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星凡在被许罂踢出群聊的6个小时后, 以肉身形式出现在许罂跟前。旁边是江寰和混迹娱乐圈后有三个多月没见过的金宇。
五人一起挑了家湘菜馆, 坐下吃饭。
金宇戴着棒球帽和黑色口罩, 衣着气质跟以前变化挺大,学生气少了很多。
陈星凡和江寰打趣他越来越像娱乐杂志上的“小鲜肉”,小心富婆潜规则。
金宇那乖僻的脾气, 当然没有好脸色,一直冷笑。
许罂和金宇吵架都过去好几个月,一直掐着不放不是她的风格,所以金宇不再提,她也就不再计较,两人表面上都没什么,该笑笑、该闹闹,但彼此都清楚关系到底回不到从前, 始终隔着无形的隔膜。
对于席间这种微妙,许罂倒无所谓, 她现在的注意力更多放在旁边的少年不穿校服的顾星沉,怎么越看越帅呢
顾星沉今天穿的一件黑色带帽的休闲外套, 简单的黑色长裤,皮肤白净, 整齐利落的短发, 尤其耳际的发际线, 那种斯文式的英俊, 简直少女杀。
越看许罂越有点儿心痒痒的。
真帅
想亲他嘴。
陈星凡闹腾完金宇, 然后他们说到了许罂身上。
金宇朝许罂抬了下眼皮“如果赢了冠军赛, 想好干嘛没”
许罂吃着蕨菜,脸也没抬。“当然想好了。”
金宇“进娱乐圈”
顾星沉正给许罂夹一块酥肉,一下就顿住了。金宇见顾星沉的卡顿,嘴角有一点笑意。
许罂抬起脸,眼波流动着冲金宇笑了下,哪怕是平常的神情,也有种天然的迷人味道。
“进啊,当然进不然我那么努力比赛干嘛。”
所有人都看过去,这一瞬,窗外南方淅沥的雨在下,屋里短暂的静止之后,江寰与陈星凡面面相觑,金宇意味深长。
顾星沉夹菜的手收回来搁在桌沿,侧脸去看许罂,“你要进娱乐圈”
“嗯哼”许罂亮着眼睛边吃边点头。
“什么时候决定的。”
“报名之前。”
许罂抬起眼睛,“怎么了”
顾星沉看她一眼,短暂的沉默后“你从没告诉过我。”
“你也从没问过我呀。”
“”
顾星沉皱眉,筷子被靠着碗轻放下,金宇看了他,嘴角弯起,“看来有人不开心啊。”
他和许罂笑了一下。“许罂,你家教这么严,晚上回去得跪键盘吧。”
“瞎说八道什么”许罂说,然后朝顾星沉扬了扬下巴,骄傲地笑。女王意味明显。
金宇脸上有春风拂面的笑,江寰和陈星凡都觉得神奇冷漠阴郁的金大少,居然还有这么春暖花开的一面。
金宇“挺好。你进娱乐圈,我手里有些资源,到时候给你引荐。”
“好啊,恭敬不如从命。”许罂随口应承。
但并没想靠金宇,毕竟隔着那次的强吻和告白,她是没心没肺,而且也有点儿薄情,但这种事上许罂很有自己原则。
她只调戏能调戏的人。不能碰、不该碰的,绝不碰。
许罂“不过多半也用不着你,大赛冠亚季军都会有艺人公司盯,ks早一个月就找上我了。就看我这次能不能拿个奖杯。如果有,我就跟他们签。”
陈星凡插嘴“ks 那不是aaron 的公司”
江寰直接比了个666。
从刚才起,顾星沉目光就没离开过许罂,眉间皱得很紧“签约进娱乐圈会耽搁高考。”
许罂“不耽搁啊。我报艺考了,12月交了报名表,两百多分就过线,我稍微弄弄就行。”
顾星沉“你还报了艺考”
他竟一无所知。
“嗯。”
“哪个学校。”
“你去北京,我肯定也考北京的啊,不过北京的很难考唉我准备时间短,可能考不上,所以我还考虑了一个上海的。考不上北京那个,我就去上海。”
