,她不可能再承认其他的精灵“梅尔西亚”了。
但她没想到,随手捡回来的客串人选居然有那么大的能量和背景。
没一会儿“梅尔西亚”的戏服就焕然一新,来自蓝血品牌最新秀场的高定,还贴合这个角色做了细节的修改。
这还没完,没过多久又来了一队武装到牙齿的雇佣兵,荷枪实弹地提了几个箱子过来,里面全是价值斐然的宝石和天价首饰。
安全起见,人现在还在外面没走,一直到演出结束都会保护任务目标、随后回收押运物。
不说饰品本身,光是这个角色行头的人工、租借费已经足够买下他们整个剧
团还绰绰有余。
颇有些掷千金博一笑的意思。
剧团团长和在附近的投资人紧急赶了过来,但碍于上面的叮嘱又不能过度高调和不自然。
最后任务还是落在心大的grace身上,担心演员们紧张,也没具体说明情况,只说大家认真点今天的观众不简单。
grace也不知道详细情况,不过单看团长给少年在拥挤的后台单独隔开一个宽阔的更衣间、化妆室就可见一斑。
他们剧团名声也不小、投资人背景大,许多过来客串过的当红明星也没有这种待遇。
grace说“你看看这套衣服会穿吗,你先换衣服,然后再等上妆。不急着上挂饰,那些东西很重,你的皮肤会被压出痕迹。”
时瓷看着那套挂在模特身上,整体感觉薄如蝉翼的白金色无袖长袍,沉默下,问“这个我能穿吗”
grace“怎么不能,精灵这个角色就是中性的,男孩女孩都可以,你看这里的照片。”
照片是剧场以外节日戏剧的留影,不同面貌的年轻男女穿着相同的服饰,打扮成精灵模样站在舞台上都没什么违和感。
道理大概是一个人穿夸张的服装很羞耻,但大家都穿就还好了。
时瓷想想苏星文倒欠系统的做饭资金,忍了。
两人又往前走了几步,掀开临时隔断的帘子进了里间,却发现里面站着一个青年。
grace差点就尖叫喊人了。
但时瓷一眼就认出了来人,小跑过去“苏星文”
苏星文敛着眼皮的模样像个待机的冰冷机器人,抬眸看向少年时才活过来“嗯。”
时瓷跑到苏星文跟前,想起什么,扭头对grace道“抱歉吓到你了,这是我的朋友,他提前过来等我了。”
他其实也不知道苏星文怎么还在他之前就到了这里,但多半是跟技能或者系统有关。
好在grace没多问,打量了下同样气质出众的苏星文,移开视线后莫名心惊肉跳“好,你们认识我就放心了。换好了你就跟我说,我再让造型师进来帮你调整。”
时瓷等她出去,又看向苏星文“你来得好快,吃过饭了吗”
苏星文“吃过了,给你带了点吃的过来。”
时瓷看了一眼,都是些小零食,还有寿司这种一口一个,非常方便也没有味道的吃食。
少年漂亮的桃花眼又在眨,然后甜甜地对他道谢。
苏星文视线落在他水红的唇肉上,又移开“不用谢。”
时瓷“一会儿再吃了,时间来不及了我先去换衣服。”
墙角的换衣间其实也就是单独用两片布隔了起来,灯光一照少年的剪影若隐若现。
只穿了一件宽大的衬衫,露着腿、光脚踩在地面上在研究衣服该怎么穿。
瘦的人大多会有些柴,但时瓷不是,他骨架小,很软一只,但该有的都有。
一
双腿笔直纤长又带着点肉感,站直时小腿和地面呈现直角。
时瓷的直播间早就掐断。
苏星文在弹幕尖叫前把自己的直播间也关了,任由弹幕如何哀嚎。
少年对外面的好友信任极了,研究得差不多又开始解衬衫扣子。
从最顶上一颗开始,毫无防备的剪影映在布帘上,每一个动作都清晰,像镜头下刻意放慢的煽情画面。
已经在控制下收缩到角落的感官,依旧能嗅到那股清淡的馨香,还有衣料跟皮肤摩挲的声音。
在时瓷解完所有扣子前,苏星文出了房间。
等grace带着造型师进去,苏星文依旧等在门口。
它的形态又开始不稳定,所幸附近没有人能看见。
虹膜乌黑的怪物站在门口,安静乖顺得像守门的地狱犬,耳边偶尔响起交谈声。
把穿上这套衣服的少年夸得天上有地上无。
夸他皮肤太好,完全没有瑕疵,都省了涂在身上的粉膏。
