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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我知道(晚上7点更新)
    阴云在外头酝酿成一场大雨, 下班之后, 整栋大楼逐渐安静。

    顾星沉还在办公室,没有开灯,光线昏暗。电脑屏幕的一小方亮光, 映得他深刻的五官半明半暗。

    许罂的微信语音, 在寂静里间隔着重复。

    “你是恶魔, 且, 为我所有”

    “你是恶魔”

    一下午, 顾星沉听了许多遍。

    他关掉许罂的微信,声音戛然而止。

    支着头揉了下太阳穴,顾星沉觉得心口闷得厉害, 然后很想抽烟。可伸手拿到桌上的的烟盒子才发现里头已经空了。旁边的烟灰缸, 揉着一堆烟头。

    他皱了眉, 一下午, 自己竟然抽了这么多。

    似乎很颓废。

    他忽然有些厌恶,随手把烟盒和打火机都扔掉了。

    顾星沉仰头靠着皮椅望天花板,眉头缓缓紧锁。

    许罂难道发现了什么

    那天, 她没有打木匣子吧。

    许罂没说几号回来,顾星沉也没问。她不在, 家里变得很安静。

    墙上的钟时针指向9点。

    顾星沉开了支红酒,拿了只高脚杯,一个人在客厅靠着沙发看书。他心不在焉, 抿了几口酒, 仰头靠着沙发取下眼镜, 脑海里思量着许罂说的那句话,有没有别的意思。

    他瞟一眼卧室的方向,仰头喝完了杯中的酒,把酒杯轻轻放下,朝卧室去。

    衣柜门被男人手拉开,然后立刻滚出了几件许罂的衣服。

    啊,她衣服是真的多

    才来没多久,衣柜就要塞不下。

    顾星沉看一眼自己的那几件儿可怜的衣物,早已经被压缩到了角落。大部分空间,都给了许罂。

    他蹲下把最里面的小木匣子拿出来,缓缓打开。

    有很淡的陈旧木料香和纸张味道飘出来。

    照片,日记本,少年时代的物品,母亲的遗物,还有一把匕首。

    是当年母亲用的那把,也是他,后来用过的那把。

    顾星沉把匕首抽出。年头虽久,但锋利依旧。银刃折射着灯光,翻动的时候明晃晃地刺眼。

    顾星沉皱眉,忽然有些头闷,精神恍惚。他知道不能再继续翻动回忆,不然情绪难以控制

    趁理智还在,他迅速收起这些东西。

    他耳朵里好像听见许多声音,有时候是母亲的,有时候是许罂,有时候是费良山或者那个老人,也有陌生人

    似乎有很多目光盯着他,或者对着他嘲笑,像是童年的隔壁邻居,又疑抑或是别的什么人。

    顾星沉迅速收好了所有东西,把木匣子重新锁上放好。

    他迅速去洗了个澡,不管视线越来越重的一片黑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去床上睡觉。

    他用理智强迫自己死死地闭上眼,什么也不想。那些只是幻觉。

    心里,只有一个信念活着。

    旁边床头柜上的手机,“李医生”发来了信息。

    顾先生,您目前的情况建议必须吃药,如果只靠心理克服很难痊愈。您先慢慢暗示自己,解除对药物的抵触心理,咱们再继续往下治疗

    李医生讯息进来的那一下震动后,手机电量从2跳到了1。

    门铃响了很多遍,客厅依然是黑的。

    门外,许罂把行李箱一丢,叉腰生气得不行。

    “顾星沉干嘛呢”

    “难道不在家么”

    她掏出手机,一边嘀咕抱怨,一边翻通讯录里顾星沉的电话拨了一通,通了几声就断了。她再拨过去,然后听到的就是“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许罂有点来火气。

    “我靠顾星沉你什么意思,想把我扫地出门”

    “呸。花白送了”

    小时候,许罂脾气上来,九头牛都拉不转。长大后,她已经很少意气用“傻”事,但是

    把背包丢在地上,许罂坐上去靠着墙,支着下巴,想起那次唐糖神秘兮兮告诉她的说的那两句话,她说

    “许罂,我发现啊你在顾星沉面前,就跟小女孩一样,特别爱撒娇”

    “他应该,很疼你吧。”

    深呼吸了下,许罂靠墙坐着,拍拍膝盖仰头。头顶上,楼道的圆盘灯落下一层光,不算很亮。

    其实,她自己也发现了。一遇上顾星沉,她就变得很任性。

    因为

    知道他会疼自己啊

    越作他,越感受到,他的爱。毕竟顾星沉什么都不爱说。他总把自己藏得很深。他那么聪明,她看不透。

    只有欺负他、捉弄他的时候,他的纵容和温柔,她才知道顾星沉是喜欢她的。

    许罂看看手机时间,0112。

    她本来是可以找个酒店住的,可就是忽然任性地不想去,就想守在这个男人的门边。

    好在立夏了,夜里也不冷。

    许罂刷了下朋友圈,竟发现母上大人两分钟发了一条状态跟友人在“码长城”呢又是瓜果、又是点心红酒,过得不要太嗨。

    “咿哟土豪的日子真是”

    许罂吐槽了两句,给许母拨了电话。

    那边倒是接通得快。

    “妈,大半夜不睡觉你还打麻将呢。”

