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瓷盯着毫无回复的屏幕,心中的大石头安稳放下。
果然,之前那些状况只是他多余的错觉。
青年垂头盯着屏幕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剔透的眼珠仿佛蒙上一层灰尘的珍珠。
郁望叹了一口气“也许是信号不好,对方的消息无法传递进来。”
但这个可能性小得可怜。
如果封闭这间幼儿园的人是袭击时瓷的未知生物,它没有理由单独把青年的消息放出,却不让其他人的信息往回传递。
青年垂着眸,生硬地牵扯了下唇角“也许是吧。”
他又说“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说话间,那双桃花眼又看向郁望。
旁人从中看不到任何希冀,只剩下疲惫。
即使是性格怯懦、凡事都尽量往无害方向想的
时瓷“如果可以的话,把这个手机交给穆榕,就当是”
他说到一半卡住,忽然咳嗽起来。
略有些苍白病态的脸都咳出了红晕。
像是回光返照。
郁望扶住他,盯着那只手机的视线却很冷。
最后还是道“好。”
房间忽然陷入安静。
时瓷装咳过头,真的有些呛住,咳了一会儿就故作虚弱无力地靠在床头。
差点翻车。
果然不能临场加戏,太考验演员的反应能力和台词了。
刚才“就当是”下半句没想出来,他心跳差点都停住。
好在他急中生智地装病。
在场另外三个大佬嘉宾的情绪都不高。
这个角度看不见郁望的脸,但男人握着他肩膀的手很紧。
骨节分明的五指贴着他箭头的肉,压得都有些发疼。
悬崖坠落,失控的边缘,又倏然松了力道。
墨菲那张俊美风流的脸,散漫轻浮的笑意消失,墨绿色眼睛盯着他,薄唇抿平。
时瓷辨认不出他眼底的情绪具体是些什么。
至于柳相闲站在床脚的方向,时瓷不敢做出大动作去看他的表情。
对方一直都是令人安心的沉默。
大概很不耐烦在这里听他对郁望“留遗言”,又尊重“死者为大”。
等了一会儿,三个嘉宾依旧没有把他单独留下等死,自己去找箱子。
时瓷有些忐忑。
但一想,多半是大佬们觉得未知生物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杀自己的同伴,是一种挑衅,为此生气。
片刻,听到系统的提示音响起,告知他已经成功完成了“表白失败”这一剧情点,时瓷彻底放松。
系统自动判定通过。
关于这个剧情点,表白是否成功,更多的是以老实人的主观意识,并不代表上帝视角的真相。
就像原剧情里宿主扮演的老实人觉得其余人都反感厌恶他,连门都不敢出。
事实却是,大佬们根本就不记得有这号人物。
时瓷按捺住狂喜。
现在离下班就剩一步
床上的青年蜷着身体,细瘦的手腕宛如柳枝般一折就断。
他将小半张的脸都藏在被子里,声音闷闷的。
“你们走吧。”
蜡烛伶仃地点燃,飘摇的烛火总像是下一秒就要熄灭。
光芒虚幻得让人抓不住。
墨菲忽然道“既然已经要是了,那现在能让我拍张照片吗”
尾调上扬,好像丝毫没察觉现场到底是什么气氛。
语气轻挑又危险。
再加上摄影师特殊的异能,话刚一说出口,两道冷戾的视线就投在他身上。
青年也愣了下,倒是现场第一个反应过来的。
柳相闲盯着摄影师,本来想说什么,但对上墨菲的视线,若有所思地皱眉。
男人转头看向时瓷
他的异能不像摄影师这样能直白地跟灵魂产生关联,但也能隐约窥见些东西。
青年刚才飘摇如风中烛火的灵魂,霎时凝实了许多。
在墨菲说出了刚才那句“威胁”后。
目光相接,智力极高、见多识广,相关知识储备量也极高的玩家们都了然情况,有了猜测。
在时瓷错愕的视线中,郁望微笑着将那只手机放回他的手边。
“我不会帮你给他。”
青年仿佛遭受到极大打击,玻璃珠一样剔透的眼睛也变得黯淡蒙尘,轻易就能让人感同身受地难过。
郁望手指轻颤了下。
好像又恢复到初见时恰到好处的距离感,面具一样的笑容与弧度,看久了让人不寒而栗。
郁望的眼瞳空洞得毛骨悚然“你知道穆榕的身份,连这种地方都走不出去的人,没有资格给他留下遗言。”
时瓷茫然地看着他,好像还没从突如其来的情况中反应过来。
刚才的关切只是一层虚伪的表象,现在才是真实。
腐烂的,刻薄的,散发着衰朽的气息。
“哒哒”的脚步声。