夸他眼睛漂亮,不需要再戴美瞳。
夸他骨相极佳,皮相又兼容了线条与柔和的美。
嘈杂恶心的人类声音几乎快要掩盖主人细弱的回应,把人放进去的地狱犬又开始后悔。
既后悔刚才出来,又后悔让人进去。
它的小主人在哪里都受欢迎,乐观又可爱,离了谁都能过得很好。
跟他们截然相反。
脑中的思绪又开始嘈杂,混乱得系统的警戒值又开始心惊肉跳地波动。
“苏星文。”
听见好友太久没说话,时瓷担心他出了什么意外。
过了会儿,声音在布帘外响起,有些沉闷“我在,怎么了吗”
它能感知到里面没有任何尖锐的情绪。
两位造型师开始最后的造型收尾工作,将那些昂贵漂亮到不可思议的首饰妆点到时瓷身上。
冰冷的金属和皮肤接触,雪白的皮肤起了一点战栗。
时瓷问“最后顾赤枫做了什么菜”
又过了会儿,比寻常更低哑的嗓音才响起“姜丝炒土豆丝。”
时瓷察觉到苏星文好像不太开心,但不知道具体原因。
“他做的菜大家都吃了”
“吃了。”
与其说是姜丝炒土豆丝,不如说是姜丝里找土豆丝,一大盘都是切得跟土豆丝差不多、外形没有太多区别的生姜丝。
很难说顾赤枫不是故意的。
一筷子下去,味觉同样敏锐的几个嘉宾表情都一言难尽。
正常来说,顾赤枫这么做一定垫底。
但那道稀奇古怪的菜是时瓷点的。
时瓷“好吧。”
他说那道注定拿不到高分、味道辛辣呛人、毫无体验感的菜其实就是抱着试探顾赤枫的态度。
他以为顾赤枫会生气,会好感度下降,会变回初见熟悉的态度
。
但都没有。
顾赤枫的底线比他想象中还要低。
都快不像剧本里那个暴躁蓝三了。
苏星文没说自己通过分体把那道菜吃完了。
它其实没有人类的味觉和菜品审美,它只知道那是时瓷点的菜,所以不能浪费。
苏星文“你让我做我也会做的。”
怎么弄得像什么荣誉奖章一样。
时瓷觉得自己的好友可能是没有那种被生姜伪装大师偷袭的体验,没有心理阴影所以感觉不到它的可怕。
不管是肉、土豆、排骨的等都能完全融入,然后趁其不备偷袭,咬一口嘴巴要痛好久。
更何况是土豆丝炒姜丝这样的异端
时瓷又很难跟苏星文解释自己为什么要让顾赤枫做这道菜。
造型师恰好出声让时瓷配合转身,两人的对话中断。
可一向主动挑起话题的好友一直沉默,时瓷觉得对方肯定是生气了。
半蹲在地上的造型师做好最后一个细节,起身看着时瓷,哪怕一直看着眼中也不禁闪过痴迷。
正在平衡力量的怪物,又听到里面的声音在叫他。
如海底深渊传出的惑人呼唤。
它心神抽离,刚才的努力都前功尽弃。
但却丝毫没有一点迁怒和不耐。
苏星文“嗯,我在。”
纯洁的海妖又在引诱怪物的心。
“我换好衣服了,你要看看我吗”语气有点不自然,释放着和好的信号。
但苏星文从头到尾都不会对他生气。
“所有嘉宾当中你最先看哦。”
因为他们是最好的朋友。
苏星文挪动身体,转身,苍白修长的手掀开遮挡视线的布帘,眼瞳轻颤
里面倒映着怪物漫长生命中最美好的身影。
不管活动结束后如何,不管他选择谁,它都不会动摇。
因为一道辣炒姜丝,失态的嘉宾们都默契地关闭了直播间整理自己。
弹幕大眼瞪小眼看了半天的黑屏,除了“林明旭”那个傀儡,一个嘉宾的人影都没见到,无聊到就差在直播间斗地主了。
盲猜都准备去看老婆的表演了
乐,顾哥还想藏,底牌就一张,大家都一样
苏都跑了,魔术师消失得莫名其妙肯定也是去找瓷宝了,谁不去谁傻子
哭死,测算师这么敏锐的感官居然肯吃这么重口味的生姜
理讨,以测算师的能力真的分不清姜丝和土豆丝吗
你懂什么,现在吃一口被辣,之后全部在老婆身上卖惨咬回来
小苏这是什么,老婆点的菜,吃一下嚼嚼嚼好吃连盘子全倒进嘴里嚼嚼嚼其他嘉宾真是废物,连老婆点的菜都不喜欢还能干嘛
6
还得是你
们非人
弹幕又聊了一会儿,终于看见各个嘉宾的直播画面又亮了起来,只有时瓷、魔术师的还暗着。
