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施念在隔壁房间躺下了, 这一天的动荡不安到此时才安逸下来,她是有些认床的,所以傍晚的时候才会一直睡不沉, 心里装着事, 就怕万一再出个什么意外。
此时关铭他们安然无恙地回来了,就在隔壁, 一墙之隔, 施念才终于安下心来。
说来她和关铭相处的时间很短, 从上船到今天总共也不过一周的时间, 可他在身边,施念会有种莫名的心安,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所以她很快睡着了,而且这一觉睡得很踏实, 没有再醒来。
第二天一早她就发现周围的人都很忙碌, 包括度假村的工作人员, 虽然不至于乱哄哄的,但到处都是人。
雨停了, 后面也没有再出现余震,不过到底经历了一场中强震,很多善后事宜需要处理。
这一天施念没有见到关铭, 姜琨他们也都不在, 似乎一早就出去了, 但是吴法没有离开,应该是关铭交代过,所以吴法留下来守着她, 她这才从吴法这里得知代表团的人早上离开了,关铭他们应该是去送人了。
一直到了晚上施念也没见他们回来, 第三天是个大晴天,吴法告诉她码头那边通知可以登船了。
等吴法和施念回去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施念发现很多人上午就已经登了船,下午这艘船就要往回启航了。
船离开码头,关铭也没有回来,回去的航线不再停靠,正常后天就能到国内母港了,施念的心情开始变得愈发沉重起来,之前暂时搁置的事情越来越感觉迫在眉睫,她急切地想见到关铭,把那件事说清楚,她不怕回去和东城人撕破脸,但前提是她的妈妈一定要事先安顿好。
可到了夜幕低垂关铭都没有回到套间,房间里的电话却突然响了,凯恩的声音出现在电话里对她说“关先生邀请了朋友来用晚餐,询问你现在有没有空过去一起用餐哦对了,关先生还说是你认识的人,不用戴口罩。”
施念感觉有些奇怪,这船上除了关铭自己的人,她还有认识的人吗
她稍微打理了一下着装便往专属餐厅走去,凯恩已经早早在那等她,把她带去了包间内,门打开后,施念看见桌上除了关铭和关沧海外,还有莎莎和她的那位老秦。
施念愣了下,莎莎站了起来把她让到自己身边笑道“总算见到你真容了,比想象中还要漂亮。”
施念也对她笑了下,不明所以地看向关铭,关铭对她说“我来介绍下,协统商会的秦主席,这位是秦主席的女朋友,我想不用我多做介绍了。”
施念万万没想到莎莎跟的这个男人就是他们口中的商会主席,怪不得那天晚上从arty出来她提到秦老板,关铭还有些诧异。
施念坐下后莎莎对她说“我回来和老秦说了地震后你帮了一个中国家庭的事,当时我们很多人都看见那个小孩哭了,一来日文讲不好,二来当时那种情况我们自己都是懵的,没想到你会冲出去,老秦又听说你就是那晚他证件被盗后帮忙翻译的才女,非要见上一面。”
秦主席端起酒杯“说来我和施小姐有些缘分,可能你不知道,我曾经在一个展览上有幸欣赏过你的字,都说字如其人,看见施小姐的字就在想,写字之人该是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当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施念倒是宠辱不惊,嫣然一笑,双手端起酒杯“秦主席过奖了,我敬您。”
她敬完秦主席又和莎莎碰了杯,秦主席北方人,喝酒豪爽,施念总不能抿着喝,小杯白的也跟着干了。
刚放下酒杯,看见关铭侧头对凯恩交代了句什么,不一会凯恩端了一杯酸奶放在施念面前。