    听筒里传来几声远远的搓牌声和喧哗嬉闹,大概是父母又邀约了友人来家里打牌。土豪的日子,也没什么好特别的高雅消费。经历了前几年矿上的萧条,这几年又开始回暖赚钱,她爹妈又开始无比潇洒挥霍。

    许母肩膀夹着手机“呀,是罂罂啊。”

    她跟许父招手,让他先来顶顶,“咋啦,妈妈打个牌你还有意见啊大明星”

    许罂嘁了一声,有点戏谑“我哪儿敢啊,大土豪”

    “唷,长大了翅膀硬了啊敢涮你妈。”

    “你涮了我一二十年,我现在涮你几句不过分吧。”

    “是是是你这个叛逆的大龄不良少女。”

    许罂“”

    她手指挠挠额头,眉头皱了下“你其实不是我亲妈,对吧。又是大龄,又是不良,就不能夸我句好的好歹我现在一天挣的钱比你好友圈里闺蜜的女儿们一年都挣得多。”

    然后许母就笑呵呵地说是是是。

    母女俩你来我往说了几句,然后许罂忽然安静了一会儿,语气,变得认真“妈我找到顾星沉了。”

    那边没有说话。

    许罂能想到母亲的反应,毕竟当年,分手闹得伤筋动骨

    “你想好了罂罂。”

    “嗯。我想好了。”

    麻将声很吵,许母走开了些,叹了口气

    “唉。你们两个啊,从小背着大人谈恋爱,分分合合拉拉扯扯,都十几年了。”

    “要么就痛快的在一起,要么就真的断了吧。”

    “你们都是大人了,别跟过家家一样,闹着玩儿。”

    许罂抿抿唇,也不知那里来的冲动“妈,不玩儿。我想跟他结婚”

    顾星沉,是她抢的。

    他脖子上的“诅咒”罂粟花,是她刻的。

    不管过去怎么样

    现在她可以确定,就是喜欢他。

    哪怕有时候还有一些当年的阴影可是,还是喜欢。

    是。

    她一直就不是矜持的女人。她许罂只信奉一个原则喜欢,就得到

    才不管别的。

    清晨,0815分。

    门终于打开。

    顾星沉推开门,微微惊讶。他先看脚的是一双穿着红色帆布鞋的脚,然后是抱着膝盖、头发披散的女孩儿。旁边是行李箱和很潮的小背包。

    他清冷的眉目眨了眨,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幻觉。

    “许罂”

    许罂抬起头,眯着眼睛,有气无力“顾星沉,你怎么才开门啊”

    顾星沉吸了一口,真的是她

    “你坐了一整夜”

    “那不然呢”

    许罂没好气,火山要爆发,她冲男人翻白眼,然后试着站起来,但腿已经麻了,又跌下去。

    眼看就要摔,幸好顾星沉及时伸出的手臂,把她抱进怀里。“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回来了。”

    昨夜,他病情有点重

    许罂锤着顾星沉的胸膛,拳头下的触感,很结实,很厚。“顾星沉你这人渣,我给你送花、你把我锁外面没良心的混蛋”

    顾星沉忍着她的脾气和拳头,把许罂打横抱起来,又心疼她,又有些火气。“傻瓜吗联系不到我不知道找个酒店,非这么任性让自己受罪”

    许罂“我就喜欢在这儿坐,你管我那么宽”

    许罂哼哼唧唧地撒气,把男人的胸膛使劲锤个没完。力气不小。

    顾星沉衬衣下的胸膛被捶得发红,他痛哼了一下,到底忍耐着,任她发脾气。

    他抱她进屋去卧室,许罂的长发,顾星沉的手臂垂下,随他步子轻轻地摇。

    有一种别样的可爱。

    顾星沉垂着眼眸,怀里的女人还在抱怨、撒气,脾气真是特别坏。可他看着,心中却无限柔软,又一阵的疼。

    顾星沉把许罂放床上,刚要起身脖子就被她缠上来的双臂勾住。

    许罂闭着眼,有熟悉的、淡淡的洗衣皂香味,浸入鼻腔随着呼吸深入心肺。

    “顾星沉,我们不断。”

    “好不好。”

    她微微侧脸,笔尖摩擦过他颈侧的肌肤,“你也爱我,我知道。不然你不会抱我进来也不会,和我睡觉”

    许罂睡着了。

    她坐了一夜,累得不行。加上现在为了臭美,减肥过头,人瘦成闪电,身体素质不比高中的时候那么好,所以有些发烧。

    顾星沉在她旁边躺下,许罂睡着,却不自觉地钻进他怀里,拉住他衣襟脸颊蹭了蹭。

    从小一起恋爱、长大的熟悉感,已经深深刻入本能。

    顾星沉微微叹息,在她额头上落下轻轻吻。

    “许罂”

    “我爱你。”

    “可是,你并不见得会真爱我”

    顾星沉展臂,从许罂颈窝下传过去,轻轻一用力,就把她揉进怀里。

    “因为我可能我比你想的还要不堪,可怕。”

    没有活着的力量,没有乐观活跃的心灵,没有温暖和爱。

    仅剩那一点感情和美好,都展现给了你。

    我不温柔,也不纯洁。

    不要再靠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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