果然,嘉宾们的背景都从庄园变成了时瓷表演的大剧院。
摄像头也很懂,干脆给了个大剧院的单独直播间,来来往往的节日游客正陆续进入座位场地。
这家剧院是本国历史最悠久、最金碧辉煌的剧院之一,建成后能容纳近三千的观众,现在为了安全只开放了近一千的座位。
尤其是在这种具有特别意义、游客众多的纪念日,能入座的客人都不简单。
镜头扫过去,哪怕是之前已经跟着时瓷聂承澜他们那组参观过一次的观众,也因扑面而来的繁华与绮丽震撼。
弹幕
感觉我也要成国王王后贵族了
已经准备好截图瓷宝的出场了
没有演技没关系,对瓷宝的脸非常放心
希望小瓷别太紧张,服道化别太塑料
其实有点担心,因为这种戏份不多的临时演员肯定不受重视
不会受欺负吧老婆你开门啊让我看看你
有小苏在,肯定不至于
小苏不好使啊,总不能全鲨了
顾赤枫当众揭穿下落不明的苏星文,其他嘉宾心知肚明,都没有多此一举地伪装目的,干脆一起结伴去了剧院。
大家坐在能看见彼此动向的地方,也在无形中形成了牵制。
至少别去打扰时瓷,让他把这次客串完整演完。
嘉宾们入座,都默契地打开剧目名单及剧目介绍。
这是根据当地史诗改编的一出经典话剧,桥段也耳熟能详
城邦勇者在对手的设计下卷入阴谋,接下了杀死蛇怪的任务。
但蛇怪没那么好杀,勇者必须一路跋涉通过考验收集宝物,才能成功杀死蛇怪。
他分别要获得邻近城邦的宝剑、精灵的祝福泉水、石怪的盾牌。
最后勇者用盾牌挡住蛇怪的诅咒,用浸过精灵泉水的宝剑斩下蛇怪的头颅,获得了胜利,成功凯旋。
时瓷在第三幕精灵祝福出现扮演泉水之灵“梅尔西亚”。
也没有主要戏份,在勇者通过了同族伙伴的考验后闪亮登场,将道具递给勇者就可以。
甚至不用走位,站在同一个地方。
只要能保证出场足够惊艳就出不了岔子。
顾赤枫皱眉“这些戏服应该是反复使用的吧”
他不信一个临时被拉过来的客串游客会有什么好待遇。
聂承澜“是,但时瓷的不是。”
辉煌的灯光下,男人两腿交叠,深邃的五官在面部投下阴影,上位者的气势明显。
顾赤枫闻言扭头看向聂承澜,狼眸微眯,想起这个世界还是这家伙的原生世界。
这个闷骚的手段还多。
他不担心时瓷的待遇了,
但慢人一步,脸色还是不好看。
两人气场不和,又都是力量恐怖的玩家,哪怕没有刻意泄露威压,也让周围的普通人心头莫名压抑。
两人中间隔着一个面色淡冷的源明,他也不管两人的气氛如何怪异,盯着幕布上博识神金线织画,似乎有些出神。
过了会儿,源明倏然侧头,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那盯了一眼。
他问聂承澜“你认识他一直往这边看。”
聂承澜“不认识。但拿票用了人,可能引起了注意,有人想搭门路。”
源明“让他走。”
聂承澜侧头端详源明,发觉了他异常活跃的眷属。
源明的力量能放大人类的七情六欲,极端情绪严重的人甚至会做出自相残杀、自杀等过激反应,不那么严重也会影响人的理智。
他现在还无法完全掌握这股力量,算是被动技能,他的力量越活跃,对周围普通人的影响也就越大。
另外几个嘉宾都不是普通人,都已经习惯了源明的存在,当这回事不存在了。
但普通人不同。
那个男人看了源明太多次,已经开始克制不住各种负面情绪。
过了会儿,那个男人掏出手机,低头看了眼匆匆离开。
聂承澜这才道“你很反常。”
作为玩家的源明都不管这种“闲事”,更别说现在的源。
目无下尘到极致的影子系boss,做出这番举动在意的当然不是那个男人本身,而是他在这里失控会引发的后续。
“不管是过度活跃的力量,还是不想在这里引起骚动、影响表演,都很反常。”聂承澜说这话时,唇角还挂着礼貌的笑容。
就像之前两人在庄园阳台的谈话时,似笑非笑,好像已经提前预见某个场面的表情。
源明表情倒没变,气氛却有些微妙。