施念转头去看关铭,关铭只是和秦主席聊着事情,没有看她。
席间气氛比较轻松,能看得出来秦主席和关铭私下很熟悉,说话也比较随意,由于秦主席没法下船,所以也都是聊了聊下船后和代表团那边沟通的情况,姜琨没有再上船了,同代表团的人一起回了东京。
施念这两天都没怎么见到关铭,越是想找他谈谈,越是见不到,她其实心里是有些着急的。
期间莎莎起身去洗手间,喊施念一道,出了包间莎莎才热情地拉着施念的手说“我得跟你道歉,在度假村的时候我一度以为你是关老板的女人。”
施念尴尬地笑了笑“没事,是我没说清楚。”
莎莎拍了拍她的手背“我知道,我都知道了,这种事情是不太好说清楚,你有什么打算”
“你是指”
“我感觉关老板对你挺特别的,我瞎猜的啊,说错了你别怪我。”
对于这个话题施念保持了沉默,似乎除了沉默她也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莎莎见施念没说话,赶忙圆道“抱歉,是我不会说话,你当我从没说过,我们回去吧。”
莎莎转身之际,施念突然问了句“要是你会怎么做”
莎莎愣了下,回过头来看着她“如果是以前我会劝你赌一把,但是现在”
施念在莎莎的表情中看到了一丝苦涩,而后听见她声音很轻地说“他们那些男人啊,都是做大事情的人,可以崇拜,也可以仰望,但不能指望他们心里只装着一个女人,这种事情不太现实,所以你得考虑清楚,算是我的一点人生经验吧。”
再回去的时候,她们仿佛没有聊过这个话题。
其实在这个时候有个明白人能掏心掏肺跟自己说上一句话,反而让施念清醒了一些。
她坐下后谁也没敬她酒,她兀自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在酒精的作用下思路愈发清晰了。
她的确不止一次提到当初字条的内容,可是这么多天过去了,关铭始终没有问过她手中的筹码是什么,关于那件事也总是一带而过,压根就没有跟她正儿八经地谈。
是她社会经验太少,没经历过什么男女情爱的事,猛然被关铭这样阅历丰富的男人照顾着,他的一句话,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轻易让她乱了心,竟然忘了当初找他的目的,现在冷静下来才发现人都要回国了,关铭始终没有给她任何答复。
这场小聚,施念喝了不少酒,后半程她像跟谁赌气一样,自己还灌了自己几杯,连关沧海都不禁多看了她一眼说道“别光喝啊,吃菜吃菜。”
关铭始终没说话,即使施念喝得明显有些上脸了,他依然没有劝她。
人真的是不能被宠着的,施念才不过跟他相处几天而已,已经有些依赖他的体贴,他现在不管她了,她反而有种自己跟自己较劲的感觉。
一顿饭吃得差不多,秦主席和莎莎要告辞了,关沧海把人送出包间。
这时包间里终于只剩下他们两,施念又想去拿酒,关铭的手先一步按在分酒器上,语气颇沉“没你这么个喝法的。”
施念的脸颊已经红透了,却带着迷醉的笑意,眼神隐着一丝淡淡的凄凉“怕我发酒疯吗我的酒量比你想象中好,我十几岁就开始锻炼酒量了,家里就是怕我以后跟着有钱人喝完酒会失态,所以这些事从小就开始训练了。”
关铭不乐意听见这些话,干脆直接拿起分酒器重重拍在一边“喝得差不多就回去睡觉。”
“不,我不回去,我今天要把话跟你说清楚。”
正好这时候关沧海推门而入听见施念的话身形微愣,停在门边问了句“要我回避吗”
关铭沉声说“不用,你过来坐着。”
他现在没法和施念单独待着,他见不得她红着眼睛,她要真跟他讨要个说法,他无法保证不会出事情。
关沧海自然知道关铭的意思,说实在的眼看就要回国了,他也放心不下,就怕关铭冲动起来,为了个女人毁天灭地。