“”
桌上陈星凡还在和许罂闹,气氛很热烈。
他好像是唯一扫兴那个。
少年眼底有快掩饰不住的波涛,几乎决堤。顾星沉的手指在桌下攥得生紧,掌心都扎出了血。
这一刻,他才发现,好像错了,他弄错了。
现实,根本不是他想象中的样子。
许罂,还是那个风一样的许罂。
可以全心全意拥抱你,也可以潇洒高傲地让你明白你也不算什么,她随时可以离开。
他以为,她已经全心全意依赖他,不可能离开了。原来,只是他一个人愚蠢的臆想。
真叫人,措手不及
渣小分队说完各自未来的打算,然后就是闲聊,金宇和顾星沉都是性格内向的人,不爱说话,大部分时间是陈星凡、江寰和许罂在说个没完,调节气氛。
然后金宇忽然转性了似的,主动聊了新话题。
“许罂,董震还记得吗”
许罂边湿纸巾擦手边想了想,“记得吧。那次破比赛第二名乐队的主唱”
“嗯。”
“怎么突然提他。”
金宇手指捏着杯子转了下,冷淡地眉眼看向许罂“他被杀了,上周三。”
陈星凡喝到嘴里的茶都吐出来“买噶拜托你们闷骚收一收好吗语不惊人死不休”
金宇 “知道他怎么死的吗”
当然没人知道,仨好奇宝宝来了兴致追问,只有顾星沉一语不发,冷冷看着金宇,目光已经洞悉了他的企图。
金宇不管旁人怎么闹,只看着顾星沉,有一丝嘲意“他女朋友有抑郁症,一提分手就自杀,次数多了,闹得他筋疲力尽。上周最后一次下定决心分手之后,他女朋友偷偷给他下了安眠药,又割了他和自己的手腕,两个死在家里,被发现时一屋子都是血。”
顾星沉皱起眉头,与金宇隔空对视。一个严肃,一个噙着笑意。
桌上其他人都为那“一屋子血”弄得起鸡皮疙瘩。
陈星凡“卧槽,这种把人缠死也太可怕了。”
江寰“说了有精神病嘛,什么做不出来。”
金宇有点笑“许罂,假如你是董震,会怎么办。”
许罂想象着一屋子血的画面,撸了下胳膊上激得恶寒的鸡皮疙瘩,眉头皱得很深
“什么怎么办我根本不会跟这种变态谈恋爱好吗”
顾星沉眼皮颤动,看过去,目光有些茫然。“不是变态,许罂,她只是生病了。”
许罂一无所觉“自杀不说,连自己最爱的人都杀,不是变态是什么而且一屋子血天,头皮发麻”
她捧着脑袋摇了摇,“可惜了那么热情的一个哥哥。我还记得是他帮我调过麦呢。”
桌上一片唏嘘。
顾星沉垂下眸子,默默喝了茶,没说话。
小聚之后第二天清晨,天擦亮就下起了雨。
淅淅沥沥的雨声里,许罂睁开眼,有汽车碾过马路的声音从百叶窗传来。
下床,穿上拖鞋,许罂一边揉头一边往客厅走。
早餐在桌上,倒扣了几只碗,许罂一一揭开,包子和豆浆已经有点儿温了,应该放了有一会儿了。
她喊了几声顾星沉,却没人回应。
“人呢”
冠军歌手争夺赛近在眼前,今天要去广电大楼的演播厅排练流程。
直到出门,许罂都没看见顾星沉,才觉得有点儿不对,更不对劲的是,打电话过去竟也没人接。
南方的冬天时常阴雨绵绵,许罂一边在路边等车,一边给顾星沉打电话,连着错过了好几趟公交。那边赛事联络人已经打电话来催人了。许罂正考虑要不要先推掉彩排,找人去,手机就响起来。
来电显示顾星沉。
“你去哪儿啊大清早,电话也不接微信也不回”许罂娇嗔的撒气。
那边沉默了一下,听筒里终于传来少年平静的嗓音。
“你在担心我吗,许罂。”
“废话”
顾星沉平时说话就很平静,今天嗓音更有种诡异的静。他问“今天彩排”