从旁人的视角看,两个邻座气质样貌同样出众的男人,虽然正在和缓的交流,但莫名有种两山不能一地的意思。
“所以我不喜欢跟你这种人打交道。”
聂承澜像在宴会上跟老友闲谈,嘴角噙着笑意“我还记得你规劝我和苏的理由。”
时瓷的身份不简单。
副本boss与普通玩家的差距。
清醒的理智为什么会沉沦于一个没有心的小骗子。
源明依旧看着舞台,目不斜视“那你想让我把你当时的回答再重复一遍吗”
聂承澜“毕竟我只是微不足道的玩家,不管消失蛰伏多久都不会对副本秩序产生任何影响。不管做什么,永远都跟我的玩家伴侣处在同一阵营,共同利益,也不会伤害他的朋友。”
源明不在乎前者。
但后者的确是最大的阻碍。
金碧辉煌、光线充足的剧场,交错的灯光莫名黯淡了些。
落座的观众席中,莫名开始出现小口角。
源明薄白的眼皮动
了下。
现场的灯光恢复,产生矛盾的小情侣回过神,都在为刚才莫名的躁郁道歉。
源明说“之前你没直说,但我的傲慢的确错得离谱。”
莫名其妙的自尊,男人无法接受的也许是自己被一个名不经传的小玩家吸引,更无法接受对方眼里完全没有他。
他看他,从来都在看天和之后,像是附庸。
但源明没看清自己的恼怒真正因为什么,做出了错误的反应。
他落后许多,已经为自己的傲慢付出了代价。
直到活动结束,也许少年也不会再用另外一种目光看向他。
源明“我承认错误,但弥补的方式跟你无关。”
进入剧场以来,源明浅棕色的眼珠第一次注视舞台之外的方向,仿佛冰冷的玉像走下供奉台,心口窒闷。
他声线平稳,但极冷“我跟时瓷的关系同样不需要你插手。”
聂承澜嘴角的弧度微敛。
对方将之前他的警告,原封不动地还给他。
一时间无人说话。
顾赤枫早就听这两人隔着一层防护听不到内容地叽叽喳喳好久了,很烦。
但想到场合,忍了。
没想到源明这小子的被动又失控了,但只有一会儿及时收回去,忍了。
结果表演马上开始了这两人还不消停,顾赤枫忍不住了。
顾赤枫“能不能有点素质,要吵出去吵。”
聂承澜和源明一顿,从顾赤枫口中听到那两个字,还是警告别人有素质,一时表情都有些微妙。
但看到警告完又迫不及待看向舞台的顾赤枫,默契地收敛了针锋相对。
比起内敛温吞,还是横冲直撞毫无章法的类型更危险。
在有系统监管限制的活动里都这副模样,更别说出了活动。
要是让他在副本里抓到时瓷,还能放人
剧院内其他灯光一瞬间熄灭,舞台声色出现,那位勇者主角出场的一瞬,两人刚才一闪而过的想法马上改变
聚光灯下的勇者有一张精致俊美到蛊惑人心的脸,在一群容色出众的名演员配角中也第一时间能抓住所有人的视线。
齐肩黑短发飘动,勇敢坚定的表情冲淡了浅褐色眼眸带来的妖异。
天和难得取下了耳垂晃荡的菱形耳饰,右眼下的印记也做了遮盖,穿上质朴庄严的服装,还真有模有样地像个勇者。
不过这位勇者比衣着繁复华丽到夸张的国王更尊贵和慑人。
“正义的勇者”大义凛然,眼中还有听闻无辜居民受难的泪光,义正辞严道“我愿担此责任,去精灵驻地取回泉水,斩杀蛇怪。”
认识魔术师的嘉宾“”
直播间被乐子人魔术师坑过的玩家“”
弹幕井喷一样
啊
voca
什么时候魔术师还有
一个双胞胎兄弟了,他兄弟还挺正派啊,哈哈
你小子总能给我惊喜
别说还真的挺帅
有点相信这小子以前是医生了
已经开始担心这出戏剧最后的走向了
最终boss蛇怪划掉勇者
牛啊,当着情敌的面跟瓷宝贴贴,其他人还不能阻拦
看清聚光灯下勇者的脸,确认他真的是魔术师后,顾赤枫差点直接跳上去,想到还没完成任务的时瓷,又生生忍下来。
其他嘉宾的脸色也打翻了调色盘一般古怪。
顾赤枫咬牙切齿“他怎么上去的。”
主演分明是个普通世界里有名有姓的演员。
聂承澜唇线抿平“多半是他的技能,即使观众知道不对但也不可能喊停戏剧。他控制台上的其他普通人、包括后台的人都很简单。”