所以关沧海走回来沉寂地坐在另一边,三个人基本上以一个三角的对立姿态坐着。
关铭不给施念喝酒了,她干脆推开酒杯,借着身体里酒精的作用,开门见山道“我当初慈善宴上找你谈的事情,你到今天都没有给我个正面答复,现在能给了吗”
关铭抬手松掉了衬衫最上面的一颗纽扣,声音像被磁铁吸浮在空气中悬着“这件事我没法答应你。”
一瞬间施念的心随着他的声音沉了下去,落到底,仿佛还能听见“咕咚”一声敲打着她。
她当时就急了眼,瞳孔里覆上一层水色“那你为什么把我接上船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答应我对吗所以我每次跟你提,你都避而不谈”
他黑沉的眼睛注视着她“我问你,你把东西给了我之后呢你怎么去面对东城的人”
施念下了狠心,咬了咬唇说“我做好最坏的打算了,只要他们动不了我妈,我不要什么好名声,哪怕被整得再惨,我也不怕站在他们的对立面,我活了二十几年都在过循规蹈矩的日子,人总要为自己豁出去一次。”
关铭的声音透着不容喙的味道“所以唯独这件事我不能答应你,你手上就是握着东城的命脉我都不能答应你,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把事情闹大就能脱身,你会成为众矢之的。
都是生意人,生意人最讲究得失,在你身上投入多少,势必就要看到多少回报,反过来说,你让他们损失多少,他们也会在你身上讨要回来。
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就不要去做破釜沉舟的事情。”
施念眼神凝住,似一汪温泉回视着他,声音很轻地问“这么说你从头到尾都在耍我”
她语意不明,不知道是在说关铭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答应她合作,还把她接上船的事
还是在说明明终究是要把她送回东城,好像还让她看见了希望。
她没有说明是哪件事,可似乎都有,关沧海一直保持沉默,此时也有些不忍再看,干脆拿出手机低头降低存在感。
施念声音哽着,关铭听不得她那强忍的声调,亲自起身倒了杯热水递给她,她没有接,他便放在她面前,再坐回椅子上的时候,语气缓了些许“我可以向你保证的是,下了船后东城那边的人不会为难你,这次你出来的事情也不会责备你半句,回去以后,好好的,记得我在泡茶时说的话了吗”
人生不能重来,但可以拐弯,可施念不知道自己下一个岔路口在哪里又该往哪拐
她喉间哽咽,收回放在桌上的手低着头,眼里的水润在溢出来之前被她硬生生憋了回去,关铭的话说得如此清楚直白了,她没有必要在他面前哭,就是以后再也不会有交集了,她也不想被他看轻了。
短短两分钟,她已经调整好情绪,敛起所有表情站起身,淡淡地说“那谢谢小叔为我着想了,不打扰你们。”
自始至终她没有碰那杯水,转身离开包间。
门关上的刹那,关沧海抬起头,周围气压很低,低到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那天他亲耳听见施念叫关铭“笙哥”,今天一声“小叔”把两人的关系打回初识那天。
这一刻关沧海才发现自己似乎一直错看了这个姑娘,他以为她嫁入东城带着熊熊的野心,直到刚才听见她有着怎样的决心想摆脱那边后,他才略感惊讶。
她是懂分寸的,比起她这个年纪绝大多数女孩来说都要能沉得住气,她试探过后得到了答案便没再胡搅蛮缠,也不再为难关铭。
这样的她,让关沧海讨厌不起来,反而有些同情她的境遇。
可同时,关沧海也很清楚她的那句“谢谢小叔为我着想了”对关铭来说具有多大的杀伤力。