硬底皮鞋与地面接触的规律响声,越来越近,清晰分明得仿佛敲击在人的骨头上。
青年坐在床上,纤长的手指无力地攥紧薄被,看着那双似乎在发光的奇诡竖瞳。
像只好不容易被好心人推着赶出囚笼,但迷茫地跑了几步就不知道何去何从的待宰羔羊。
柳相闲蹲在床边,难得露出了一个笑。
但没有温度。
只让人觉得齿冷。
“你应该还记得,我从你的公寓里带走了一个年老的怪谈。”
是阿婆。
心中泛出些糟糕的预感,梦魇一般如影随形,然后成真。
“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关于你异能的价值。我因为你才将它放到不会被调查局那些人袭击清理的保护区。”
“如果你没有价值了,那它也会失去价值。”
aaadquo我没有义务再保护一个与我无关的无用怪谈。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竖瞳冷冽,话语冷酷。
不像是玩笑。
也不会让人怀疑他真的做得出来。
青年听清楚他的话,理解了话语的意思,不敢置信地盯着他。
他还没有死呢
虽然知道大佬们不把他当一回事,性格也非常冷酷,但这也太冷酷了
系统检测到宿主情感波动,修正中
系统检测到不符合剧情进展条件,未到该剧情人物下线时间,驳回登出请求。
时瓷呆住。
刚才三人留下青年单独离开,代价沉重,但并非完全没有收获。
郁望“现在找到了两个箱子,这里跟外界的结界松动了不少。”
墨菲“应该是借助了原有规则力量的缘故,对抗那个东西的力量也轻松很多。”
但一共三个箱子,还有一个迟迟不见踪影。
柳相闲“我之前将三个箱子都交给了园长,直接去问他还能问出信息。”
他们刚才找过,但不知是巧合还是刻意,并没看见园长的踪影。
墨菲从口袋里抽出一张空白相片纸夹到指间“跑到棺材里也会被挖出来。”
这次谁都没有再隐瞒,三个异能各异的顶级玩家,轻而易举就拼凑出了这次意外事件的大致真相。
有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某种异常力量降临,盘踞在原本被天选综艺选中的活动地点,也就是这家幼儿园里。
“它来到这里一定也有某种代价和限制,不然不会在我们离开后才对时瓷出手。”
“我们之前进来时,我感到到一个方向有异常能量流。说不定就是类似祭坛的地方,用来容纳和支持它的活动。”
“如果直接破坏祭坛呢”
“可以试试。”
不管是剩下最后一个箱子,还是祭坛,都跟钱园长有关。
最后分工,柳相闲守在青年附近防止那东西二次袭击,郁望和墨菲去找钱园长。
离开前,墨菲问“对了,还不知道这个节目把我们找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柳相闲直白道“直接和间接接触这档综艺的人,都会加大觉醒概率。”
比如去过的拍摄场地,比如通过直播和社交平台关注这档综艺的观众。
闻言,墨菲和郁望都沉吟不语。
仿佛真的有一只无形的手,在调配一切。
从嘉宾,到导演。
作为进化派,柳相闲一向对怪谈很异能者的出现乐见其成。
知道了节目的真正作用,自然会正常履职,保证各个环节的正常运转,阻止调查局的破坏。
从而让这个世界迅速转化。
柳相闲“我以为你会守株待兔,等调查局的人进来。”
郁望将
无框眼镜重新戴上,看上去跟以前温和的学者气质别无二致,眸色深幽。
这位指挥处的处长“你真的把我当成那些循规蹈矩,做什么都再三报备,连使用技能都要备案记录的体制人员了”
“倒是你,刚刚才说了那种话,现在过去看护人,合适吗”
好像是体贴的关切,隐藏建议。
柳相闲离开的脚步一顿,侧头,鲜少地暴露那双非人感浓重的竖瞳“这句话用来关心你自己。”
即使是另有打算,话已经说出口,伤害已经造成。
青年失望、不敢置信混杂的眼神再次浮现。
笑意微敛。
时瓷摊平在床上。
下班失败,饱含的期待变成失望,从天堂一瞬地狱的遭遇让时瓷麻了。
柳相闲站在不远处。
窗明几净、阳光普照,但照不暖男人冷白的皮肤,莫名给人种阴郁阴森感。
尤其是对方那双竖瞳。
现在时瓷也没心情应付他,一看到柳相闲就忍不住想起刚才的冷漠宣言。
37度的体温,怎么能说出这么冰冷的话
咸鱼默默翻身。
监视窗外情况的柳相闲似有所察地扭头,只看到青年单薄的背影。