魔术师甚至刻意跟时瓷保持了距离,只是通过间接的方式缓慢接管了整个后台,让自己顺利作为主演出现。
他将时瓷单独跟剧团其他人隔开,同时也给天和做了嫁衣。
顾赤枫差点把椅子扶手掰下来。
要是只有魔术师一个人,天和上去发疯把剧本改成宝宝巴士他都没意见,只管看笑话。
但一会儿时瓷还要出场。
天和脑子里在想什么,又会做出什么太难懂了。
顾赤枫看向源明“以你对他的了解,会不会出事”
舞台上,剧情到了第二幕跟领邦首领决斗,争夺宝剑的归属。
魔术师就像真正的勇者一般,身姿轻盈又不失英气地在道具间翩跹翻越,高难度的动作引起一阵阵压低的惊呼和赞赏。
源明的脸色也不好看,盯着勇者打败领邦首领后脸上的神情,没有马上回复。
顾赤枫大有源明说一句会,就上去把人踹下来的意思。
他知道时瓷平时都懒洋洋的,但对这次的表演很上心,算算时间光是繁复的装饰和妆容都花了快两三个小时。
大不了跟天和一起先出活动。
他不会放任魔术师捣乱。
源明说“我不能确定。”
他知道天和绝对喜欢时瓷,但魔术师的喜欢不一定是好事。
顾赤枫“也是,要不然你也不会死在他手上。”
时间慢慢过去,第三幕已经拉开,离时瓷出场的时间也越来越近。
源明倒是没横生枝节计较顾赤枫那句冒犯。
辛云“演到现在了,天和如果想搞破坏,耐心应该没那么多。”
源明眉头没松开“他的耐心和伪装,跟他想达成动机的欲望有关。越想做什么,他就越能装,直到达成目的为止。”
辛云不知道源明跟天和以前的纠葛,没多说。
聂承澜倒是多看了源明一眼,大概了然对方的“死因”。
舞台上,勇者终于
晓之以情,说服了善良的精灵。
精灵同意带他去取精灵泉水,但提出了要求
“希望您怀着感恩之心在圣地祷告,如果您的信念不够坚定,那么泉水之灵永远不会出现”
“纯洁的他只会回应最真诚的渴望与心灵”
勇者当然不会因此退缩,表情愈发坚定“我会用我的诚心打动他。”
但那双浅褐色的眼睛在灯光渐暗的舞台阴影中,轻挑而漂浮。
不管是台下各色的视线,还是昔日手下亡魂令人恶心的气息和眷属,都在消磨他的耐心。
天和想,也许他能坚持的时间比他想象中还短的。
勇者口中缓而虔诚地祷告,诉说着自己的理想与信念。
舞台的一侧,慢慢有雾白色的干冰喷雾浮动,缥缈绰约,宛如仙境。
加上布景,恍惚间仿佛真的身处精灵圣地。
勇者的矢志不渝打动了泉水之灵。
在华丽磁性的男性声线,哀伤决然的念白中,它在犹豫是否该相信,是否要现身赐予信徒祝福。
特殊设计的剧院舞台,安静时观众能听见针落的声音。
而这次的安静,先听见的是精灵行动时,金属饰品之间碰撞的环佩声,鸣珂锵玉,清脆悦耳。
天和还闻到了熟悉的香味。
熟悉到他脑中不受控地浮现出关联的画面,全是同一个身影。
在沙发,在天空,在好似无尽的坠落里。
勇者似乎也察觉到了泉水之灵的犹豫,祷告越发虔诚。
自发地半跪,低下高贵不屈的头颅,与他一路披荆斩棘、栉风沐雨形成对比,有种让人产生母性的脆弱。
于是清越的金属碰撞声也越来越近。
然后在某一刻安静。
浮动稀薄的白雾中,精灵露面时,剧场中的呼吸都一窒。
之前脑中的想象放在他身上都显得贫瘠。
他没有完全光裸在外的皮肤,都覆盖着一层薄如蝉翼的材质,清逸的纱下透出的皮肤是带着粉意的白色,骨肉均匀。
圣洁,又带着禁忌的隐秘与脆弱。
除了白袍外,他身上还挂着珠链、金属链条、宝石等名贵的配饰。
凡俗华贵的重量也制造了负担,在精灵圆润白皙的肩膀上留下了磨红的印记。
宛如他被禁锢在圣泉附近永远等待不得自由的宿命。
人类光是看着他心头的浮躁都安定下来。
目睹他眉宇间的忧郁和哀怜又不自觉地放慢呼吸。
时瓷俯视仰头的勇者,撞进那双暗藏狂热的熟悉浅褐色眼睛,心头一颤。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