果不其然,一晚上都没怎么喝酒的关铭,拿起分酒器,酒杯都没上,提起就灌了一大口,沉着嗓子开口道“沧海啊,我没负过哪个姑娘,就是当年卓菲那事,也是她要走的。你说,我是不是让丫头失望了”
关沧海是有些震惊的,他认识关铭这么多年,他从来不会在兄弟面前谈论女人,他们这种人,心里装的东西多了,就没那么儿女情长了,况且关铭从小就很有人格魅力,加上人长得好,身边围着他的姑娘多了去了,所以他对女人向来就是那副无所谓的态度,这是关沧海第一次见他放低姿态去在乎一个女人的感受,虽然稀奇,但也让关沧海揪心。
施念回到房间灯都没开就倒在了床上,她看着窗外稀疏的月光,忍了一晚上的情绪还是决了堤。
其实她不该有什么期待的,毕竟关铭从来没有对她承诺过什么,就是他们之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但毕竟他没有逾规,就连在温泉屋外,他们曾离得那么近,他都没有碰她一下,连她的衣角都没有碰。
现在想来她凭什么认为关铭会帮她
在刚上船时关铭就告诉过她“我赚的不全是干净钱,所以我做事有分寸”,换言之,盯着他的人多,他不会让自己行差踏错,凡事都会拿捏个度,这点她早就该从他的待人处事中察觉出来了。
他身边那么多诱惑都能独善其身,拥有那样阅历的男人又怎么可能因为和她相处个几天就沦陷了
反而是自己,不过受了人家的照顾,不过听了几句体贴话,不过一个特殊的称呼差点失了心,一头栽进去。
不知不觉,湿了枕巾,除了这份无处安放的情绪,还有对未来的彷徨和抗拒。
那一晚,施念依然睡得不沉,虽然她很想忽视外面的动静,可又下意识去留心,关铭那晚没有回来,早晨起来他的房间门都没有被打开过。
整整一天她也没再见到过他,中午的时候施念去了趟餐吧,餐吧没有人,很安静,她坐在第一晚关铭坐的那个窗边,从玻璃里看着那晚她坐的位置发着呆。
忽然,她又想起了那杯nobe的味道,叫来服务生询问可不可以给她上一杯那种浅绿色的甜酒,就是她刚上船时喝过的那种。
服务生有些为难地告诉她,那是一种特调酒,调酒师不在无法,让她可以看看其他酒类。
施念突然缺了兴致不想喝了,其实她只是想在临下船前再喝上一杯,有始有终,也算为这趟在她人生中意外的行程画上一个句号,仅此而已,没喝上还有些许失望来着。
没想到晚上的时候,服务生却为她上了一杯,她并没有点,不解地望向服务生,服务生解释,听说她想喝,特地为她安排了调酒师。
这倒让施念感觉有些意外,果真这酒度数不高,很好下口,她很快喝完了一杯又要了一杯来。
其实她还有些打算,明天太阳升起后她就要回到东城了,以后前路未卜,今晚是她最后一个可以放纵的夜晚,既然这样,她不想再清醒着了。
这一喝就连着喝了好几杯,直到服务生对她说“调酒师要下班了,这是最后一杯。”
施念拿起那个透明的高脚杯举到眼前,眯着眼睛看着杯中的流光溢彩,突然好奇地叫来服务生问道“这种酒有中文名字吗”
服务生说去帮她问问,几分钟后他回来告诉施念“调酒师让我转告你,这酒的中文名叫枯木逢春。”
“枯木逢春”施念喃喃地念了一遍,浅浅的弧度似月牙在她唇边漾开“好名字。”
她一口喝干,有些微晃地站起身,从身上摸出那天自己赢来的钱,塞给服务生对他说“这些小费你拿着,另外这些帮我给调酒师,顺便谢谢他的酒,晚安。”
说完她便摸索回了套间,晚上她没再醒来,再次睁开眼时,外面下起了雨,天空灰蒙蒙的,让她一时无法判断是早晨还是快天黑了。
她有些头疼地起身,拿起床头的电话询问凯恩船到哪了
凯恩告诉她已经到了中国境内,两个小时后就能靠岸了,让她可以先用完餐然后准备下船。