“嗯。”许罂尾音上扬,跟顾星沉说话,她时常这样的语气。
“你可以不去吗。”
“当然不行不彩排我决赛直接上容易出错。拼那么久,总不能因为失误栽掉吧。”
那边没有回应了,许罂眨眨眼,看公交来了,赶紧小跑步上车。 “你去哪儿了大清早不见人。”
那边沉默了一下。
“突然想回老家,看看我母亲。”
公交上摇摇晃晃、闹闹嚷嚷,也不方便打电话,许罂让顾星沉帮忙给他母亲问好,然后挂掉了电话。
阴雨天的公墓山,雾气漫漫。
雨一直下。
风很凉。
顾星沉蹲下身,伸手抚摸墓碑上的名字,一笔,一划。
“妈。我好像要失去等我的人了。”
总决赛这天,盛况空前。吊臂摄像机不停歇地围着舞台捕捉画面,现场灯光闪耀,观众、粉丝的呐喊合唱振奋人心。
许罂换好舞台服装,化了精致的妆容,等在入场通道。舞台上,男住持人在调节现场氛围,念有趣段子,念完就是她了。
节骨眼上,许罂却有些心不在焉,掏出手机找到顾星沉微信。
还是没回。
前两天早上,顾星沉打了一通电话之后就联系不上了。
真是奇怪。回家就不联系了
“下面,有请我们的国民罂粟花,给我们带来原创歌曲绚烂。”
“掌声有请”
粉丝呐喊“许罂”“爱你”“加油”的声浪在演播厅回荡,许罂给顾星沉发了最后一条微信过去,然后整理好心情,把手机关机放进口袋。
越靠近舞台,那闪耀之处离自己越近,越多的目光,望着她,喜爱,崇拜,像在看一颗漂亮的星
音乐起来。
舞台上的少女,像换了个人,褪去一身青涩的学生气。
她站在所有光束聚焦的明亮里,如怒放的罂粟,那双眼珠比一般女孩都要大一些、亮一些的眼睛,笃定自信,整个人灵动,嗓音优美而有爆发力,整个人美得耀眼。
生若夏花,请让我绽放
生若蚍蜉,请放我飞翔
我没有名字
只是一粒罂粟种子
我不是那么好
也没有那么坏
这首歌是金宇曾经写的旋律,扔掉了,她觉得喜欢,捡来编了词。
短短的几分钟,却又仿佛很长。许罂尽情唱完,举目望着沸腾的观众席嘘嘘喘息,无数个声音,满耳尖叫表白。
她大口呼吸着,她喜欢这种感觉,被认可、被欣赏、被崇拜
她成绩不好,一直是差生。
但这一刻她要告诉别人她不是那么好,也没有那么差
她也可以有很重要的价值。
这一天,微博热搜榜第一许罂绚烂夺冠爆搜索量368万
三个小时后,热搜第一换成许罂ks 高价签约
赛后忙碌的事情持续了好多天。
许罂总算是知道金宇为什么来了,他大概不是来加油的,而是来帮她参考合约和搞定入圈杂事的。
父母的电话是隔了三天才打来,一方面震惊于自家女儿居然还不是全无用处的废柴,一方面又对许罂瞒着他们进娱乐圈的事生气。
最后中和下来,还是夸奖了几句,说起来动机蛮搞笑,他们本也没觉得得个冠军怎么样,直到许母出去打牌,别人不再攻击她女儿成绩了,转而说“呀,你们家许罂得冠军啦”“不得了不得了。”
憋憋屈屈当了十八年的学渣父母,一朝找到了面子。百感交集之后,许家父母沾沾自喜上了,总算扬了一次眉。提起女儿终于不心虚了。
但许罂却喜不起来。
清早起来,许罂乱七八糟收拾了行李,车已经在楼下等,可是顾星沉还联系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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