跟平常温润、逆来顺受截然不同的冷淡,连一个眼神都没有。
刚才看到他进来也是如此,连对待讨厌的人都不如。
但这是柳相闲自找的。
在离开这里、找到彻底治好青年的办法前,这种陌生的冰冷要持续下去。
其实青年的态度并不算什么,对于一个用亲近的人要挟他的坏人来说,甚至都太温柔与温和,连谩骂都没有一句。
时瓷只是用柳相闲对待他的态度,还给他。
胸口泛着陌生的麻痒,柳相闲一怔,皱眉低头。
系统小心翼翼,讨好根据资料,柳相闲异化后拥有冷血动物的特征,体温的确没有37度。
时瓷。
在成为第一个被宿主拉黑的倒霉系统边缘,它机智道剧情已经修整更新完毕,您无法离开的原因是外界干扰,同时还不满足登出的时间条件。
外界干扰当然bug。
时瓷时间条件
系统丝毫没卖关子,狗腿道根据安排,您表白失败、退出恋综后,还要再躲藏一段时间,出门后死亡。
时瓷也想起了刚进入这个位面时看过的画面
灾民一般狼狈的干瘦人物摇摇晃晃地出现,走向一家超市,然后被袭击死亡。
老实人觉得自己得罪了大佬们,根本不敢进入末日基地,不敢外出跟基地的人碰面,甚至出现了幻听,觉得时刻都有人在议论鄙夷自己。
直到弹尽粮绝、迫不得已才出门。
时瓷所以我必须先离开这里,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待一段时间,才能顺利死
亡登出
系统是的。
时瓷但我根本打不赢bug。
他刚才连对方的影子都没见到,就差点没命了。
系统已经为宿主准备好了方案,只需要宿主在合适的时机配合。待的地方系统也已经找好了,绝对不会让宿主挨饿。
一会儿宿主会用死亡的方式脱身,但不用担心,绝对不会真正伤害到宿主。
时瓷听得迷迷糊糊的,大概明白了自己会死两次。
一次是一会儿的假死,嘉宾们觉得他死了,但只是躲起来了。
剩下一次就是真死,要等大佬们的势力发展到一定程度。
系统也知道这次太过分,无微不至地鞍前马后,甚至变了电子小猫绕在时瓷腿边磨蹭打转。
还主动同步播放了幼儿园里另外两个嘉宾的行动画面。
青年安静地闭着眼,眼尾还泛着生理性的红色,仿佛哭累了,疲惫至极地陷入沉睡。
呼吸轻微,像放在破旧高台上的美玉,危如累卵,随时有跌落破碎的可能。
房间中,另外一人的视线几次无法忍耐地落在他身上,安静又压抑地描摹。
时瓷闭着眼,脑中的系统其实在放映“大片”。
他有一点理解为什么原剧本中,虽然老实人已经表露出了明显破坏气氛的举动,其他人还是不把他当回事了。
不仅大佬,就连大佬的朋友们都不在意。
狮子不会在意一只小蚂蚁忽然的挑衅,只会觉得莫名其妙,甚至不觉得那是敌意。
郁望和墨菲没有在隐藏自己的体能,没多久就从幼儿园的一头到达另外一头,依旧脸不红气不喘。
面容清隽的男人皱眉,因为那种若有若无的注视感。
但又莫名没去深究。
“袭击时瓷的气息就在附近。”但没看见疑似祭坛的地方。
墨菲挑眉,笑着道“那就找人问路咯。”
话音落地,墨菲神色骤然冷凝,指间出现了一张钱园长的相片。
也许是光线极差,相片里的中年男人表情不如肉眼可见的朴实亲和,甚至有些麻木和狰狞。
墨菲对着无人的地方说话“你是想主动走出来好好跟我说话,还是只剩半条命的时候好好跟我说话”
空无一物的空间,突兀地浮现了一个人影。
是钱园长。
钱园长脸色苍白,惊惧地看着墨菲手中的相片。
他当然不知道男人具体的能力,但本能地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
“我、我也有你们这样奇怪的能力,可以隐身,我没有恶意,就是害怕。”
钱园长颤颤巍巍地交代。
他信教,但不是什么正统的宗教。
有一天在同好手里收了一本古书,书上记录了这个仪式,于是钱园长就跟着照做了。
“但我真的没想到,会真的招来奇怪的生物。
”
降临的生物吃掉了两个无辜的孩子,然后盘踞在这里,同样住在幼儿园里的保安向往祂强大的力量,主动投诚。
“那个导演上次送过来的三个盒子也都是他放的,我真的不知道那些东西在哪里”
墨菲懒得跟他交涉,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把玩着手中的相片。
郁望问“你知道保安和邪神祭坛的位置吗”
园长咬牙“知道。但我有一个请求”
郁望似笑非笑“哦”
园长“那些孩子是无辜的,不要伤害他们。”