施念的大脑这才彻底清醒了,她有些恍惚地打开房门,凯恩将餐点送进套间的时候才告诉她“关先生上午就收拾好行李了,让我转告你,他需要去送送同行的客人们,下船的时候他会安排人来接你。”
施念这才知道关铭昨晚回来了,只是她喝了酒睡得太沉压根不知道。
用完餐她进了房间,发现昨晚衣服拿去洗了,一直忘了取,想来那些衣服回到东城以后也不可能再穿了,她也懒得再去取。
手边唯独那条关铭为她选的红色裙子是干净的,就要回归原来的生活了,也许是一种逆反的心理,她脱掉睡衣套上了那条正红色的鲜艳长裙,披上驼色大衣,踩上高跟鞋。
打理好一切后,她没有拿口罩,而是用丝巾系了个优雅的结,顺便遮住半张脸,最后体面地离开了这里。
来接她的人不是吴法,是一个她从未见过的男人,施念等了好长时间,从白天到日暮,船靠了岸后,几乎所有客人都下船后那人才来带她离开。
走时和来时一样,寂静的船舱,空荡的走廊,几乎没什么人。
再次穿过专属通道到达休息室,然后来到外面的大厅,在走出去的时候,这个人为她撑起了一把黑伞,外面雨势不算小,施念看见路边停着三辆黑色的轿车。
这人把她送到最后那辆轿车前,为她拉开后座的车门,施念坐进去,那人绕到副驾驶,关上车门后,前面两辆车徐徐划出街边,三辆车穿梭在幽暗的雨天,施念迷茫地望着窗外,不再像来时一样那么多问题,也许对她来说从下了船的那一刻起,所有安排都变得不再重要了。
她以为车子会直接开回都城,但是并没有,只开了两条街道便在路边陆续停了下来,这时施念透过窗户才看见马路的对面也停了三辆车,她一眼看见丁玲打着把伞站在其中一辆车边焦急地往这里瞧,便知道对面是东城的人,他们来接她回去了。
副驾驶的男人对她说“到了。”
他下车撑起黑伞,然后为施念拉开车门,施念走下车的那一瞬,丁玲激动地大步朝她而来。
身边的男人大概想送她过去,施念停顿了一下说道“谢谢你,不用麻烦了,伞能给我吗我自己过去吧。”
男人将黑色雨伞交到施念手中,她大衣半敞,微风撩起了她的红色裙边,她是东城关家长孙的遗孀,也是世人皆知的小寡妇,但这一刻,她穿着一身红裙染了夜色,几叶霜枫,烟雨满帘。
丁玲在马路中间接到她的那一刻,她拿掉了遮住脸的丝巾,回归了原本的身份。
丁玲如释负重般扶着她,什么话也没说将她扶到东城的车子边,刚为她拉开车门,施念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唤了声“施小姐。”
她停下脚步回过身,马路对面吴法从第一辆车的副驾驶走下来,他一手拿了把伞,一手捧着一个锦盒大步朝她走来。
丁玲知道对方是西城少东家的人,没有阻拦,退到一边。
施念立在车边望着他,吴法走到她近前,先是对丁玲说了句“施小姐的膀子在地震中受了伤,回去后仔细照顾。”
吴法面相本就不太好惹,人高马大的样子说话硬邦邦的,丁玲连忙点点头“知道了,麻烦你们了。”
而后吴法将手中的锦盒递给施念,她看着精致的盒子抬头问道“这是”
“里面是你赠予关老板的画,关老板说画作得太急了,让你下次用心画幅再给他。”
下次,施念恍惚了一下,不知道还有没有下次了。
她接过锦盒后目光投向街对面停着的第一辆车,车玻璃是黑色的,从外面看不清里面。
吴法看见她的眼神,压低声音留下句“关老板在车里。”
短短六个字印证了施念的猜测,让她心脏突兀地跳动着,虽然她看不见他,可却能感受到他隔着车玻璃也在望着自己,到底,他还是来送她了。
雨滴落在地上溅湿了她的裙边,阑珊烟雨中,水落红莲,黄粱一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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