微胖的中年男人神情卑微,汗水打湿了老式方格衬衫,很是狼狈。
另外两个英俊高贵的男人长身玉立,目无下尘,连零星的共情和动摇都无。
时瓷通过系统看着,一时间居然有点分不清谁是反派。
墨菲忽然笑了下“啧,郁处长,看来你的气质非常不可靠啊。”
郁望没理他“我不会对无辜的人出手。”
钱园长最后还是交代了位置。
在墨菲的逼问下,还交代了那本书记录了什么,是如何请神与祭拜。
“但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让祂离开。”
等两人离开,园长瘫坐在地上,似乎劫后余生地松了一口气,然后站起身,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时瓷猜测,这位负责人的园长应该是去看孩子们了。
在刚才的袭击事件后,午睡房间的孩童都被转移到了其他空教室。
他不再关注园长,把视角调到郁望和墨菲身上。
两人依旧在快速移动,但好像不是时瓷印象中,可以找到保安的那条路。
也许是他们选择两点之间,直线最短的捷径。
时瓷这么想。
系统欲言又止,但在下班失败,非常沮丧和生气的宿主面前,它连呼吸权都没有。
时瓷在脑中看着两人移动的路线,越来越奇怪。
就在这时,守在旁边闭目养神的柳相闲睁开眼。
没有一个多余的动作,他径直点了下旁边的木桌。
木桌陡然长出了粗壮的根系,每一个呼吸间都肉眼可见地愈发茁壮。
像是真正的树木一般,盘根错节的树根顺着缝隙往下,连地上砖块在生命的力量下都被撬起,排列不一地露出更深的混凝土和砂石。
平坦的地面一瞬变得破碎难行。
根系继续往旁边延伸,在青年和房间门之间形成一道天然的阻拦。
时瓷下意识睁眼,错愕地看向突然就变了一个模样的房间。
柳相闲起身,定定盯着一个方向“滚出来。”
不断生长的木桌扭曲地生长,顺着柳相闲的话朝着空地袭去。
一个人影狼狈地躲闪着树根,身形若隐若现。
他忽然举起手中的烛台
石膏白色的烛台,此时点燃,却染着黑色的火。
那簇火焰安静地燃烧,恒定地保持着一个形状,不因为人影和烛台的移动发生任何变化。
即将穿过人影身体的树根在那簇火焰出现后猛然往后缩,人性化地能看出害怕的情绪。
柳相闲又点了下木桌,那些树根停止后退,但也没有再主动靠近烛台,保持了不远不近的距离,忌惮地盘桓和守护。
人影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不再遮掩形貌。
时瓷以为会看到那个未曾露面的保安,但人影彻底显形,露出的却是园长的脸。
就像刚才偶然瞥过一眼的照片那样阴森,耷拉着赘肉的眼皮再也看不出任何亲和。
柳相闲毫不意外,气定神闲。
园长咬牙“你别以为我对付不了你。”
他忽然恭敬地将手中的烛台放在地上,以一个奇特的姿势下跪,面上满是虔诚和狂热。
“请您帮我。”
黑色火焰无动于衷。
园长一顿,以为是自己不够恭敬“我已经找到了您想要的祭品,就在那里,但我需要您的力量将他带走。”
祭品
时瓷想起之前其他人提过的,园长对自己不正常的狂热和关注,恍然。
原来是因为祂。
所以之前祂袭击他,也是为了杀死他,让他变成祭品
剧本完全没有出现过类似的角色,连系统也把这个东西的存在称作意外bug,青年好奇地望过去。
园长交代完毕,正对着烛台恭敬地叩首。
清澈好奇的目光落在一动不动,看起来异常高冷的黑色火焰上。
还带着一点后怕和反感。
毕竟对方差点让他提前死亡离开这个世界,连任务都无法完成。
以负面情绪为食,对其异常敏感的黑色火焰“”
在时瓷、园长、柳相闲的注视下,突兀的,黑色火焰等比例缩小了一点。
像是被扎破、又被无情挤压的气球,瘪了下去。
看起来有些低落。
甚至伤心。
园长“”
柳相闲若有所思“看来你的神不怎么灵。”
有点失望的时瓷下意识赞同地点头。
下一刻,在园长狂喜的视线中
烛台像是被径直浇了高纯度的燃料油,燎原之火般上窜,猛烈延烧膨胀。
黑色的光晕似乎夸张到笼罩了整个房间,黑雾随行,像是一只只幽灵侍从。
火光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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